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也在等他回來

  「宮裡那位說是要讓賈府的貴妃娘娘省親!」

  冠軍侯府,彩鸞眉頭緊鎖,在這個時候安排自己的妃子去省親??

  她反正是一點都沒有看明白那位到底是怎麼想的?叛軍都已經打到門口了,還是說明康帝是故意的?根本就沒有將那些叛軍放在眼裡??

  就在這時,房間被推開了,一個氣質出眾的姑娘走了進來。

  「妙玉妹妹。」

  彩鸞緩緩起身,出聲打了個招呼,見到這個姑娘,她似乎很高興,妙玉很少來這邊,若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一般也是她去妙玉那邊。

  「小姐,這位是.」

  一旁的老者忽然見到這麼一位姑娘走了進來,神色微變,說起來這裡可是賈琙的書房,若是放在軍隊之中,那此處便是帥帳,這個姑娘甚至都沒有通傳就進來了,這讓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就如同行軍打仗,衡量一支部隊戰鬥力強弱的其中一個標準就是令行禁止,軍令如山,規矩森嚴。

  但今日這位姑娘,卻違背了這條,他很不喜歡。

  在他的印象之中,賈琙也不是那種色令智昏的人,怎麼會任由這麼一個女子在府中隨意出入?

  還有彩鸞,真正讓他心甘情願喊一聲小姐的,可不是對方那張漂亮的臉蛋,而是那個讓後元千里赤地,寸草不生的毒辣。

  聽到許老怪的話,彩鸞想了想開口解釋道:「這位姑娘是侯爺平日裡倚重的軍師。」

  彩鸞很清楚這個許老怪的性格,若是這件事兒她不好好解釋一下,估計這個老傢伙又得說三道四了。

  雖然她不認為這個老傢伙敢對府上的姑娘不敬,但是這個老傢伙有一個壞習慣,嘴碎,有時候她自己都恨不得將這個老傢伙按進臭水溝里。

  許老怪聽到這個解釋一愣,軍師這個詞,他想不到有朝一日會用在一個女姑娘身上。

  「小姐,莫不是說笑.」

  他還以為彩鸞為了堵住自己的嘴,故意準備了這麼一個說辭,但是這個說辭他怎麼想也都不靠譜,本身賈琙就足夠聰慧,再加上那神鬼莫測的本事,行軍打仗根本用不上軍師。

  在賈琙這裡,他頂多只算是一個狗頭軍師,只能提供一些意見,採用的不算多,十條之中也就三兩條罷了!

  聽彩鸞的意思,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姑娘賈琙似乎極為看重?

  只不過隨後幾句話,卻讓這個已經花甲之齡的老者神色大變。

  「八、十二、二十四、三十七、四十二、五十三。」

  彩鸞聽到妙玉忽然說了這幾個數字,她也有些糊塗了,妙玉這究竟是在說的什麼呀?

  老者也是一樣,一開始他也沒有聽懂這個姑娘究竟說的是什麼。

  不過很快他就臉色陰沉不定起來,與平常人不同,他的童年並不幸福,在他八歲那一年父親便已經去世了。

  十二歲那年,他的母親也接連去世,當時還未長大的他,失去了人生最後的依靠。

  經過了歲月的磨難,他立志成才,二十四歲那年是他人生中風光的一年,歷經滄桑他終於從科考的大軍中殺了出來,先後過了秀才、舉人、進士幾關,雖然在殿試上排名不靠前,但是也得中二甲第十三名。

  與大多數文人一樣,那一日,他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功名有了,接連而來的便是美好的姻緣,他被一位富商盯上,又是送錢又是送物,甚至最後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那段時間對他來說是這一輩子中印象最深的日子也是最高興的日子。

  三十七歲那年是他結束外放後回京的時間,那一年也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有一件事情,也算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他的第一個孩子降世了

  至於後面的四十二與五十三,是他這一生順遂仕途的急轉直下之年。

  許是操勞過度,先是自己的夫人因病離世,自己的孩子,染上了天花,不治身亡。

  而五十三歲那年,他無意間捲入黨爭,被政敵落井下石,流放遼東。

  他抬起頭,眯起眼,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良久,他開口問道:「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他的經歷,從未對一個人提起過,就算是賈琙也沒有。

  除非有人刻意去查,或許才能從陳年舊帳中翻起一些,但那些也不可能會很全。

  今日他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姑娘一口道破,要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只聽那個姑娘不動聲色緩緩開口道:「天地運行,自有其律,人生天地之間,不過為天地一粟,自然躲不過,逃不掉,避不開。」

  「老先生這一生,可以說是跌宕起伏,不過苦難之後終於見得了光明,一如眼下,先生見到了侯爺,胸中抱負終得以施展。」

  「其實有一件事兒先生可能不知!」

  老者聽到這裡,收起了小覷的心思,沉聲問道:「何事?」

  妙玉繼續開口說道:「先生在遼東,本該有一大劫,但至今也未曾發生過禍事,先生可知為何?」

  老者眉頭一挑,這話若非是在這裡,他估計早就破口大罵了,江湖上那些算命的他見多了,八成都是這樣地說辭。

  不過他並沒有出聲,而是靜待對方的下文,既然對方能說出那幾個對自己有特殊意義的年紀,他相信對方一定會有下文的。

  「應該是個風雪之夜吧!」

  徐老怪聽到這話,心底不由輕嘆。

  那的確是一個夜晚,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那一年冬天,遼東鎮死了很多人,他差一點兒就成了其中的一員。

  是那個年輕人救了他,所以在後來他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看著他的成長,為他出謀劃策。

  「命數一說,玄之又玄,但天地是公平的,既然那劫數在先生身上未曾應驗,那先生猜應在了誰的身上?」

  老者眼神猛地閃爍了兩下,天地有常,這一點還是他最近才悟出的一個道理。

  「還有這座府上的人,包括我在內,劫數都被人擋下了,至於是誰,先生應該能猜到!」

  妙玉的話繼續不急不緩地響著。

  「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與先生一樣,我也有恩未報,也在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