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看著梨花帶雨的薛寶釵,斜靠在軟榻上看完了薛蟠留下的信。Google搜索
薛蟠在信中只是提了一句自己要去順天府自陳,不願再背著「活死人」的名頭過下去。同時讓薛寶釵來找自己尋求幫助……
唉!王熙鳳嘆息一聲,她對薛寶釵說道:「你先看看這封信再說吧,這是薛兄弟昨日交給你璉二哥的。」
王熙鳳從枕頭下取來一封信遞給薛寶釵,聽聞是哥哥留下的,薛寶釵連忙接過來打開。
信中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薛蟠去請林樞、賈璉幫忙,林樞對這件事的猜測等等。
她越看越是心驚,同時心中又滿是對薛蟠的感激。原來自己的哥哥是為了給她搏出一條出路,甚至為此不惜拿自己的命去賭這一場。
「鳳姐姐,怎麼辦啊?母親鬧著要去王家找舅舅。若是哥哥他們說的是真的,那舅舅知道這件事後會不會……」
薛寶釵若是男兒身,絕對能幹出一番大事業。早在黛玉提醒她金陵一案的隱秘時,就已經猜到自家麻煩快要到。
可惜困於內宅,只能眼睜睜看著薛家逐漸衰敗。再到忠信王高永儀借舅舅王子騰口,說出納她為側妃的時候,薛寶釵便預感到怕是遭了。
可惜母親固執的認為親哥哥不會害她,一門心思的想著虛無縹緲的側妃之位,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是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信中之言,讓薛寶釵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舅舅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家。
哪怕哥哥去順天府自首,王家也一定會出手阻攔,甚至在阻攔失敗之後,讓哥哥莫名其妙的死在順天府大牢或是流放途中。
薛家的百萬家產,就像是明晃晃的肥肉,忠信王和王家怎麼會放過呢?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舅舅,薛寶釵也不敢賭他會對哥哥手下留情。
王熙鳳安撫著驚慌失措的薛寶釵,賈璉昨夜就給她交代清楚了。這件事薛家母女只需要乖乖呆在家裡,若有的一切,他與林樞早就安排妥當了。
「寶妹妹放心,你璉二哥同林表弟早就安排好。林表弟不是帶了薛兄弟去了忠順王府嗎?這件事早就上達天聽了,放心吧!」
……
勤政殿中,皇帝拿著繡衣衛剛剛送來的密奏。
「呵,堂堂一個親王,一個超品的伯爺,竟然為了黃白之物算計孤兒寡母,真是恬不知恥!」
侍立一旁的林樞說道:「看來薛公故去之後,他們就已經在打薛家的主意了。臣甚至覺得,薛蟠身上的人命案,也是他們提前布置好的。」
「林學士,這件事的確是巧合,不過打死馮淵的那幾個薛家家奴全部出自王家,就是不知道是否收到過王家指示。」
夏守忠接過林樞的話頭,把他派人調查的情況說了出來:「根據繡衣衛從金陵傳回的消息,薛舍人病重那幾年,根本顧不上教導兒子,薛蟠之母除了溺愛,根本就不懂這些。王子騰便安排王家的陪嫁,就是這幾個護衛天天帶著薛蟠四處玩樂……」
「原來如此,這是典型的養廢之計!」林樞補上了腦中最後一塊拼圖,怪不得薛家兄妹的差距會如此之大,同一個爹,沒道理女兒那麼優秀,兒子卻渾成這樣。
搞了半天,是有人不想薛家出一個厲害的家主啊!
皇帝突然開口問道:「那個賈化,林愛卿認為該如何處置?」
林樞躬身回道:「當年他在揚州教授臣時,言語間時長流露出對仕途前程的渴望,雖然隱藏了很深,但臣依舊有所察覺。況且此人心性涼薄,恩將仇報,徇私枉法……可以說,此人之惡,勝過豺狼。」
皇帝有些驚訝林樞對賈雨村的評價,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林樞如此厭惡一人。之前兩人談及甄家等人時,林樞都只是單純的仇恨,從未如此貶低一人。
他翻著繡衣衛整理出來的,關於賈雨村的所有經歷。嘆息道:「此人初時也算頗具才幹,竟然也被官場的陰私勾當腐化成了這樣。」
皇帝為何會如此說呢?賈雨村曾經也是一身君子之風,可惜在第一次奪官之後,就慢慢變成了曾經他最憎恨的人。
「林愛卿,你去順天府傳朕口諭,命順天府全力查清此案,任何人不得干涉順天府的審理。」
皇帝讓夏守忠取來一塊團龍金令,林樞恭敬的雙手接過:「臣領旨!」
正當林樞要走出勤政殿的時候,皇帝又將他叫住:「今日你不用坐衙了,就去順天府坐著吧,有些人不一定會輕易放棄。」
……
順天府大堂,田湘端坐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面,驚堂木一拍。
「大膽刁民,薛蟠早就死在金陵牢房,你竟然冒認他人,欺騙本府,你可知罪?」
薛蟠腦中一懵,順天府來過不是一次兩次了。自從進京之後,他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沒少見田大人,怎麼今日他竟然假裝不認識自己。
「大人,草民就是薛蟠啊,前段日子剛剛見過面……」
薛蟠的話還沒說完,田湘就呵令左右:「還敢說謊,來人,掌嘴二十,讓他長長記性。」
正當衙役上前,押著薛蟠準備掌嘴的時候,緊閉的順天府衙大門被人推開。
一隊龍禁衛護衛著一名青袍年輕官員走了進來,只見那年輕人右手高舉,團龍金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陛下口諭,順天府伊接旨!」
田湘心中暗道不好,卻也不敢耽擱,快步走到林樞面前跪下:「臣順天府伊田湘,恭迎聖諭!」
所有的文書、衙役也都跟在田湘身後跪著。林樞掃視一圈,悄悄給了薛蟠一個放心的眼神。
「陛下口諭,薛蟠一案,由順天府全力查清此案,任何人不得干涉審理!」
「臣田湘謹遵聖諭!」
田湘起身的時候,只覺渾身沒了力氣。他剛剛才和王子騰商量好了該如何去辦,計劃還未實施,皇帝就派了人過來。
「田府伊,為何審案時順天府衙的大門關著?太祖爺曾經下旨,為保公正,各級衙門除特殊情況,審案時必須公門大開,讓百姓旁聽。怎麼,此案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林樞的話讓田湘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原本與王子騰商議好了,以最快的速度秘密審案、結案,走一個流程。
然後把薛蟠以冒名之罪關入大牢,剩下的事就是王子騰自己的事了。
可沒想到中途殺出了一個林樞,手裡還拿著一枚團龍金令。看著林樞身後虎視眈眈的龍禁衛,田湘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屬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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