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世事多兇險

  第215章 世事多兇險

  一直到這篇士人明德不振的策論,被無數人從頭到尾誦讀了一遍,一字一句似乎能刻入心中,一種恢弘莊嚴的明悟,久久難以彌散。😎🐨 ➅➈s𝓱𝓾𝓧.𝒸O𝓂 ♢🐻

  鄭儼大聲問道:「諸生,讀過此文,還有人覺得,賈玉章不配被點為榜首嗎!」

  聽了這篇策論奇文,在場數千學子,哪個還敢說賈琮不配為榜首。

  恢弘之文,巍巍如山,無可撼動,真有人還敢言賈琮不配,只怕頃刻就要被視為文賊,身敗名裂。

  鄭儼嘆道:「儒家聖學,為探究天人、兼濟眾生之法,不應只是賺取功名仕祿之術!

  賈玉章此文,斬去書經妄念,重開學道本源,振聾發聵,為士人不易真法。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為此四言者,當受老夫一拜!」

  鄭儼神情肅穆,撫掌頓首,對著賈琮深躬一禮。

  此刻,鄭儼想起當年自己高中不仕,退而治學,滿腔沉鬱難平的心境,不正是這四言所述,今聞四言之法,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

  他身後的幾位貢院屬官,也跟著深施一禮。

  貢院門前無數學子,見座師施禮,也不敢怠慢,烏壓壓一片向賈琮施禮。

  賈琮心中大驚,連忙從鄭儼正面讓開,不敢受這一禮。

  「座師太折煞學生了,文中四言不是學生獨創之言,是日常聆聽柳師教誨薰陶,概括心得所發,不敢專功。」

  鄭儼聽了這話,目光中閃現柔和,四言之法,足以流芳百世,如此潑天名望,這少年卻這般清醒,還記得推功恩師。

  柳靜庵有這樣的佳弟子傳承衣缽,真乃大幸!

  ……

  跟隨賈琮的兩個小廝,全程目睹貢院門前離奇一幕,想到出門得了二老爺吩咐,其中一人連忙先行回去報信,留下一人服侍賈琮。

  可賈琮卻讓兩人一起回去,說自己還有事情要辦,稍後回府。

  這次蔡孝宇、劉霄平都榜上有名,唯獨崔安之落榜,心情自然十分沮喪。

  賈琮安慰道:「子謙,不用過於擔憂,你在書院的考績一向不錯,此番不過是發揮失常,好在這次乃是恩科,不要再耗費三年功夫。

  明年八月還是一次正科鄉試,只要再用功一年,必定是能過的,但放寬心。」

  蔡孝宇和劉霄平也在一旁寬言鼓勵,崔安之這才緩過精神,暗下決心,回到書院再苦讀一年,明年鄉試必要功成。

  賈琮又和他們約了再聚的時間,便讓江流架著馬車往西城而去。

  等到馬車走到偏僻些的道路,江流才說道:「少爺,你讓我打聽的事情,這幾日都已問清楚了。

  那人一年前,因和驍騎營校尉陳雄,爭搶倚翠樓頭牌相公劉玉兒,而被陳雄踢壞了身子,這一年暗中尋找良醫求治。

  他也是鬼精,怕傳出去不好聽,用重金封醫士的口,只是請了好幾位名醫診治,都回天無力。

  我用了少爺的法子,在神京尋醫術最精,診費最高的這種醫生。

  又找了生面孔去探查,用了少爺給的三百兩銀子,也就問到了實情,那醫士說他早已是廢人,神仙都救不了。」

  說到這裡,江流也忍不住啐了一口,說道:「他如今只和倚翠樓劉玉兒鬼混,這樣的人也娶妻,白白害了人家姑娘……。」

  去年賈琮和蔡孝宇、劉霄平等人在春華樓吃酒,可是親眼看到陳雄踢傷了賈蓉。

  後來過了一個多月,賈母做壽,東府分擺宴席,他跟著賈政去宴客時,賈珍還說賈蓉病中不便見客。

  他在金陵時,怎麼好意思和可卿說這種事情,而且這事當時也不做准。

  等到從金陵回了神京,便在東西兩府隱約聽到些風聲,畢竟大宅門中人多嘴雜,無法完全封閉消息,總會有嘴碎的下人露出口風。

  於是便向曲泓秀要了江流,幫他查探各種消息,將來也好有應對之法。

  曲泓秀當年撫養了五個德州隱門的遺孤,當初賈琮和曲泓秀做香水生意,就是要給這些孩子找個生計。

  可以說曲泓秀和那五個孩子,是他在賈府之外,最信任的人。

  雖然他回到神京後,可卿對他拒千里之外,他知道可卿是顧忌到他的名聲,怕他因此壞了前程。

  在紅樓這個宗法禮教極其森嚴的環境中,可卿是官宦千金,是寧國府三媒六證的媳婦,除了一死,再沒其它方式解除婚約。

  這一點他明白,可卿心中更明白。

  不然自安定寺一別後,她不會這樣刻意疏遠自己,必定是秦業知曉了隱情,嚴厲警示過她。

  如果他放棄自己的一切,帶著她遠遁莽荒。

  那麼清芷齋中生死相隨的那些丫頭,還有家中那些一直關愛他的姊妹,從此也要棄之不顧,不再相見,他做不到!

  不過他卻從沒放棄過,哪怕是為了她的安危。

  寧國府是個什麼地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江流查證了消息,可見寧國府賈珍賈蓉之流的卑劣,明知道事情成了這樣,還是拉一個姑娘入火坑。

  而且賈珍還從西府公中借了三千兩銀子,要大辦婚事,想想都覺得噁心。

  ……

  神京城西。

  一個穿亞紋團花錦袍的瘦高男子,走在一條僻靜的小巷中,後面一個小姑娘已跟了他許久。

  小姑娘身材纖瘦,穿著一身白底印藍花的裙裳,頭上包著同色的頭巾,步履之間透著異樣的靈巧。

  她手上提著一個竹籃,上面還蒙著粗布,看樣子就是市井尋常人家的女兒。

  等到那瘦高男子走到巷子的中央,小姑娘看了一下周圍,悄無聲息靠近男子身後,掀開竹籃上的粗布,竟抽出一根粗短的棍子。

  別看小姑娘樣子纖纖瘦瘦,似乎弱不禁風,下手可著實兇狠,對著那瘦高男子的肩頸處,重重一棍敲了下去。

  她這招背後敲悶棍,做得十分嫻熟,似乎輕車熟路,那瘦高男子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被打暈在地。

  見那男子暈倒在地,小姑娘上前查看了一下,又把他拖著往前走了幾步。

  小姑娘雖纖廋,可力氣著實不小,拖著一個比她高大的男子,竟然恍若無物。

  等將人拖到一個隱秘的角落,抬起小腳丫對著男子又踩又踢,樣子有些奶凶。

  嘴裡還輕聲咒罵:「黑了心的傢伙,竟然敢打我們香鋪的主意,還敢嚇唬封姨!」

  她那一棍敲的很有技巧,這樣一頓折騰,那瘦高男子還是死人一樣昏迷,也醒不過來。

  等出了氣,小姑娘又看了看四周,才快步跑出了小巷,白底籃花的裙擺在巷口一晃,便失去了蹤影。

  見她又穿街走巷了幾處,才從一家店鋪的後門鑽了進去,身手甚是靈活。

  不一會兒,從秀娘香鋪的內堂,出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廝。

  正在店鋪中忙著照顧客人的封氏,看到她笑罵道:「寶珠,你又跑到那裡去閒逛,店裡正忙得不可開交呢。」

  那小廝笑嘻嘻說道:「我出去辦了點事情,封姨以後再沒壞蛋到店裡搗亂了……。」

  紅樓背景是禮教十分森嚴的時代。

  三媒六證等同死契。

  私奔、假死那些俗套不想用,因為太出戲,太敷衍。

  那種不顧一切,霸氣側漏英雄救美,太無腦。

  不管是小說還是現實,人都是活在一個環境中的。

  那種既然都穿越了,還在乎這些的論調,只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