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紙訴狀

  第29章 一紙訴狀

  一路回到行宮,才到宮門的時候,他便看見一幫官員等在外邊兒。

  這些人他從未見過,但從他們胸前的補子上,可以看出是品級不同的武官。

  明天便是召集軍議的日子,這些人此時聚到行宮來,只怕是想提前在太子處套個底。

  朱景洪沒和這些人交流,領著侍衛打馬進了宮門,留給一幫武官滿地煙塵。

  「方才那是誰,竟帶人在行宮內跑馬……」

  這人才問出聲來,立馬有人答道:「還能有誰,當然是十三爺了!」

  「原來是這位爺……」

  得知是朱景洪在縱馬,在場眾人疑惑頓消,於是接著閒聊了起來。

  「金陵各地府庫的爛帳,你們說半個月能清得乾淨嗎?這可已經三天時間過去了!」

  「你還是關心自己吧,此番聖上震怒……若我等剿倭不力,只怕下場比這些地方官還慘!」

  後面這人的一句話,直接讓現場安靜了下來。

  再說朱景洪進了行宮,他第一個就去往了寢殿方向,關於薛蟠告胡進安這件事,他要提前跟朱景源打招呼。

  「四哥可在?」

  其實這話純屬多餘,朱景源有宅男的屬性,除來時去過孝陵一次,他竟再未走出過行宮。

  「太子爺正在看奏報!」

  風風火火進了行宮,朱景洪徑直來到書房,果然見到太子坐在書案後。

  在他左右,各設置了兩張書桌,四名東宮屬官正在批閱。

  「十三弟,這麼快你就回來了?」

  從朱景洪出行宮到現在,時間沒有超過一個時辰,這確實讓朱景源感到意外。

  看著幼弟英姿颯爽的裝扮,再想到自己這孱弱的身子骨,朱景源要說不羨慕絕對是假的。

  「四哥,有件大事得跟您商量,咱出去走去?」

  房間裡有外人,即便他們是東宮屬官,朱景洪也覺得說話不方便。

  「十三弟,若不是什麼要緊事,等看我最後兩份奏報,見了金陵都司眾將後再說!」

  「四哥,金陵都司這些人,是伱叫他們今天過來,還是他們自己來的?」朱景洪皺眉問道。

  說好的議事時間是明天,今天他們本不該過來。

  「這……是他們自己過來的,我本打算推脫不見,可他們殷切祈求面見,所以我才讓他們等到現在!」

  聽到這話,朱景洪平靜問道:「四哥見了他們,打算說些什麼?」

  「嗯這……」

  朱景源一直很忙,還沒花心思想過這些問題。

  「四哥你再想想,他們來拜見意欲何為?」

  沒等朱景源回答,朱景洪便解釋道:「只怕是來訴苦,來講條件的……」

  「他們把難處拋給你,四哥你又該如何應對?」

  前世職場社畜,上下級之間那些破事兒,朱景洪見過經歷過。

  「太子殿下,十三爺所言有理,這事兒您得慎重!」一旁東宮屬官表示了贊同。

  見其他人也紛紛點頭,朱景源這才認可了朱景洪的看法,隨即說道:「那我這就派人傳話,今日身體有恙不便相見!」

  朱景洪笑了笑,來到太子身旁:「大哥,整日坐著不動,對身體可不太好,走……咱們出去轉轉!」

  也不管人家同意與否,朱景洪拉起朱景源就往外面走去。

  「四哥,近兩日各府奏報,情況如何?」

  提起這事兒,朱景源滿是欣喜:「很有成效,比起之前進展很多,月底很可能完成!」

  「四哥,可我還覺得要加一重保障,所以我打算……」

  當朱景洪詳細闡述計劃時,另一頭的按察司衙門外,薛蟠帶著家奴已趕了過來。

  作為金陵頂級權貴之一,薛蟠很順利的進了衙門,並將寫好的狀子遞了上去。

  這要告的是朝廷命官,若是普通人早被打出去了,可原告偏偏是他這位薛家大爺。

  沒辦法,狀子被層層上傳,送到了今日坐衙理事的副使案頭。

  「真是荒唐,把人帶過來,老爺我親自問話!」副使陳宣儀陰沉著臉。

  「是!」

  沒一會兒,薛蟠便搖著摺扇,慢悠悠走進了內堂,向陳宣儀問了聲好。

  「薛蟠,你要告應天府推官胡進安?」

  「你可知此事重大,並非兒戲!」

  收起摺扇,薛蟠極為鄭重說道:「陳大人,在下並非兒戲,實在是看不慣胡進安草菅人命,所以才請大人嚴查!」

  「你當真不是在玩笑?」

  「陳大人,您看我是開玩笑的樣子?」

  撂下狀子,陳宣儀平靜道:「你這案子,我接不了!」

  「陳大人,你若接不了,那我就去行宮上告!」瞧了陳宣儀一眼,薛蟠接著說道:「若太子爺不管,我便去刑部去都察院告!」

  「胡鬧!」陳宣儀拍了桌子。

  這確實是胡鬧,可薛蟠卻沒有辦法,胡進安不倒霉他就得完蛋。

  「陳大人,按察司接不接這案子,你就給句痛快話吧!」

  陳宣儀本想直接拒絕,但又怕薛蟠去行宮處告狀,這讓他一時犯了難。

  當然了,若非薛家有些勢力,外加與京城賈家王家有親,陳宣儀早命人把他打出去了。

  遇著解決不了的事怎麼辦?答案是推給有能力解決的人。

  正當陳宣儀想著,要把事情稟告給何顧謹時,後者已經派人到了面前。

  「陳大人,何大人讓卑職請薛大爺去一趟!」

  這是求之不得的事,陳宣儀當即點了頭,還把狀子塞給了薛蟠。

  無奈之下,薛蟠只得拿著狀子離開。

  在甬道內七轉八回,當進入了一處院門後,薛蟠來到了一處小花園。

  此刻在園子花架之間,有一老者穿著灰色直裰,拿著剪刀修剪著花枝。

  聽到身後的動靜,這老者停下了手裡的活兒,轉過身來看向了薛蟠。

  「拜見臬台大人!」薛蟠恭敬行禮。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金陵按察使何顧謹。

  「賢侄,聽說你要告狀?」何顧謹走到了椅子旁,放在剪刀坐了上去。

  作為按察司的頭把交椅,衙門裡大小事務都瞞不過他,知道薛蟠告狀屬實是簡單。

  「正是!」一邊答話,薛蟠還遞上了狀子。

  狀子內容何顧謹已知曉,但他還是仔細看了起來,同時問道:「你這案子可不小啊,稍不注意金陵官場都會震動,你家是做生意的……何故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

  一句話便把薛蟠問住了,後者雖想解釋一番,可剎那間又想不出好的說辭。

  見他沉默不語,何顧謹又問道:「聽說今天,十三爺去了你府上?」

  「正是!」

  「十三爺跟你說了什麼?」

  「這……」

  有些話該不該說,薛蟠實在拿不定主意,此刻乾脆選擇了不說。

  正當他以為,所謂告狀將無疾而終時,卻聽何顧謹說道:「你這案子牽涉重大,狀子先放在按察司,待我周全考慮之後再多定奪……」

  「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