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意思是?」
賈府,梨香園,薛寶釵看著坐在外間的薛仁,不太確定地問道。
「眼下,東平反王來勢洶洶,直逼京師,看起來似乎勝券在握,但有些事情,光看是看不出來的。」
薛仁伸手拂過自己的鬍鬚,意味深長地說道。
「眼下這裡只有咱們自己人,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只是這些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切不可外傳!」
薛仁目光重點在薛蟠身上掃了幾眼,不過最後卻在心裡搖了搖頭,好在自己所說的話,不是那種不能傳的。當下如此形勢,若不將事情講清楚,說明白,恐怕屋內的這幾人根本安不下心來。
「國將破滅,必有亡國之兆,如今大康立國不過百餘載,歷任四代帝王,傳至今朝,當代君王勵精圖治,臣子又出如冠軍侯者,平定北疆,外拓西夷,雖經天災,但外無環伺之敵,乃興國之兆。」
「這」
薛寶釵與薛姨媽聽到這等言論,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若是真的按照薛仁所說,那這三路反王又是怎麼回事?天子順天應時,不應該五穀豐登,天下太平嗎?
「這是從運數上來看,大康未來幾十年應該不會有大劫。」
薛仁嘆了口氣。
「那照二叔所言,眼下京城的困局??」
屋子裡的幾人,數著寶釵冷靜得最快了。
薛姨媽別看是一個大人,很多事情的見解不一定有寶釵獨到,至於薛蟠,此時此刻,估計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自從賈寶玉收了心之後,這傢伙便少了一個玩伴,平日裡薛姨媽總拿賈寶玉當例子,說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賈寶玉能成為秀才,他薛蟠自然也能。
當然,一開始是打算拿賈琙當例子的,可薛家又這麼一根獨苗,薛姨媽也不捨得將人送到戰場去,一來二去的,就逐漸熄了那份心思,畢竟軍功這種東西,命薄的人可是無福消受的。
「自然也不是大問題。」
薛仁眼睛微眯再度開口。
「可」
寶釵欲再度開口,就見薛仁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莫慌,且聽我慢慢道來!」
「此次東平起事,不是光他一路兵馬,還有兩路一起起事,起因是冠軍侯擊殺了那三位世子,這三位王爺起兵逼迫朝廷交人!」
「此間事情,也牽扯到蟠兒,說起來,也就是賈琙,偌大的京城,竟無人願意與這三位翻臉,若非賈琙,恐怕薛家會被這幾人吃干剝淨了,由此可見,這三位藩王的勢力究竟如何?」
言及此處,薛仁心裡卻是一沉,三位藩王養兵自重,已成尾大不掉之勢,起事是早晚的事兒,不過現在只是被賈琙提前了。
「這兩年,大康境內天氣驟變,河北、河南、山東甚至江南的大部分地區,顆粒無收,民間怨聲載道,若非賈琙帶回了那兩種神奇的作物,估計此時的朝廷已經四分五裂。」
隨著不斷地深挖,薛仁將這幾年天下大亂的根本原因說了出來,天災人禍齊至,民間早已亂做一團,若非賈琙帶回的東西,估計大康各地早就揭竿而起。
民以食為天,連飯都吃不飽了,那老百姓怎麼還會安穩的過日子?
「一季收成,讓老百姓們看到了希望,所以各地那種揭竿而起的架式不攻自破,只是有人嘗到了當山大王的甜頭,不捨得放棄手中的權力了,各自占山為王,這才導致大康境內人禍連連。」
「而這三位藩王,本就手握重兵,此時的天災對大康而言是一場劫難,但是對他們而言,更是一次機遇。一次能夠黃袍加身的機遇!」
「本來,這三人起兵,對於朝廷來說,或許算不得大事兒,只是後來冠軍侯失蹤,局面才會失控。」
薛仁對賈琙似乎尤為有信心,似乎只要有賈琙在,京城便不會出事兒,甚至整個天下都亂不了。
「二叔此言是否太過」
儘管知道賈琙帶兵打仗的本事非凡,但聽薛仁如此口氣,寶釵不由不太確定地否認道。
薛姨媽、薛蟠等人對於帶兵打仗一事並不了解,所以對於薛仁的看法,也大都心有懷疑,如今寶釵問了出來,他們也都順道看了過來。
「不」
對於帶兵打仗一事,薛仁其實也不怎麼精通,但是從過往的功績以及趙守一打造的那座商業帝國,他佩服地五體投地。
「都說天下雄兵出九邊,邊軍駐守邊疆,與那些遊牧民族交手,是不缺少戰鬥的,他們的戰力與京城這些士兵相比,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就是這樣的士兵,卻被賈琙滅族,另一撥人驅出狼居胥山以外,此等戰力,不誇張地說,若有敵千里馳騁,天下無不可去之處。」
談及賈琙,談及賈琙手底下的兵,薛仁的眼中精光湛湛。
「就算是當下,沒了主將的大雪龍騎軍,也將東平王攔在河北直隸近月余時間,要知道這段時間,東平王甚至不敢踏上陸地半步。」
聽到這裡,薛姨媽與寶釵相視一眼,這些消息她們可是都沒有收到,薛仁又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對於這些,薛仁似乎沒有要說的打算,薛姨媽和寶釵只能是適可而止,不去多問。
「二叔的意思是我們這一次不走了嘛?」
薛仁說的話,薛蟠大部分是沒有聽懂的,不過有一件事兒他聽懂了,薛仁似乎並不打算帶著薛家的人離開。
「狡兔三窟,是在說一個兔子絕對不會把讓自己的窩只有一個出口,以防有外敵入侵時,它退無可退。」
「京城這邊的那些世家大族,天生不喜歡孤注一擲,不喜歡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但是離開也許並不是一條生路,而是死路。」
「二叔何出此言?」
薛蟠被薛仁的話嚇了一跳,離開是一條死路?
那豈不是說無論離開京城與否,都是一條死路??
「兩路叛軍敗局已定,眼下只剩一路,孤木難支,東平王手上有霹靂彈這樣的利器不假,但人困馬乏,好似困獸猶鬥,堅持不了多久了。」
「若是沒有不可力抗的因素,局面現在就已經註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