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敬大哥,我快死了

  第500章 敬大哥,我快死了……

  敬大老爺甚至都沒有等到第二日天亮,從賈琮這借了金令連夜就出了城。💛🐜 6➈𝔰hⓊⓍ.ᑕ𝐨ⓜ 💋♟

  等到第二天他從城外回來時,賈琮似乎從敬大老爺的身上嗅到了一絲血腥味。

  「敬大伯,您不會把珍大哥……」

  「沒有,只不過觀中那些人靠不住了,我處理了幾人。」

  賈敬的語氣極為冰冷,不帶半點溫度。

  在道觀煉了好幾年鐵疙瘩的前寧國府當家人賈珍,如無聲無息一般,被寧國府的親兵悄悄帶去了南邊。

  除了有限的幾人外,寧榮賈家上下一應人等,再無一人知曉。

  老太太第二天一早就由黛玉陪著去了宮中,原本賈琮是打算陪老太太一起去的,不過王子騰來得很早,老太太前腳離開,寧國府那邊就來人請賈琮過去。

  ……

  「賈珍不能再留了,敬大哥應該清楚,有一日你不在了,他將是寧國府最大的威脅。」

  王子騰一個外人敢說這話,就是因為他了解賈敬,足夠的多謀善慮,也足夠的冷清理智。

  一個敢舍了前程富貴去保家族的人物,絕對能聽懂自己的話。

  只見賈敬冷眼看了看王子騰,抿了抿嘴,冷漠的說道:「賈珍已被我送離了京城,半年後就會有喪報傳回來。說吧,你今日上門不可能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王子騰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之色,反而是唏噓一聲,沖賈敬拱手表示欽佩。

  這個時候,他對賈敬甚至有了心心相惜之感。

  拋開立場不談,他覺得自己與賈敬是同一類人,為了家族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是拿親族的性命去博家族的前程。

  王子騰整理了一下思緒,頗為苦澀的朝著賈敬、賈琮笑了下:「我快死了……」

  哐當~

  賈琮手邊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茶水飛濺,浸濕了他的靴子。

  「是真的,我快死了。」

  王子騰表現的很冷靜,他從袖中取出一捲紙,遞給了賈琮。

  「前段時間我曾多次莫名暈倒不省人事,御醫說,多年的征戰加之身上的舊傷虧了底子,便是用藥補也已經是回天無數,只能吊著一條命罷了。」

  這是一份太醫院的醫案,上面的醫理用藥賈琮看不大懂,但敬大老爺是看得懂的。

  王子騰說他快要死了,對,但也不全對。

  賈敬皺眉問道:「氣血精虧,傷了底子確實無法回補。但以你的身子骨加上伱王家的財力,精心調養再活個七八年都不是事,只是不能再上馬而已,如何說的上一個死字?」

  卻見王子騰搖了搖頭:「躺在床上等死不是我想要的,仁哥兒不成器,好在他那妻子如今有了身孕,御醫說十有八九是個男胎,王家也算是後繼有人。我不能躺在床上等死,敬大哥,你應該明白……」

  「所以,你想用你的命再給王家拼一次?」

  敬大老爺的反問讓賈琮弄明白了王子騰那句話中的意思,今年即將開啟的征伐倭國一戰,王子騰是不打算活著回來了。

  王子騰突然起身,鄭重的朝著賈敬大禮拜下。

  「往昔我之所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敬大哥的原諒。但仁哥是鳳丫頭的嫡親兄長,就算看在仁哥媳婦腹中孩子的份上,看在大哥的份上,還請敬大哥在我離開後多多照應王家。」

  賈、王兩家的恩怨,真可以說是一團亂麻,如何理都理不清。

  不說別的,就一個王熙鳳,就足以讓賈家與王家的關係怎麼斷都斷不徹底。

  上一次王子騰就已經與榮國府大房有過約定,賈璉、王熙鳳夫婦將接手王仁未來孩子的教導之責。

  原本王子騰也不想今日來這一遭,但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到王仁孩子長成的那一刻了。

  或許可以躺在床上用藥吊著命,但那樣的話,他就無法為未來的王家繼承人留下足夠的政治資源,王家說不定會逐漸衰落,淡出世人的眼中。

  所以,他要最後拼一把,用壯烈犧牲、滅國之功為王家備下一塊再起的基石。

  「賈、王兩家同氣連枝近百年,這不是一句空話。當年你借了我賈家的人脈爬上了京營節度使的高位,卻在最關鍵的時刻背叛了我們的約定……」

  敬大老爺冷冷盯著躬身拜下的王子騰,冷哼一聲說道:「王子騰,我賈家為何要幫你?憑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璉兒媳婦的關係?要知道,她現在是我賈家婦,而非王家女!」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要扶持一個家族,所要耗費的人力、財力、精力具是難以估量的大,他王子騰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想要賈家白白付出,這怎麼可能?

  這就像談生意,敬大老爺這是在等王子騰拿出誠意來。

  而王子騰也明白該如何做,他從袖中再次取出一捲紙來,放在了賈敬身旁的桌子上。

  「這是王家的所有親信家臣名單,除卻我要帶去倭國的幾十人,還有給仁哥媳婦留下的五十人,其餘皆送予賈家。」

  賈琮嘩的一聲站了起來,頗為震撼的看向了王子騰。

  這可不是一份名單的事,王子騰這是讓王家成了賈家的附庸,送到了敬大老爺的手裡。

  當初先太子自刎宮前,賈敬、賈赦也是如此與王家做了約定,將榮國府一半的精銳親兵送到了王家,這才讓王子騰有實力去軍中打拼,很快登上了京營節度使的高位。

  如今王子騰此舉,這是在效仿賈家當初,這是拿整個王家來賭賈家會信守承諾。

  「敬大哥,我只有一個要求!」

  王子騰躬身再拜,誠懇哀求:「只求賈家能保住王家,莫讓王家成了他人的盤中餐,將來將仁哥的孩子教導成材,給他一個前程。此次東渡征伐倭國,我會盡力為琮哥兒爭取戰功,讓他再進一步,使得賈家一門三公,讓他成為國朝最年輕的國公爺!」

  「用不上,就是我現在開始躺平了混日子,將來也不會缺一個國公的爵位。」

  賈琮否決了王子騰最後的那句話,皇帝老爺都說了,元祐朝他的爵位不會再晉升了,他的國公爵,要等太子劉弘繼位後由新君敕封。

  這是他們君臣之間的默契與約定,也算是皇帝老爺留給賈琮最大的財富。

  王子騰聽到賈琮的回應,心中不免又嫉妒又苦澀。

  再想想自己膝下無子,侄子又是個不成器的,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如此有出息,心中的酸澀感那真是沒辦法用言辭形容。

  「你倒是毫不謙虛,不過說的卻也是事實。唉,除了這些,我現在也沒別的能拿得出手……」

  說完這些,王子騰又一次將希冀的目光轉向沉默不語的賈敬身上。

  屋子裡的寂靜沒有維持多久,賈敬最終還是答應了王子騰的請求。

  因為有一點是誰都沒能否認的事實,不管王子騰曾經幹過什麼事,賈家有多怨恨王家曾經的背叛,賈家人都不希望看到王家在王子騰離開後,被別人生吞活剝。

  要吞,那也得進賈家的肚子裡!

  ……

  待王子騰離開後,賈琮這才詢問道:「您真的相信王子騰?」

  敬大老爺搖頭:「最多信他三分,他在賭,咱們又何嘗不是在賭。」

  「依侄兒之見,有沒有王家,對咱們家影響不大。就像侄兒方才跟王子騰說的,我的國公爵用不到他替我謀劃。放到咱們賈家的未來也一樣,咱家的前程,自然該由咱們賈家人自己去拼。」

  賈琮撇了撇嘴,對於這種利益交換不怎麼感冒。

  不過敬大老爺就不一樣了,他看著面前朝氣蓬勃自信勃發的侄子,笑說:「你以為我是看上了他王家的那點東西?不,我只是替陛下接手王家。這一點,我能想到,王子騰也能想到,只不過不能明說罷了。」

  啊?

  敬大老爺敲了敲桌子,那份攤開在桌上的醫案映入賈琮的眼帘,這下賈琮就茅塞頓開,明白了堂伯的話中之意。

  他一拍大腿:「可不是,我差點就想茬了。王子騰的身子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御醫怎麼會不稟報陛下。所以,王子騰從請了御醫確診後,就已經在唱戲,給咱們看,也給陛下看。」

  「包括潁川王府之事,都屬於他計劃中的一環……」

  敬大老爺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侄子的看法。他拿起那份醫案,起身將其扔進了火爐中。

  隨著紙張逐漸變成灰燼,敬大老爺幽幽說道:「王子騰已經開始拿命在向陛下表明他的忠誠與價值,倭國一去,絕無再活著回來的可能。就算我今日不應他的請求,他也會戰死沙場。琮哥兒,王子騰是一個合格的家主……」

  ……

  「父皇,敬公還真應了王子騰的請求!」

  劉弘覺得好魔幻,賈、王兩家打生打死數年時光,如今竟然再次聯合在了一起,這讓他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皇帝看完了龍禁衛送來的最新密奏,將兒子招到跟前,笑了笑說:「賈敬是誰?那是你大伯當年的智囊,他要是不應王子騰的請求才奇怪……」

  「為什麼?赦公應了這個事兒子都覺得正常,畢竟王仁是賈璉妻子王氏的親哥哥。可敬公……當初王子騰是背叛過他的……」

  聽到兒子的疑問,皇帝語重心長的解釋道:「賈敬是寧榮賈氏的真正當家人,他要考慮的不是個人的利益得失,不能按自己的喜好去決定這樁事。賈璉是榮國府的繼承人,按照當下賈家的現狀,賈家的未來在兩個人的身上,一是賈琮,一是賈璉。有了王家充實賈璉的實力,賈家的未來就會更加的穩固。」

  皇帝沒有說賈琮,那是因為賈琮的未來是大夏三代君主有過決定的事,根本不會讓其他人、其他事左右。

  只聽皇帝老爺唏噓感嘆,最後贊了一聲說道:「王子騰是一個合格的家主,賈敬也一樣。弘兒,這一點你要跟他們兩個好好學一學,皇帝亦是一家之主,不僅僅是咱們老劉家,更是億萬子民的家主。」

  劉弘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作揖拜道:「兒臣多謝父皇教導,定謹記於心,萬不敢忘!」

  「吾兒起來……」

  皇帝扶起了劉弘,滿意的點了點頭:「吾兒自幼聰慧,朝政上已經少有事能難得住你,但你在人心的把控上還是稚嫩了些,今後多聽、多看、多問、多學就好。」

  「那王子騰真的會死嗎?」

  這一點是劉弘現在最想知道的,實在是王大侯爺有前科,讓太子殿下有些難以相信。

  只見皇帝老爺笑了笑,沖劉弘眨了眨眼:「若是王子騰就這麼去了倭國,他必會拿命來為王家未來的繼承人博一個前程。但他也好,賈敬也好,都忘記了一件事……」

  啊?

  「王子騰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的前程朕願不願意給!」

  ……

  連日來的奔波,加上最近諸事繁雜,賈琮從年前忙到了年後,眼看上元節將至,他竟然病了。

  倒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有些發熱,躲在溫暖的屋子裡懶得動彈。

  被黛玉揪著脖頸灌了一碗黑乎乎苦巴巴的湯藥後,賈琮被被子裹成一條毛毛蟲,坐在床上,與黛玉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閒篇。

  林家上元節後就要搬走,老太太把協助林家搬家的事交給了探春去管著,倒也是井井有條。

  探春抱著一沓帳冊來找黛玉時,賈琮聽了其條理清晰的陳述後,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大拇指。

  「三姐姐是這個,若是個男兒身,宰相都當得。」

  咚~

  探春挑了挑眉,伸手將在賈琮的腦瓜上輕敲了一下。

  「貧嘴,打趣起我來了。」

  賈琮故扮委屈道:「我說的是實話啊,瞧這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一絲紕漏,這可不是件輕易就能做到的事。」

  林家上上下下多少東西,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處理的清清楚楚,還沒有讓那些忙碌的下人沒有一絲怨憤,探春真可以說手段了得。

  果然啊,賈家的才氣都給了女子,宮裡的元春就不說了,探春才多大年紀……

  呃~

  賈琮突然沖探春擠擠眼,笑眯眯的問道:「三姐姐,柏三哥家的叔父叔母應該已經啟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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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就先更到這裡,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