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能用錢解決的就不是事

  第528章 能用錢解決的就不是事

  自二月十二花朝節元春出宮,參加完黛玉的及笄禮後就去了園子裡住下,算是享受了一段無憂無愁的安逸日子。

  可惜寧榮賈家這半年是沒有什麼得閒的時候,在黛玉及笄後的一月,三月初三,探春及笄。

  依樣畫葫蘆,給探春辦完了及笄禮後,家裡一邊操持著預備探春出嫁的事,還得忙著準備湘雲的及笄禮以及她與寶玉的大婚。

  湘雲乃是四月二十七芒種的生辰,為了兼顧林柏的年齡,探春的出嫁就不能拖得太久。

  為此,在得了元春的首肯以及欽天監的推算後,寶玉將在五月初八這日迎娶湘雲入門。

  而隨後的五月二十二,便是林柏與探春的大婚。

  可憐賈琮盼星星盼月亮,林老爺終於點了頭,六月初六,黛玉將以新娘的身份重新住進榮國府來。

  一連數場大事,饒是榮國府如今不缺銀子,也差點掏空了公中的現銀。

  好在赦大老爺先前從南邊「撿」回了好幾大車的金銀寶物,聽到兒子侄子大婚缺銀子,直接讓人推來一車的金銀,倒在了榮禧堂外的空地上。

  「這些拿去先用著,不夠了再跟我說!哥兒姐兒的大事絕不能含糊,還有這個……」

  赦大老爺神神秘秘的將一個錦盒親手交給了老太太,在其耳邊說道:「老二沒多少錢,兒子也不好越俎代庖,這盒子的一半東西母親您幫著添進去。雲丫頭父母去的早,您老是她最親近的人,剩下的一半您尋個理由給她,就說是她父母留給她的。」

  別看赦大老爺平日裡一副貪財好色的老紈絝模樣,實際上是文字輩中最懂人情世故的人。

  敬大老爺為人冷清,為了家族他連親兒子都捨得,對於子孫後輩的關心,更多是看重幾個有出息的哥兒。

  政老爺就不說了,一輩子鑽進聖賢書里出不來,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長。

  探春的嫁妝就算是有老太太的贈予,也要比其他的姐妹少很多。湘雲手頭的東西雖然看似要比探春多一些,但史家當初還給湘雲的,很多都是倉促間拿來湊數的,不值幾個銀子。

  相反年紀最小的惜春,雖在賈家排行老四,卻是寧國府的嫡出大姑娘。

  其母留下的嫁妝,以及寧國府預備的東西,加上老太太的饋贈,小小的惜春身價不比宗室郡主差。

  女子嫁人,無論夫家如何,嫁妝越多自然是腰杆越直。

  在榮禧堂只剩她跟鴛鴦兩人時,老太太才打開了大兒子給她的那個錦盒。

  一張張見票即兌的千兩銀票,整整齊齊的躺在錦盒裡。

  厚厚的一沓,仔細一數,竟然有四十張之多。也就是說,這錦盒裡的銀票,竟價值四萬兩白銀。

  「老太太,底下還有……」

  在鴛鴦的提醒下,老太太拿起最底下的兩份紙卷。

  這是兩份地契,按照上面的地址可以看出,緊鄰著榮國府在城西的溫泉莊子。

  「面積雖只有百畝見方,卻也都是上田。又臨著咱們自己家,照應起來方便。老大有心了!」

  老太太罕見的誇了一句大兒子,盯著手中的銀票跟地契許久不語。

  她若是沒有記錯,迎春出嫁時老大就在陪嫁的單子中添了一處農莊,說大不大,卻正是自家溫泉莊子旁邊的地。

  「大老爺肯定給四姑娘也備了一份,估計到時候會尋個藉口拿出來添補給四姑娘。」

  鴛鴦是個機靈人,這幾年對府中的事算是看得很透徹。

  二老爺沉迷於聖賢書跟朝中公務,璉二爺一心要去掙前程,寶二爺……不提也罷。

  唯有大老爺跟琮三爺公私兼顧,平日裡對家中的事更上心些。

  鴛鴦的話不由得老太太不信,老大是個人精子,本就與侄子賈敬要好,豈會漏了四丫頭。

  「老祖宗……祖母……」

  門外傳來了寶玉的聲音,打斷了老太太的感慨。

  卻見寶玉急赤白臉的抱著一個鑲嵌寶石的木匣子,匆匆跑了進來。

  嘭~

  匣子一打開,老太太都驚住了。

  又是一沓厚厚的銀票,面額沒有給探春、湘雲的那盒大,有一百兩、五百兩也有少數的一千兩。

  但加起來的總數就有些嚇人了,整整價值八萬兩白銀。

  「我正準備睡下,大伯突然過來塞給我這一匣的銀票,還跟我說了好些雲裡霧裡的話……」

  ……

  「爹,給兒子這些做什麼?兒子有錢!」

  赦大老爺今夜就像是個散財童子,先是往公中拉去了整整一車的金銀珠寶,粗略估算都有十萬兩之巨。

  緊接著又給了老太太一個錦盒,別人不清楚裡面有什麼,但賈琮卻是清楚裡面裝了什麼東西。

  那幾份地契,還是他親手置辦下來的。

  等回了東跨越,赦大老爺又從暗格中扒拉出好幾個小木匣,抱著其中一個出去了一趟寶玉的院子……

  「這是你的,剩下這幾個,你二哥一個,你二嫂一個,四丫頭一個,伱一個,還有環哥兒、蓉哥兒、薔哥兒、蘭哥兒各一個……」

  賈琮聽著聽著就不對味了,怎麼跟交待後事似的。

  「爹,您這是……」

  「別打斷你老子我的話!」

  赦大老爺往賈琮的腦瓜上敲了一下,提起桌上的酒壺就往嘴中猛灌一口,絮絮叨叨的說道:「兒子,這世上最難的事就是沒銀子,但銀子這種東西卻也是最無用的。若是以前,別說十萬八萬,就是三千五千,我都會死死摟在懷裡,誰都別想分走我一文錢……」

  啪、啪、啪……

  桌上的那幾個木匣子統統被赦大老爺打開,每一個都是裝著厚厚一沓銀票。

  賈琮一時間無法估算裡面的總數,但絕對不會少就是了。

  只見赦大老爺豪邁的大笑起來,笑聲大到都快將房樑上的塵土震下來了。

  「兒子,咱們賈家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最不缺的就是當官的人。你爹我已經無法給你再提供什麼幫助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維護好親緣關係。你的兄弟姐妹,不管他們的未來有沒有你的爵位高,會不會超過你。但只要有他們在,你的背後就會有一批人永遠支持你!」

  當初在賈家陷入危機時,堂堂開國公府,一時間竟找不到幾個可以互為支援的家族。

  老二是個不頂事的,妹夫林如海也陷在了江南自顧不暇,史家那兩個貨,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很不錯了。

  赦大老爺唯一能依靠的,竟然只有他的堂兄賈敬一人。

  他吃過這個苦,就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再吃這個苦。

  加上他本身就重視家裡的幾個哥兒,自然不會吝嗇那些「無用」的銀子……

  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就不是什麼問題。

  他所幸豪橫一把,將這幾年從南邊「撿」來的金銀珠寶變賣了一半,換成了銀票地契,分成好多份,一一送給了自己的侄子、侄孫以及侄女們。

  用赦大老爺的話來說,幾個侄子各有前程,像是寶玉,在仕林中名聲極好,大有成為第二個海筆架的可能。

  賈蓉、賈薔走的是武將的路子,有寧國府的人脈在,有前東宮智囊敬堂兄的謀劃,前程自不會差到哪裡去。

  而幾個侄女,三丫頭嫁給了林家,雲丫頭接過了史家的人脈關係,四丫頭的未來婆家絕對不會低過她的小姐妹……

  用銀子鋪都能鋪出一張驚人的關係網,赦大老爺覺得他的謀劃絕對能給最心疼的小兒子帶來巨大的助力。

  赦大老爺的這番操作以及那些話,令賈琮是哭笑不得。

  如此父愛,賈琮甚是感動,哪怕他對赦大老爺的觀點並不怎麼認同,但卻沒有說出半點反對之語。

  一是父愛如山,他有什麼資格去反駁他的父親。

  二是賈琮對銀子這種東西不怎麼看重,反正都是給了自家人,肉爛在鍋里又有什麼可惜的。

  看著喝得有些微醺的赦大老爺,賈琮感動的無以復加。

  「能有爹爹費心謀劃,兒子都覺得有些受不住這天大的福氣……」

  搓啊搓,赦大老爺的大手在小兒子的腦瓜上揉搓許久,這才笑道:「老天爺待我不薄,賜下你這麼個神童給我當兒子,該是我的福氣才對。我這前半生如履薄冰……」

  看著倒頭就睡甚至打起呼嚕的赦大老爺,賈琮無奈苦笑。

  他給赦大老爺脫去鞋襪,蓋好了被子,然後才悄聲收拾著桌上大大小小的匣子。

  等到他小心的關上房門走出屋子時,正好看到自家二哥坐在屋檐下的石階上,仰望天上泛著皎潔白光的月牙兒。

  「二哥?」

  「坐。」

  賈璉直接用衣袖擦了擦身旁的石階,赦大老爺的屋外就多了一對守門的兒子。

  「你嫂嫂這一胎是個帶把的!」

  啊!

  「好事啊,二哥怕是盼這個兒子盼了許久了。」

  賈璉奔三的人了,京中有幾個公子哥沒兒子。王熙鳳這一胎只要安穩誕下男嗣,那就是生下了榮國府的未來繼承人。

  只見璉二爺先是嘴角上揚,隨即卻鄭重其事的跟賈琮說:「老三,不管父親把他的東西給了誰,哥哥都希望你不要介意。當然,我也知道你不是看重錢財的人,只是擔心你……」

  賈璉突然不知該怎麼解釋,主要是赦大老爺向來偏心老三,突然這麼一弄,他擔心老三會一時間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落差感。

  「啊,原來二哥都知道了?我不介意啊,這是爹自己的東西,他想給誰就給……咦?原來如此!」

  賈琮猛地想起了今日老爹的反常舉動,一下子就將所有的事想通了。

  赦大老爺的突然變化,是因為他的嫡長孫快要出世了。

  榮國府的未來已經定好,那麼赦大老爺就覺得他必須提前安排好一切,省得將來賈璉、賈琮兄弟倆甚至與二房他們鬧出兄弟鬩牆的事來。

  賈琮一拍腦瓜子,苦笑連連:「當年東宮的事還真是爹爹的心病,這都十幾年了,還在擔心咱們兄弟倆鬧出類似的大笑話。」

  「別說是父親,哥哥我都害怕!」

  賈琮或許對當初的事沒有太大的印象,但璉二爺卻清楚。

  他抬手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咱就不說那年的事,你就看京中的那些王公世家,哪家沒有為了利益兄弟相殘的爛事。琮哥兒,你的心是純淨的,哥哥卻不是。哥哥我見慣了為了爵位、錢財差點殺紅眼的親兄弟……父親這麼做,是對的!」

  就比如說理國公府柳家,那簡直就是嫡庶相爭、兄弟相爭、叔侄相爭,爭端不休。

  直爭得柳家四分五裂,最後還是柳湘蓮回歸柳家,才沒讓柳家徹底沉淪。

  賈璉對這些事很忌諱,因為他一直信奉的就是家和萬事興。

  「二哥說的對,爹爹做的也對!」

  賈琮自然不會反駁自家二哥的看法,點了點頭鄭重應道:「二哥放心,咱家絕對不會有兄弟相殘的事。要是有人敢這樣,我就一刀砍了他。」

  「那倒不必你出手,就算要砍人,也該由我這個當哥哥的頂在你前面!對了,還有件事你幫哥哥參謀參謀……」

  兄弟二人將話說開後,院子裡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

  璉二爺甚至壓低了聲音,跟賈琮說起了他剛剛知道的不知是喜是憂的事。

  「平兒有了,我不敢跟你嫂嫂說……」

  ……

  第二日一早,賈琮都要準備去衙門當值了,卻被元春派來的人給請進了園子。

  陽春三月,園中風景正好。

  伴著花香,賈琮來到了正殿外的水榭中。

  元春抬手示意賈琮對向而坐,指著石桌上的錦盒,哭笑不得。

  「這是大伯昨夜讓人送來的,大伯這是要做什麼?怎麼一下子給我這麼多銀子?」

  啊?

  賈琮打開了桌上的錦盒,入眼就是見票即兌白銀一萬兩。

  揭開一張,底下又是一張萬兩的巨額銀票,一揭又是一張……

  整整五十張,全部都是萬兩的銀票。

  嘶~

  老爹這些年到底「撿」了多少銀子?加上昨夜他知道的那些東西,總價值都快超過一百萬兩了。

  想當初寧榮賈家修園子,一大家子湊了好半天,才湊出了三十萬。

  如今老爹都豪富到這種程度了?

  「你看看那份信……」

  在元春的提醒下,賈琮這才看到錦盒裡還有一封書信。

  那狂躁的字跡,賈琮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赦大老爺的親筆。

  「元丫頭,咱家以前缺錢,我這個當大伯的又不頂事,幫不上你什麼。如今家裡有錢了,你那幾個兄弟又爭氣,我這個當大伯的好像仍舊幫不了你什麼……」

  「宮裡用銀子的地方多,能用錢解決的事,你不要省著。不要擔心沒錢花,你大伯天生的財運好,去哪都能撿到銀子。錢不夠了你就派人來大伯這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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