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可李黨今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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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0章 可李黨今猶在

  洛雲侯府,

  東苑內,

  張瑾瑜坐在屋裡有些驚訝,御馬監的趙司,膽子都這麼大了,還有昨夜抄家豪商的事,他怎麼不知道,陛下雖說透露了口風,但是具體動手的事,不應該是內務府或者皇城司的人嘛?怎麼還動了禁軍最精銳的兩個營。

  而且是連夜抄家的,想來就是昨夜自己和柳塵所說的,只是沒想到內相戴權,竟然下手那麼黑,還讓御馬監出頭,背了鍋不說,還先斬後奏了,

  不過那些糧商也是作死,朝廷給了那麼久時間,糧價竟然一日一價,京城百姓怨聲載道,看了身邊的秦可卿,問道;

  「可卿,你可知外面那些糧鋪,賣糧食的價格如何?」

  「郎君可是問的糧價,奴家倒也不清楚,寶珠,你可知道?」

  秦可卿嘴角一翹,府上的採買雖是她過問,可是具體的事,也交給寶珠和瑞珠了,還真不知道糧價幾何,

  寶珠丫頭,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小本子,拿在手裡翻了起來,

  「夫人,侯爺,外面的糧鋪賣的普通稻米,一石在四兩或者五兩銀子,精米是六兩多銀子,三日前的價格。」

  小丫頭吐了吐舌頭,這麼貴,寶珠就怕因為自己記不清,耽誤了小姐管家,所以經常習慣性的把採買價格私下記了下來,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秦可卿還沒有感覺如何,張瑾瑜「噗嗤」一聲,嘴裡的茶水直接噴了出來,罵道,

  「娘的,什麼玩意,敢賣5兩銀子,搶銀子呢,這麼貴。」

  怪不得要抄家,換成是關外有人敢這樣,早就抓起來給剁了,想來陛下也是忍無可忍,這才讓其動手的。

  至於武英殿的儲年,恩科的事還是要上心的,不管怎麼說,學子座師極為難得。

  「寧邊,這樣,你分別把二人安排在西客廳候著,分開兩個屋子,本侯隨後就去,」

  「是,侯爺。」

  寧邊領了話,就去了門外,小廝早就前面引路,

  屋內的張瑾瑜擦了擦嘴角,此時,瑞珠領著婢女,上了食盒早點,

  擺了一桌,

  張瑾瑜心中有事,吃的就快一些,秦可卿見了,勸道,

  「郎君慢一些,喝一些粥。」

  「嗯,今日怕是有事,不能陪著夫人,府上的事還需要夫人照看一些,」

  張瑾瑜喝了一口粥,說了話,心中也有些愧疚,

  秦可卿微微一笑,想了一下,問道;

  「郎君客氣了,夫妻一體,奴家自然會上心的,郎君,從江南運來了一些上好的蜀錦,顏色頗豐,奴家尋思著,給府上姐妹,還有榮國府那邊的,都做一身上好的衣衫送過去,過了春就能穿,郎君覺得如何?」

  張瑾瑜端起碗,把粥喝完,看著秦可卿看向自己,問一些蜀錦的事,安慰道;

  「一切按照夫人的意思,都是些小事,以後府上的事,夫人看著做主就成,夫人慢些吃,我先過去了。」

  說完,拿起錦布擦了嘴,拿起茶碗漱了口,

  人剛出了門,在裡屋收拾衣物的寶珠忽然驚叫了一聲,讓秦可卿手一抖,

  「出了什麼事?」

  寶珠小丫頭,拿著張瑾瑜脫下來的袍服走了過來,從內里拿出一沓銀票,小心放在桌上,

  「小姐,姑爺走得急,這是從衣物內找出來的,好多。」

  秦可卿也是愣了一下,估摸著有十幾萬兩銀子之多,

  「大驚小怪的,把這些收好,先放起來。」

  「是,奶奶,奴婢本來就沒拿過那麼多銀票嘛。」

  寶珠還有些委屈,嘀咕了一句,秦可卿拿眼瞪了她一眼,寶珠這才閉上嘴,把銀票小心迭起來,放在荷包內。

  府外,

  寧邊剛剛出了側門,就看見趙公公和一位大人在那橫眉冷對,

  「咳,趙公公,儲年大人,侯爺有話,讓二位進東堂的屋子,用一些茶水歇歇腳。」

  趙公公來侯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駕輕就熟的點了點頭,

  「有勞寧將軍了。」

  說完,就領著小冬子和幾個小黃門就入了侯府,寧邊趕緊給門房王管事,使了個眼色,王管事躬身走在前面領路,

  人一走,

  儲年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一群閹人,禍亂之源,

  「儲年大人,您這邊請,先休息一番,侯爺正在用膳,」

  寧邊親自邀請,讓儲年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洛雲侯為含元殿主考官,臨近恩科日子,有些事還需要請示一番,畢竟不是在貢院裡,在宮內考三日,諸多事宜還要預備著,

  「勞煩將軍了,」

  儲年話也不多,畢竟不熟悉侯府的事,更不知道洛雲侯什麼性格,謹慎一些為好,

  南大人之前說話還有些火氣,那態度也不能過來詳談,自己和季明平商議一下,還是由著自己過來,負責含元殿考場副審的事。

  所以才有一大早過來,尋侯爺商量妥當為好。

  輕輕邁著步子,進了侯府的院子,四下里一觀,周圍倒也不是那麼奢華,樸素簡潔,樹倒是多一些,奴僕下人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多,

  但是每個院子的房屋,外表金碧輝煌,不愧是曾經的太子府,多了一些威嚴,少了些奢華,

  進了東苑,在寧邊的領著下,進了西廂房,剛落了座,就有丫鬟婢女端茶倒水,糕點零嘴全都接連端上,

  「儲年大人,多有怠慢,您先用著,侯爺隨後就到。」

  寧邊一擺手,婢女都欠身退下。

  「寧將軍客氣了,是本官多有叨擾,將軍有事請便,本官等等就是。」

  也不客氣,知道洛雲侯府不在意這些小結,拿起糕點吃了起來,腹中稍許安慰一些。

  寧將軍見了,點下頭,這就反身出了屋子。

  而東廳正屋。

  張瑾瑜大步跨進了門房,

  見著是趙司趙公公,離得老遠哈哈一笑,

  「哎呀,什麼風,把趙老哥給吹來了,院子都亮堂許多,」

  這一聲笑語,仿佛是吹散了趙司心頭的不快,整個人都是喜慶起來,趙公公急忙起身苦笑道;

  「哎呀,還是侯爺的話入耳,雜家心頭開心,昨夜動靜大一些,沒打擾侯爺的安睡吧。」

  張瑾瑜走過來,撩了一下下擺,挎著腿坐了下來,提過茶壺倒了一碗茶水,端起來咕嘟一聲,喝了大半,

  「怎麼說呢,睡得還算安穩,就是腳步聲重了些,聽聞趙老哥,把勇士營和御林營帶了出來,難得一見,今日京城,也不知熱不熱鬧了,」

  看著一臉笑吟吟的趙司,張瑾瑜似是而非的點了一句,抓人抄家的事簡單,可是打狗還需看主人呢,

  這些豪商富會的人,背後的主子可都不簡單,金窩窩給挖了,背後的人誰不著急。

  「侯爺所言甚是,雜家心善,看不得這些,人雖然抓了,但也沒有為難他們,聽了侯爺這樣說,頓感慌亂,昨夜回去就沒睡個安穩,所以今個早來,想讓侯爺指點一二。」

  趙司的臉上也沒了剛剛的喜色,朝堂文官首要對付的還是武勛,宦官雖然被文臣看不起,但如果被文官盯上,就怕朝堂那些言官,把矛頭對準自己,這就麻煩了。

  看著趙司擔憂的臉色,張瑾瑜也收起笑臉,真不知道昨夜這一切安排,是內相戴權的手筆,還是陛下早就安排的,自己可不能隨意插手,又不是自己負責抄家,里外也沒個好處,

  「趙老哥,既然做了,哪裡還能怕埋怨,里外做的好,昨夜應該不是心血來潮,給做成鐵案,京城百姓可不管這些,能吃飽才是真的。」

  張瑾瑜話說的夠明白了,要是還不領悟,怕是御馬監的掌印坐不了多久了。

  「還是侯爺記得雜家,雜家受教了,此言一出,勝過千言萬語。」

  趙公公竟然起身拱手一拜,侯爺是真心對雜家,情意銘記於心,心由身動,臉上有感激神色。

  「萬萬不可如此,趙老哥,咱們哥倆誰跟誰,以後這樣客氣,你說,還怎麼在一起商談,對了,老哥還說請本侯去青樓一逛呢,我還說著,京城滿春院還未去過,那邊的花魁聽說也是名妓,還想去看看什麼樣子的呢。」

  張瑾瑜故意做出好奇的神色,心中還想比一比,所謂的花魁能相差多少,按照燕春樓所屬月如長公主的產業,那滿春院不會是素未謀面永誠公主的產業吧,京城雙珠豈能相互落後,這樣想來,剛剛說出的話語,有些後悔了,

  畢竟月如公主還好說,死了駙馬獨居一人,算是寡婦,可那永誠公主的駙馬可沒死,萬一碰見了,豈不是尷尬,當然心中還是有些心猿意馬,長公主風采依舊,就是身邊女子各有千秋,尤其是衛姓女子,頗有眼緣。

  「侯爺,侯爺,你這是?」

  思緒一遠,趙司輕輕喚了幾聲,也未回應,碰了一下侯爺的臂膀,張瑾瑜這才回了神,一臉的尷尬的神色,

  「趙老哥剛剛說什麼?」

  「哎呀,侯爺,此乃小事,您想去,尋個時間,去哪裡由侯爺定,咱們哥倆定然去好好喝一頓,就看那花魁長得啥樣,侯爺放心,雜家記得。」

  趙司也不敢點破,剛剛侯爺那個模樣,顯然是有些想了,只是侯府妻妾貌美艷麗,侯爺難道是有些膩口了,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換換口味不成,這也好辦,京城那些花坊就是清倌多,侯爺應該喜歡。

  「呃,本侯就是碎嘴一說,哪裡不是樂呵,」

  張瑾瑜看著趙司是誤會了,也不知怎麼解釋,

  趙公公借坡下驢,起身告辭,

  「侯爺說的對,哪裡都是樂呵,既然如此,雜家也就不在此叨擾了,侯爺,您先忙著,雜家告辭了。」

  「慢走。」

  張瑾瑜起身相送,直到把人送出了門外,才見到寧邊在外面候著,

  「那個什麼儲年在哪屋了?」

  「回侯爺,在西廂房等著呢,」

  「嗯,過去。」

  知道人在哪屋,張瑾瑜擺了一下衣袖,領著寧邊就走了過去。

  院外,

  趙司並著乾兒子小冬子,一起出了侯府,靜悄悄的上了馬車,

  「乾爹,您慢些,小心台階。」

  「嗯,看著呢,走吧,回衙門,順便把那些帳冊全部給整理出來,然後全部交給內相,想來督公還記掛此事呢,侯爺說的沒錯,先發制人。」

  趙司立馬想到,昨夜抄家的時候,帳目銀子查抄了一大堆,翻看帳目,觸目驚心,還有不少豪商,大部分利潤都給身後的主家,至於哪些人,囊括了朝堂不少重臣,可惜,全是給的分家,想必朝臣早有應對。

  「乾爹放心,兒子早就備好了,全部都給整理放在箱子裡,只等著您一句話,就給送出去,不過乾爹,其中盛家人,送的銀子,不光給了左丞李潮生,還有參知政事的馬仲孺馬大人也有一份,這不是小事。」

  小冬子躊躇了一下,還是道出其中的原委,盛家之所以猖狂,不光是依賴首輔大人的榮光,更是有不少朝臣牽扯,所以由此生意才做的那麼大,可惜,被內相看上了,

  「哼,再大的關係,也是一個商,不夾著尾巴做人,在京城興風作浪,如何能容下他,督公既然把盛家作為第一個,自然是深思熟慮,不過,你說的也對,盛家靠著李家的威風,首輔大人也不知是什麼想法,當年李黨今猶在啊。」

  趙司嘆了一口氣,別看如今朝廷,是南北盧顧相爭,真正藏在水下的,就是沒有聲息的李黨,門生故舊遍布朝野,

  相當於以前的賈家,一文一武,可惜,後人無能,沒有擔起大任的人,難道陛下是試探李家,想到了寧國府賈家的遭遇,趙司好像是洞察了這一切,心中打了寒顫,

  「此事,萬不可議論,今日,聽到的,就此忘了,做好你自己的事。」

  嚴厲的話語一出,讓小冬子不明所以,剛剛不還是說的好好地,則麼說變就變,看著乾爹面色不善,只得應了聲,

  「是,乾爹,兒子心裡明白,東西整理好後,兒子親自給送過去,但是乾爹,那些查抄的銀子,足有五百萬兩,還有幾十萬石糧食,該如何處置?咱們是不是留下一些。」

  小冬子昨日連夜清點了查抄的銀子,不算古董字畫產業門房等,現銀加上銀票,還有倉庫的糧食,這就那麼多,可見那些豪商多有錢,

  趙司心有波瀾,這麼多銀子在眼前,誰不喜歡,可惜天子腳下,禁軍都是陛下的心腹,銀子怕是有命拿沒命花,燙手山芋,

  「不要想了,把銀子全部送入內務府,交給王公公,餉銀算是足了,至於這些糧食也是,京城的糧價需要平復,可都是這些扛著呢,」

  「是,乾爹,可惜了啊,駕!」

  坐在車外的小冬子,心疼的狠狠揮了一鞭子,抽在馬身上,發泄著火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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