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裡紅梅

  第19章 雪裡紅梅

  蕭勁東早早駕車退到路旁,給周君興的車隊讓路。✋♣ ❻9𝓢ʰυˣ.¢Ⓞ𝔪 🐠👣

  經過的街道不算寬敞,街道兩邊的有不少攤販,將路面占去不少,讓車隊的行進速度慢了下來。

  那十餘個跨刀護衛,驅趕街面兩旁來不及退去的小販,一時間街面上雞飛狗跳。

  一個護衛推搡下,一身材臃腫的老婦不小心摔倒在地,又跌跌撞撞要爬起來,這一幕引得一些路人低聲咒罵。

  賈琮也看得直皺眉頭,看這些護衛行動跋扈,就知道這周君興也不是什好鳥,怪不得當年會被這麼多人彈劾。

  賈琮坐在車上,位置比路上行人要高了許多,那老婦摔倒時,他透過車窗的目光被吸引過去。

  只見那老婦以手撐地,正要艱難的站起身,她低頭時不經意露出頸後一截肌膚。

  膚色細嫩如雪,上面有一處小指尖大小,形如花瓣狀的鮮紅血痣,猶如雪地紅梅,煞是驚艷。

  那老婦抬頭艱難直起身子時,頸後衣領移動,已經那雪地紅梅完全蓋住,大街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可是賈琮坐在車中高處,卻看的一清二楚,雖只是一瞬間,但那一抹驚艷像是刻進腦中。

  等賈琮再定神去看時,那老婦已經蹣跚著向路邊躲去,人潮洶湧中,一下子失去身影,賈琮連她的樣子都沒看清。

  賈琮記得那老婦用手撐地時,手上的皮膚如同浚黑枯乾的樹皮,怎麼後頸處的肌膚這等細嫩白淨,這其中有古怪。

  不過這也不關他什麼事情,想了一會兒便放下了。

  春華樓在神京城西,不算神京城最繁華的地方,神京的喧囂富貴皆在東城,那裡寸土寸金。

  那裡的土地,早在幾十年前,就被有目光和財富的豪富搶購瓜分殆盡,如今就算再有錢的巨賈,要在東城紮根做生意,也要乖乖的租賃房舍,賺來的銀子一半都要餵給那些手握地契的坐地老虎。

  相比起來,西城是太上皇當政時,因神京東城無法容納更多人口,才在西城磊街建屋,以擴大整個神京的版圖。

  十餘年間,在西城只用東城一半不到的價格,就能買到大片土地,這在針插不進的東城是無法想像的。

  春華樓的掌柜徐春華就是個有遠見的商賈,九年前他花了極少的價格,在西城最核心地段買下一大塊土地,蓋一座六層的春華樓,是西城最高的建築,站在頂樓能俯看整個神京西城。

  蕭勁東和賈琮到了地方後,見雅間了已經坐了三人,正靠了窗口位置,一邊眺望西城景致,一邊正閒談著什麼。

  其中一年約四十中年儒生上前道:「勁東你可來了,我們已等了一會兒,這孩子是誰?」

  蕭勁東笑道:「這就是那幾幅書法的書者賈琮,你們不是一直想要一見嗎,今天我就把琮兄弟請來了。」

  蕭勁東又一指那中年儒生,說道:「這位是賀季真,賀先生在神京城以善畫竹而聞名,人稱賀青竹。」

  另外兩人,一個是三十多歲的文士,名叫周希哲,善畫山水,在神京書畫圈裡也有不小的名氣。

  最後一個最是年輕,看著剛過二十,名叫柳璧,善畫荷,在學子中聞名,閒暇也送畫去蕭勁東店裡寄賣,只當消遣。

  別看柳璧年紀最輕,卻是個剛過了鄉試的舉人,這等年紀就過鄉試,在科舉一途也算早發了。

  賀季真老於世故,見那幾幅書法的寫者果然是個十歲的孩童,口中連說後生可畏。

  周希哲正當盛年,為人精細穩重,見賈琮這般年紀,就有那等書道修為,也心中暗自驚嘆。

  柳璧年輕氣盛,科場得意,意氣風發,是西城有數的才子,他曾對賈琮那幾幅書法甚為嘆服,如今見他年輕得過份,心中驚艷,臉上卻不露出半分。

  「各位,我和琮兄弟路上被耽擱了,所以來晚了,我先自罰三杯謝罪。」

  蕭勁東說完,便給自己連斟三杯,一飲而盡。

  見蕭勁東豪爽,幾人紛紛叫好,賈琮還年幼,自不會有人讓他也罰杯,賀季真還甚是細心,向夥計要一壺果醬水給他。

  周希哲問道:「勁東在路上因什麼事情耽擱了?」

  蕭勁東一笑:「說來也巧,正好遇上周君興進京的車隊,我等小民自然要給人讓路。」

  柳璧眉頭一挑,說道:「那周閻羅果真回京了?

  此人以誣陷陰私發家,凶戾失德,為人不齒,聖上一向聖明,怎會任用這等奸佞酷吏。」

  周希哲生性穩重謹慎,連忙勸道:「柳賢弟稍安勿躁,聖上會用這等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聽說那周君興在德州撲殺隱門餘孽,隱門德州匪巢被一掃而空,數百匪孽幾乎無人逃生。

  朝堂對此一事甚為嘉許,聖上正因為此事,才將他從德州參軍一職上簡拔。

  如今這人正在風頭上,柳賢弟言語需謹慎些,這裡人多嘴雜,被人傳出去可是要生事的。」

  柳璧心中一凜,今年他要下場會試,這是關係他一生前途的大事。

  這周閻羅慣會羅織罪名,無孔不入,要是有人把他的話傳出去,到了他的耳朵里。

  被這惡賊搞出些事端,耽擱自己下科場,那可就萬事休矣!

  想到這裡心中冰寒,自己到底年輕,這關口是要守住口舌,等到那天登科朝厥,取了功名,再為國拒賊不遲。

  賀季真性情和順,交際廣闊,知道不少坊間流傳,說道:「聽說聖上調他主理推事院,就是為了鉗制隱門之患。

  近幾年隱門有死灰復燃之勢,民間結社聚眾日漸復炙,朝廷擔心隱門重新為禍,聖上對此事也頗為關注。」

  周希哲突然說道:」隱門素來詭異難測,尋常官吏難以應付,讓周閻羅這等虎狼之臣去鉗制,倒是取兩害相爭之法。」

  賈琮聽了這話,眼睛一亮,這周希哲倒也有些見識。

  蕭勁東見賈琮默默無語,笑道:「琮兄弟聽我們扯這些閒篇,是否覺得有些無聊了。」

  賈琮笑道:「我聽得也有趣,以前曾讀些本朝史傳,說當年太祖平天下時,曾與隱門守望相助,為何後來卻勢同水火?」

  賈琮看的那些史書,都是從探春那裡拿的,上面關於這段史實,多少有些不實不盡之處,想是寫書之人也有所顧忌。

  蕭勁東是開書鋪的,看過各類雜書繁多,自然能相互聯繫印證,對這些雜聞軼事,比尋常人知道得更多。

  「當年那位創立隱門的門主,據說也是太祖那樣的人雄,不然也做不出那些個大事。

  據說太祖平定天下,建立大周,那位隱門門主自持功勞,居然起了覬覦社稷之心,這才招致滅門之禍……。」

  賀季真在一旁打了哈哈:「今日我等出來是相聚盡興的,盡說這些沒頭腦的事作甚,飲酒,琮賢弟喝果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