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說話算話賈三郎
相比前朝,禮教對女性的束縛要稍微寬鬆了些,但年輕女子出門還是有備無患的戴著面紗。
原本賈琮想著在禁軍的護衛下,貴女們在草場中跑跑馬不會有哪個傻子不開眼的作出有失禮數的事,可他還是小看了紅顏禍水這個詞。
特別是秦可卿這種傾國傾城的年輕小婦人……
賈琮面色陰沉的厲害,身為賈家男兒,卻讓親眷在自己身側受辱,他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
他沉聲問道:「寶珠,這廝用那隻手扯掉你家奶奶的面紗的?」
寶珠愣了愣,厭惡的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韃子:「右手。」
賈琮下了馬,提刀往前。
見賈琮眼中殺意凜然,夷列雖被賈十一制住,卻依然驚呼大喝:「你幹什麼?」
「放心,小爺不會要了他的命……」
唰……
說話間手起刀落,一聲慘叫驚起一片飛鳥。
不遠處的貴女們幾乎都捂住了嘴巴,好幾名附近靜看熱鬧的人不由皺起了眉頭。
枯黃的草地上染出了一道血痕,賈琮一抖手中的雁翎刀,血滴落下,冷冷說了一句:「夷列,小爺說話算話,說不要他的命救不要他的命!」
看到小舅子已經昏死過去,夷列又驚又怒。
賈琮的確沒有要他小舅子的命,但地上卻已經多了只斷臂。
濃贊張了張嘴,在賈琮冰冷的眼神中硬生生將憤怒憋了回去。夷列的脖子上架著一柄刀,只敢又驚又怒的死死盯著賈琮。
他至今還沒弄清楚面前的小崽子到底是誰,沒想到大夏竟然有如此囂張的人!
「南朝小子,你到底是誰?」
賈琮挽了一個漂亮劍花,收刀回鞘。
他哈哈大笑,睥睨回了一句:「榮國公之孫、榮恩伯之子,大夏上騎都尉、宣武將軍、龍禁衛指揮僉事、羽林郎將、太子左衛率賈琮!」
嘶!
包括夷列在內,這群瓦剌人齊齊驚呼。
大夏榮國公,每一代都是殺得草原人頭滾滾。
特別是先榮國公賈代善,曾經陪著天可汗一路打到了瓦剌汗帳,活捉了瓦剌汗王。
草原上十座萬人京觀,至少有七座是賈代善立起的。如果說太上皇是草原韃子不敢直視的天可汗,那榮國公賈代善就是草原韃子夜能止啼的黑暗魔神。
怪不得小小年紀如此狠辣,原來是魔神的血脈啊!
夷列感覺自己的內心在莫名的流露出對賈琮的恐懼,草原上傳揚黑暗魔神的傳說長達二十餘年,對賈代善的恐懼已經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裡。
「原來是賈將軍,在下不知是賈將軍當面,驚擾到將軍的家人,還望將軍恕罪。」
濃贊穩了穩心神,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將軍如今氣也出了,可否放了二王子?還有柒雲大人的傷不宜拖,若真的鬧出了人命,便是賈將軍也難向天朝交待吧。」
「交待?要交待什麼?信不信這事鬧到聖人與陛下那裡,你們瓦剌的使團一個都別想回草原去?」
噠噠噠噠……
賈琮話未說完,遠處就傳來陣陣馬蹄聲。
黑甲騎兵殺氣騰騰,由遠及近快速趕來,領頭的賈蓉在靠近此地後一揮手冷喝道:「拿下!」
嘩啦!唰唰唰……
拔刀之聲攝人心魄,這隊黑甲禁軍快速圍城一圈,齊齊大喝:「跪下!」
撲騰!
夷列還能堅持,他帶來的那幾個瓦剌二代就沒那麼堅強了。
禁軍威勢之下,當即就跪倒了三個,剩下幾人也是兩股顫顫,煞白的臉上滿是驚懼之色。
南朝的黑甲騎兵,都是魔鬼!
禁軍將士快速將夷列等人捆綁起來,凡是敢有反抗便是刀背伺候。夷列的後背此時就火辣辣的疼,滿眼的嫉恨都快實質化了。
「拖回去關進馬棚,等候陛下發落!」
一切處置妥當,賈蓉這才走到妻子身旁,鐵青的臉變得柔和起來。
秦可卿雖說雙眼通紅,卻已經停止了哭泣,貝齒輕咬嘴唇,沖賈蓉搖了搖頭。
夫妻倆默契的沖迎春、黛玉以及柳湘蓮、賈琮、賈十一行禮拜謝,賈琮擺了擺手:「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對了榮哥兒,你怎麼過來了?」
「是塗郡主派人去了皇帳,陛下便讓侄兒過來……」
塗思琪?
賈蓉指了指北邊方向,賈琮幾人順勢看去,不遠處的一群人中,大紅襖子英姿颯爽的人不是塗思琪又是誰?
賈琮下意識揮了揮手,迎春、黛玉也跟著沖北邊揮手,騎在馬上的塗思琪瞬間一愣。
她想了想,扔了手中的馬鞭,衝著賈琮等人的方向揮手致意。
黛玉與迎春咬了咬耳朵,跟賈琮說了一句她們去請塗思琪過來,便拍馬往北走去。
賈蓉已經安撫好了受驚的秦可卿,來到賈琮跟前:「三叔,侄兒得回御前復旨,可兒這邊……」
「安心,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媳婦受委屈。」
賈琮拍著胸脯做保,突然想起方才的事臊紅了臉。
他有些氣悶,罵了一句:「氣死我了,這瓦剌韃子竟然打了我的臉!」
賈蓉不禁失笑道:「三叔放心,這幾個韃子落不得好,聖人那邊可氣的厲害著呢。」
秦可卿是誰?先太子遺留在外的血脈。
今日便是四皇子劉弘受了委屈,老爺子都不會這麼生氣。兒子沒了,留下的孤女當爺爺的都護不住,老爺子覺得自己的臉被人打腫了。
重點是秦可卿的身份至今沒有公開,這事兒就沒辦法擺在明面上去說……
估計老爺子這會都有些惱羞成怒了,夷列等人怎麼可能過的舒坦?關進馬棚算什麼,賈琮都能想像到他們的結局了。
……
塗思琪在京城貴女圈的名聲不怎麼好,這回來到鐵網山身邊出了公主府的侍女外,連一個閨中之友都沒有。
迎春、黛玉去邀請她的時候,初時還有些微微牴觸。
直到黛玉向她請教騎馬時,三言兩語之下,三人的關係逐漸熱烈起來。
賈琮邀請柳湘蓮一起,綴在姑娘們的身後不遠處,兩人聊著瓦剌與韃靼的事。
前面的黛玉等人聊得熱切,玩得開心,讓周圍的京中貴女們無不側目。
德清長公主府不是與寧榮賈家鬧得很不愉快嗎?數月前賈三郎還差點刀砍塗郡主的。
塗思琪鄙夷的瞅了瞅不遠處那些竊竊私語的貴女圈,冷冷一笑:「我就煩這些人,一天天不是東家長就是西家短,矯揉造作,一點都不爽利。」
黛玉既沒有附和也沒有反駁,只是莞爾笑道:「郡主的性子倒是讓我想起了一首詩……」
「紫房日照胭脂拆,
素艷風吹膩粉開。
怪得獨饒脂粉態,
木蘭曾作女郎來。」
塗思琪有些不好意思:「我大概能聽懂,這是說花木蘭的……」
迎春解釋道:「這是白樂天的詩,林妹妹是在說,郡主英姿颯爽,就像那花木蘭一樣。」
「二姑姑說的對,郡主的確是英姿颯爽,將來說不得該是我朝第二位女將軍。」
秦可卿也贊了一句,這話倒不是她瞎說,自從上次塗思琪被劫回京後,便求了其母親從宮中討來女武師,每日裡勤學苦練,直接將長公主府的花園弄成了校場。
這事兒都傳播整個京城了,不少京中婦人貴女還笑話過塗思琪,但賈琮曾在家宴上說過一句話:當有一天遭遇危難時,人家塗郡主至少有一絲自保之力。
塗思琪本就是不愛紅裝愛武裝的性子,只覺面前的三人簡直就是自己的知己,她紅了臉,有些彆扭的向黛玉等人道歉。
「我之前真是失心瘋了會信了那些人的挑撥,之前在馬場的事都是我不好……」
說著,她竟然屈膝想要行禮道歉,黛玉連忙將其扶起:「郡主這是做什麼?該道歉的人難道不應該是那些挑撥郡主的人嗎?再說了那日之後,長公主殿下與駙馬也去榮國府賠禮道歉了,郡主今日又是何苦如此?」
迎春與秦可卿也上前勸慰,四女嘀嘀咕咕說了好一陣後,不多時竟然開始姐姐妹妹的稱呼起來。
……
北地冬日,夜幕降臨的要更早一些。
大營在酉時三刻便已點燃了一堆堆的篝火,四處都縈繞著肉湯的香味。
德清長公主派了嬤嬤過來喊女兒回去,卻被興頭上的塗思琪不耐煩的趕了出去。
得知女兒與賈家人交了朋友,劉淑樂的心中即驚訝又開心。她將此事告知了駙馬塗世忠後,長公主府的營帳就送來了新鮮的鹿肉、點心以及果釀。
直到戌時末,塗思琪才在母親的再三催促下,依依不捨的離開了賈家的營帳。
黛玉幾人目送塗思琪離開,她不禁感嘆:「原來看似大大咧咧百無禁忌的塗姐姐,內心中會如此孤寂。」
「林姑姑說的是,若放以前,我也不敢相信……」
「其實也能理解,她性格直爽衝動,又向來有一說一,哪裡受得了那些彎彎繞繞。這些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她背後說嘴。放在我身上,我也不願與人結交。」
迎春突然有些可憐塗思琪,堂堂世家嫡女、皇親國戚反而只能將自己自囚起來,還不如她這個公府庶女。
至少她還有兄弟撐腰,有姐妹交心。
營帳中已經收拾好了,賈琮出聲打斷了三人的感慨:「好了,夜已深,明日的演武大典咱們還得早早過去,到時候說不定有大熱鬧看呢,還是早早去休息吧。」
更新遲了,抱歉。
先更一個小章,白天回來再繼續補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