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邪孽為龍種(月初求票)

  居德坊,伯爵府。

  清晨微醺,融陽東斜,書房裡光線班駁,四下靜謐,賈琮手中拿著時文集子,卻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大早,他便去二門外傳訊江流,讓他去宏文街一探究竟,如今人還沒帶回消息。

  突然聽到身後腳步輕響,幽香撩動,回頭望去,見芷芍端了一杯熱茶過來。

  她穿件淺紫繡梅花糯裙,裡面白綢偏襟中衣,娉婷婀娜,嬌美醉人。

  芷芍正是浴後,一頭秀髮沒有盤髻,用頭繩扎了,披散在腦後,發上水漬未乾。

  賈琮接了茶杯,將身子挪開一些,在書凳上空出位置,芷芍微微一笑,便在他身邊坐下,隨手整理桌上擺放的書冊雜物。

  「修善師太和你師姐,都安頓好了嗎,要是有什麼不妥,我讓管家去辦。」

  「那日我回來時都安頓好了,師傅雖一路奔波,但得了張大夫診治開方,病情已好了許多,只要多養些時候,就能得好。」

  賈琮聽芷芍說得輕鬆,他心中卻明白,修善師太病情雖然暫時穩定,但最終會在西門外牟尼院圓寂。

  修善師太精通先天神數,臨終前訓誡妙玉,不要返回姑蘇蟠香寺,留在神京以待機緣,妙玉也從此長居神京。

  賈琮自然不會把這些事告訴芷芍,免得她傷心,而且他如何知道這些事,他也無法自圓其說。

  這是屬於芷芍的快樂無憂,多上一日,便多一日的便宜,又何必去輕易打亂。

  秋陽溫煦,從窗外斜斜射入,披散在他們身上,芷芍沐後的嬌軀,彌散著溫熱迷人的甜香。

  賈琮想起當年兩人在東路院稟庫房的日子,處境孤清卻相濡陪伴,那時從沒想到還有今日。

  他心中萌動,伸手摟了她纖纖細腰,芷芍自然而然靠在懷中,任憑賈琮在她微濕的鬢髮上磨蹭了幾下。

  「三爺,你瞧如今多好,你每日都在我身邊,師傅和師姐也來了神京,我一輩子期盼的好事兒,如今可都成了。」

  賈琮微笑道:「你期盼的好事兒就這些,再沒其它的了?」

  芷芍似乎想到什麼,微微一笑,臉色泛起羞紅,艷如芍藥初開。

  如此美態,看得賈琮心神跳動,忍不住又摟緊一些,在她的唇上吻了幾下,芷芍閉了眼睛,宛然相就,修長捲曲的睫毛不停顫動。

  ……

  這時書房門口傳來腳步聲,賈琮才頗有不舍的放開芷芍,見小丫頭娟兒進來。

  將一張紙條遞給賈琮,說道:「三爺的隨從江流,從二門外傳了這紙條給三爺。」

  賈琮接過紙條,見上面寫著:宏椿皮貨。

  芷芍見賈琮臉色一下難看,心中擔憂,問道:「三爺,是出了什麼事嗎?」

  賈琮強顏一笑,說道:「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

  他拿了紙條便出了自己院子,在園子中走了一會,在一處僻靜的遊廊中坐下,心中思緒一陣翻湧。

  賈赦的皮貨店就叫宏椿皮貨,和金陵火器私造工坊查貨的兩隻木箱,那上面寫的店鋪徽號完全一致。

  而賈赦最近又接待過金陵客商,足以證明他和金陵那邊有生意往來。

  賈琮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多巧合,他甚至不用派人仔細查探,就能大致斷定,賈赦必定和遼東被盜火槍牽扯。

  只是賈赦雖為人卑劣貪婪,但他出生榮國世家,不可能一點輕重都不知,如知道運送這批貨物,會牽扯火器盜運和私造,他必定不敢去沾惹。

  所以,有人從遼東盜竊火槍,在朝廷大張旗鼓嚴查之下,被盜火槍運送到神京後,多半是出現了阻礙。

  於是這些人便借用賈赦的皮貨店,將東西偷運道金陵,畢竟榮國府一等將軍的名頭,在神京還是有些管用的。

  這些人必定用了什麼辦法,對賈赦隱瞞了運送貨物的真相,被盜火槍偷運到金陵後,被用於拆解仿造。

  但賈赦即便對此事真相不知情,但涉及盜運火槍,牽扯火器私造,如此近乎謀逆的罪責,賈赦卻怎麼也洗脫不清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賈琮左右思慮一番,竟發現自己根本做不了什麼。

  ……

  以賈琮對賈赦的了解,他會利用自己的皮貨店,幫他人運送貨物,必定是收取了高額的好處。

  所以他即便出事,也是咎由自取,所以從感情上來說,他根本不想插手。

  但是賈赦一旦出事,連累的是整個榮國賈家,賈政、探春等姊妹必定受到衝擊,這讓他無法袖手旁觀。

  但賈赦的皮貨店,已開了大半年時間,宏椿皮貨的招牌已盡人皆知。

  即便賈琮現在用手段去掩蓋,也已於事無補,因為根本已瞞不住人,反而會因為輕舉妄動,將自己也牽扯進去。

  而且和宏椿皮貨相關聯的兩個木箱,如今在金陵錦衣衛的手中。

  錦衣衛千戶葛贄成,不是個普通角色,眼下他或許還在金陵附近州縣,查找宏椿皮貨的所在。

  但是有太多的渠道和可能,他遲早會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神京,就有這樣一家宏椿皮貨。

  賈赦這家皮貨店,神京至今無人關注,很大可能是金陵錦衣衛奏報,還沒來得及發回神京錦衣衛指揮使司。

  所以,賈赦涉及火器盜運和私造之事,賈琮已無法阻止其事敗露,因為主動權在金陵錦衣衛,而不在於他。

  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事情敗露之後,所造成的傷害,不會波及到自己,以及自己在意的那些人。

  ……

  大周宮城,清和宮。

  甄芳青入宮數日,日夜陪侍在甄老太妃身邊。

  或許是因甄芳青的到來,老太妃臉色好了許多,連精神都比以往健旺幾分。

  每日御醫診斷調理,甄芳青都在簾幕後觀察。

  但太醫院正李成明,對甄太妃有所好轉,並沒有流露輕鬆,神情卻愈發凝重,這讓甄芳青的心緒異常壓抑。

  這日,甄老太妃稍作進膳後,對身邊心腹老嬤嬤說道:「你們都退下吧,讓芳青陪著就行。」

  屋內所有人都退出門外,那老嬤嬤關上房門,獨自靜靜守在門口。

  這樣的情形,自從甄芳青入宮以來,每天都會發生一次,這是她們每日都有的獨處時光。

  甄老太妃會在這個時候,和她說起許多往事。

  豆蔻時在甄家大宅的無憂時光,初入宮時的青春憧憬,深宮六十年,有過歡欣從容,更有許多艱澀沉重。

  其中許多事情,甄芳青以前從沒聽說,她的心緒常處在劇烈驚詫和波動,她相信有些事,這世上能聽到的人,必定屈指可數。

  就像是一個大限將至的老人,將自己一生所有的喜憂跌宕,智慧感悟,無所保留的傳遞,為自己最心愛的後輩,充實心田,點撥指引。

  ……

  今天,甄老太妃的精神,似乎比前幾日更加清明,說話的興致,似乎比往日愈發好些。

  甄老太妃問道:「芳青,你可知當年太祖曾定都金陵,北往中原,最終鼎定大周的萬里河山。」

  甄芳青回道:「我從小聽過許多,太祖皇帝為絕代驕雄,他在江南掃平割據,一統半壁河山,這才有了掃平中原,重塑漢家衣冠的根基。」

  「太祖皇帝絕代功業,後世子孫難以超邁,但是天下大事,一將功成萬骨枯,歷來都是如此。」

  甄芳青聽老太妃突然說出這樣蒼涼之語,心中微微凜然。

  甄老太妃聲音蒼老而低沉,繼續說道:「當年金蒙先後肆虐中原,漢民南渡衛國百年。

  各路梟雄一邊抗擊胡虜,也從未停止爭奪南渡軍至尊權位,城頭變換大王旗,長江以南幾易其國,強權厲兵之氣遠勝前代。

  太祖皇帝李天凌以驚才絕艷之姿,崛起於江南。

  只用了十年時間,滅張楚、陳漢等南方諸國,將各路梟強盡數歸於麾下,才有了和北蒙相抗衡的實力。

  但是梟強頭領雖滅,歸屬麾下的各路漢軍,其中野心暗藏者,卻大有人在。

  太祖皇帝為了防患未然,確保各路漢軍齊心北伐抗蒙。

  便抽調麾下精幹死士,由他的胞弟李天旻統率,以行走江湖為名,私下專司軍內監察震懾之事。」

  甄芳青聽了李天旻的名字,覺得十分陌生,是她從未聽過,但老太妃說他是太祖胞弟,按常理不該寂寂無名,心中微微奇怪。

  ……

  甄老太妃繼續說道:太祖皇帝兵事之才,天下無雙,所以才能戰無不勝,一統天下。

  但是他的胞弟李天旻,確是另一番才略,他雖兵事之能遜色於太祖,但心術深沉,行事縝密,謀略過人,也是個極厲害的人物。

  李天旻只花一年多功夫,便利用手中力量,密除各路軍中隱患,凝結合力,為太祖打造一支橫掃天下的強軍。

  太祖北伐之後,李天旻統帥麾下精銳,招攬奇人異士,刺殺蒙古將領,燒毀糧草,刺探軍情,立下莫大功勳。

  當時太祖又命麾下將領心腹,篩選家門精銳子弟,加入李天旻麾下充實力量,共謀河山大業。

  如今金陵賈王史薛四大家,還有我們甄家,當初都有子弟在李天旻麾下效力。

  太祖北伐十年,終呈席捲中原之勢,兵峰直指蒙元大都,天下成敗只剩最後一戰。

  就在天下存續待定之時,李天旻指派高手異士,入大都刺死蒙帝妥懽帖睦爾,蒙元軍中大亂,太祖乘勢攻破大都,一舉平定天下。」

  甄老太妃這一番往年故事,說得跌宕起伏,甄芳青也聽得心潮起伏。

  她雖在書本,或者前輩講述,多少聽過當年周太祖的英雄事跡,卻遠沒有甄老太妃說的引人入勝,更是第一次聽說李天旻的事跡。

  ……

  甄芳青見甄老太妃說了許久話,便起身倒了一杯熱茶,想要給老太妃潤喉。

  說道:「據老祖宗所說,李天旻對當年大周鼎定天下,實在立下莫大功勞。」

  只是甄老太妃聽了甄芳青隨口之言,微微一愣,似乎想得有些入神,並沒有去接她手中的茶杯。

  口中喃喃說道:「鼎定天下,莫大功勞,也就是這一樁,才會讓人生出忌憚和野心,才會招致通天之禍!」

  甄芳青一聽這話,心中思緒飛轉,連手中的茶杯都忘記放下,她心智明銳,隱約猜到甄老太妃話中意思。

  甄老太妃說道:「太祖皇帝進駐大都,一統天下,並回師金陵登基,成為天下共主。

  但就在這個時候,爆出李天旻糾結部屬,謀奪天下之事。」

  甄芳青內心震顫,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

  必定是李天旻跟隨太祖起兵,立下無數驚世之功,天下鼎定之後,野心炙燒,不願屈居於太祖之下,生出篡位奪權之心!

  甄老太妃繼續說道:「老輩人都以為李天旻一輩子算無遺策,而太祖皇帝只是無敵戰陣軍帥,於秘策暗謀之能,難比李天旻所長。

  但世事無常,也或者是天命所歸,據說李天旻謀逆的消息走露,很快陷入絕境。

  他麾下雖能人異士極多,更有數千忠勇死士,但太祖征戰天下,麾下有近百萬雄兵,兩下比較,實力實在過於懸殊。

  那時太祖掃平中原,驅逐北蒙,正是威望鼎盛,李天旻與兄長相比,聲譽名望多有不如。

  據說當年李天旻欲反,曾在他麾下對他忠心耿耿的各世家子弟,紛紛倒戈相向,起事未彰,敗局已定。

  李天旻很快便事敗身死,他的忠心部屬帶了他唯一血脈,倉皇出逃,從此隱晦難尋。」

  甄芳青聽甄老太妃說道這裡,心中漸漸生出悚然,似乎想到什麼,但又一時抓不住頭緒。

  甄老太妃繼續說道:「朝廷一向視李天旻的血脈為心腹大患,對其簇擁部眾,更是世代絞殺,絕不姑息。

  他們這些人還有一個名稱,其實從李天旻以行走江湖為名,獨立成軍以來,這個名稱就有了。

  青兒你在江南一定也聽說過。」

  甄老太妃見甄芳青目光閃爍,便微微壓低聲音,說道:「這個名稱就是隱門!」

  那話語雖輕,卻帶著凌厲的寒意。

  「啪」的一聲,甄芳青手中的茶杯,失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張俏臉變得蒼白。

  ……

  殿門被推開,那老嬤嬤神情失色,問道:「老太妃,可是有什麼事情?」

  甄老太妃臉色如常,說道:「芳青不小心打碎了茶盅,你自去候著,我和芳青說話。」

  金陵是大周龍興之地,太祖皇帝問鼎天下的根基,大周朝的陪都。

  當年隱門也是興起於金陵,傳聞在江南各地不息,甄芳青生長於金陵,自然聽過隱門的名頭。

  但她絕沒想到凶名昭彰的謀孽邪教,竟然和當今大周皇族同出一脈,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等到那老嬤嬤重新出去,又關上房門,甄芳青半晌才說道:「老祖宗,按這麼說,李天旻同出皇脈,他的血脈後人,也是龍種鳳血?」

  甄老太妃說道:「李天旻是太祖皇帝的胞弟,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以血親相論,自然也是皇嗣一脈。

  只是李天旻的後人,歷來為朝廷大患,只有被滅殺的命數。」

  甄芳青目光閃動,問道:「老祖宗,你和我說這些往事,是不是這其中和甄家有所關聯?」

  ……

  甄老太妃微笑道:「你這孩子到底聰明,問到了關鍵之處。

  我和你說過,當年太祖皇帝和李天旻,兄弟二人各主內外,共謀天下,太祖麾下許多部屬將領,都有家中子弟加入李天旻麾下。

  這些世家子弟,在李天旻謀反之際,大都都倒戈相向,唯獨有一人有些不同,那就是我的祖父,你的太曾祖父。

  當年我祖父曾是李天旻的心腹謀士,曾為李天旻建立功勳,出謀劃策,立下不少功勞。

  太祖攻占大都,驅逐北元,一統天下之時,我的祖父便急流勇退,突然卸甲辭官,安享度日,不問外事。

  也正因為如此,他躲過了立國之初,皇室拼鬥的兇險,讓甄家逃過一劫。

  但是比起李天旻麾下,那些倒戈相向的世家子弟,我祖父的行為就有些與眾不同,被人認為有奸詐投機之謀,無忠君赤忱之心,受人猜忌。

  因此,終太祖一朝,我的祖父都被投閒置散,再沒受重用,甄家也沉寂為金陵普通的大族富戶。

  而曾和甄家一起征戰立國的四王八公,在太祖一朝都得賜高官勛位,並一直傳家到如今。

  甄家一直到了我這一輩,當初舊事過去幾十年,餘波漸漸淡去,我祖父也早已作古,我才偶然通過遴選入宮。

  先帝仁厚,才賜了甄家世襲官職,但其貴重與四王八公相比,卻是差了一大截。」

  ……

  甄芳青在家中,最多只知道自己祖父那一輩的事,追溯到太曾祖父那一輩,就茫然無知了。

  她估計便是祖母甄老太太,也不清楚那一輩的事,也只有老太妃這樣高的輩分,才會如此清楚其中底細。

  甄老太妃嘆息道:「有了這一段陳年往事,甄家與賈史等世家相比,本就是已先天不足。

  自從你父親出事之後,甄家再無卓絕之輩。

  你哪位堂兄甚至牽扯私造火器謀逆之事,甄家後輩子弟凋敝如此。

  一旦我也去了,再無人可以遮庇家門,甄家敗落,說不得就在旦夕之間。」

  甄芳青想到,世人皆知,當今聖上以奇絕登位,謀算疑重,兩代君王有隱然對峙之勢,當年的四王八公備受壓制。

  甄家和太上皇的獨特淵源,必定也被當今聖上隔閡漠視。

  堂兄甄世文涉嫌火器私造被殺,金陵錦衣衛已對甄家虎視眈眈,而老太妃正當病重垂危,眼下甄家的情形,不正是敗亡在旦夕之間。

  ……

  甄老太妃說了這許多話,臉色微微蒼白,有些氣息不穩,但卻依然沒停下話語。

  她看了一眼甄芳青,目光中包含茹慕之意。

  幽幽說道:「青兒,我之所以和你說這些隱秘忌諱的舊事,就是想讓你知道國朝大事淵源,甄家起伏盛衰的緣由。

  你只有深究事理溯源,才能看清大勢走向,懂得如何趨吉避凶。

  都說子弟方才傳家,但是甄家子弟如此萎靡,必定是靠不住的,女子卓絕,一樣可以傳家繼嗣,我走之後,只有你才能保甄家氣運不絕。

  眼下,甄家想要度過難關,只有襄助外力,才能榮保己身。

  當年甄家聯姻北靜王府,以為家門聯結合勢,但你那位二姐夫,雖貴為王爵,卻喜好邀名養望,為聖上不喜,是個不成事的。

  當今四王八公子弟之中,唯獨有一人,嶄露頭角,歷事奇絕,卓爾不群,不為聖上排斥,反而得其重用,也算奇緣一樁,奇貨可居。」

  甄老太妃說得這裡,一雙昏花老眼突然明亮了幾分,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甄芳青聽了這話,一顆芳心跳動,自然明白老太妃說的是哪個。

  「這個人就是榮國賈家威遠伯賈琮。」

  甄老太妃說著看了甄芳青一眼,見她明眸含彩,俏臉紅暈,自然看出她的心思,不禁微微一笑。

  「更奇異的事情,太上皇對賈琮也很欣賞,言語之間對他頗為掛心,賈琮能得父子君王青睞,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甄芳青不暇思索,說道:「賈琮行事慎思敏悟,得兩代君王看重,只要不沾惹意外禍患,不管朝局如何,他都能屹立不倒!」

  甄老太妃說道:「沒錯,所以我才想玉成你和賈琮的親事,北靜王水溶不行,只要賈琮這樣的人物,將來才能為我甄家藩籬。

  這樣我走之後,不管是你,還是甄家,我都放下心了。」

  甄老太妃又笑道:「前幾日我已召見過賈琮,那孩子果然是極出色的人物,和你頗為相配,我也看得出,你對他中意,如此正好。」

  興許是說了太多話,甄老太妃情緒有些激動,臉上竟浮現潮紅之氣,劇烈的咳嗽起來,聲音在房內迴蕩。

  甄芳青又餵甄老太妃喝了幾口水,叫了外面的老嬤嬤,一起扶著她躺下休息。

  這半日甄老太妃和甄芳青說了太多話,可能是傷了精神元氣。

  到了後半夜,老太妃突然再一次暈厥,清和宮中一片混亂……。(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