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核算帳目

  寧府前廳內。Google搜索

  賈蘊坐在堂上。

  廳下中間擺著兩個大箱子,這裡面都是寧府往年的帳簿,

  兩名身著綢衫,頭戴氈帽的帳房在四個年輕的學徒幫襯下翻閱、搜撿起來。

  兩個帳房先生,由一旁徒弟拿出帳簿,記錄在紙張上,核算錢糧支出, 不多一會兒,算盤就是噼里啪啦打將起來。

  就在這時,一身蔥綠色衣裳的鴛鴦匆匆跑將過來,見賈蘊坐在堂上,忙上前道:「藴大爺,老太太有請。」

  賈蘊自鴛鴦入內便曉得她的來意, 悠閒的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不急,你去告訴老太太,等帳房核算完了,我再去與老太太分說。」

  瞧見賈蘊這般不慌不忙的樣子,鴛鴦心中那個急啊!

  滿府上下,哪個敢這般不給賈母顏面,也只有眼前的藴大爺敢頂撞一二,可這祖孫兩對著幹,兩人那是一點好處也沒。

  念及此處,鴛鴦硬著頭皮開口道:「大爺,老太太那邊正惱著呢!您還是先去安撫老太太再說,怎麼著那也是大爺的曾祖母,可怠慢不得。」

  此時的賈蘊抬眼瞥了瞥鴛鴦,雖說眼前的婢女婀娜多姿,平日裡賈蘊也都是頑笑讓著, 可一旦涉及正事, 別說是鴛鴦, 就算是晴雯香菱二人一樣不慣著, 只見賈蘊冷聲道:「鴛鴦,本伯爺做事還需讓你教?」

  鴛鴦心裡一驚,忙低身道:「奴婢不敢。」

  賈蘊哼了一聲,繼續道:「你去如實回稟老太,帳房核算完了,我自會呈給老太太看,給老太太一個交待。」

  主子到底是主子,賈蘊這般說了,即便鴛鴦覺著不妥也沒什麼好說的,先前在賈母那邊被訓斥,如今又被賈蘊訓斥,新主舊主兩邊都討不到好,此時的鴛鴦不由地一陣委屈........

  幽怨地看了一眼賈蘊,鴛鴦應聲道:「奴婢曉得了。」

  隨後鴛鴦復又小心道:「大爺,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老太太總歸是府里的老祖宗,您還是敬著些為好,這樣對您也是好的。」

  話罷,鴛鴦便躬身退了出去。

  賈蘊看著匆匆離去的倩影, 嘴角不由地一抽,敢情自個好像被人記恨了。

  誠然賈蘊明白鴛鴦說的有理,按理來說,賈蘊確實應該第一時間去向賈母呈情,畢竟是府里的老祖宗,也算是府里唯一對賈蘊有壓制能力的老太,賈蘊面上敬著是理所當然之事,畢竟這是講究孝道的世界。

  只不過賈蘊有自己的想法,與其現在過去呈情,沒有相應的帳目,不能給賈母一個直觀的看法,如此一來,賈母反倒是覺得賈蘊苛待老奴,做的過了些。

  等帳目核算完,將帳目一一讓賈母查看,不用賈蘊多說,賈母自個也饒不得賴家這些人,畢竟這些人敲髓吸骨的銀錢絕不在少數,而這些全都是賈府的利益,賈母焉能容忍?

  念及此處,賈蘊開口催促道:「兩位帳房先生,麻煩核實快些,本伯爺還有急用,不過還是得仔細,可不能出了差錯,事成之後,本伯爺定有程儀送上,讓兩位先生滿意。」

  雖說催促,可賈蘊對待帳房還是客客氣氣的,畢竟請人辦事,態度好些還是有必要的,更何況賈蘊又不是讓他們白干,豐厚的程儀也少不了。

  兩位帳房先生聞言,拱了拱手笑著說道:「伯爺折煞小的了,小的盡力而為。」

  到底是超品伯爺,能如此客氣的對待他們,他們自然榮幸,不過他們雖然精通帳務,也能看出這些帳簿問題,但要具體核算出數目,並不容易,只能言說盡力。

  賈蘊自然也明白,故而也不在多言,若是催促緊了,反倒是容易出岔子。............

  ..................

  寧國公府「大亂」,數百名身手矯健的拱衛司護衛捉拿刁奴,這些刁奴都是跋扈慣了,焉能容忍旁人來國公府胡鬧,甚者還帶頭反抗,可他們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角色,沒兩三下便被拿下,臨了還嘴硬罵人,可無一人理會。

  東府西北角的臥房之中,尤氏一身素白長裙,一張蒼白憔悴的雪膚容顏。

  此刻的她惴惴不安地在臥房來回走動,顯得頗為急躁。

  沒一會,銀蝶兒自屋外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尤氏見狀忙問道:「打聽清楚了沒有,府里出了什麼事?」

  銀蝶兒顧不上喘息,忙回道:「大奶奶,打聽清楚了,外面是伯爺請來的人,說是奉命捉拿刁奴,府里上上下下都慌了。」

  尤氏花容驚色,捉拿刁奴,這鬧得滿府不得安寧,便是她這偏僻的角落都聽見外面的動靜,哪裡是捉拿刁奴?

  而且鬧成這般模樣,也不見賈蘊前來安撫她這個「嫡母」,也未曾派人護衛,這不明擺著沒拿她當回事...........

  銀蝶兒也是氣憤不已,那些膀大腰粗的武夫一點規矩也不曉得,若是衝撞了奶奶可如何使得?

  想起賈蘊先前對自家奶奶那般不待見,銀蝶兒有些心疼自家奶奶,咬了咬牙,勸誡道:「奶奶,那伯爺也太過分了,完全不把奶奶放在眼裡,乾脆去尋老太太,求她老人家做主。」

  尤氏抿了抿略有些乾燥起皮的朱唇,無奈道:「老太太向來不喜我,怎麼會為了我去尋那蘊哥兒的晦氣。」

  銀蝶兒聞言一怔,自家奶奶說的也對,但凡老太太憐惜自家奶奶,當初奶奶搬到這偏僻的角落裡時就該出面言語兩句.....

  說到底,自家奶奶沒被人放在眼裡,便是這府里也是,尤其是賈珍去了以後,府里曉得賈蘊對自家奶奶不待見,明里暗裡的擠兌不知有多少,沒個人拿她奶奶當正經的老夫人,偏偏她們還沒個辦法。

  尤氏幽幽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罷了,我一個女人又能做什麼.....」

  隨著尤氏的嘆氣,銀蝶兒也無話可說......

  自憐自嘆的也不僅僅是尤氏,尤氏旁的院落,小小一間房,談不上寒酸,但比起曾經所居,肯定天差地別。

  秦可卿經歷賈珍的欺辱、丈夫入獄,府里的閒言碎語,此時的她一病不起.........

  丫鬟寶珠正端著一份藥從後門進入,面色看起來也有幾分悲戚。

  秦氏靠在一個錦靠上,她如今已經掙扎不起來了,只見她身著一件披肩薄襖,面色慘白,唇間也不見一絲血色,瞧見進來的寶珠,秦氏劇烈的咳嗽幾聲,旋即問道:「外面這般喧鬧,可是出了什麼事?」

  寶珠心疼地看著自家奶奶,上前撫著秦可卿的背部,回道:「奶奶,聽說是在捉拿刁奴,礙不著咱們什麼事。」

  秦氏聞言苦澀地回道:「說的也是,礙不著咱們什麼事。」

  寶珠聞言頓時語噎,瞧著自家奶奶病嬌的模樣,這般模樣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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