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祭祖安排

  崇明帝十一年,除夕。【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寧國府,宗祠內。

  此刻正在布置著宗祠,李福帶著幾個僕人刷著匾額,在迴廊中張燈結彩,瞧見賈蘊,忙從高腳凳上跳下來,上前恭敬道:「老爺,可有什麼吩咐?」

  李福是賈蘊在外府買的管家,原本他是不夠格份來國公府當差的,不過當時賈蘊將賴家一併處置後,寧府就缺了人,想著身邊無人可用,便讓他進府當差,雖然能力略遜一籌,好在為人尚且本份,故而賈蘊也就將就著用。

  畢竟是賈蘊府里的「老人」,知根知底一些,用的也放心。

  賈蘊打量了祠堂的布置,開口道:「這些彩燈花飾怎麼瞧著有些舊。」

  李福恭聲道:「這些彩燈花飾都是從庫房裡搜羅而出的往年舊物,並沒有再另作置辦,鴛鴦姑娘提醒過老奴,這些器皿飾物,最怕用一二次,就棄之不用,反而不停採買,只肥了經手的買辦。」

  賈蘊聞言點了點頭,確實如李福所講,這些東西不宜置辦新的,到底鴛鴦懂行情,府里讓她管事倒是方便許多。

  沉吟一聲,賈蘊提醒道:「話雖如此,不過祠堂布置肅穆些,該花的銀子不要省,有什麼不懂的東西去問過鴛鴦。」

  明日賈蘊去朝拜天子後回來便要祭祖,這是賈府一慣的規矩,賈蘊承襲族長之位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祭祖,自然得仔細對待,若是做差了,准被人閒言碎語,而且連祖宗都不敬的人,更是讓人唾棄,所以賈蘊對此倒是不能省。」

  李福恭敬道:「老奴明白。」

  點了點頭,賈蘊便打算轉身離開,正此時,祠堂內走出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遠遠瞧見賈蘊便近前躬身道:「見過藴大爺。」

  賈蘊看著來人,此人正是守祠堂的焦大,原著中,焦大醉酒怒斥賈府內「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因而被塞了一嘴馬糞的焦大,至於結局如此,賈蘊倒是不知曉,原著也並無記載,不過按理來說,估摸著是打發到外面的莊子過活去了。

  「怎麼了,可是覺得祠堂的布置有什麼不妥之處?」賈蘊開口問道。

  焦大聞言搖頭道:「倒也沒,藴大爺安排的妥當。」

  賈蘊點了點頭,和善道:「你如今在祠堂守著,若是府中有哪些不對,可直接回稟給我。」

  焦大原本是在馬房裡幹活,不過賈蘊進駐寧國公府後便讓焦大進府當差,讓他在祠堂守著,做些輕鬆的活計。

  在賈蘊的認知中,焦大算是賈府的一個忠僕,畢竟他的功勞是把賈家先輩從死人堆里背回來的,不過從焦大醉酒怒斥的行徑來看,焦大並不夠圓滑聰明,是個「沒眼色的」,他是個封建社會中奴僕角色中一種代表人物,忠直憨勇,但又缺乏討好主子的能力,不會看人眼色,自大而又憤世嫉俗,沉湎於過往的輝煌,是賈府奴才中的「失意派」。

  焦大憤世嫉俗是在於他為賈府立過大功,卻未曾得到相應的待遇,原著中賈珍等人派他去給寶玉等人套車送行,做小子們的做的粗使活,他顯然是感到極其氣憤的,故而借著醉酒說出賈府的齷齪事。

  不過焦大也就是憤世嫉俗,心裡卻沒藏著奸,賈蘊處置了一大批行為不端的寧府奴僕,對於焦大這等尚未犯過大錯的人自然不會追究,

  而且焦大顯然是對賈府忠心的,故而賈蘊提高了焦大的待遇,讓他好生在府里待著,也算是讓賈蘊樹個典型,不至於讓旁人覺得賈蘊心性涼薄。

  更何況,賈蘊覺得讓焦大安生的待在府里,憑他的脾性,下面的人不會親近他,賈蘊也能藉此多一個監督手下奴僕的渠道,何樂而不為呢?要知道,賈蘊現在是寧府的主子,似焦大這等失意的憨勇老奴,最是好收買了。

  聽著賈蘊的話,焦大拍著胸脯應道:「藴大爺放心,下面那個敢偷奸耍滑,偷狗戲雞,我一定給大爺說!」

  賈蘊對此倒沒什麼反應,焦大人雖老了,可他原本就跟著賈家先輩出戰過幾回,保留著一些士兵的習性,這對於賈府那些養尊處優的人是看不慣,可對於賈蘊來說卻是司空見慣。

  「喲,蘊哥兒,可算是尋著你了。」

  本想著與焦大閒聊兩句,忽地身後傳來一聲嬌喝。賈蘊回頭一望,原來是許久不見的二嬸子。

  賈蘊瞧見王熙鳳,眉頭挑了挑,開口道:「二嬸子尋我有什麼事?」

  聽王熙鳳的語氣,顯然是特意來尋賈蘊的,故而賈蘊也不多廢話,直接開口詢問起來。

  王熙鳳近前來,笑著說道:「這不是明兒個祭祖,我來尋你商量祭祖的事兒是怎麼個章法。」

  聽著王熙鳳說是與他商量祭祖的事,賈蘊倒也不急著回話,而是打發焦大道:「你先下去吧!」

  焦大瞧了一眼王熙鳳與賈蘊,應聲道:「老奴先告退了。」

  話罷,焦大便退了下去。

  王熙鳳嫌棄地看著離去的焦大,低聲道:「我說蘊哥兒,你怎麼尋這老貨來看祠堂。」

  賈蘊見王熙鳳極為嫌棄焦大,好奇道:「焦大是府里的老僕,你怎麼這麼嫌棄他?」

  王熙鳳冷哼一聲,不屑道:「這焦大在府里是出了名的,只因為他從小跟著太爺們出過三四回兵,打死人推里把太爺背了出來,得了命,沒有東西吃,好不容易偷來東西,給主子吃了,兩天沒水喝,弄了半碗水,給主子喝了,自己喝馬尿,這個焦大不過是仗著這些功勞的份上,祖宗在的時候另眼都相看,現今他年紀大了,又不顧體面,一味的吃酒,吃醉了,無人不罵,你讓他守祠堂,說不準得出事。」

  賈蘊聞言不置可否,對於焦大的這些事他也知曉,不過在賈蘊看來,焦大的不顧體面有很大原因是因為賈府後人的苛待,按理來說,若不是焦大將賈家先輩背了出來,賈府也沒如今的富貴,怎麼著也不能虧待了焦大,這易地處之,哪個不憤世嫉俗?

  瞧瞧現在,賈蘊善待焦大後,焦大哪會對賈蘊不敬?不光是如此,憑著他對於賈家先輩的忠心,守在祠堂里酒都不怎么喝了,故而賈蘊才會對焦大另眼相看。

  面對王熙鳳的抱怨,賈蘊敷衍道:「二嬸子,總歸是府里的老人,善待一二出不得岔子。」

  至於賈蘊讓焦大監督府里僕人之事,賈蘊自然不會對王熙鳳言明,故而只是拿著善待老僕的話頭回她。

  王熙鳳聽著賈蘊的話心裡膩歪,若是賈蘊善待老僕,那就真碰見鬼了,賴家那些人怎麼處置的,她可是一清二楚……

  不過王熙鳳懶得理會,開口道:「你東府的事我也管不著,咱們還是商量商量祭祖的事情。」

  賈蘊聞言低頭看了眼王熙鳳愈發突顯的肚子,沒好氣地說道:「我說二嬸子,你這有著身子不好好休養,摻和這事作甚。」

  王熙鳳原本有了身子便不理會府里的事情,賈蘊也是許久未見她了,不曾想見她一回,還是她挺著個肚子來尋賈蘊議事。

  聽著賈蘊嫌棄的語氣,王熙鳳蹙了蹙柳眉,說道:「我這都休養五個月了,大夫都說要多走動,想著年關,府里事多,便央求著老太太給份輕鬆的差事打發時間,老太太都沒說什麼,你倒是嫌棄起來。」

  賈蘊聞言不以為意,王熙鳳心裡打著什麼主意,賈蘊還是猜到一些,無外乎就是有了身子,自個的管家大權也就交了出去,日子久了,說不得下面的人都忘了她王熙鳳,此時借著年關,出來刷一波存在感,也好等生了孩子再重掌管家之權。

  怎麼說王熙鳳呢,能理解的事情罷了,這要是西府長房西府不管家,確實活的不自在,更何況是王熙鳳這般要強的人

  面對王熙鳳抱怨的話語,賈蘊擺手道:「得得得,嬸子自個心裡有數便是,祭祖的事情照老規矩便是,也沒什麼好麻煩的。」

  賈府祭祖又不是第一回,自然輕車熟路,要不然王熙鳳也不會說這是輕鬆的差事。

  王熙鳳聞言意外道:「我道你還會弄些新花樣呢,若是照老規矩,我也就不來尋你了。」

  賈蘊挑眉道:「我這新花樣多著呢,二嬸子可要聽一聽?」

  王熙鳳聞言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可卻沒想到哪裡不對勁,擺了擺手,王熙鳳說道:「還是照老規矩吧,可別折騰人。」

  賈蘊不置可否,打發王熙鳳道:「二嬸子還是回去歇著吧,可別出了什麼事,到時還要怪到我身上來。」

  王熙鳳聽著賈蘊略顯生硬的關懷話,心裡倒是起了一陣漣漪,不外乎其他,她那個丈夫因為她有了身子,故而搬到書房裡去睡,幾乎就沒有關懷過她一句。

  而且這段時間王熙鳳要養身子,精力有限,管不著賈璉,這賈璉成天見的尋花問柳,可把王熙鳳的心情都壞了。

  本來按照規矩,王熙鳳應該安排身邊的平兒去拴住賈璉的心才對,可她心裡總是膩歪,畢竟她生的是男是女還說不定呢,若是抬了平兒,以賈璉對平兒的看重,真說不定會出什麼么蛾子來,倒不是信不過平兒,而是王熙鳳自個心裡有鬼。

  想著那些也不過是頑意,給爺們敗火用,進不得府,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去,反正日後生了男娃,在抬平兒的身份,一樣能拴住賈璉的心。

  搖了搖頭,王熙鳳對著賈蘊啐罵道:「你這烏鴉嘴,咒誰呢,就憑你今兒個的話,我兒子若是出了事,定尋你的晦氣。」

  賈蘊聞言倒是氣樂了,這都能尋他的茬?不過對於王熙鳳說生兒子的話,賈蘊嗤之以鼻道:「二嬸子曉得生的一定是兒子?」

  對於王熙鳳,賈蘊也是清楚一些的,她原本就只有一個女兒,名喚巧姐兒,其他的都流了,而王熙鳳此時的身子穩住了,那她肚子裡的應該就是巧姐兒了。

  「呸,胡沁什麼呢,你姑奶奶喜歡吃酸的,酸兒辣女,這話你都沒聽過?」

  古人對於生兒子有極大的執念,因為兒子才能傳宗接代,似王熙鳳這等長房兒媳,生兒子能大大穩定王熙鳳的地位,自然而然,王熙鳳希望肚子裡的是帶把的。

  對於賈蘊說不一定是兒子的話,王熙鳳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叱罵起賈蘊來,這可是王熙鳳第一回直言叱罵賈蘊。

  賈蘊不與婦孺計較,擺手道:「行,是帶把的,成了吧!!!」

  聽著賈蘊轉換了語氣,王熙鳳臉色才好轉起來,眼眸一轉,王熙鳳指著自個的肚子說道:「蘊哥兒,這可是你堂弟,日後你可得多照料。」

  賈蘊聞言挑了挑眉,還以為王熙鳳純粹是戀權,不曾想王熙鳳是打著這個主意。

  沒好氣地看了王熙鳳一眼,賈蘊敷衍道:「若是堂弟,侄兒會照料一二。」

  說罷,賈蘊便擺手離去。

  王熙鳳見賈蘊應承下來,心下便高興起來,賈蘊是天子身邊的紅人,位高權重的,又是賈族的族長,有他照料,少走許多彎路呢!!!

  正當王熙鳳高興時,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著賈蘊離去的背影惡狠狠地說道:「放你娘的屁,什麼叫若是堂弟,成心見不得我好?」

  一旁的平兒近前道:「奶奶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何況藴大爺都走了,您罵他也聽不著。」

  王熙鳳聞言白了平兒一眼,啐道:「好蠢的蹄子,你也來笑話我,他要是能聽見,我敢啐他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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