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朕好難啊!

  第7章 朕好難啊!

  皇帳中原本的氣氛不是很好,因為就在聖駕出京沒多久,江南就送來了六百里加急。

  揚州巡鹽御史府今秋收繳的鹽稅在運河上被水匪給劫了,而且還極其打臉的將押運稅銀的漕丁盡數斬殺,扔到運河岸邊向朝廷示威。

  駐節淮安府的漕運總督裴維生在收到消息後,聯合金陵、揚州、淮安、徐州四府想方設法四處查探,整整十餘天,連水匪的影子都沒找到。

  眼看押送稅銀入京的時間已經臨近,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多次派人催促,裴維生知道拖不下去了,只能與林如海一道上奏,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兩百萬兩白銀不翼而飛,數百漕丁盡數被殺,而至今賊人的影子都沒摸到,劉恆能不生氣嗎?

  當劉恆惱怒負責監察天下的龍禁衛,這麼多天了連半點線索都查不到時,順手就把手邊的茶盞砸向了龍禁衛指揮使曹久功。

  曹久功是自己人,劉恆也不可能真砸,茶盞勁直飛向一旁的桌子,就是這聲茶盞碎裂的聲音引得賈琮沖了進來……

  皇帳中的文武百官還是很感激賈琮的,哪怕面前的天子如今還沒有多大的權力,可面對怒火中燒的君王,做臣子的也不好受啊。

  看到趴在地上蹬著小短腿的賈琮逗樂了皇帝,眾臣一邊陪笑的同時,心中也給賈琮暗暗記上一功。

  這一下摔得挺狠,特別是額頭和壓在身下的右手臂被頭盔鎧甲磕得生疼,加上身上厚重的明光鎧,賈琮蹬了半天小短腿都沒站起來。

  還是曹久功看不過眼了,上前伸手一拎,將賈琮拎起來放在了地上。

  「曹嘟嘟,有人要刺殺陛下……」

  自早晨曹久功見過賈琮後,他就一直覺得賈琮對他的稱呼哪裡有些不對勁。不過麾下將士的確都稱呼他為曹都督,可能是賈琮人小,咬字不太清楚的原因。

  曹久功將賈琮的頭盔提了提,解放了賈琮被頭盔壓制的雙眼。

  呃……

  賈琮這才發現自己鬧了好大的笑話,而且是當著十餘名朝中重臣的面。

  「行了,你出去玩吧,朕還忙著呢。」

  劉恆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怒還是該笑,若是別人,估計這會已經因為君前失儀被拖下去杖責了。

  可賈琮才八歲,他還是個孩子啊!更何況還是個忠心的孩子,朕怎麼捨得打哩!

  賈琮紅著臉躬身抱拳,掩面而去。劉恆笑了笑搖搖頭,吩咐夏守忠:「去御醫那要些藥膏,給賈小三送去抹一抹。」

  帳中眾臣紛紛拍起了馬屁,皆言陛下仁慈云云。

  此時站在皇帳外面的賈琮摸了摸自己的小圓臉,開始反思起來。他突然驚訝的發現,隨著兩份記憶的融合,他的性格中不僅僅有著前世的成熟,同時也兼具了今生的稚嫩。

  而且更多的時候,心中充滿了貓兒一樣的好奇心,時常性的犯傻,還會無意間露出本不該存在的童真與童趣。

  按道理,他的心理年齡應該已經十八……不對,前世加上今生,他的心理年齡應該已經二十六了。

  想不通啊!

  左思右想也想不通的賈琮低頭看向自己胖乎乎的雙手,又捏了捏自己的圓臉,不由苦笑一聲。

  「小賈將軍還在想方才的事?」

  柔和的聲音將賈琮喚醒,回過神來的賈琮抬頭一看,原來是皇帝身邊的心腹,六宮都太監夏守忠。

  只見夏守忠伸手遞來一個藥瓶子:「這是陛下讓我去御醫那要來的,專治跌打損傷。小賈將軍回去後讓賈將軍給你塗上,明日就不疼了。」

  賈琮這次是真紅了眼,不是疼的,是感動的。

  對於皇帝劉恆,原本在賈琮的心裡就是用來逆天改命的工具人,可這兩天接觸下來,賈琮都覺得自己原本的想法有些太不道德了。

  爹啊,皇帝老爺對我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利用他了!

  賈琮將藥瓶子塞到胸甲下放好,拱手向夏守忠致謝:「陛下真是太好太暖心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他老人家。當然,我也要謝公公不辭勞苦替我取來藥膏,改日請公公吃京城最好吃的紅豆糕……」

  夏守忠眯起眼睛笑了,宮中拍他馬屁、恭維他、送他金銀寶物的人不知有多少,可他這會覺得沒有東西能勝過賈琮說的紅豆糕。

  太監也是人啊,人就有七情六慾。像賈琮這樣的孩子說的真誠之語,夏守忠覺得窩心的很。

  「忠心跟著陛下,替陛下辦事就好。」

  夏守忠伸手拍了拍賈琮的頭盔,笑說一句就回了皇帳。

  正好皇帝與眾臣商議好了稅銀丟失一事,帳中文武大多都退了出去,唯留下曹久功一人。

  曹久功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躬身奏稟:「陛下,臣以為這群水匪身份怕是不簡單,說不定就是江南某家大族的人,甚至與京城的那幾位也有關係。陛下讓江南那幫子人去查,恐怕……」

  「朕知道!」

  劉恆擺擺手示意讓曹久功坐下說話,他說道:「江南鹽稅首重揚州,兩淮、兩浙鹽課糜爛,如今唯有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每年正常將鹽稅送入京城。余者大多是將大部分直接送至龍首宮,然後尋機貪墨。此次揚州鹽稅被劫,不用說朕也能想到,這是有人想要對揚州巡鹽御史府動手了,可惜了林如海這個大才,他的命怕是不保了。」

  每年光是送進京城的鹽稅就有兩百多萬兩白銀,揚州鹽課之富,誰不動心?

  曹久功沉默片刻,嘆息道:「可惜林如海是上皇的人,臣之前多次派人送去口信,皆未得到他的回應。陛下,要不然就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咱們靜觀其變。」

  按道理林如海與江南那幫人都是太上皇的人,曹久功這麼說也是沒有什麼錯的。

  可劉恆卻是搖了搖頭:「林如海是父皇欽點探花、親自提拔培養的不假,可林如海為人並非只向著父皇。除每年送去龍首宮五十萬鹽課餘錢之外,其餘鹽稅皆是按制送往戶部。若是林如海真被那群人害了,下一任的揚州巡鹽御史又會是誰的人?每年的兩百萬兩白銀又會送到誰的府上去?」

  唉!

  皇帝在嘆氣,曹久功、夏守忠也在嘆氣。太上皇死死把著朝中軍政大權,又有覬覦龍椅的宗室子攪風攪雨,難啊!

  睡覺,明天繼續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