第881章 學生上門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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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1章 學生上門辭行

  洛雲侯府,

  張瑾瑜從宮裡出來,望著幾位閣老的背影,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還說今日,那什麼京南將軍顧平的信件,說是於仕元投敵了,怎麼反應有些那麼激動,就連首輔大人都是一言不認同,他們怎知內里的事,

  「侯爺,咱們去哪?」

  「自然回府上歇歇了,順便問你個事,你說京南布政使會不會投敵?」

  張瑾瑜幾步走到馬車旁,一步登上車架,鑽進了車中,隨著車夫揮舞馬鞭,這一下,車架便動了,隨後,親兵侍衛則是騎馬跟隨,衣甲光鮮,端是威武。

  寧邊騎著馬,跟在馬車一側,剛剛侯爺所問的於大人,不就是京南布政使於仕元,他能會投敵,不可能吧,

  「侯爺,您說的可是京南布政使於大人,他可是兩朝元老,不應該會如此,如若他投敵,林山郡城早就落入敵手,那些官員還有皇城司的人,怎麼會不知,另外,郡城還有那麼多守軍,要是守軍不抵抗,丟了郡城,還是有嫌疑的,要是死戰不退,那就更不能信。」

  「說的也是,投敵不投敵,也沒法知道,如果是太平教散布謠言,圍攻郡城,也有可能,但要是真的,還做下這一局,想來,那一位貴人,恐怕就出現了,」

  張瑾瑜回想一下,也不對,要是設下陷阱引誘王子騰,做樣子也要做真的,郡城受困,王子騰必然會引軍救援,那時候,圍城打援,可算是經典一戰,可惜了。

  暗自嘆息一口氣,就沒了興趣,不管是誰,亂軍也好,賊人也罷,就是關內那些藩王,也始終算計朝廷,現如今想要朝廷安穩的,反而是四王八公,合著最後,總感覺有些好笑。

  車駕晃晃悠悠東行,路過青湖南岸,燕春樓的喧鬧聲還是依舊,但心中早已經沒了興趣,芸芸眾生皆喜歡歌舞昇平,但是邊關之患,百姓之苦,又有多少人記得,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歷朝歷代皆是如此,鄉紳豪強遍地,實在是沒法破解,好在關外被女真人禍害過,跑的跑死的死,就剩自己一家獨大,但是被流民拖住,也不知什麼時候還能恢復元氣,還有那女真人,是真的失了西進的念頭,還是蟄伏蓄勢待發,不得而知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車架停住,車外傳來寧邊的話音,

  「侯爺,侯府到了,並且徐長文和高文也在門前等候。」

  「哦,他們兩人也來了,」

  掀開車簾,果真見到二人穿著青色長衫,在府門外等候,下了車駕,疑惑問道;

  「怎麼今日來此,可是遇上困難?」

  二人見到侯爺回來,趕緊上前兩步,施了大禮,

  「老師,學生今日是來辭行的,」

  瞧見二人面有喜色,張瑾瑜心中恍然大悟,這是吏部下了文書調令,試著問了一句,

  「可是要去江南任職?」

  徐長文面色驚訝,轉念一想之前老師所言,看樣子,縣令的位子,也是侯爺安排的,心中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拜道;

  「是,老師,昨日吏部就奉送調令文書,學生任職江南淳陽縣縣令,」

  「老師安好,學生拖老師福氣,任職蘇州吳中縣縣令,」

  高文也隨之插言,滿臉喜色,誰能想到,他過了鄉試,就封了八品官,任職縣令,以前做夢都不敢想,

  「哦。吳中縣,是個好地方,」

  張瑾瑜招了招手,讓二人跟著入了府,去了西屋廳堂,

  眾人隨行,進了屋落了座,屋內伺候的丫鬟,開始端茶倒水,自有禮數。

  「既然是下了調令文書,你們二人打算何時動身,」

  這也是張瑾瑜想要知道的,江南那邊鬧得正厲害,改田為桑又是內閣所定,地方的爭執此起彼伏,該如何說,他自己都沒理順,如何交代,還有大公子以及盧閣老,話中有話,說的也不痛快,

  高文略顯得興奮,把之前他們三人商議的決定,和盤托出,也希望侯爺指點一二,遂說道;

  「承蒙侯爺厚愛,弟子和師兄,已經把朝廷賞賜的銀子,寄送家中,家中也回了信,想著和徐兄商議著,不耽擱時間,一道去江南任職,等安穩下來,再把家中父母接過去,以盡孝道,」

  「倒也好,江南富碩,俸祿也高,許些小事,自己拿主意,大的事,不必硬抗,等安穩下來,把家中高堂接過去,享享福也是百善孝道,長文需要儘快安頓,馮家之女的婚約,儘快完結,實在不行,可把家中老母先接到京城生活,一切用度,侯府出,」

  張瑾瑜說這些話,是真的看好此人,徐長文生的面容英俊,氣度非凡,像是世家公子,要不是路引所寫,考簽為證,乃是寒門子弟,還真的看不出來,這一去江南,只要任職三年,或者有重大的立功政績,就可升任六品同知,這樣一來,再等上兩任,五品知府,歷歷在望了,

  徐長文臉色微紅,又有些感動,身家立命,還有前程的路,恩師都已經鋪好,無以為報,眼一紅,就跪在地上,拜謝;

  「弟子謝過恩師,弟子無以為報,」

  哽咽中就磕了一個頭,高文哪裡還坐得住,隨之亦然,張瑾瑜受了一拜,就讓二人起身,安慰道;

  「大丈夫作何女兒態,有所為,有所不為,如今朝廷艱難,朝中眾臣勉力支撐,正是爾等發揮用處的時候,江南勢力繁雜,多加小心,對了,貢院那邊的二人如何安排的?」

  交代完話,又想起南大人那邊兩位門生,既然大公子和盧閣老,都有那個意思,這安排的人,總歸是有說法,卻見高文笑道;

  「老師,貢院那邊的徐東,調令文書也下來了,說是去金陵永寧縣任縣令,莊錦文則是去了漁水縣任縣令,皆因住在一起,所以才知曉,」

  「哦。距離那麼近,」

  不對啊,江南那些縣,不說富碩無比,地處江南,就是個天大的好去處,怎會缺了那麼多的官員,還是故意留著的,說不通啊,鄉試一過,還有會試,殿試,這要是都中了,各地的官缺,還能有這個好,想了一圈也沒想明白,南大人或許知道一些,算了,

  「既然那麼近,也不要著急,這樣,西城碼頭,本侯還有閒置的樓船,你們二人,叫上徐東他們一起,乘船南下,走的安穩一些,可好。」

  二人大喜過望,能坐恩師府上的船過去,再好不過,畢竟西河郡水匪猖獗,

  「謝恩師,」

  「啊哈哈,好,來人,去碼頭傳話,備船送他們去金陵,順帶著,每人百兩紋銀。」

  「謝恩師,不過銀子,哪裡還能再要老師的,」

  張瑾瑜哈哈一笑,不生分就好,做老師,還有這個派頭,哪知二人拜謝後,連連擺手,絕不要銀子,連番推卻,盛情之下,只得應予,張瑾瑜不在乎這些,反而是在乎江南以後的事,

  畢竟夏種開始,等秋收的糧食,江南那邊他準備全包了,畢竟關外糧食收成,不敢保證夠,

  「拿著就拿著,既然安排好之後,安心去赴任,秋收的時候,會有金陵蘇家商會過去收購糧食,你們二人心中有個數,關外流民太多,就怕過冬糧食不夠,」

  「老師放心,此事必然會安排妥當,」

  「那就好。」

  徐長文和高文起身一拜,答應下來,而後拜別辭行,既然今日要走,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張瑾瑜也沒有硬要留下二人,擺擺手,讓其回去準備,並且還親自送二人出了府,不說其他的,文臣這一邊,說不得以後,還真大有可為

  北城,南子顯府邸,

  幽幽深邃的庭院中,半敞開的書堂,此時的南大人略顯悠閒地睡在躺椅上,院子中還有一個小池塘,幾條錦麟在水中嬉戲玩耍,好不悠閒,

  此時,

  院子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後,有管事帶著兩個小廝,走到院子裡,打破了這一份寧靜,

  「老爺,府外有新科二人,徐東和莊錦文在外求見,」

  「哦,是他們倆,想來是吏部下了調令文書了,」

  南子顯睜開雙眸,精光一閃而逝,絲毫沒有剛剛昏睡的模樣,想到之前大公子還有吏部尚書盧文山,二人先後來府上說的那些話,猜測江南那邊,熱鬧的很,不過有一點想不明白,巡閱使景存亮可是忠順王爺的客卿,大公子那邊,為何還要顧及香火情,這情可不小啊,

  看著還在等候的管事,點點頭道;

  「讓他們二人來書堂,準備桌椅茶點。」

  「是,老爺,奴才這就去,」

  管事答應著,讓身後兩位小廝,去搬桌椅板凳,擺在此地,完事後,自己這才轉身離去,

  去了府門前,恭敬的把二人請了進來,一路進了前院,徐東和莊錦雲二人略顯得有些忐忑,拐了幾個彎,就到了一處幽靜的院子,四下種滿了青竹,入眼就是一座簡陋的草堂,院子中央還有一處小池塘,岸邊有一躺椅,恩師蓋著一層毯子躺在那,旁邊的桌椅板凳業已經擺好,如何不知老師早已經等候多時,

  二人對視一眼,快步靠近,同時行了大禮,

  「弟子徐東,莊錦文,給老師請安,」

  「嗯,起來坐下吧,怎麼今日想到來府上了,」

  悠悠的話語,從躺椅上傳來,南子顯身子並未動,明知故問一番,

  徐東起身一抱拳,道明來意;

  「恩師,此番我二人前來,就是和老師辭行的,吏部調令文書已經發下,弟子不才,在金陵永年縣任職縣令,」

  「恩師,弟子則是在蘇州漁水縣任職,感念恩師大恩,我二人無以為報,」

  莊錦文顯得有些緊張,沒想到京城一行,真的能有這潑天的富貴,不僅僅是鄉試過了,還能賜予官身,最後還給了一縣的縣令,合著做夢一般,

  「嗯,是兩個好地方,皆是江南富碩的大縣,你們二人到了此處,勿要參與地方那些紛爭,士紳豪強雖多,更不要參合進去,如若事不可為,」

  頓了一下,南子顯忽然坐起身,轉頭看向二人,

  「如若事不可為,自保為上,並且盯著徐長文和高文二人動作,記清楚了?」

  看著老師鄭重其事的囑咐,二人雖然心中忐忑,但是嘴上可不慢,連忙答應,

  「是,老師,弟子謹記在心。」

  「哈哈,放心,有老夫和洛雲侯在,朝廷這邊保你們無事,但以身作則,還是有必要的,此次南去,定要謹言慎行,

  來人啊,從帳上,給二人各自支取百兩紋銀帶上,另外,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徐長文二人南下,侯府必然有安排,你們二人一起跟著去即可,」

  南子顯哈哈一笑,想到洛雲侯那小子的慷慨,必然是安排到底,俗話說有人備船,坐享其成也是好的,

  但眼前二人卻不知道這些,跪拜在地,

  「謝恩師提點,銀子,弟子如何敢要,」

  「你們啊,欲做大事者,怎可為這些小利耽擱,江南可是有你們學的,勿要浪費時間,去吧。」

  南子顯看重的不是這些,而是江南這一系列的變化,幾番大人去了那麼久,總該有個說法,只是猜不透,會怎麼變。

  徐東二人見此,只得再次叩首拜謝,告辭離去,到了府庫拿了銀票,二人想著老師的教誨,雖有不解,但也記在心中,回了友來客棧,尋徐長文他們去了。

  卻說榮國府晌午的時候,又擺上一道流水宴之後,到了傍晚,四下掌燈,皆因一天的忙碌,二奶奶發了話,所有幫工的小廝,管事,可都在院裡一塊吃席,今個,就不再收外人了,

  這可把一眾下人奴才,驚喜一番,尤其是門房管事,把榮國府大門一關,留下兩個小廝看門,就帶人去了東南大院,合著府上的人,一同吃喝打諢,

  榮慶堂中,

  在東暖閣里,

  經過上午的那些事,二太太專門收拾了一處屋子,把那幾張桌椅板凳,連同桌上的碗筷碟子,洗乾淨後,就收在屋中,還擺上香案黃布,一應供奉,還有香壇落在上面,

  以後每日請香,

  弄完這一切,這才帶著丫鬟,回了榮慶堂內,

  心中許是有了猜測,身旁的邢夫人面色也不好,弄得這一出,就是傻子,也看出來一套桌椅板凳,有了蹊蹺,可是又不敢出口問詢,屋內小輩盡在此,三春丫頭,還合著黛玉寶釵在那說著悄悄話,連著史湘雲也在一旁參合著,屋裡鬧哄哄的,只不過李紈只坐了一小會,人就請辭,老太太竟然同意了,這些事都瞧在眼裡,看那樣子,李紈也不知什麼時候搬到東府那邊,

  眼看著二太太落了座,開了口,道;

  「老太太,那些東西都安排好了,備上香案供奉,不會出差錯的。」

  「好,那就好,」

  賈母欣慰的點點頭,一把拉過靠在身邊,王熙鳳的手,拍了拍,又道;

  「這一次,鳳丫頭,是為府上立下大功的,之前,老婆子我還在想著,過後的事說不說,猶豫了好一會,現在到了晚上,許些事還是要交代的,你們吶,都一起聽聽。」

  雖然賈母是商量的語氣,但是言語中,帶著不容忽視的氣勢,就連邢夫人和二太太,都不自覺抬起頭,更遑論三春他們,

  「老太太看您說的,我們如何敢不聽,」

  王熙鳳笑臉相迎,俏皮的話語,倒是讓內堂屋裡的氣氛鬆散了一些,

  「你個猴兒,淨整這些,宮裡面,貴妃娘娘得了位,是天大的喜事,合著府上也沾了光,但是緊要關頭,勿要讓賈家做那個出頭鳥,要知道,嫉妒的人可不少,三春丫頭她們,一直在府上還好,鳳丫頭管家,里外也要小心謹慎,至於你們二人,合著心中有數。」

  這些話,賈母本不想說的,但是寧國府那邊,如今落得這樣的田地,怎會心中沒有警醒,尤其是下午時分,東府門前大大小小板車,拉著桌椅板凳的事情,早就傳到老太太耳朵里,賈蓉的事,事到如今,也是可憐,就連東府三位姨娘的事,老太太終歸是嘆了一口氣,隨他去吧,

  眾人聞言,皆是沉默不語,大喜的日子,沒成想老太太竟然會說這些話,尤其是二太太,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身子抖個機靈,原本元春封妃,就該揚眉吐氣,誰知老太太說了這些話,明顯是敲打她的,

  倒是邢夫人臉色有了笑容,撇了一眼二太太面容,笑著開了口;

  「是,老太太,還是您交代的及時,什麼事都應該謹小慎微,如今東府那邊的事,剛剛過去沒多久,正值風口浪尖上,有了宮裡的恩賜,這樣一來,總算是過了這道坎,好歹是安穩了。」

  有了邢夫人話語,屋裡的氣氛也沒那麼緊張,平日裡她們又不怎麼出府,這也沒什麼,只有王熙鳳略顯得不自然,心中咯噔一下,水月庵的事,她可是應下了,並且封了五千兩銀票,還有榮國府的拜帖,讓來旺,直接去長安縣尋了雲家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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