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一回都輸不起
隨著府庫起火,被燒成白地之後,
早有江湖人士跑了回來稟告。.•°¤*(¯`★´¯)*¤° 69𝔰𝓗𝔲𝓧.¢𝐨ᗰ °¤*(¯´★`¯)*¤°•.
而城內的富戶,尤其是會長等人,聽了消息,都在屋內哈哈大笑,
「會長,你不知道,那府庫一燒起來,根本來不及救援,直接燒成了白地,別說什麼帳冊了,就是連個瓦礫都沒留下,看他秦運江該怎麼查。」
「是啊,會長,沒了真憑實據,咱們可不能再交糧食和銀子了,他還能好意思要?」
「對,對,」
看著眾人興高采烈的樣子,會長趙與成摸了摸自己自己的鬍鬚,說道,
「諸位,也不能做的太絕,要是秦將軍過來求我們,保證我等身家性命,再把部分府軍交給我等手下領軍,這也不是不能不給,要是不能,可是還要寫下欠條,日後還是要還的。」
「會長,那秦將軍借的糧食要是太多了,時間又長,可怎麼辦?」
「對啊,會長,他秦運江要是軟硬不吃,又該如何?」
底下坐著的鄉紳有人問道,
會長趙與成哈哈一笑,
「俗話說,有借有還,借了東西,哪有不要利息的在,自然是要利息,再以府城衙門稅收作保即可。」
「會長,既然收利息,也不能不給人情,這十抽一也是給他面子了。」
副會長崔玄禮,免為其難的樣子,更是讓眾人笑了起來。
「至於說軟硬不吃,哼哼,識時務者為俊傑,城池不保,丟了城池,朝廷能放過他,老夫可沒有聽過秦運江有什麼靠山,要不然還能在這當個守備將軍,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幾年,」
「會長所言極是,小的倒是聽說秦將軍和京南將軍顧平私交甚厚,會長,您看?」
趙玉成瞥了一眼堂下之人,一臉的輕蔑之色,
「不足為懼!」
「是,會長!」
只有坐在門檻的司伯慶,臉色有些難看,這些人行事如此肆無忌憚,怕是會惹怒秦運江,這個時候不是逼迫他嗎。
看來還是要想個退路了,暗地裡給自己心腹打個眼色,就偷偷溜出去了。
忽然,正在一起嬉笑的鄉紳,就被門外管事打斷,
「老爺,知府衙門來人,說是讓老爺去府衙一趟,有要事相商,還說知府也通知了在內城的鄉紳老爺,一同過去重新赴宴,還特意叫醒了幾個酒樓大廚生火做菜。」
屋內人聞言,皆是看向主位上的會長趙與成,只見老者撫摸了一下鬍鬚,面有得色,看著眾人都望了過來,笑道,
「諸位,你看看,本以為今晚會餓著肚子睡覺,哪知道好戲還在後頭,錢糧可以借,借條和府衙稅收作保一個不能少,還有府軍那邊,是重中之重。
不然,我等就不借,當然去了那,也要吃好喝好,折騰一晚上,腹中飢餓,當然是要祭奠五臟廟了,啊哈哈。」
「會長說的極是,」
「是啊,不愧是會長。」
「就該給那些丘八瞧一瞧,這林岳府城還是會長做主。」
士紳一陣吹捧,讓趙與成滿面紅光,擺了擺手,謙虛了一下,
「諸位,咱們快些過去,也不能讓知府大人和秦將軍久等,不然顯得是我等的不是了,也沒個規矩成何體統。」
「是,會長。」
眾人起身就拜,然後就笑呵呵依次從堂屋走出,幾個身材圓潤的員外,到了院中說道,
「你看,還是會長運籌帷幄,事情辦的厲害,」
「是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兄台,腹中有些飢餓,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吃點東西墊一墊,」
「是極,走走。」
幾乎城裡大部分鄉紳和豪強盡皆在此,然後一股腦的坐著馬車往府衙而來,還有不少沒有馬車的,也是幾人相商,合夥搭乘馬車一同前來。
到了府衙,
裡面燈火輝煌,當然還是在那個宴會廳,原先的桌子紋絲未動,可是酒菜都是煥然一新,還特意上了一碗濃湯,畢竟是夜了,天色有些涼,知府等人也是未進食,早已撐不住了,先弄了一個小桌,先吃了起來,
「大人,您和秦將軍說的怎麼樣了?」
身邊坐著的同知盧仁,忐忑的問道,李成也不知是真的餓了,還是之前的事嚇得,端了一碗熱湯一口氣喝完,這才出了一口氣,
「沒說,但是今晚遇見什麼都不要出聲,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可能就要突圍了,我等把準備好的車架和馬匹都拿出來,帶著家小,隨著秦將軍一起走。」
「什麼,這麼急,不該再等等顧將軍的音信嗎?」
通判楊羅失聲問了一句,不是好好的,怎麼就要率軍突圍了呢,難道是糧食的事。
「等什麼,再等就沒時間了,有可能等不來顧將軍了。」
「不會吧,顧將軍再怎麼說也南下了,怎麼可能不來,」
盧仁還是一臉不解,三萬大軍難道過來玩的不成,李成搖了搖頭,否認他二人的話,低頭靠過來小聲說道,
「此事萬不可說,秦將軍猜測,太平教的主力可能去了落葉谷,堵住顧將軍,所以趁此機會,帶領府軍殺出去,然後從背後突襲,和顧將軍匯合,至於這府城,不是還有五千青壯,還有一些士紳豪強的壯丁等,湊足一萬人守城,其餘人殺出去就不回來了。」
二人聽了大驚失色,怎會這樣,還有青壯人數不是一萬嘛,就是有損耗至少也有八千,那些士紳豪強壯丁護院卻有五千人,可是誰能調用的動,二人疑問頗多,緊接著吃了幾口之後,外面的人,陸陸續續的又進了府內,三人不得已,放下碗筷,從小桌起身,迎接他們。
「哎呀,都來看看,知府大人,伱們這是開小灶,還沒等我們過來,就吃上了,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趙與成帶著人,滿面笑容的走了進來,一臉笑呵呵的樣子,故意指著小桌上的酒菜,開個玩笑。
李成臉色一垮,無奈的回道,
「趙會長,你說的輕巧,今日忙裡忙外,一天未進食,剛剛坐到,和兩位大人吃一點墊墊肚子,就被您看到了,我也沒法解釋,來來,都坐下,秦將軍馬上就到。」
說著話,就讓著士紳開始進屋,眾人客氣一下,然後急匆匆的就走了進來,氣氛雖然熱烈,可是只有酒菜,沒有舞女歌姬,少了一分痛快,可是正事要緊,眾人也都不說話,在位子上等著。
副會長最後在主桌上落了座,問道,
「知府大人,不知秦將軍再次把我等召集起來是何意思,還請大人告知一聲。」
知府李成臉色有些尷尬,此事如何說,之前把人趕走了,又把人叫來,見到知府大人一臉尷尬,通判楊羅,出聲解圍,
「咳,這知府大人也是好意,想必諸位也未用膳,這宴會怎麼也是大人做東,哪裡能讓諸位餓著肚子回去,豈不是丟了府衙的臉面,所以知府大人算是給諸位補上。」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盧仁也是附和道。
只有趙會長和崔玄禮對視一眼,面有微笑,也不點破,點了點頭,
「還是知府大人懂規矩,來了就是客,請客吃席,哪有不讓吃就給客人攆走的道理,」
「呃,呃,是是,倒是本官招待不周了,趙會長,到了郡城,你可要給於大人說說好話。」
「那是自然,都是自己人。」
眾人越說越近乎,氣氛也就熱烈起來。
而府外,
秦運江帶著藍曉,還有老營五千人馬來到了官府之外,然後一揮手,身後的士兵開始包圍整個府衙,
「今夜,是該了結了,萬事由本將擔著。」
「將軍何出此言,我等自願跟隨將軍,那些豬狗不如的鄉紳,早就去死了,莊大全家,已經壓過來了。」
「好,今日,就看他們造化了,走,進去。」
說完,秦運江下了馬,然後把馬鞭扔了,帶著親兵還有藍曉走進了府衙,只見府衙之內,依舊是歡聲笑語。
氣氛熱烈,秦運江冷笑一聲,
「呵呵,倒是來吃席一般,也好,走之前做個飽死鬼。」
落了話音,
抬腳踹開門,就走了進去,堂內本還是熱烈的氣氛,被踹門聲驚到,忽然齊齊看向門外,只見秦運江帶著親兵還有副將藍曉,直接往主桌上坐來,然後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絲毫沒有給其他人臉面,副會長崔玄禮一臉的難看,會長趙與成臉上一愣,隨即微笑一聲,
「哈哈,秦將軍心中有氣,大可以理解,可是事還是要做的,這樣,先喝上一盅酒,咱們再來說話可好。」
「是啊,是啊,秦將軍來,干一杯!」
崔玄禮起身,拿著酒壺倒了一盅酒,遞到了秦運江的面前,然後陪著笑臉,只是面目有些不自然。
秦運江摸著酒盅,並未端起,只是用手摸索著,然後看了滿屋子的士紳豪強,怎麼那麼讓人生厭呢,
「本將軍今日來是要個說法的,不是來喝酒的,趙會長,府庫怎麼被燒了,燒的還是那麼徹底,你說是誰幹的呢?」
屋內之人,包括會長趙與成都是沒想到秦運江竟然那麼直白的問起此事,還能是誰,自然是在座的鄉紳了,難道秦運江是來興師問罪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秦將軍是何意?府庫的衙役看管不嚴,走了水,燒了庫房,那不是很正常,為何如此問?難不成這損失還要我等來賠,是何道理,」
「就是啊,萬一秦將軍府上失了火,難道也要找我等要賠償不成。」
崔玄禮也是意有所指的出了聲,堂內為之一驚,此話可就是挑明了啊,這,
秦運江看著眼前尖嘴猴腮的副會長,那威脅的話語猶自在耳邊,心中怒急反笑道,
「哈哈,崔會長說得好,既然諸位都不承認,那咱們就算算帳,林岳府的府軍,軍戶所在的田畝,如今可都在諸位的手裡,更別提那些替名之人,本將也不多要,把近五年的賦稅,還有餉銀退回來,本將既往不咎,如何?」
話音剛落,坐在身邊的趙會長接著也笑了,
「哈哈,秦將軍還未喝酒,這就醉了,你有何證據,證明那些田畝在我等手裡,府庫可都燒了,至於冒名頂替,帳冊何在?」
「我看你們是經久不吃吃罰酒!本將剛剛好,還有一本帳冊在手中,把人帶上來。」
秦運江從懷裡掏出了一本帳冊,然後狠狠摔在酒桌上,
「是,將軍。」
身後藍曉一揮手,就有親兵把莊大一家人,五花大綁的押了了進來,堂內眾人臉色一白,這不是會長的妻弟嗎,怎麼回事?
趙與成神色一愣,看著堂下的小舅子,面色不善的問道,
「秦將軍乃是何意,無故抓人,不怕擔上干係嗎?」
「那就不勞會長關心了,我手中的帳本,可是完完整整的記錄著,莊大侵占府軍軍戶田畝,並且讓家丁冒充府軍,領著軍餉,一筆筆上面可都記著呢,趙大人,你說怎麼辦?」
秦運江此時眼睛死死盯著趙與成,哪知道,趙會長趙於成慢悠悠的端起酒盅到嘴邊,一仰頭,一口一口喝了下去,轉過頭,笑眯眯的看著秦運江,絲毫不慌,
「秦將軍,此番你過界了,你可知,老夫乃是布政史於大人的族人,在此已然居住了數十載,里外都是自己人,怎麼都逃不過一個利字。
你不過是想要糧食和銀子,這些,老夫和在座的諸位,都能給,可是需要秦將軍和李知府,以賭城稅收作保,並且你手下三萬府軍需要分給我等士紳一半的人馬,協助將軍守城,你看如何,」
趙與成此時也圖窮匕見,竟然想要府軍的一半兵馬,秦運江和知府李成等人都變了臉色,
「好膽子,我看趙會長的手伸的太長了,更是不想讓此人活了,莊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來人啊,拉下去,斬!」
堂下親兵走過來,直接按倒莊大,就把人拖下去,莊大瞪大了眼睛,死命的掙扎,不肯就範,幾名親兵連拖帶拉,拉出了廳堂,隨之一聲慘叫,聲音戛然而止。
趙與成臉色陰沉,冷冷的注視堂內,莊大真的被殺了,秦運江竟然來真的,
「秦將軍,我看你是活不了了,京南失地,你可是重罪,得罪了我等,你連個活路都沒了。」
「啊哈哈,是啊,活不了,既然如此,爾等先下去等著我,你們一起上路,也好有個照應,來人啊,殺,殺光他們。」
隨即抽出身上的長刀,對著身邊的趙與成還有崔玄禮等人,一陣亂砍,鮮血橫飛,堂內更是慘叫連連,親兵衝進來見人就殺。
片刻後,
滿屋子鮮血,來的鄉紳豪強都躺在了血泊之中,身邊的知府等人早就傻了眼,連臉上的鮮血都不在意,知府李成一直重複,
「秦將軍,闖大禍了,闖大禍了,」
盧仁也是哆嗦著說道,
「完了,我等完了!」
通判更是做都做不穩了,
「怎麼辦!」
秦運江收起刀,擦拭了上面的血跡,
「天下糜爛,百姓從賊,皆因飢餓而起,百姓飢餓,皆因無地可耕,得人心者得天下,你們知道什麼是人心嗎,人心,就是糧食,就是源源不斷的後備兵源,這就是為什麼之前有白蓮教肆虐中原,現如今還有太平教圍城,他們可以輸一次,百次,還能再來,而我等,甚至是朝廷,連一回都輸不起,明日出城迎戰賊軍,我當率軍突圍,是生是死,就看這一回了。」
說完,也不管堂內他人如何,收起擦拭好的長刀,抬起腳,重重踩在血泊中,染紅了靴子也毫不在意,領著兵,就走出了的府衙,留下知府李成一群人,面面相覷。
良久,
盧仁看著滿屋子的死屍,還有未滅的蠟燭,以及沒有動過的酒菜,顫顫巍巍的問道,
「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是啊,大人,秦將軍這是發了什麼瘋,那些人好多都是郡城裡,那些,那些.」
通判楊羅嚇得都說不出來話了。
都是達官顯貴的同族或者偏房之人,不然,哪裡那麼大膽子,更不要說控制著府城諸多事宜,衙門裡的事,從小吏開始,是他們幾個管著,可是外面的事都是那些士紳豪強自己管著,如今撕破了臉面,這官是做到頭了,
知府李成,用酒水濕了手,然後淨了臉,可惜濃稠的血腥氣還是在鼻尖環繞,更別說眼前慘無人道的一面了。
「諸位,此時不是惋惜猜測的時候,想來秦敬軍是去各府抄家,籌集糧食和餉銀了,反正守城之兵的糧草和銀子,咱們是不操心了,可是最重要的就是對口供,這些人是怎麼死的,你們覺得怎麼說?」
楊羅和盧仁對望一眼,都是不解,能怎麼說,被殺了,不對,大人應該不會那麼傻?
「大人,您的意思是,嫁禍於人?」
盧仁說完,忽然想到了城外的太平教,又和楊羅異口同聲說道,
「太平教,」
「對,今晚就是失火而死,掩人耳目,等到明日突圍,府城必定陷落,直接一口咬定,城內那些人都被太平教所殺,死無對證,既能保全了秦將軍,又能讓我等謀個活路,何樂而不為呢。」
李成也是發了狠,看樣秦運江是豁出去了,今晚,但凡自己等三人有異議,恐怕也和他們這些該死之人一樣,成了刀下亡魂了,還好自己沒有吝嗇與他,明日真的要往鬼門關走上一遭了,那些太平教的人,都是瘋子。
「大人所言極是,可是,府衙這些人屍首怎麼辦?運出去太引人注目了。」
楊羅看著滿屋子屍體,太多了,府衙的人也不可靠。
「哼,還能如何,剛剛不是庫房失火了嗎,火還未撲滅,引起了大火,把人都燒死了。」
李成說完就把桌上的酒壺扔在地上,然後看著他二人,盧仁知道知府大人何意,也是扔了一壺酒,。
楊羅咬了咬牙,伸出手把桌上的燭火拿在手中,然後扔了出去,倒在了酒水旁,火勢一下子就燒了起來,看著火勢逐漸增大,三人才起身,走出了正堂,把門關上。
不久,在黑夜中,府衙又燃起了熊熊烈火,
外城,城樓之上,秦運江看著城內大火,吩咐道,
「命令所有人休息,明日四更埋鍋造飯,半個時辰後,出城應戰!」
「是,將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