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形勢逆轉大戰起

  第276章 形勢逆轉大戰起

  虎賁親軍衛自成軍後共有兩場戰績,一是京營大校場力克羽林郎,二是鐵網山圍獵近乎全殲瓦剌白狼軍。

  特別是鐵網山一戰,讓虎賁軍以及他們手中的新式燧發槍名聲大噪,京城上至八十老者下至六歲稚童無人不曉。

  但千里之外的山東除了能收到京城信息的官員外,便是山東士紳都只是偶有所聞,根本沒有意識到燧發槍的可怕之處。

  更別提草寇般的白蓮教了!

  「第一列,射擊!」

  砰砰砰……

  與傳統的火銃不同,燧發槍的射程、精度、射速都有了跨越式的提高,要不是技藝實在不成熟,賈琮跟工部所提的膛線都能給它磨出來。

  魏侗臉上的冷峻、平靜以及自信,讓手底下的兒郎面對衝殺過來的白蓮教匪徒時,連一絲慌亂都沒有。

  「第二列,射擊!」

  砰砰砰……

  第二列接替射擊,前後連一絲停頓都沒有,第三列就已經瞄準扣動了扳機。

  六百人的隊伍分成六列,一列百人,在並不寬曠的北城門內封堵了匪寇侵入城中的路徑。

  噗噗噗噗……

  燧發槍的精度相比弩機來說還是略有差距,但三段擊、六段擊的列隊排射完美的彌補了這一點,白蓮教匪寇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雞,喊殺聲被扼在了喉間,隨後被湧上喉腔的血沫子吞噬。

  近兩千人的先頭部隊只在一瞬間就倒下了差不多兩三百人,躲在後排的黃巾頭領在短暫的震驚後,亡魂大冒,扭頭就想逃跑。

  可他忽略了一點,三日不封刀以及兗州城中的金銀女人,早就讓憋了許久的白蓮教匪寇瘋狂了。

  城外的人還不知道虎賁軍的強大,見城門打開後幾乎瘋了一般往裡擠,深怕自己錯過了城中的女人與財富。

  砰砰砰……

  城內的單方面屠殺還在繼續,城外的瘋狂匪寇還在往裡擠,黃巾頭領竟然被不斷湧入的人馬硬推著往槍口方向移動……

  轟!

  虎尊炮再次發威,還在叫罵想要阻止往前沖的黃巾頭領被炮彈攔腰砸斷,湧進城中的匪寇再一次被火炮犁出了一道血痕。

  飛濺的斷肢、噴灑的污血、散亂的內臟讓已經擠入城池的匪寇稍微清醒了一些,這才注意到城中的情況。

  喊殺聲在火槍的擊發聲中逐漸停息,官軍的前方五十步處早就堆滿了屍體。

  逃!

  危機騎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逃。

  但城門的門洞早就被不斷湧入的人馬堵死了,後路已斷,只能拼盡全力往前沖了。

  魏侗的面上不顯,心中卻已經笑的肚子痛了。

  御貓大人真是神機妙算,怪不得大人不讓他們用土石等物徹底堵住城門,而且特意漏出城門處的防禦薄弱點,原來是在給他們虎賁送功勞啊。

  這黑黝黝的門洞似乎成了虎賁軍的功勞簿,還是自己直接拿筆隨便寫的那種。

  「第六列,射擊!」

  砰砰砰……

  整整半個多時辰,槍管都被打得開始發燙了,甚至有一名虎賁兄弟手中的燧發槍炸了膛,耳朵被炸去了半截。

  好在不致命,醫官在做了簡單的處理後,將其帶去了後方。

  魏侗看著快要將城門堵住的匪寇屍體,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立刻招呼傳令兵,吩咐他去城頭報信。

  「盾手上前,弓箭手預備!」

  咔咔咔咔咔咔……

  早就預備好的盾手速度站在了隊伍的最前方,隨著一陣箭雨覆蓋壓制後,魏侗一聲令下,高大的盾牌如同移動的高牆,緩緩前壓。

  偶有想要最後拼殺一次的匪寇也被箭雨壓制,官軍逐步往前,一直將前線壓到了城門門洞處。

  「撤退!撤退!」

  白蓮教的人終於清理出了一條退路,剛剛想要逃出城去,卻已經遲了。

  轟的一聲,城門後燃起熊熊大火,阻斷了他們的退路。

  啪啪啪啪……

  不斷響起的陶罐破碎聲響起,火勢驟然直衝天際。巨大的火牆徹底隔絕了城門內外。

  賈琮將手頭僅有的猛火油幾乎都用在了此處,同時也昭示著陸續衝進城門的三千白蓮教匪寇的結局。

  「刺!」

  噗噗噗噗……

  長槍順著盾手特意預留的縫隙一次次刺出,很快就終結了衝進城門的最後一批匪寇。

  「關門!」

  城門緩緩被將士們關上了,重新抬來的門栓按好後,將士們還用土石進行了最後的加固。

  叮叮叮……

  時間才到申時二刻,韓通就已經咬牙下令鳴金收兵了。

  賈琮持刀的右手臂酸痛無比,要不是刀柄早就用布條纏在了手上,估計這會他連刀都握不穩了。

  他看著城頭疲憊不堪的將士們,轉頭跟賈十一吩咐道:「十一叔,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

  韓通都快氣瘋了,明明已經攻破了城門,可陸陸續續三千人衝進去了,到最後除了聽到火炮的響聲,最後連一個跑出來的都沒有。

  等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時,賈家小兒竟然用猛火油製造了一道高大的火牆,隔絕了城內對外的道路。

  不用說,那衝進兗州城的三千人馬已經沒了。

  但他現在只想弄清楚城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若他收到的情報沒錯的話,整個兗州城能戰之兵,絕對不會超過三千。

  噠噠噠噠……

  經歷了一場大戰的大軍還未喘口氣,大軍左側竟然又出現了那支黑甲騎兵。

  回撤的白蓮教匪徒來陣型都來不及擺開,就被神武鐵騎從中間鑿穿,這一次因為來不及阻擋,竟然被騎兵直接殺到了中軍處。

  領頭的賈十一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躍馬直衝大旗下頭戴金色頭巾的中年男子……

  「我命休矣!」

  韓通大驚失色,渾身竟然僵硬的不能做出絲毫的躲避動作。

  當~

  不知是不是韓通命不該絕,賈十一的刀竟然被旁邊一人的長槍打得微微一偏,只砍在了韓通的右肩處。

  一擊不中,賈十一沒有半點留戀,抽刀就走。

  騎兵沖陣,最忌諱的就是拖泥帶水。跟在賈十一身後的神武營兄弟乘勢就是一刀,直接砍斷了高高矗立的白蓮教明字大旗。

  噠噠噠噠……

  黑甲魔神如疾風一般,自東向西鑿穿了白蓮教大軍,隨後調轉馬頭,拍馬疾馳再次殺向中軍方向,嚇得韓通連肩膀處的傷口都來不及包紮,連忙遣精銳阻擋。

  這一次的沖陣阻力明顯大了起來,賈十一知道機會已經錯失,稍微偏了些方向,擦著白蓮教中軍穿插了過去。

  再次鑿穿了大軍陣營後,神武鐵騎遠遠停在了泗水河邊,遙遙相對。

  白蓮教的人無不膽寒,韓通一邊組織防禦,一邊慢慢後撤回營。賈十一沒有下令再次沖陣,哪怕今日神武鐵騎沒有參與防禦戰,但他不想神武鐵騎有太多的傷亡。

  六百餘黑甲鐵騎遠遠地吊在白蓮教大營的不遠處,韓通直到回了大營,擺好了拒馬樁,安排好了各種防禦手段,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讓斥候去查清這群黑甲騎兵的行蹤,我覺得他們隨時可以襲營。」

  韓通第一次對朝廷的騎兵產生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同時也對兗州城的指揮者賈琮深恨不已。

  這還是他第一次受傷,當他渾身血污回營的時候,往日對他敬如神明的白蓮教教眾,眼中明顯的露出了不可思議與震驚之色。

  原來,大明王也會被人間刀劍所傷!

  那麼,大明王傳授他們的金鐘罩功法,真的無法阻擋朝廷的刀劍!

  等帳中只剩宋金星等幾位韓通的親信部將後,其中一人試探性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大哥……明王,我們不能再耗在兗州了。如今已經是第二天了,萬一朝廷的大軍回援,我等怕是要被前後夾擊。」

  「不行……」

  「不行!」

  韓通與宋金星幾乎同時出聲駁回,韓通示意宋金星:「先生請說。」

  宋金星向韓通拱手:「如今的形勢,兗州不得不打,而且必須拿下,哪怕付出再多的犧牲也要拿下兗州城,否則對明王的威信有極大損害。」

  「是這個道理,人心一散,隊伍就不好帶了。」

  韓通能一次又一次的拉起大隊人馬對抗朝廷,對人心的把握還是很強的。

  連續兩次強攻兗州不克,損失了數千人馬,並且當著手下人的面被破了刀槍不入的神話,若不拿下兗州城,他的威望將不復存在了。

  「讓人去聯繫張崇芳、李多陽,上次他們的要求我答應了。唯一的條件便是讓他們速來兗州,三日後三路大軍強攻兗州城,所獲財物平分,但賈家小兒的人頭,我要了!」

  ……

  實際上兗州府境內的白蓮教亂匪可不止韓通這一路,天王張崇芳、三陽王李多陽各有一萬餘的人馬正吊著朝廷兩隻大軍兜圈子。

  劉恪原本已經在寧陽縣西南的丘陵地帶發現張崇芳的蹤跡了,可他卻收到了消失多日的徐晉書信。

  張崇芳以為自己智若武侯,吊著朝廷的親王在山東大地上兜圈子,實際上他已經慢慢被劉恪騙入了徐晉早就布好的口袋陣中。

  當他收到韓通的結盟信時,他剛帶人過了洸水距離兗州府城不過二十餘里。

  李多陽也是差不多得經歷,連續與任城衛的大軍進行了不大不小的遭遇戰後,似乎勝了又似乎沒勝。

  打打停停,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自鄒縣方向來到了白馬河邊。

  「大王,任城衛的人又追過來了,這一次他們的人馬好像有多了些。」

  李多陽將手中的信件往懷裡一塞,皺眉思索了片刻。

  前往河水還未解凍,河面上半條船隻都沒有,好在還有一座木橋。

  「速速渡河,然後將橋給本王燒了。」

  「大王,那咱們還怎麼回去?」

  聽到手下人的疑問,李多陽呵呵一笑:「回去做什麼?本王帶你們去兗州城享福去!」

  ……

  徐晉已經在沂水邊得小鎮上住了有段日子了,兗州的情況他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小徒弟果然沒有令他失望,不但以三千人的兵力,扛住了五倍之敵的強攻,而且讓韓通的人馬損失慘重。

  賈十一自前日出城,一直神出鬼沒,逼得韓通的人馬只能龜縮在大營,連一場正經的攻城戰都組織不起來。

  倒不是韓通非要等候張、李二人的兵馬齊聚在攻城,而是這支黑甲騎兵太不要臉了。

  只要他一組織出營攻城,賈十一就會帶人沖陣,來回穿插。

  沖一次白蓮教就要損失幾百人,而韓通組織起來的騎兵,根本就不是神武鐵騎的對手,甚至連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

  徐晉笑呵呵看完了手頭的消息,詢問坐在火盆前烤火的唐武:「信送出去了沒有?」

  唐武抬起了頭來,拱手回道:「屬下已經讓人快馬送去兗州,估計這會小賈將軍已經收到了您的手書。」

  「那就好,那就好。為了全殲這群亂匪,我可是拿我徒兒的命在賭啊。」

  徐晉不由有些愧疚,雖說賈琮的身邊有精銳護衛,便是兗州被攻破,賈家的親兵與皇帝派去的護衛不會讓賈琮真的出事。

  但戰場的上的事,誰也說不準的。

  「那大人為何還要冒這個險?雖說早一點讓十三爺與任城衛強攻不能盡全功,但擊潰這幾支亂匪還是不成問題的。」

  唐武的詢問讓徐晉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成了凝重,他長嘆了一聲:「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若不能斬草除根,也許夏秋汛期但有大水,白蓮之亂就又要在山東大地上重演了。」

  ……

  「老師這是拿我作餌了?」

  賈琮不由苦笑連連,怪不得兗州城被圍六日了,忠順王劉恪與任城衛的大軍還未迴轉痕跡。

  他看向桌上的輿圖,以兗州為中心,北側是寧陽,東側是曲阜,西側洸水阻擋,南側是泗水與白馬河。

  「河上沒有了船隻,幾座橋樑皆以被毀,那麼……」

  白蓮教的三萬匪寇匯集在一處,以兗州城為魚餌,朝廷的大軍將可以盡情的發揮,將這群禍亂山東的亂匪盡數絞殺。

  「將軍,欽差大人已經調漕運總督府的漕兵急速北上,今日一早兩萬漕兵已經抵達濟寧城。按照欽差大人的安排,明日清晨,濟寧、寧陽以及度過白馬河的任城衛將同時抵達兗州城附近。欽差大人也將自曲阜方向出發,到時還請大人儘量想辦法騙白蓮教的人攻城。」

  賈琮點了點頭,刷刷刷寫了一封回信,封好後珍重遞給了前來送信的羽林暗衛。

  等送人出城後,賈琮眺望不遠處的白蓮教大營。

  「還真是越來越多了,老師這計劃,可算是把我騙慘了!」

  賈琮吐槽了好一陣,徐晉拿他作餌,說生氣吧談不上,就是有種莫名的不甘。

  唉,當棋子的感覺真不好。還是得趕緊成長,以後他也要當下棋的人!

  「大人,給十一將軍的信已經送出去了。」

  呂效祖這幾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他沒有上持刀與敵拼殺,不過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隨時處於緊張的狀態中。

  兗州城數萬軍民的糧草供應,軍械的補充以及青壯募集都要他親自安排,讓這位二甲出身的清貴文官第一次明白了武人的不易。

  同時也對主持兗州防禦戰的賈琮倍感尊崇,榮國府不愧大夏頂級武勛家族,小賈大人才多大年紀,竟一計又一計,將城外的白蓮教匪徒耍得團團轉。

  自白蓮教匪寇攻城至今,六日時間,官軍以死傷一千一的代價,拼掉了韓通手下四千餘人。

  而且在官軍戰力不足以繼續與白蓮教正面對抗的情況下,六百神武鐵騎主動出城,硬生生逼得白蓮教的人馬不敢出營,給了兗州城三日寶貴的時間。

  想到這裡,呂效祖正了正衣冠,心悅誠服的作揖大拜:「兗州能撐過來,全靠大人智計無雙,下官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賈琮被呂效祖的突然拜禮嚇了一跳,忙伸手扶起。

  「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

  呂效祖堅持一拜,隨後才起身笑說:「說實話,下官以往對武勛武人多有鄙夷,這一次山東之行,卻讓下官深感武人不易。特別是大人的神機妙算,讓下官大開眼界。原來戰爭的殘酷,根本是文字無法描述的。原來,仗還能這麼打!」

  「有一點呂大人說錯了……」

  「還請大人指點!」

  賈琮指了指城頭圍著篝火取暖的將士們,鄭重說道:「兗州城能保住,離不開將士們出生入死,離不開兗州城百姓的支持。」

  說著他又將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呂效祖身上,微微一笑:「也離不開呂大人數日不眠的操持,若沒有你的操持,我與城頭的將士以及青壯民夫估計連口熱飯都吃不上。所以啊,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勝利,本官將如實上報陛下,為將士們也為你呂大人請功!」

  城外的白蓮教匪寇越聚越多,賈十一已經無法做到什麼威懾了,奉賈琮之令火速回城。

  入夜時凡參與守城的軍民認人拿著大碗享用著美味的肉湯,賈琮沒有告訴更多的人明日的計劃,只是召集校尉以上之人入府衙議事。

  等賈琮將徐晉的計劃講出來時,整個府衙大堂都陷入了歡騰。

  他娘的,兗州城為圍了整整六日,身邊的兄弟死傷了千人之多,讓這群熱血男兒早就安耐不住了,終於要到報仇的時候了。

  賈琮一直等眾人歡呼完之後,立身擊甲,大喝道:「眾將士聽令!」

  眾人齊齊立正,拱手齊喝:「末將在!」

  「今夜好好休整,明日一早與本將出城殺敵,盡誅白蓮匪寇,為戰死的兄弟們報仇!」

  「謹遵將軍之令,為戰死的兄弟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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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了,自今日起不請假不斷更,爭取日更五千以上……

  今天就先更到這兒,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