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慶和作為內閣首輔,一般不會輕易表態。記住本站域名
而且從他自隆盛四十四年坐上首輔之位開始,就是以和稀泥的姿態維持著朝堂的微妙平衡。
今日他在沒有和其他內閣輔臣商議的情況下,直接表態,讓群臣皆是一驚。
風向變了!
皇帝瞥了一眼跪地顫抖的霍安以及旁邊低頭不語的水溶,沉聲問道:「齊卿、張卿、任卿,對於此事,你們怎麼看?」
被點名的其他三位輔臣同時躬身回道:「臣請陛下聖裁!」
皇帝嗯了一聲,又轉頭看向水溶。
大殿鴉雀無聲,皇帝沉默片刻後,問了一句:「水卿,你認為呢?」
「臣以為,此事當慎重。南安郡王府鎮守南疆近百年,若是處置不當,很可能引得嶺南震動,不利軍心!」
水溶能感覺到冷冰冰的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蟒袍已經貼在了身上。
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的雙手,這是削藩的開始,或者說,這是皇帝再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強勢。
錢興德的事,大家都以為是小打小鬧,沒有當一回事。可皇帝再試探之後,便要借著今日的彈劾,重重揮刀。
東平郡王還未回京,西寧郡王還在西域,水溶獨自一人根本就無力抵抗皇帝的意志,他只能用隱晦的威脅嘗試阻止削藩的開始。
可這種虛無縹緲的威脅,根本就不能阻擋皇帝削藩的決心。天賜良機,他若不抓住這個機會,那就太浪費了!
「水愛卿,朕以為鎮南軍的將士都是忠誠於朝廷的,不會因為主帥犯了國法被處置,就背叛了皇朝,背叛了朕這個大楚皇帝。你說是不是?」
皇帝看似面帶微笑,但語氣中的冷漠讓水溶不敢再有二話,只能垂眉低目:「陛下說得對,是臣多慮了!」
「眾位愛卿,可還有不同意見?」
皇帝掃視群臣,忠順王高永桓與他相視一笑,忠信王高永儀臉色鐵青,四王八公一系的武勛,表情各異。
但沒有一人敢在這個時候出來為霍安求情,再蠢的人也看了出來,今日大朝的風向變了,正確的說,是朝堂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
皇帝已經徹底掌控了朝堂,就是向來和稀泥的內閣首輔魏慶和,都明顯的站在了皇帝一邊。
「大漢將軍何在?將霍安押回南安郡王府,圈禁府中,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內閣、五軍都督府並三司嚴查此案,宛平縣懶政怠政,自縣令、縣丞始,革職查辦。霍邱一案交由順天府徹查審理!」
「令咸寧侯徐光宇前往嶺南,暫掌鎮南軍。五軍都督府挑選二十名輔將,隨同咸寧侯前往。」
三道旨意,以最快的速度傳達到京城各處。等朝會結束後,京城的各處酒樓、茶館就坐滿了人,所有人都在猜測霍家的結局。
……
未等午時,榮國府就知道了大朝會上的風波。賈史氏直接癱倒在床榻上,她喃喃自語道:「這可是南安郡王府啊,就這麼完了?」
旁邊的鴛鴦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她躺好:「老祖宗,這事和咱們家無關,您也別憂心了!」
「怎麼無關啊,四王八公,向來是同氣連枝。今日是霍家,明天說不定就是賈家、史家、柳家……」
賈史氏瞪大渾濁的眼睛,看向窗外,她苦笑一聲:「聖人這是在給皇帝捋去藤條上的荊棘,咱們家如今還算平穩,那史家呢?」
只要不是關於賈寶玉的事,賈史氏的腦子比誰都看得清楚。她僅從鴛鴦帶來的消息,就品出了其中隱藏的信息。
御史們昨日商議彈劾之事的時候,龍首宮怕是已經知道了。而且太上皇絕對有推波助瀾之意,甚至暗示了內閣首輔魏慶和,就等今日大朝給皇帝補上最後的短板。
那名年輕的御史曹文英,或許就是太上皇安排的棋子。甚至連他手中的兩本冊子,什麼時候拿出來,該如何說都是提前定好的。
賈史氏越想越害怕,她掙扎著要坐起來,鴛鴦連忙扶住她:「老祖宗,外面的事,自有大老爺在,您還是好好躺下休息一會吧!」
「不行,史家與南安郡王府一直來往親密,快,快讓人去請史家兩位侯爺過來。你去前院看看,若是老大回來,讓他立刻來榮禧堂!」
……
卻說林樞一臉懵的走出奉天殿,今日的事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聯名彈劾陣勢雖大,但就像射出去的箭,總要飛一段時間還能有結果。可今日大朝上風雲變幻,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林學士,陛下傳召!」
林樞低著頭跟在皇帝身後,陰沉沉的天壓抑的讓人有些心慌。
皇帝突然停下腳步,反應不急的林樞直接就撞在了皇帝的背上。
林樞捂著鼻子,正要向皇帝請罪,卻聽耳邊傳來有些蒼老的聲音:「怎麼把你的小宰輔帶來了?」
「兒臣拜見父皇!」
「臣林樞拜見聖人!」
太上皇手中拿著一根魚竿,戴著一頂斗笠坐在不大的水池邊上。水池連接有活水,不時有魚兒探出頭來透氣。
只見太上皇指了指他旁邊的石墩:「坐下說話。」
皇帝微笑的坐在太上皇的邊上,同時示意林樞也坐下。待林樞坐下後,便聽皇帝說道:「父皇,那個曹文英是您安排的吧。那本冊子上的字跡是戴權的,兒臣眼熟的很。」
林樞微微張嘴,驚訝的抬頭看向這兩位至尊。他還以為曹文英手中的那兩本冊子是都察院哪位大佬的手筆,卻沒想到會是太上皇的手筆。
那麼魏老爺子今天的不同尋常就能理解了,應該也是太上皇的意思。
「釣魚嘛,總要提前準備好魚餌。要不然碰上沉悶的陰天,魚兒都探出頭透氣了,卻抓不住機會……嘿,上鉤了!」
啪,隨著太上皇手中的收杆動作,一條大鯉魚就被拽了上來。
林樞連忙狗腿的跑上前取下大鯉魚,放進魚簍。又給魚鉤重新放上魚餌,躬身侍立一旁。
「不錯,有眼色!」太上皇誇了林樞一句,重新甩竿。
隨後他繼續說道:「這兩年你做得不錯,不過你的心太急了。雖說年已不惑,卻仍是少年心性……」
說到這,太上皇還特意看了一眼林樞。他一指林樞:「就像你要培養的這個未來宰輔,做起事來急切而又毛躁。多學學魏老匹夫,看看他怎麼做的!」
林樞不清楚最後這句話是對皇帝說的,還是跟他說的,弄不明白只能躬身侍立一旁,靜靜的聽太上皇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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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先更新到這,明天繼續。
最近有些忙,只能晚上碼字,唉,說多了都是淚啊。都畢業這麼多年了,還要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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