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府門護紅顏

  第180章 府門護紅顏

  那幾個婆子正要上前拉扯,卻看到琮三爺站在那姑子面前,一臉陰冷,目光刀子似的盯著她們,像是要活剝了她們,都打了個寒顫。

  這琮三爺都說是個讀書人,怎麼看人的眼光怎麼滲人。

  當年都聽說過他整治王善保家的狠勁,那婆子二年前就被砍了頭,連骨頭都化了。

  想想心裡都發涼,這會子也顧不得周瑞家的催促,個個腳步都僵在了原地。

  周瑞家的見了這場面,也有些變了臉色,不過她領了老太太的令,又有王夫人撐腰,要是這麼灰溜溜的收場。

  折了老太太的和太太的臉面,以後在這內宅還怎麼立足,滿府的奴才都要背地裡看她的笑話。

  還有當初她拿暗話提示王子騰夫人,這才讓對方起了舉告賈琮的毒計,雖說她是得了太太暗中授意,但她卻怎麼也脫不了關係。

  聽說這事後來驚動了朝廷,好些人遭殃,已經成了天大的事情,雖一時沒牽連到自己,但周瑞家的一直提心弔膽。

  這事已成了她的心病,也讓她對賈琮愈發忌憚,他在府里倒霉受制,被老太太和太太拿捏,對自己的威脅也就輕了,自然最稱她的意。

  想到這些,說話的口氣便生硬起來,只想壓住賈琮的氣焰,好把事情辦了。

  「三爺,我們可是得了老太太的吩咐,你可別讓我作難,老太太怪罪下來,可誰也吃罪不起!」

  「你們還愣著幹嘛,趕緊把這沒來路的女人拿了,老太太還等著回信呢!」

  賈琮也不說話,只是慢慢的走上前去。

  周瑞家的見他一步步走近,目光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心裡突然慌亂起來。

  「啪」的一聲脆響,聲音如此響亮,似乎在整個二門外迴蕩著。

  賈琮毫無預兆,一個耳光狠抽在周瑞家臉上。

  他日常練刀,這一記力道極大,周瑞家的猛得踉蹌了兩步,還是剎不住勢頭,爛樹樁一樣摔在地上,濺起滿地煙塵。

  這一幕把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是王夫人最信任的心腹,而王夫人是榮國府的管家太太,王熙鳳也不過是幫著她打理家事的幫手。

  王夫人對周瑞家的信任,估計還在王熙鳳之上,像有些私隱之事,她會讓周瑞家的去辦,卻絕不會叫自己娘家侄女去做。

  周瑞家的仗著王夫人的勢,在府上奴才里是極有體面的一個人,即便寶玉三春等姊妹,見了她也要恭敬的叫一聲周大娘。

  在場所有人做夢都想不出,周瑞家的這樣一個極有體面的奴才,竟然會被人當面扇耳光,還被打得這麼狠。

  那幾個周瑞家的帶來的婆子,被賈琮的威勢鎮住,居然沒有一個敢去扶周瑞家的。

  那周瑞家的被賈琮一個耳光,打得半張臉紅腫起來,滿嘴滲出血來,樣子別提有多狼狽。

  一臉難以置信的指著賈琮:「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伱!我看在太太的面上,才稱呼你一聲周大娘,五兒已和你說了,她是我的丫鬟芷芍,你卻還狗仗人勢,竟敢拿我的人。

  你以為是太太的陪房,就可以作威作福,你只不過是賈家的奴才,竟敢在主子面前耀武揚威,不教訓你,那才是賈家門風喪盡!

  往後再敢到我面前做耗,小心你的狗命!」

  賈琮抬頭望了眼深沉蜿蜒的二門內院,說道:「既然老太太容不下我的人,我就不進府惹老太太厭煩了。」

  賈琮這一巴掌雖然抽得是周瑞家的,卻是打在賈母和王夫人的臉上。

  按他以往的性子,忌憚這世上的孝道禮法,本不會做得如此偏激。

  但當年他苟活東路院,被人壓製作踐,連自己最貼心的丫鬟都沒能力護住,讓她被人逼得投河,吃了這麼多苦楚,心中一直自責甚深。

  如今周瑞家的竟又捅在痛處,要拿芷芍作踐,怎麼不讓他憤恨欲狂,如果不是還有理智,只怕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至於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他倒是不在乎,賈母就算再不待見他,也不可能因他打了奴才,給他戴什麼罪名,不然鬧出去就是個笑話。

  因為在賈母和王夫人這些人眼中,奴才就是奴才,就算和主子關係再親近,再有臉面,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她們想整治賈琮,也只會從其他地方找由頭。

  →

  所以賈琮根本沒把周瑞家的放在眼裡,今日這個耳光,他本來就是打給人看的。

  雖如此折了賈母和王夫人的面子,會多出不少陰私波折,但至少以後有人想拿他身邊人做法,就要掂量掂量。

  ……

  那周瑞家的,被賈琮一記耳光打的嚇破了膽,見賈琮殺氣騰騰的望著她。

  生怕他衝動起來,再做出出格的事,豈不是要了命去,這會子連太太都來不及救她。

  如今她倒想到自己是個家奴,即使賈琮現在將她打殺了,他也不用償命,他又有官身,連宗人府的板子都打不到他,最多賠些俸祿銀子。

  原先以為仗著老太太和太太的令,賈琮還不得乖乖服軟,卻沒想到他不循常理,竟不管不顧撕破臉。

  拿出主子奴才的位份,直接對自己動手。

  賈家多少年沒出過這麼蠻狠的,心裡雖然極恨,但此時卻不敢哼一聲,生怕吃了這瘋子的眼前虧。

  又聽賈琮對幾個婆子說道:「把我剛才的話傳給老太太和太太,要是敢說錯一個字,或添油加醋,讓我知道了,你們可給我仔細著!」

  連周瑞家的這樣體面的,都被琮三爺一個耳光抽成死狗,那幾個婆子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連忙唯唯諾諾的答應。

  靜慧的眼裡含著淚光,望著賈琮的背影心神激盪,五兒、晴雯、英蓮眼中都異彩連連,這就是她們的三爺,出了什麼事都能護住她們。

  ……

  榮慶堂里,周瑞家臉頰腫脹,滿臉狼藉,跪在地上向賈母、王夫人哭訴。

  「老太太,我一輩子對主子忠心耿耿,在賈家這麼多年一心服侍主子,老太太和太太待下慈悲,也從沒動過奴才一手指。

  如今我給老太太和太太辦事,他卻動手打人,他這不是打我,他這是在打老太太和太太的臉,求老祖宗和太太給我做主啊。」

  賈母和王夫人見她這幅模樣,也是唬了一跳。

  賈家一向待下人寬厚,像賈母的陪房丫鬟賴嬤嬤,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這些自小相伴的奴僕,更是待之親厚。

  為顯示大家風範,甚至與家人一般對待。

  只是親厚過之,便是御下不足,日久天長,更是讓這些老奴驕奢橫生。

  賴嬤嬤家裡一個所謂的」破花園子「,泉石林木,樓台亭軒,竟有半個大觀園的氣象,一個奴僕哪裡來這麼多銀子,可想而知。

  而賈母和王夫人也是靠著這些老僕,才能牢牢把控內宅的權利。

  如今見周瑞家的被賈琮打成這樣,都滿臉的驚怒之色。

  賈母怒道:「這孽障竟如此無法無天!」

  又指著那幾個婆子罵道:「你們不是跟著一起去的,你們難道都是死人,怎麼會鬧成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膽大的婆子將情形說了一通,又把賈琮的話轉述了一遍。

  還當真一字不錯,不敢有半點誇大,都是府里的老人,哪個不知這榮慶堂里的話,沒半日就會傳出去。

  要是話中有虛瞞撒謊,傳到琮三爺耳朵里,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可是連周瑞家的都說打就打的主。

  賈母聽完便愣了一下,意識到事情出了錯漏,問道:「你說什麼,帶回來的姑子,是他以前的丫鬟芷芍,那丫頭不是跳河死了嗎?」

  那婆子回道:「回老太太,我們沒見過那個芷芍,是三爺的大丫鬟五兒說的。

  周大娘也說那丫頭已經死了,說是三爺他們故意欺瞞,讓我們先把那姑子看管起來,這才和三爺起了爭執,所以就……。」

  賈母聽了這話,大概也就猜到了情形,如果那姑子真的就是當初那丫鬟,以這小子當年的做派,哪裡會讓人碰那丫頭。

  王夫人說道:「這芷芍當初是東路院的丫鬟,從沒在西府走動,我們這邊的人都不認得,琮哥兒說這姑子就是芷芍,這話只怕難辨究竟。」

  突然一個聲音說道:「太太,西府雖見過芷芍的人不多,但我和二姐當年正好見過一面,只要過去瞧瞧就清楚,這也做不得假的。」

  只見堂外進來一妙齡少女,俊眼修眉,目光湛湛,穿一身杏紅底花枝刺繡交領長襖,邊走邊說著話,精明幹練,正是三丫頭探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