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踢到鐵板了吧

  ┗|｀O′|┛嗷~~

  門外傳來的稟報聲，令黛玉投餵的手抖了一下，木勺正好戳在了賈琮的鼻子上。

  賈琮也顧不上鼻孔兄吃了多少冰淇淋，連忙讓人進來仔細詢問。

  「十一叔，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傳寶二哥跟蓉哥媳婦？這些人不要命了嗎？」

  說實話，外面傳寶玉跟誰的謠言，賈琮都不怕。

  唯獨蓉哥媳婦最為特殊，弄不好京城得殺個人頭滾滾。

  真以為聖人老爺子老的拎不動刀了？

  先太子、義忠老親王那可是老爺子的禁忌，誰碰誰死！

  而蓉哥媳婦，幾乎承載了老爺子以及皇帝陛下對先太子的絕大部分思念感懷，造謠誰都不該往這位姑奶奶身上扯啊。

  「真是……十一叔，趕緊安排人去查，是誰起的頭。再讓寶二哥……算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家吧。這事處理不好的話，咱家都得受牽連。」

  說話間，門口又有人趕到。

  老太太也已經收到了消息，讓賈琮與黛玉儘快回府。

  原本兩人說好的遊玩散心，不到半日就又回到了榮禧堂中。

  老太太的臉色很不好，此時的她，賈琮甚至能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

  果然，只要涉及到寶玉，慈眉善目的榮國府老太君，立馬就會變回「殺神」先榮國夫人，那個能領著一幫親兵鎮守大後方的存在。

  「你爹被聖人叫到龍首宮去了，你二叔不頂事……琮哥兒，把家裡的親兵都召集起來，只要查清是誰傳的這些話，統統都抓起來，最好砍上幾個殺雞儆猴！」

  嘶……

  「祖母，咱可不能這麼幹……」

  倒不是賈琮又犯了聖母病，當初敬大老爺罰他跪祠堂的事，賈琮是真記住了教訓。

  他只是更明白制止謠言，用殺是止不住的。

  「這事您老不用擔心，孫兒已經有了主意。謠言之所以是謠言，就是它本身是經不起推敲細查的。所以，這件事不能只用強硬的手段去壓制，不如順藤摸瓜，一勞永逸的將源頭給挖出來。」

  賈琮也沒有具體說要怎麼辦，因為這件事要想做成，還得看龍首宮老聖人的意思。

  在回家之前，賈琮都還沒想好。不過老聖人突然傳召赦大老爺入宮，這事就明顯有變故了。

  這個時候，估計有心之人都在緊緊盯著榮國府吧。

  也不知道老聖人會不會給這些人一個驚喜呢？

  聽到賈琮如此說，老太太原本緊張氣憤的情緒緩和了不少。

  這謠言傳的實在令人心驚膽戰，蓉哥媳婦的身份別人不清楚，她還不清楚嗎？

  先太子薨逝，老聖人當初發作了那麼多的人，很多人都是無辜受累，但朝中沒幾個人敢在這件事上多說一句。

  如今京里也就蓉哥媳婦算是性情舒婉，品性才情皆為上佳，老聖人也好，皇帝也罷，都將對先太子的感情寄托在了這個不能公開的遺孤身上。

  這群人真是失心瘋了，拿先太子的遺孤作伐……

  也是，知道蓉哥媳婦的人家本就不多，就算是賈家的對頭，也不會拿自己的腦袋去硬扛老聖人的刀把子。

  十有八九，這些傻子也是被人利用，想要用蓉哥媳婦的身份來毀了寶玉的名聲前程。

  「既然你心裡有數，我也就不畫蛇添足了。琮哥兒，蓉哥媳婦的身份伱清楚，她的特殊性你也清楚。你寶二哥就指著筆桿子討生活，他的名聲不能毀在這件事上……」

  老太太透過打開的窗戶，遠遠看到了快步走來的秦可卿。

  她壓低了聲音叮囑道：「我就怕因為這事讓聖人、陛下厭棄了你寶二哥，家裡現如今就你的聖寵不衰，你要給你寶二哥多操點心。」

  這兩年榮國府的大小事幾乎甚少需要老太太操心，日子過得輕鬆，猛然遇到一樁足以影響到寶玉前程甚至性命的事，她只覺得有了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她第一時間將賈琮喊回家來，就是因為冥冥中的直覺在告訴她，家裡的事要依靠這個早些年瞧不上眼的孫子。

  賈琮的手腕被老太太緊緊抓著，他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扶著其坐下後，溫聲安撫道：「若是回家前，孫兒跟祖母是一樣的擔心，擔心這件事牽連到寶二哥。但現在嘛……聖人既然傳了我爹入宮，十有八九，他老人家是有了別的考慮。寶二哥不會有事，說不定還能借這個機會再進一步呢。」

  ……

  數月前，賈蓉、賈薔都已跟隨征西大軍去了西域。

  如今的寧國府，敬大老爺不怎麼管事，外事基本上都是賈赦代為處理，內宅中主事的自然是秦可卿這個蓉大奶奶。

  今日外面突然傳起了謠言，秦可卿只一聽就嗅到了陰謀的味兒，第一時間就讓人去族學稟報老太爺，然後馬不停蹄的就趕到了榮國府。

  「老祖宗，這事咱家萬萬不能鬧出人命，否則會被越抹越黑的……」

  一進屋，秦可卿就急切的勸說老太太不可動刀把子，生怕自己來遲一步，府里的親兵已經拎著刀出門殺人了。

  不想她想像中老太太一怒之下大殺四方沒有出現，反倒是一副欣慰模樣，柔和的沖她笑著招手。

  「丫頭，到我跟前來……」

  老太太對秦可卿的喜歡，不只是她特殊的身份能給賈家帶來實實在在的利益。

  更多的，是秦可卿長得可人，性格又軟和，可以說，是真好長在老太太的心坎上。

  秦可卿疑惑中走到老太太跟前，正要屈膝請安，卻被其拉住了手。

  「安心，這事自有家裡的男人處置，咱們祖孫就在家裡好好高樂就是，不必理會外面的紛擾。」

  似乎是老太太穩如泰山的神態令秦可卿心安，剛進屋時的焦慮感頓時就消散了不少。

  秦可卿長舒一口氣應道：「老祖宗您可不知道，孫媳差點被嚇死……」

  啪啪……

  老太太輕拍了兩下秦可卿的手背，笑罵道：「可不敢說這個死字，不吉利！這事我已經跟琮哥兒說了，他自會料理妥當。外面那些污言穢語，你也不必在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就不信一頓板子之下，那些爛嘴爛舌之人，還敢再胡說不成。」

  秦可卿這才注意到一旁坐著的賈琮，她慌慌張張的進來，都沒來得及給幾個年齡沒她大，輩分卻比她高的小「長輩」。

  「侄媳給三叔請安，給三嬸嬸請安，給寶二嬸嬸請安……」

  「好啦好啦，蓉哥媳婦哪來這麼多規矩禮儀的，快來坐下歇歇，瞧你這一身汗……鴛鴦姐姐，快給蓉哥媳婦端碗冰果醬，讓她解解暑氣。」

  湘雲拉著秦可卿坐在她旁邊，招呼著鴛鴦去取冰果醬。

  老太太見湘雲並未因流言就疏遠怪罪秦可卿，心中稍安。雲丫頭沒心沒肺的性子，挺好！

  賈琮沒有給秦可卿具體的說他要怎麼辦，不過還是安撫了幾句，基本都是說這件事不會有什麼大礙，讓她寬心云云。

  榮禧堂中的氣氛逐漸回暖，有黛玉、湘雲以及秦可卿陪著說話，老太太的心態也平和，甚至說起了中秋時要不要在家中唱幾日大戲……

  談笑間，被聖人老爺子詔去宮中的赦大老爺回來了。

  果然，老聖人對於拿他孫女作伐的人極為憤怒，恨不得將這些人剝皮充草掛在城門樓子上風乾。

  但最終還是在太子劉弘的勸說下暫息雷霆之怒，詔了賈赦入宮，叮囑他靜觀其變，莫要胡亂出手。

  因為皇帝陛下要藉此事，給這些不懂得敬畏之人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宮中已經在擬旨了，傍晚前，太子殿下會親自帶人前來傳旨，蓉哥媳婦，你趕緊回去讓人準備接旨的香案。明日還得隨禮部與宗正寺的人去一趟京西皇陵，到時候讓……雲丫頭，你到時候陪蓉哥媳婦一起去，給太子……給義忠老親王上香！」

  ……

  誰會想到，流言不但沒有讓寧榮賈家受到什麼損失，反而令其多了一位皇家公主。

  沒錯，在老聖人的雷霆之怒下，老爺子讓宗正寺承認了秦可卿先太子之女的身份。

  按制，秦可卿就算被記入皇家玉牒，那也不過是郡主之封。

  可架不住已逝先太子在二聖心中的特殊地位，死去的先太子，那就是二聖心中的白月光，怎麼看怎麼完美。

  再加上皇帝老爺一直覺得他的大哥哪哪都好，秦可卿又不過是個閨女，於是乎……

  「皇家血脈豈可流落在外，朕今日奉皇父之命，敕封先義忠親王之女劉氏可卿為清河公主，食邑三百戶……敕封寧國府賈蓉為駙馬都尉……蔭其子騎都尉……」

  太子殿下親自帶人宣旨，而且是連秦可卿的兒子都一併加封，可以說，皇家的這道旨意，就如同往京城扔下了一顆炸彈，炸的那些蠅營狗苟之人，心都快跳出喉嚨了。

  「我到底幹了些什麼？我竟然拿自己的九族去傳先太子之女的流言了！」

  在大夏，你可以直接去噴皇帝，但你絕對不能碰先太子，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一件事。

  秦可卿的身份被皇家曝光，這下子傳流言的人徹底傻了，被誤導的百姓也閉上了嘴巴，不敢再拿這件事當飯後的消遣八卦。

  劉弘遠遠瞥了一眼被大漢將軍堵在寧榮街上的陌生人，冷笑一聲。

  他在轉身間就恢復了柔和的笑容，親自上前扶起了秦可卿。

  「青河皇姐，這些年委屈你了。」

  秦可卿屈膝回禮，落落大方的應道：「太子殿下說笑了，臣婦從未覺得委屈。養父對我甚好，賈家對我甚好！」

  這就是秦可卿的智慧與品性，這些年她在秦家還好，可在寧國府，之前有賈珍那個混蛋，是受了不少的驚嚇與委屈。

  但今日面對太子，她不會去告狀。

  委屈與驚嚇她不會忘記，但這些年在賈家，更多的時候她是幸福的。

  比如老太太對她，那可是比親孫媳婦還要好。

  她不能忘恩負義！

  「還請殿下入內歇息，老臣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酒菜，不如用過晚膳再回宮不遲。」

  賈敬不是單純的要請太子爺喝上一杯，有些事他需要跟劉弘商量。

  反正就算宮門落鎖，也不會把太子爺擋在門外。

  劉弘點了點頭，讓宗正寺與禮部的人將二聖的賞賜搬進寧國府，自己則是在賈敬、賈赦、賈政以及賈琮的陪伴下，來到了寧國府的正廳。

  秦可卿如今已是皇家公主，再有黛玉這個太子爺義妹陪同，眾人分坐正廳內，說起了今日突然到來的敕封聖旨。

  「青河皇姐本可以舒心的過日子，如今卻被迫捲入朝堂紛爭，這令皇爺爺很氣憤。」

  賈敬搖了搖頭：「身處京城，她又是我賈家未來的宗婦，哪裡能擺脫朝堂上的紛爭。還請殿下代老臣回復聖人，是賈家沒能保護好公主，讓她受了委屈……」

  「祖父大人，孫媳不覺得委屈……」

  秦可卿還未說完，卻見賈敬擺手制止。

  「當初君上將你託付予你養父跟我，身為臣子，上不能完成君上遺願，下不能護佑兒孫，是我無能。」

  賈敬在一定程度上，是一個極其刻板之人。他一直恪守忠孝之道，當初賈珍差點干出荒唐事，就已經令他愧疚不已。

  今日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都覺得老臉沒地方放了。

  好在二聖出手了，冒著皇家名聲受損的風險，承認了秦可卿先太子私生女的身份。

  「還請殿下告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此事？老臣也好做好準備。」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劉弘的身上，卻見劉弘看向了一旁的賈政。

  「這事還得落在政公身上……」

  啊？

  賈政頗為驚訝，他就是一個讀《春秋》的，這種大事，竟然會輪到他去處理？

  只聽劉弘解釋道：「政公是都察院右都御史，三司主官之一。如今有人公開詆毀皇家公主，父皇已經傳旨內閣，著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會審，查清此事。父皇之意，要依法嚴辦！政公不妨往深了挖，把這些亂嚼舌根之人的幕後黑手全部挖出來，既可以肅清流言，又可以給賈待詔洗清冤屈，一舉兩得！」

  還有這好事？

  賈琮差點就要拍手叫好了。

  皇帝老爺不愧是老陰……呃，不愧老謀深算。

  流言最怕的不是什麼血腥鎮壓，而是將流言徹底擺在陽光底下，從頭到尾查清楚。

  就三司那幾位主官，哪一個不是硬骨頭？

  那些躲在陰溝里行蠅營狗苟之事的老鼠，這回是真踢到鐵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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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就先更到這裡，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