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回京述職

  崇明帝九年,八月初四。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京都,皇城。

  賈蘊一行人奉命於江南籌款,歷經一月,回京復命。

  留下親兵隨從,忠順王與賈蘊直入皇城。

  早有黃門在宮門前候著,引著賈蘊等人往武英殿而去。

  武英殿內, 忠順王與賈蘊被領入殿內,行大禮參拜御案後,便老實地站在殿下。

  崇明帝與忠順王熱切兩句,隨後看向賈蘊,淡漠道:「你的事,八弟都上了奏報, 南邊的差事辦的不錯,在抵達揚州短短不到幾日便協助籌措銀糧,著實不錯。」

  賈蘊恭敬回道:「皆賴陛下天威, 王爺指揮有方,臣不過是借勢而為,若不是如此,旁人哪能曉得臣是哪個。」

  崇明帝「嗯」了聲,道:「你能有這個認識,那就更好了,朕為天子,賞功罰過,你既然立了功,便當賞賜,你可有所求?」

  賈蘊搖頭正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此次能為陛下分憂一二,臣已然滿足,不敢再言其他。」

  崇明帝聞言冷笑了聲,道:「朕自登基以來, 如你這般的不知凡幾,結果越是如此說之人,到頭來要的更多。既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朕若不賞,你心中難道不生怨望?」

  賈蘊心中一跳,貌似自己這番馬屁拍到馬臉上去了,話說先前便察覺到崇明帝神情淡漠,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臣不敢。」面對皇帝的質問,賈蘊跪地請罪道。

  「哼……」

  崇明帝冷哼一聲,斥罵道:「正經的不學,偏偏學什麼阿諛諂媚,朕身邊不缺你這號人。」

  聽崇明帝這番話,貌似皇帝心情不好,對賈蘊頗有微詞,以往賈蘊派個馬屁,崇明帝還會受用,可如今卻斥責一番……

  「臣雖有阿諛諂媚之意,卻也是臣心中所想,臣原是無名小將,幸得陛下天恩, 倚為重任,臣深受皇恩,感激涕零,唯有盡心盡責,以報陛下之恩。」賈蘊躬身正色回道。

  確實賈蘊有拍馬屁之意,不過賈蘊這話也如他所想,崇明帝不僅給了他不少恩惠,對賈蘊亦是寬縱,賈蘊自然感激。

  崇明帝神色如常,冷淡道:「你還有理了,當街弒殺朝廷大臣,私放災民入城,朕御案上彈劾你的奏摺數不勝數,你要朕如何處置你?」

  賈蘊咽了咽口水,百官彈劾他,倒也在情理之中,得罪了那些大老爺,那些人肯定會動用關係彈劾賈蘊。

  不過這也不至於讓賈蘊擔心,畢竟是辦皇差,有理有據。

  倒是崇明帝這態度,貌似對自己不滿。

  「臣知罪,請陛下責罰。」賈蘊叩拜道。

  反正不管如何,皇帝發怒,先跪下請罪再說。

  一旁忠順王眼神變換莫測,以他對崇明帝的了解,怎會在賈蘊立功後還大力訓斥,看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引起了崇明帝的不滿。

  抿了抿嘴唇,忠順王沉默不語,靜靜地等候吩咐。

  崇明帝沒理會賈蘊,轉而問道:「都中的事,你可曾知曉?」

  「都中的事?」賈蘊一臉疑惑,不知道崇明帝是何意。

  「稟聖上,臣與王爺自回京後第一時間便是入宮朝聖,都中發生何事,臣不知曉。」賈蘊躬身回道。

  按例回京第一要務是面聖,忠順王與賈蘊入京後便直入皇城,期間也並未與旁人相見,自然不會得到什麼消息。

  崇明帝「嗯」了一聲,道:「你已經被國公府逐出宗族,將其名從家譜中劃掉,並剝奪姓氏。」

  一旁置身事外的忠順王聽見賈蘊除籍,心中一跳,頓時明白崇明帝為何對賈蘊不滿起來。

  同時也詫異國公府的做法,一個聖眷正濃的家中子弟,不好好供著,反而就這般除籍了?著實讓人想不通。

  賈蘊聞言心中驚駭萬分,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賈府除籍,著實出人意料。

  倒不是賈蘊貪戀國公府子弟的身份,著實是與自己料想的好上太多。

  賈蘊於揚州之所以拿賈瑱立威,一則是震懾揚州鹽商,讓這些鹽商曉得利害。

  二則是通過此事,向天子表明自己的態度,與賈家劃開界限,畢竟賈府結局如何,賈蘊一清二楚,即便賈蘊是旁支,怕也出現什麼變數,早些在崇明帝面前與賈府劃開干係,於自己有利。

  三則是告誡賈府之人,讓賈府的人知曉賈蘊的態度,省得那些人還想隨意拿捏自己。

  賈蘊知曉,以他如今的身份,賈府不可能會嚴懲自己,誰承想,賈府竟然將他除籍,著實是意外之喜。

  「臣忠於王事,問心無愧。」賈蘊沉聲道。

  崇明帝聞言點了點頭,道:「好一個忠於王事,問心無愧,好生辦你的差事,朕不會虧待了你,連日奔波,也辛苦了,回去將養兩日再回來當差,下去領賞去吧。」

  「是……」賈蘊躬身領命離去。

  既然崇明帝如此安排,那也就是不會追究賈蘊,估摸著是敲打一番。

  聖寵不失,賈蘊仍舊是京都最靚的仔。

  待賈蘊離開後,崇明帝端起几案上的茶盞抿了一口,吩咐道:「都退下吧。」

  一旁的高賢神色如常,忙領著眾內侍與宮女退下,他知道,這是崇明帝要與忠順王商談秘事,即便高賢是崇明帝身邊的人,那也不能隨意打聽。

  忠順王見狀,低聲道:「皇兄不必憂慮,賈蘊此人對皇兄忠心耿耿,膽大心細,亦是個能臣,即便除籍,影響也不大。」

  既然曉得崇明帝不滿的緣由,自然是得寬慰兩句。

  崇明帝冷哼一聲,淡漠道:「這話你自個也信?」

  忠順王悻悻一笑,事已如此,只能出聲安慰了,也別無他法。

  他知道,崇明帝如此看重賈蘊的緣由,除卻賈蘊忠心以外,最為重要的便是賈蘊國公府後人的身份。

  念及此處,忠順王無奈道:「如今便是提拔賈蘊,怕也是與以往一般,備受排擠,以這小子的脾性,說不得得大鬧一番,反倒是得不償失。」

  崇明帝聞言冷聲道:「這些該死武勛,一個個的結黨營私,朕早晚收拾了他們。」

  話罷,崇明帝轉而對忠順王不滿道:「你也是的,怎會讓他鬧出這般動靜。」

  忠順王聞言無奈道:「皇兄,臣弟哪知這小子這般大膽。」

  原本忠順王讓賈蘊去處置是測試賈蘊的能力,誰承想賈蘊卻憑藉軍令直接拿下賈瑱,當街弒殺族叔。

  這也就罷了,畢竟是震懾鹽商,可萬萬沒想到,京都賈家竟因此除了賈蘊的宗籍,著實是壞了大事。

  崇明帝冷哼一聲,詢問道:「失了賈家的身份,那混帳小子能壓住他們?」

  忠順王知道崇明帝說的「他們」是誰,無外乎就是京中武勛,京中武勛各有派系,可大多都是以國公府為首,原本崇明帝是打算扶持賈蘊,憑藉賈蘊賈家子弟的身份,再加上崇明帝的恩寵,大事可期。

  寧榮二府以軍功起家,威望甚高,即便現今沒落,依舊不可小覷。

  殊不知當初王子騰任職京營節度使,也需尋求國公府的幫襯,由此可見國公府對於軍隊的影響力。

  沉吟片刻,忠順王回道:「怕是壓不住,而且以臣弟看來,這賈蘊怕是樂於見得與國公府分道揚鑣。」

  崇明帝面色平靜,想起賈蘊聽說賈府除了他宗籍時的平靜,說道:「這小子有些小聰明,不足為奇。」

  忠順王聞言點了點頭,世上不乏聰明人,這京中局勢錯綜複雜,二日橫空,各派系各有籌謀,太上皇身體愈發衰弱,下面的人心自然浮動。

  話雖如此,問題是現在太上皇還在,而且崇明帝很多事情還要仰仗,很多人還在觀望。

  倒是王子騰,本就是老一輩的功勳之後,近來卻有靠向崇明帝之舉,而賈蘊,藉此擺脫與國公府的干係,置身事外,倒不失是一個好辦法。

  「這小子心眼也是焉壞的,不是個老實人。」忠順王輕笑道,試著岔開話題。

  崇明帝平和道:「若這小子老實,焉能出此奇謀。」

  忠順王曉得崇明帝的意思,細想一番道:「皇兄說的極是。」

  人心複雜,世上哪有什麼「老實人」,賈蘊只要忠心,崇明帝是不會理會賈蘊的小動作。

  更何況,若真是個「老實人」,他也辦不了實事。

  崇明帝隨後嘆息一聲,喃喃道:「也罷,本就是一步閒棋,既如此,那就按原來的計劃,至於這賈蘊,忠心尚可,亦有些歪點子,放在身邊,朕倒是放心不少。」

  賈蘊本就是意外之人,偶然間入了崇明帝的眼,考察了一番,覺得甚為不錯,便有了其他的想法。

  畢竟相對於賈蘊的身份,他是最好的人選,只是出了差錯,也只能另做安排。

  忠順王聞言點了點頭,道:「這賈蘊確實不錯,能力不俗,對皇兄甚是忠心,在揚州之時,時不時地在臣弟面前頌揚對皇兄的忠心,臣弟耳朵都起了繭子,尤其是那一句「忠心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臣弟覺得他做的不錯。」

  崇明帝嘴角微微上揚,笑道:「確實不錯,就是有些油嘴滑舌。」

  對於賈蘊的忠心,崇明帝倒是不擔心,賈蘊自擔任拱衛司參領一職以來,便盡心做好本職工作,不結黨,不營私,著實讓人安心不少。

  最為重要的事賈蘊的言行舉止,拱衛司只尊天子令,賈蘊做的極好。

  忠順王瞧見崇明帝的表情,亦是明白賈蘊在自己這位皇兄心裡有了分量。

  以他對賈蘊的了解,這賈蘊既忠心,又對政事有不俗的見解,崇明帝對賈蘊另眼相看亦是常理之中。

  只是賈蘊不知,若不是被除了宗籍,賈蘊會因為這趟差事而獲得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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