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艙門輕叩小窗開

  卻說李紈那蔥段兒也似的小手,剛將那粗長的門閂捧住,還不等如何發力,忽聽外面有人奇道:「那側門向來是鎖著的,今兒怎麼倒開了?」

  隨即又有一人渾不在意的應著:「你管那麼多幹嘛?我還巴不得以後天天這樣開著呢,到時候再進這大觀園可就省事兒多了。」

  原來竟是有兩個小廝,從平兒打開的側門裡進了這大觀園,而說話間,那兩人分明已然到了近前!

  李紈當即就嚇的花容失色,雖說她並沒有與孫紹宗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但身為一名守節的寡婦,與外男大門緊閉獨處一室【素雲顯然不能算『旁人』】,怕是再怎麼無辜也說不清楚!

  心慌意亂之中,她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卻忘了那門前是有個台階的,結果一腳踩空,頓時仰面便倒!

  「啊……」

  饒是孫紹宗眼疾手快,撲上來一把將她攬在懷裡,又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兒,卻仍是有半聲驚呼傳了出去!

  這事兒鬧得……

  孫紹宗心下無語,卻知道這個時候萬萬慌亂不得。

  忙沖一旁的素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壓低聲音道:「放心,他們若是過來敲門,我便翻牆出去,從山後繞著走——屆時你們只說是逛累了,在這裡歇腳便是。」

  咦?

  這個理由好像有些熟悉的樣子。

  說著,孫紹宗就想放下懷裡的李紈,誰知這俏寡婦慌張之下,卻是緊抱著他的胳膊不放。

  這當口,就聽外面那兩人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剛才那是什麼動靜?怎麼好像是個女人在尖叫?」

  「我聽著倒像是鳥叫,哪來的什么女人?你小子該不會是發春了吧?」

  「你才發春呢!是人是鳥你都聽不出來?」

  「就算是人也正常的緊,這大觀園裡圈了好些個女戲子,可那都是東府薔哥兒的禁臠,你就是再惦記也勾搭不上——我說你趕緊的行不?這好不容易抄個近路,瞧你這墨跡的!」

  耳聽得那兩人說說笑笑漸行漸遠,院裡三人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嫂子,已經沒事了。」

  孫紹宗嘴裡寬慰著,試探著往回抽了抽胳膊。

  誰知這一動不要緊,李紈乾脆把整個人都貼了上來——感受著那兩團不可名言之物,就連孫紹宗的肱二頭肌,都不安的躁動起來。

  「二郎還說不是來成就好事的。」

  李紈卻不管這姿勢有多不合適,仰著頭一臉幽怨的道:「旁人不曉得,我卻是再清楚不過了,自從那賴大死後,這大觀園側門的鑰匙,就全在王熙鳳手上攥著呢!」

  除了兒子這一點之外,她幾乎處處輸了王熙鳳一頭,在長輩面前不如王熙鳳受寵,在小輩面前不如王熙鳳親近,在權利的爭奪中不如王熙鳳得勢……

  即便是王熙鳳最不如意的婚姻上,她也是遠遠不如——畢竟賈璉再怎麼齷齪,好歹也是個活生生的男人!

  現在倒好,就連她心裡惦記上的野男人,竟也被那王熙鳳搶了先!

  這讓李紈如何能接受的了?

  那許多怨氣一起爆發出來,再加上長久以來的相思之苦,才讓她做出了緊緊抱住孫紹宗,死活不肯撒手的大膽舉動!

  苦也~

  孫紹宗一邊不由自主的蠕動著肱二頭肌,一邊勉強維持住正人君子的嘴臉,正色道:「嫂子可不能空口白話的污人清白,我可以對天發誓,今兒絕對沒見過鏈二嫂子!」

  「所以說,還是我攪了你的好事對不對?」

  李紈那眸子裡的幽怨,就仿佛是剛被人遺棄了一般。

  可天地良心,孫紹宗以前最多也就偷瞄過她幾眼,萬萬可沒有做過始亂終棄的事兒!

  再說了,這還有旁人在瞧著,她就……

  孫紹宗這裡剛想到『旁人』,就見那素雲期期艾艾的湊到了近前,竟學著李紈的樣子,一把保住了他另一條胳膊,還貓兒似的,把個瓜子臉貼在孫紹宗肱二頭肌上,哼哼唧唧的磨蹭著。

  那表情、那腔調,就好像是在說:是男人、是男人,是真正活的男人耶!

  這……

  到底是有多饑渴啊?!

  看來給寡婦當通房丫鬟,心理壓力也挺大的呢。

  話說~

  這根本已經是赤裸裸的勾引了,可這送上門的一對兒肥肉,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吃掉吧,說不定會有什麼後遺症。

  不吃吧……

  肯定會有後遺症!

  而且不吃的話,要這雄赳赳的鐵棒還有何用?

  又有什麼臉面,去面對本章說里發了紅包的兄弟?

  罷了~

  索性再荒唐一回!

  反正看院子周圍的地形,只要不是兩面合圍,以他的身手肯定能從容逃走!

  到時候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飯,就不信這主僕二人會拼了性命與名聲,跟自己同歸於盡!

  想到這裡,孫紹宗一咬牙,反手托起這主僕二人的後臀,風也似的衝進了屋內。

  將兩人往地上一放,便又低頭狠狠噙住了李紈飽滿的雙唇,細細與平兒的比對了良久,這才惡狠狠的道:「嫂子今兒不是壞了我的好事,而是要送我一樁好事才對!」

  說著,輕輕推了推那素雲,不容置疑的吩咐道:「你先去裡間,把窗戶打開一條縫隙,盯著那西南那條小路。」

  素雲還有些依依不捨,但孫紹宗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她便兔子也似的,慌忙逃進了裡屋。

  這時李紈衝動過後,倒又有些遲疑起來,眼見素雲去了裡間,便也忙鬆開了孫紹宗的胳膊,慌張的退了半步,支吾道:「我……我……」

  然而到了此時此刻,卻那裡還容得她後悔?

  孫紹宗二話不說,上前便又是好一陣耳鬢廝磨,直到李紈軟的如同沒了骨頭一般,這才拉著她到了窗前,略略推開一條縫隙,又尋了個能看到路口的角度,然後附耳向李紈交代了幾句。

  李紈初時有些猶豫,被孫紹宗一巴掌拍在臀上,便嬌怯怯的放低了身子,乖巧的伏在了那窗前的花架上,努力將身子折成了九十度,甚至是七十五度……

  有詩云曰:

  艙門輕叩小窗開,瞥見猶疑夢裡來。

  萬種歡娛愁不足,梅香熟睡莫驚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