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雖然頭疼,但還是要力保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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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王熙鳳之後,王夫人思前想後仍是拿不定主意。♙♜ ❻9丂ʰ𝔲𝓧.𝓒Ⓞ𝐦 🐙👽Google搜索閱讀

  若薛姨媽不曾有這份兒念想,她估計一早就放棄這荒唐的想法了,偏薛姨媽又分明心嚮往之,這就讓她多了層『成人之美』的遮羞布。

  可單憑一層遮羞布,到底蓋不過這背後的世所難容!

  不過……

  鳳姐兒方才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若能趁機將焦順綁死在榮國府這條船上,所得的好處又豈止是當前?

  可一旦事發,卻怕是……

  王夫人本就不是個善於決斷的人,若不然也不會早早把家事託付給王熙鳳操持。

  她先是坐在榻上,然後又忍不住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可來來回迴繞了三五十圈,也依舊沒能下定決心,反倒是身心的躁鬱愈發濃烈。

  於是她站住了腳,進到裡間照例點起一盆銀霜炭,又輕車熟路的褪去衣衫鞋襪,跪在佛龕面前誦念佛經,意圖撫平紛亂的心緒。

  不過看著那香火冉冉升起,王夫人心中卻忽的一動,暗道既然自己難以決斷,何不把這事兒交給菩薩定奪?

  於是她拿過自己一隻繡鞋,捧在手心裡默默禱告,請佛祖幫自己拿定主意,若是認同此事,便讓鞋子落地為正;若覺得此事不妥,便讓鞋子落地為反。

  默念了幾遍,她忽的將那繡鞋拋到半空,那鞋子從被拋棄到落下,也不過就是扎眼的功夫,但王夫人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啪嗒~

  就見那鞋子先是正面落地,繼而彈起來打了滾兒,又反扣在了地上。

  王夫人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對著那倒扣的繡鞋凝視半晌,忽然喃喃自語道:「我方才只說是落地時的正反,那到底是剛開始落到地上時為準,還是最後反過來這下為準?」

  因這個『漏洞』,王夫人再次糾結起來。

  當然,這所謂的『糾結』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心中的天平,其實早就已經傾向了某一邊……

  再說王熙鳳。

  出了大觀園之後,她就從角門轉去了東跨院裡——以她在榮國府的經營,若要探聽賈赦近來的動靜,倒也並非什麼難事。

  可再怎麼手眼通天,又怎及得上當面去問婆婆邢氏,來的簡單直接又方便?

  卻說婆媳兩個見面之後,先假模假樣的寒暄了幾句,然後便屏退了丫鬟婆子,只留平兒守在門外放哨。

  這前腳剛清了場,後腳邢氏就一改方才的冷淡,主動湊到王熙鳳身旁,半是泛酸半是羨慕的打聽:「我聽說他又送了件稀罕物件給你?說是什麼夜光琉璃球,裡面還能下雪颳風來著?」

  「不過是件玩物罷了。」

  王熙鳳故作平常的擺手道:「若不是他千叮嚀萬囑咐,說是天底下就此一件,讓我好好保管,我便轉送給你又值什麼?」

  自打互相明了身份,私底下王熙鳳便再不肯叫一聲『太太』了。

  而她那溢於言表的顯擺勁,只瞧的邢氏暗自咬牙,可邢氏也知道自己在焦順眼裡不過是個『添頭』,遠比不得王熙鳳這舊日主母有分量。

  於是只能訕笑兩聲,岔開話題問道:「那你今兒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麼……」

  王熙鳳卻並不解釋緣由,只單刀直入的問:「老爺和忠順王府是不是有些瓜葛?」

  邢氏聞言變色,脫口驚呼道:「他連這都告訴你了?!」

  王熙鳳多精明一人,立刻猜出這其中還有焦順的戲碼,於是順水推舟的笑道:「他瞞著別人還行,卻如何敢瞞我?」

  這說的,倒像是每回直呼『饒命』的都是焦順一般。

  邢氏想到焦順已經將自己『賣』給了王熙鳳,只當是什麼都說明白了,也便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半是沮喪半是憤恨的道:「當初若不是那死鬼欠了忠順王府的印子錢,我又怎麼會……」

  頓了頓,又罵賈珍:「還有東府里那喪良心的畜生,活該他遭了報應!」

  這還有賈珍的事兒?

  王熙鳳越發感興趣,有心刨根問底兒,又怕在邢氏面前漏怯,破壞了自己『無所不知』的光輝形象。

  於是勉強按捺住了衝動,只將這幾句話暗暗記在心底,準備等見了焦順再拿來問個究竟。

  「那最近呢?」

  然後她又追問道:「最近他和忠順王府可有勾連?」

  「這……」

  邢氏微微搖頭:「自從他前陣子大病了一場,脾氣愈發的古怪了,在加上……莫說是我,就平時得寵的那幾個騷蹄子,如今都恨不能躲著他,故此他在外邊兒如何,我如今也不太清楚。」

  若只是脾氣古怪倒也罷了,反正賈赦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真正讓妻妾們避之唯恐不及的,是他『疑似』感染了髒病,雖然身邊人都知道他其實並沒有明顯的染病跡象,可誰又敢賭這個萬一?

  王熙鳳聽到這裡微微蹙眉,顯然對邢氏給出的答案並不滿意。

  不過既然知道賈赦曾經借過忠順王府的印子錢,循著這條線索進行調查,多少應該會有所收穫。♪🐠 ❻➈ᔕ𝓗𝓾Ж.c𝕠爪 🏆😾

  「怎麼突然問起這些?」

  邢氏這時才後知後覺的問:「難道他又借了忠順王府的印子錢?」

  「這回怕是還要嚴重些。」

  該問的都已經問清楚了,王熙鳳自然也沒什麼好瞞著的,於是便把有內鬼買消息和配方給忠順王的事情說了。

  邢氏對此倒不並不奇怪,苦著臉道:「那多半就是他了!這必是又在外面欠了王府的債,索性拿了方子來抵債——至於南邊兒的進項,他平日裡拆東牆補西牆的事情多了,那顧得上什麼長遠之計?!」

  王熙鳳見她也是這般推測,便道:「那咱們就一里一外,先照著這條線上查,若不是他便罷,若是……」

  說到這裡,鳳姐兒目視邢氏。

  邢氏一咬牙,惡狠狠道:「那咱們就去求老太太再把他圈起來,最好過個三五年再放出來!」

  …………

  寧國府。

  李紈原本匯合了尤氏,要去老太太院裡送銀子來著,不想走到半道上聽說老太太不知因何惱了,如今院裡的人也都散了個乾淨。

  她妯娌兩個自不會去討這沒趣,於是乾脆又原路折回了寧國府里,一面差人去打探老太太因何惱怒,一面便在尤氏臥房裡閒話家常。

  「那些丫頭還當我不知道她們在做什麼,她們背著我行事也好,我正樂得清閒呢。」

  「我瞧你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尤氏白了李紈一眼:「先前故意攛掇那鳳辣子和寶丫頭斗,你當我看不出來?」

  「你這話說的,難道我不攛掇,她們往後就不鬥了?」

  李紈並不想深聊這個話題,於是主動打岔道:「你們家三姑娘又是怎們回事,聽說已經在這府上住了兩三天了?你以前不是最厭煩她麼,怎麼這回倒大度起來了?」

  「這回不一樣。」

  尤氏懶洋洋攤在榻上,眯著一對兒杏核眼道:「她才替我出了氣,我自然要容她幾日。」

  「她替你出了氣,這話怎麼講?」

  「感情你也有不知道的?」

  尤氏側頭橫了她一眼,又順勢翻轉了身子,道:「那你孝敬孝敬我,我就告訴你是怎麼一回事。」

  「呸!」

  李紈啐了一口,沒好氣道:「你昨兒莫不是讓誰拆了骨頭?方才看你沒亮相!」

  說著,卻還是湊到尤氏身後,幫她捏肩捶背。

  「你不用吃醋,他昨兒沒來。」

  尤氏一面舒服的直哼哼,一面道:「前兒見了那邢岫煙,都是剛生了孩子,人家瞧著可比我瘦多了,我這不回來就加練了幾遍麼,誰知練的狠……嘶~你輕些!」

  李紈在她臀上一拍,半是認真半是戲謔的道:「你什麼年紀,人家什麼年紀,倒比起這個來了?要我說,她沒準兒還羨慕你生了個兒子呢!」

  說著,又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說不說了?」

  「說說說。」

  兩人之間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尤氏當即便把焦順在小廟熱臉貼了冷屁股,於是暗下決心報復妙玉的事情說了。

  聽到尤三姐火燒妙玉,李紈不由笑道:「這也就是你們家三姑娘了——要我說那妙玉也是活該,我一向最看不得她那假清高的樣子!」

  「那要這麼說,等過陣子咱們不如一起去瞧瞧,看這落了毛的鳳凰到底什麼模樣——反正既被他盯上了,早晚也逃不過這一劫。」

  李紈卻沒立刻回答,半晌才嘆道:「說是好也隨他、歹也隨他,可他這左一個右一個,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嘁~」

  尤氏嗤鼻一聲:「你難道還沒看透這世道?有錢有勢的男人那個不是招蜂引蝶?能知冷知熱又肯哄你開心的,就已經百里挑一了——再說了,若不是這般,你我也成不了『姐妹』。」

  李紈嘆了口氣,她如今雖對焦順死心塌地,但到底還是不如尤氏看的開——畢竟有芎哥兒在,尤氏也吃定了焦順不可能放手。

  兩人正說著,忽就聽銀蝶在外面稟報:「太太,三姑娘來了。」

  尤氏立刻翻身坐起,揉著腰道:「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走,去瞧瞧那丫頭又要鬧什麼妖。」

  結果到了客廳里一問,尤三姐卻是準備告辭回家了。

  「二姐剛傳了話,說是姐夫已經氣消了,讓我趁早回家去。」

  「氣消了?」

  尤氏和李紈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暗暗推測必是焦順已經得手了。

  不過她們也沒在尤三姐面前挑破,只安排府里備了馬車,然後親自將尤三姐送出了角門。

  一路無話。

  等尤三姐到了家中,卻見只有尤老娘在家,並不見姐姐的蹤影。

  細一打聽,才知道是去廟裡進香了。

  這廟……

  自然正是牟尼院。

  因尤二姐來時刻意打扮的花枝招展,那廟裡的尼姑只當是來了大主顧,等迎進去一問,又說是主持的舊識,自然更不敢怠慢,一面斟茶上點心,一面差人去稟妙玉。

  「她來做什麼?」

  靜儀先是有些詫異,旋即看向了正在打坐的妙玉:「師姐,你看是不是……」

  等了半晌不見妙玉回答,靜儀卻已經有了答案,暗嘆一聲,道:「那我去應付應付,儘量把她打發了。」

  妙玉依舊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

  於是靜儀便跟著那傳信的尼姑,轉到了待客的前殿。

  見到尤二姐之後,她上前先口宣佛號施了一禮,道:「勞尤施主久候了,師姐本當親來接待,無奈正是做功課的時辰,實在不便見客——施主若有什麼吩咐,不妨先告訴貧尼。

  原本憑尤二姐事事不爭,安於富貴的性子,壓根就不會理會什麼妙玉,實是得了焦順的差遣,才專程跑這一趟。

  誰成想來了廟裡卻吃了閉門羹。

  若換成尤三姐,只怕當場就惱了。

  但尤二姐畢竟是個好脾氣,故此忍著不快提醒道:「我這次來找她,可是有正經事要談的。」

  雖當著別的尼姑沒有明說,但靜儀還是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於是忙道:「請施主且在此用茶,容我再去問一問師姐。」

  說著,匆匆一禮,便又折回了主持禪房。

  見了妙玉,她開門見山的道:「師姐,那尤二姐只怕是焦大人差來的,我看你還是見一見的好。」

  妙玉這時才陡然睜開了眼睛:「我如何不知這是他的主意?可要折辱人倒罷了,他自己來就是,偏怎麼還要讓這些自甘墮落的女子過來羞辱我?!」

  雖然同是墮落之人,但妙玉卻自認是被迫墮落,比尤二姐這種自甘墮落淪為別人外室的,還是要強上一籌的。

  靜儀想要勸說兩句,但妙玉又已經重新入定,一副不聽不聞的架勢。

  無奈,靜儀也只好又回了前殿,儘量委婉的表示妙玉實在抽不出空來,有什麼事情,只管告訴自己就好。

  尤二姐沒想到都淪落成如今這般田地了,這假尼姑還要擺出副高人一等的嘴臉。

  當下也忍不住冷了臉,起身摸出張銀票道:「大爺因上回來時忘了帶銀子,本想讓我把這二百兩親手轉給她……

  靜儀眼前一亮,正要躬身謝過。

  卻見尤二姐又把那銀票一收,板著臉道:「既然她一時脫不開身,那就等明兒她得空,自去我們府上討要吧。」

  說著,便頭也不回的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