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與桃子的這樁姻緣幾乎毫無意外,林樞大概也能猜到桃子的心思,這姑娘比許多人看得透,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像福全這樣的男人可不多。【,無錯章節閱讀】
沒看旁邊橘子、梨子和荔枝眼中的酸澀都快溢出來了?
東市的年集極其熱鬧,林樞牽著小媳婦的手慢悠悠逛著,身後的福全與桃子皆是一臉的侷促,特別是福全,單身二十年的漢子這會漲紅了臉連話都說不出來。
林樞與王媛回頭看了一眼,兩人相視一笑,轉身沒去打攪正在醞釀情緒的福全二人。
王媛捂嘴笑道:「倒是挺有意思的,桃子竟然會這麼勇敢大方,讓我大吃一驚。」
「是挺意外的,不過也算是一樁好事。當時我每次去找你,福全都會守在外面,與桃子見得次數多了,產生好感也在意料之中。而且桃子是你身邊最得力的丫頭,嫁於他人,你也不好再讓她留在身邊了。」
林樞這麼說其實也是不得已的事實,隨著林樞官位越來越高,無論是朝中軍政迷事還是府中的秘密,都不宜有外人知道。
王媛作為王家主母,身邊的人也必須保證百分百的忠誠。桃子嫁給福全或是林家家臣是最好的選擇,要不然王媛只能將嫁了他人的桃子遣走了。
「走吧,前面是馬范騰那傢伙的鋪子,咱們去看看他有沒有進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林樞捏了捏王媛的手,把沉思中的王媛拉回了現實。她抬頭看去,不遠處正是馬爾科·范·巴斯滕,中文名馬范騰的西洋珍寶館。
紅髮綠眼的馬范騰近日也閒了下來,此時正在內堂計算今年的收穫,聽聞林樞來了,連忙迎了出來。
「哦,林、我的朋友,你終於想起我這個可憐的人了!」
林樞對馬范騰這個白皮黃心的傢伙來說,既是知心好友,又是他在中原天朝的引路貴人,隨著在天朝呆的越久,他越發相信結交林樞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兩人作揖寒暄,王媛在一旁笑了笑心想,這馬范騰倒是有趣,一口字正腔圓的京片子加上這身儒袍,要不是紅髮綠眼白皮膚,誰敢說他是從西洋來的。
「既然給小皇子挑選禮物,來我這是最合適不過的。」
聽到林樞今日來東市是給小皇子挑選禮物,馬范騰立刻讓掌柜取來好幾個精美的盒子。
一一打開後整個鋪子就變得色彩斑斕起來,馬范騰跟林樞夫婦二人介紹道:「前些日子葡萄牙的一個船隊遭遇了風暴,被我的船員救了,這尊佛像據說是他們從莫臥兒帝國換來的佛像、這是從法蘭西運來的八音盒……」
佛像極其精美,的確是個好東西,可惜林樞不想送什麼佛像,倒是這個八音盒挺有意思。
製作精美,上面鑲嵌著寶石,林樞打開蓋子,上面有一個銀制的小姑娘,正翩翩起舞。
他上好發條,叮叮咚咚響起了音樂,隨著音樂的傳出,中間圓盤上的小姑娘轉了起來。
放在前世,這個八音盒的確普普通通。可現在可不一樣,這個八音盒吸引了整個鋪子人的目光。
「這個盒子真好玩……」
王媛雖說已經嫁為人婦,可說到底她身上的孩子氣並未褪盡,眼睛亮亮的盯著林樞手上的八音盒,眉眼彎彎的跟林樞撒嬌道:「夫君,讓我看看。」
小媳婦既然想要,林樞當然不會拒絕,手把手教王媛怎麼上發條,又細細給她講解了其中的遠離。
不得不說,西洋的工藝已經逐漸趕上了東方甚至在有些方面超越了東方。文藝復興的興起讓西洋進入了飛速發展的時期,可東方帝國還在沉迷於天朝上國的虛榮之中。
「林,你真是個天才,竟然連八音盒的原理都知道。」
聽到馬范騰的誇獎,林樞笑道:「你忘了之前在你這買的八音盒了?我回家後拆了一個研究了一下,說不定再過些日子工部就能造出唱著戲曲的八音盒了。」
馬范騰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哦,想起來了,那一次你給你的妹妹們買了好幾個,不過那些不過是粗製濫造的東西,英格蘭的東西永遠是這麼差勁,只有法蘭西才是藝術的殿堂。」
看來馬范騰對於英格蘭有些深深的鄙夷,不過正如他所說,此時的英格蘭在法蘭西面前,還真是毫無貴族氣息的鄉下人。
林樞笑了笑說:「這三樣東西我都要了,那塊翡翠白菜挺有趣的,這螞蚱雕刻的很生動……」
……
「林,你是不是真的要去江南主持開海?」
王媛帶著桃子去了二樓遊覽珍寶館的舶來品,馬范騰則是把林樞引到後堂說起了正事。
年後林樞將去江南任職的消息早就傳開,許多人都猜測林樞是為開海探路,順帶主持朝廷官船下西洋的大計。
馬范騰當然也聽說了此事,而且從皇太子那裡得知,大楚有意派出龐大的船隊一路西行,再現前朝鄭和下西洋的壯舉。
林樞沒有隱瞞,點頭應道:「的確如此,你是想回歐羅巴了?」
「是有這個想法,我來天朝已有數年,用天朝的話說,衣錦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林,如今的我身上有天朝的官衣,我要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知道,馬爾科·范·巴斯滕已經不是吳下阿蒙,要讓那些鄉巴佬刮目相看!」
不得不說,馬范騰這個人真是個天才。這廝在國子監混的久了,張口之乎者也,閉口子曰聖人云,成語一個接一個。
林樞也能理解馬范騰的想法,當年賣了巴斯滕家族的族產,冒著生命危險萬里東行,如今事業有成當然要回去狠狠打臉曾經嘲笑他的那些人。
而且大楚的船隊有馬范騰做嚮導,這次的遠航也能更加安全,畢竟這位博學多才,簡直就是天生的活地圖,翻譯什麼的更不用說了。
就林樞現在所了解的,馬范騰這廝已經學會了七八門語言了,這還不算在大楚學到的各地方言,天才真恐怖!
「你這一回去,怕是得有三年時間才能再回來了……」
林樞悵然說道:「我的朋友,你可別一去不回來了,我還等著你給我的兒子講你在大海上的傳奇呢!」
「哈哈哈……」
馬范騰似乎很高興林樞這麼說,大笑說道:「我怎麼會不回來?天朝的無數美食還等著我去品嘗,天朝的萬卷書籍還等著我去學習呢。放心吧,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會給我的侄子帶來歐羅巴最鋒利的寶劍、最精美的寶石、最美麗的公主!」
雖說馬范騰應承的什麼寶劍、寶石以及夾雜其中的奇奇怪怪的東西林樞並不感興趣,不過對於他的真誠林樞還是很感動的。
兩人趁著這個機會,簡單的說了一下西行的路線規劃和船隊西行的主要目的。
林樞還特別提醒了馬范騰,這一次西去萬里,已經要讓大楚的官員真正與西洋的各個國家打交道,讓這些人清楚的看到西洋的發展……
正當兩人聊得興起的時候,樓上突然傳來好一陣的喧鬧聲。想到小媳婦正在樓上,林樞連忙急匆匆上樓,只見一群明顯是草原人打扮的人正將王媛幾人堵在裡面。
「只是請你去喝個酒,竟然敢拿東西砸我……用你們漢人的話說,敬酒不吃吃罰酒,穆勒,把那個該死的護衛給莪宰了,再把這兩個小美人給我帶回去。」
噗嗤,福全的刀從來不會讓人失望,那個穆勒剛剛揮出他的彎刀,福全就立刻拔刀砍去了這人的手。
咣當一聲,彎刀掉落在了地上,隨後便聽見悽厲的嚎叫。
領頭的草原人眼中露出兇狠的目光,自己的人竟然連對方的刀影都沒看清,就這麼廢了,看來自己真的是遇到了棘手之人。
林樞的身影出現在二樓樓梯口的時候,原本還保持鎮靜的王媛差點直接撲過來。
哪怕面前血腥的畫面都沒有嚇到她,王媛在見到自己丈夫的身影后,眼中還是露出了委屈之色。
看到小媳婦受了委屈,林樞才不會理會這群草原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順手抄起一旁貨架上的西洋劍就那麼拎著往前走。
此時的草原蠻子也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俱是轉身看去,只見一名儒生打扮的年輕人正冷漠的提劍往前,其眼中的殺意根本就沒有掩飾之意。
「嘰哩哇啦……」
這群草原蠻子之中,有人好像認出的林樞的身份,在領頭之人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草原話。
隨後他上前擋在了林樞身前:「尊敬的永豐侯,鄙人是葉爾羌汗國副使艾合買,這位是汗國王子拉失德。此次我們是來向天朝……」
「本侯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又是來幹什麼的,本侯只知道,你們驚擾到了我的夫人,本侯的怒火需要你們用血來熄滅!」
林樞的強勢讓艾合買臉色煞白,大冬天的額頭直冒冷汗。他們是帶著任務來大楚京城的,沒想到拉失德王子無意間的色心舉動,使得他們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我是葉爾羌汗國尊貴的王子,別說你一個小小的什麼侯,就是你們的皇帝也要禮待我。要不然葉爾羌的勇士揮師東進,河西的千里沃土將被鮮血染紅!」
拉失德很囂張,當然他也有囂張的本錢。大楚剛剛平定了河西的叛亂,此時正值休養生息時期,要不然當西寧郡王府挑起叛亂的時候,西域諸藩國蠢蠢欲動,大楚怎麼可能輕易饒過他們。
葉爾羌汗國繼承了察合台汗國的勢力,兵強馬壯,的確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如今大楚北拒瓦剌,南邊的諸國也不太安省,一時間騰不出兵力在西域與他國對陣。
此次拉失德帶隊來京,就是打算乘此機會,向大楚施壓,尋機沾沾便宜,最好能用小小的貢品換些精美的瓷器、珍貴的絲綢等回禮,好從西邊的大食人身上弄些金銀花花。
當然,最最重要的就是試探試探大楚的真正實力,葉爾羌汗國需要往東挪一挪,河西那邊豐美的草場簡直太誘人了。
聽到拉失德的囂張之語,林樞的腳步停都沒停,手中的西洋劍在二樓窗戶透進的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嗖!
輕盈的西洋劍用起來不太舒服,不過倒是助長了林樞揮劍的速度。要不是拉失德的護衛的確有兩把刷子,這一劍就不只是劃破他的衣服了。
嘶!
拉失德也是練武之人,他看了看胸前被林樞劃破的衣服,血跡見見滲出,不過只是皮外傷,這點痛他還忍得住。
痛能忍住,可怒火難忍。
至少在葉爾羌汗國,沒人敢向他揮劍。
他想著大楚如今兩面受敵,此刻肯定不會願意和強大的葉爾羌汗國交惡,所以他不但沒有絲毫的收斂,反而極其囂張的向林樞挑釁。
「我知道你,漢人的什麼文曲星。你這是在向本王子發出挑戰嗎?」
拉失德從腰間拔出彎刀,一指被福全護在身後的王媛與桃子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來打上一場,我若是贏了,這兩個美人就歸我了。若是你贏了,今日你的無禮之舉,本王子就不再追究。如何?」
林樞都被這傻子逗笑了,他難道真就以為大楚會害怕與葉爾羌汗國交惡?
當今皇帝什麼性子他太清楚了,自太上皇開始,兩代大楚帝王就是氣性極高的主,韃靼、瓦剌、羅剎國看準了時機趁著內憂之時派來使團,想要趁機占便宜,被大楚分而化之,在九邊追著瓦剌大軍狠捶了一頓,至今不敢冒頭。
相比瓦剌這等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葉爾羌汗國要不是隔著大漠,休養幾年河西大軍說不定就會往西打過去了。
林樞刷刷甩了兩下手中的西洋劍,將其放回架子上,略帶遺憾的說道:「可惜我劍術不行,這樣吧,打賭就不必了,我送王子一個禮物……」
拉失德大喜,以為林樞這話是代表著他妥協了。
只見林樞從撩起身上的儒袍,從腰間取下一柄手銃,電光火石一閃,只聽嘭的一聲,隨後便是林樞淡淡的聲音:「你有武功,我有科學!」
硝煙散盡,拉失德已經躺在了地上,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正涓涓往外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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