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跨院,賈家忠義祠。【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自忠義祠建成以來,此地就成了兩府奴才界的聖地,每一個被賈璉召集到此地的,不管是對賈府有功還是沒功的,都會自發的升起三分肅穆之意。
便是平日裡府中最吊兒郎當的人,到了此地,也不敢不收起散漫之心。
而今日,被傳喚至此的,大多都是兩府中上了年紀的人,他們很多甚至都已經澹出兩府主子的視線,鮮有到此地的他們,都有些按捺不住心裡的激動和緊張。
忽見大管家林之孝進來,眾人便紛紛詢問。當聽說是賈璉召見,其中一個大約七旬,已經需要在孫子的攙扶下才能顫巍巍站起身的嶙峋老者也都忍不住說道:
「自從老國公爺仙去,老朽已經十多年沒在府中露面了,難為璉二爺還記得我這把老骨頭。如今二爺文治武功,眼看家裡又要恢復老國公爺在時的榮光,老朽是打心眼裡替咱們賈府,替二爺感到高興。
可惜,我這一把老骨頭,是幫不到二爺什麼了。」
說著,老者將目光往身後高高擺放的靈牌看去。那上面寫的名字,大多簡單甚至俗陋不堪,褚大壯,賈三,王老么,這些名字所代表的人物,他基本都認識。
他也想將自己的名字放上去,但是他又不知道,以他過往的功績,在賈璉的心目中,有沒有資格擺上去。
人們都說,等焦大死後,是肯定能擺上去的,給那老傢伙能得,見著誰都是神氣活現的,也不像以前那般動輒罵人了。
老者心中遺憾忐忑,誰知林之孝聞言卻連忙扶著他另一隻手臂,笑道:「趙老爺子謙遜了,我看你老人家身子骨好著呢。而且,誰說你幫不到二爺了,眼下機會就來了……」
「當真?!」
林之孝不顧被老者抓的有些生疼的手,燦爛的笑道:「晚輩還敢瞞您不成。」
林之孝將手一擺,面對堂內眾人,以沉穩又隱帶激動的聲音大聲道:「咱們家二爺,承蒙聖人卷愛,被派遣前往天津衛修建海港,監造海船,需要從族中挑選一批人手聽候使喚。
你們中,大多數都是當初跟著幾位國公爺在兩淮等地幹過這些事的,所以二爺才命我將你們召集過來。
二爺說了,此行全靠自願,願意去的,等會兒二爺過來的時候,主動報名就是了,不願意去的,二爺也不會勉強。」
林之孝的話說完,場內就炸開鍋了。好些人都反應過來,難怪今兒到此的人,大多都是當年一起共過事的。
「去,能夠聽候二爺使喚,這麼大好的機會,不去是傻子!」
「就是,聖人親自交代給二爺的差事,那能小了去?說不定這一趟出去之後,等我們死了之後,也能到這上頭去坐坐呢,那可是光宗耀祖了……」
「老朽也要去!
」
方才的老者反應慢了一些,見場中眾人都表態要去,急得臉色漲紅,一跺腳喝道。
眾人起鬨道:「趙大爺,您老人家這一把老骨頭,就別跟我們搶了吧,還該給晚輩們一個機會才是。」
「放你他娘的屁,老夫雖然七十了,每頓還能吃三斤飯,五斤肉……咱們也不論那些虛的,就說在造海船的造詣上,你們當中,誰能比得過老夫,老夫就把這個機會讓給他!」
眾人無言,皆搖頭笑道:「仔細你老人家人還沒到天津衛,就先上這上頭坐著去了。」
眾人的話讓趙老頭心裡還挺高興的,看來還是有不少人覺得他的靈牌也能上去,但是,二爺雖然沒有明說,這忠義祠上面其實也有排位的,而且不是按輩分,而是單純的以功勞大小排位置。
所以,他不但要上,還要上前面一點才好。他覺得臨入土之前還能碰到這件事,就是老天存心給的機會,因此哪怕豁出老命去也要抓住才是。
正與眾人說道爭論,便聞得人通傳賈璉到了,趙老頭這個時候不管什麼禮讓晚輩,一個健步衝到賈璉面前,納頭便拜,一邊道:「老奴趙,趙……」
許是因為老了,也許是因為太激動,報個名字都報不通暢。好在二爺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寬待下人,見他如此非但沒有生氣,還彎腰將之單手扶了起來,並笑道:「趙修緣是吧?」
「正,正是老奴……」
趙老頭越發激動起來,好容易將一口氣順下去,就忍不住哽咽道:「沒想到,二爺還能記得老奴的賤名。」
「我早就說過,凡是為我賈府立下過功勳的人,我賈璉都會記在心裡,不但要記在心裡,將來,還要讓它鐫刻在我賈府忠義祠內,受後人參拜。
再說,你這可不是賤名,我聽人說,這『修緣』二字,還是出自老國公爺之口吧?」
「是是是,賤名……不是,老奴的名字正是當初國公爺賞賜,老奴湖塗,冒犯了國公爺,請二爺責罰!」
趙修緣愧悔不已,欲跪下請罪。賈璉給了林之孝和他的孫子一個眼神,令他們攙住,然後才越過他,緩緩來到祠堂上首,轉身面向眾人:「事情林管家應該都和你們說過了,我只說一點,此去天津衛,所需要的時日必然不短,而且一切從簡。願意去的,待散會之後,自找林管家報名。
現在,爾等先將當年在老國公爺帳下的職務、經歷,以及主要的成果,一一與我報來。不可隱瞞,也不可胡編亂造,違者重罰。」
「是!
」
……
籌備的工作,總是繁瑣和費精力的。
當接見完奴才之後,賈璉尚自得不到休息,而是回到書房。
「侯爺。」
一身宮裙,打扮與賈府女子略顯迥異的胡元瑤捧著一疊卷宗走了過來。
「稟侯爺,之前送來的那些卷宗,奴婢已經大致挑選過了,這些都是侯爺應該首先要了解知悉的,包括天津衛水師的建制大小,成立過往,以及上下官員的姓名、履歷等。」
「嗯,放在這兒吧。」
晌午的時候賈璉去過兵部一趟,從二舅手中調了一份天津衛水師的資料,沒想到下午兵部就給送來了。
隨意拿起一份觀摩,察覺肩上素手輕柔,賈璉也不在意,只是悄然換了個更受力的姿勢。
天津衛水師規模雖然不算大,但是上下官員也是幾十號,要將這些人的履歷看完也是挺枯燥的一件事。
或許是看出賈璉的困頓,身後的美人忽道:「不敢欺瞞侯爺,這份卷宗,在之前奴婢已經全部看過了,若是侯爺信得過奴婢,就讓奴婢說給侯爺聽吧,侯爺正好養養神……」
賈璉聞言,立馬精神一些,回頭看向美人。卻見美人神色略有些忐忑不安的樣子。
「好啊。」賈璉微微一笑,反手拿過美人的素手,在她疑惑但卻無比順從的態度下,將她拉到書桌前來,而後輕攬其腰肢,抱坐在懷裡。
胡元瑤精神都繃緊了起來。作為昭陽公主賜給賈璉的侍女,她早就做好了成為賈璉女人的的準備。
然而賈璉也不知道是瞧不上的她的容貌,還是對她的身份有所芥蒂,一直未曾收用過她,哪怕在昭陽公主的暗示之下,仍舊如此。
沒想到,今兒竟然對她做出這般親密的舉動。
回頭悄悄瞅了賈璉一眼,發現賈璉竟當真倚靠在太師椅上,閉目假寐起來。那即便帶著些微倦容的面龐,看起來也是那般的英武,充滿著攝人心魄的魔力。
感受著自己軟軟的身子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裡,胡元瑤心下湧起無限的喜悅,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默默的討好終於有了成效,於是強按下激動喜悅的心思,將自己花費了數個時辰歸納好的信息,在賈璉耳畔輕聲道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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