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第505章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賈赦爺倆在宮裡挨板子,根本不影響家裡樂呵呵的過節。♢😎 ❻9s𝐇𝔲乂.ᶜσм 😲🐒

  用老太太的話,她那大兒子打小就皮,隔三差五被老聖人打板子可以說是司空見慣。

  至於說賈琮殺人的事,老太太只問了一嘴老聖人當時的反應後,得知是與老十三一起捆著回城的……

  哦,那沒事了~

  她甚至還安排廚房準備好今晚的飯菜,一大家子人要開開心心的過節。

  「有聖人在,老大跟琮哥兒都不會有事。不過府里的人最近也別出去招搖,這段日子京城怕是要亂上一陣子,少出去惹事,也能少些麻煩。」

  死沒死人不是關鍵,事實上這是朝堂上的鬥爭。

  而且這一次不是普通的朝堂鬥爭,而是關乎切身利益,關乎生死的鬥爭。

  甚至在這場鬥爭中,無關乎文武之斗,無關乎以往的人情關係,說不定就會有某位曾經與賈家人稱兄道弟的人,在背後捅賈家一刀。

  果然,林如海與賈政回府後,老太太詳細的詢問了兩人。

  當林如海拿出一張聖人手諭後,老太太徹底放下了心。

  「琮哥兒的板子是跑不了了……老大媳婦,你去安排人準備好傷藥,估計琮哥兒得在家躺上一段日子。」

  林如海苦笑一聲:「沒那麼嚴重,岳母大人不必擔憂,聖人還要拿琮哥兒當餌,十有八九,琮哥兒還得在朝中鬧上一鬧。釣魚嘛,咬鉤的人總要越多才越好。就是大舅兄這邊,聖人要給朝野一個交代,琮哥兒他老人家要用,大舅兄應該是拿來給朝野出氣的最佳人選……」

  臨了,林如海又一拍大腿補充道:「對了,還有忠順王……在聖人眼裡,大舅兄與忠順王爺那是『一丘之貉』,估計要一股腦都扔出去,讓朝臣們解解氣,順帶弄個迷障,攪攪渾水。」

  ……

  永豐侯當著眾臣的面連殺兩名朝廷命官,還都是五寺堂官,此舉十分惡劣。

  哪怕有老聖人的聖諭,依舊無法阻攔「群情激憤」的「正義之士」。

  宮門前聚集了不下二三十的文武官員,陳壽時與萬輝宣的妻兒老小直接披麻戴孝,拉著棺材板來到了大夏門前,哭的極其的悽慘。

  「正義之士」堵了皇帝老爺的家門,守門的禁軍將士瞅著金水橋南邊的人,無奈往內宮報信。

  很快,宮中就傳來旨意,只要不衝擊宮門,隨他們鬧。

  當然了,要是這些人敢衝擊宮門,殺無赦!

  陳、萬兩人的親眷家屬哭天喊地,「正義之士」們言辭鑿鑿,張口正義,閉口公道,一個個弄得自己跟正道之光似的。

  但事實上,圍觀的百姓們對這些穿麻戴孝的、自稱維護正義的,統統冠以八卦之稱。

  「御貓大人什麼時候殺過好人?」

  「我聽我姑姑家的表哥的舅舅說,咱們赦老爺跟十三爺在皇陵的時候,已經把這幾個貨都捶了一頓。聖人回京,御貓大人聽說了這事,當場就用火器崩了倆。要不是羽林郎攔著,剩下那幾個估計也會沒命。」

  「嗯?你姑姑家的表哥的舅舅不就是你爹?」

  「啊~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伱就說咱們十三爺跟赦老爺,還有御貓大人,什麼時候打過、殺過好人?好人會讓御貓大人如此憤怒?」

  「這倒是……果然不是什麼好鳥,還有臉來逼聖人與陛下!呸,什麼東西!」

  瞧瞧,一口一個咱們的赦老爺,一口一個咱們的十三爺。

  這平時分一高,黑白好壞立馬見分曉。

  至於說那幾個穿麻戴孝的俏婦人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百姓們甚至都覺得有些做作。

  為何呢?京城的官老爺那麼多,有幾個能像咱們的赦老爺、十三爺,打的人都是那些勛貴子弟,就算是誤傷了咱們老百姓,那也是拿銀子砸,主打一個你情我願。

  御貓大人就更不用說了,就算御貓大人殺了好人,那好人也該死。誰叫御貓大人這幾年讓咱們老百姓吃飽穿暖,還有餘錢享受生活呢。

  ……

  宮門的門洞內出現了一隊人馬,夏守忠帶了幾名龍禁衛,跨過金水橋來到哭嚎請命的這些人跟前,掃視一圈神色各異的人後,拂塵一甩。

  「陛下口諭……」

  哭嚎聲、請命聲立時頓住,一個個抬頭看著神情冷峻的夏守忠。

  「冤枉啊,我夫君死的冤啊……」

  夏守忠冷哼一聲:「陳氏,莫要哭嚎。冤不冤自有司定論,咱家這是來傳陛下口諭,看在你白孝在身,咱家就不追究你違制失禮之罪了。」

  「肅靜!」

  龍禁衛齊齊一喝,陳氏也好,其他人也罷,一個個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鴨,紛紛閉上了嘴。

  皇權威嚴,有幾人能像賈琮那樣敢在奉天殿上撒潑打滾耍無賴?

  「陛下口諭,陳、萬之案,朕已命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詳查,明日大朝朕會親自審問。爾等今日的違制失禮之舉,朕暫不追究,立刻散去!」

  皇帝老爺的口諭,令宮門前寂靜一片。

  然皇帝這兩年似乎平和了不少,令不少人失去了對聖旨的敬畏。

  陳氏倒還罷了,一介婦人,能來宮門前哭嚎喊冤,那都是有人在背後支招。

  丈夫死了,若是再惹怒了皇帝,她與兒女將來還怎麼活?

  陳、萬的家眷親人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想法,在得到了皇帝的承諾後,就想回到家中等候朝廷的處置結果。

  不過這件事到現在,根本就不是死人不死人的事,而是有人要藉此向皇帝老爺的革新官制之策發難。

  所以,陳氏等人想退,有人不會讓她們退,這就是棄子與執棋手的區別。

  譬如此時,陳氏已經準備叩拜領旨,卻聽一旁有人冷哼一聲……

  「閹豎,便是爾等奸佞蒙蔽聖聰、阻塞言路,才使得權貴橫行不法,當眾殺害朝廷命官。今日吾等便要以正義直言,來護煌煌天道公義,爾還不速速回去,將此等天大冤情暴行稟於御前!」

  「青陽公說得好,我等正義之士,以護佑天道公義為己任,必不令那權貴橫行不法!」

  夏守忠冷冷看了一眼慷慨陳詞的白須老者,以及附議其言的中年文士。

  那中年人他不認識,但這被稱呼為青陽公的人他可太熟悉了。

  前翰林院掌院學士,現京畿大儒之一,青陽書院的山長,理學大家袁述,人稱青陽公。

  這人才學沒得說,那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

  但此人的品性嘛……呵,學閥說的就是這號人。

  只要是與他的意見不同,立馬就會上升到正邪之分。只要是與他的理論不同的言論,統統劃歸到邪道中去。

  他的青陽書院,只招收豪門之子或是理學之人,寒門之子根本入不了他的門,真正可以說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袁述當初摻和進了儲位之爭,元祐初不得不辭去官職,以散階提前致仕。

  這人心不甘啊,在京畿開了一家不大的書院,招錄達官貴人之子,很快就闖出了名堂,被人奉為理學大家,名聲比之當官的時候還要大些。

  原本還琢磨著養望幾年再回朝堂,可沒想到先是賈琮與黛玉搞出了個義務教育,打破了學閥對知識的壟斷。

  如今皇帝老爺又要革新官制,甚至有傳言要改革科舉制度,這算是掘了袁述這種人的根基。

  這段日子他與人不斷串聯,經不住別人的挑撥,袁述親自下場了。

  陳壽時就是他的弟子之一,包括陳壽時當時在皇陵說的那些話,實際上都是袁述一直灌輸的思想。

  泥腿子,豈有資格沾染高貴的聖人之道。

  革新官制,此邪法也!

  天子就該垂拱而治,實在不行,皇帝窩在後宮玩女人就好。天下大政,就應該由他們這些有學識的能人去操持。

  夏守忠默默記住了附議袁述之言的人,冷冰冰的說道:「咱家就是一個閹人,皇爺說什麼,咱家就幹什麼。袁先生好大的口氣,張口正義,閉口天道。行,咱家這就回御前去,將袁先生的『正義直言』一字一句的稟報給皇爺。要不袁先生再等等,說不定咱家這個閹人去回了皇爺後,皇爺會令袁先生去審問一下永豐侯這個『殺人犯』。」

  袁述也沒想到夏守忠連辯駁都不辯駁,甚至是反將了他一軍。

  他打打嘴仗還行,審案?還是審永豐侯賈琮。他會嗎?他敢嗎?

  這……

  呵~

  就知道這群人都是嘴強王者,還正義直言?我呸!

  夏守忠心中暗笑,見袁述不再出聲,譏諷的挑了挑眉頭。

  他沒有在理會袁述等人,而是再次跟陳氏說道:「既然袁先生沒有意見,那咱家這個閹豎就先回宮去了。對了,天涼,陳夫人還是先回去吧,畢竟這事兒估計沒十天半個月不會消停,畢竟有人不想讓陳少卿在九泉之下消停吶!」

  ……

  賈琮坐在皇極殿大門口的避風處,一手一根雞腿啃的頗為歡快。

  偏殿中不時傳來嗷嗷叫聲跟打板子的聲音,聖人老爺子果然還是愛孫子,哪怕不是親孫子,也比那兩個「混帳」強。

  「琮哥兒,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你爹在挨揍,你還在吃。」

  賈琮把那隻沒有吃的雞腿遞向劉弘,太子爺接過後啃了一口,這現烤的雞腿撒上孜然,那味道……吸溜吸溜~

  啪啪~

  嗷嗷~

  「恩侯,我聞到烤肉的香味了,嗷嗷~還是孜然味的!嗷嗷~」

  「我也聞到了,嗷嗷~這是琮哥兒的手藝,嗷嗷~」

  賈琮的腦瓜子出現在偏殿的大門口,賈赦與劉恪同時看到了他手中啃了一半的雞腿。

  啪~

  「二十七!」

  啪~

  「二十八!」

  ……

  啪~

  「三十!」

  「哎喲、哎喲~沒天理了,你兒子殺了人,憑啥我要陪著你挨板子!」

  劉恪又挨了三十板子,怨念之深,幽怨的跟個受氣的小媳婦。

  他與賈赦勾肩搭背,難兄難弟一瘸一拐的往殿外挪。

  劉恪吩咐著內侍去扶他們,卻被兩人趕到一旁。

  兩人都是要強之人,絕對不會在小輩面前露出軟弱之色。

  「大侄子,你說你叔我是不是很冤?打人的是賈恩侯,殺人的是他崽兒,挨打的卻是你叔我!」

  劉弘無奈回道:「十三叔,你鼓動琮哥兒的事,皇爺爺怎麼會看不出來?」

  「什麼?鼓動這小子?別胡說,我沒有,不是我!」

  老十三絕對不會承認侄子說中了他的心思,他老十三清白如水,豈會幹這種「喪盡天良(痛快舒爽)」的事的。

  賈赦拍了拍老十三的肩膀:「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事了,走走走,咱們去吃點東西,一會還得罰跪呢。」

  兩人從小被聖人揍到大,打板子——去奉先殿罰跪——再犯事——再打板子——再罰跪……

  唉,這流程簡直太熟了。

  「赦公,今日不必罰跪……」

  啊?

  賈琮補充道:「聖人說,今日是上元節,宮宴咱們就不用去了,讓咱們先回家,明日再來宮中參加大朝會。」

  劉弘點了點頭,確認了這個事。

  說白了就是讓三人先回家去避避風頭,養精蓄銳,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哩。

  太子爺拱拱手道:「皇爺爺口諭,榮國公教子不嚴,罰俸一年……哦對了,十三叔,皇爺爺也罰了你一年的年俸。」

  哈?

  「賈琮又不是我兒子,憑啥又罰我?哎喲,我的腚啊!」

  一聽自己也被罰了一年的俸祿,老十三立馬跳腳抱怨,不想扯動了屁股上的傷,深吸一口涼氣。

  劉弘扶額,皇爺爺還真是料事如神。

  他苦笑解釋道:「皇爺爺說了,十三叔要是問這個,就讓侄兒傳他老人家一句話……朕上輩子真是遭了孽,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你不是愛看熱鬧嗎?行,那朕就讓別人看看你的熱鬧!」

  ……

  京城的熱鬧真是一個接一個,上元節這日,先是永豐侯當眾打死打傷朝廷命官,然後是陳、萬等人以及京城二十餘位大儒文士、朝廷官員去宮門前喊冤請命。

  天還沒黑宮宴還未開始,紫禁城就傳出了二聖對忠順親王劉恪、榮國公賈赦以及永豐侯賈琮的最新處置。

  忠順親王劉恪、榮國公賈赦杖責三十,罰俸一年。

  又是這種隔衣瘙癢的處罰,他賈赦真就是聖人的親兒子不成?聽聞這個消息的文武百官幾乎是同一個想法。

  咦?等等,「殺人犯」賈琮為何連板子都沒打?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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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就先更到這裡,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