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陛下何故謀反？
養心殿內。
一眾妃嬪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田皇后懷抱太子，側身坐在龍榻之上，面露愁容看著一臉肅穆，躺在龍榻上的正隆帝。
「轟」的一聲傳來，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
滿殿的妃嬪，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得癱軟在地，面露駭然，甚至有幾個膽子小的，被嚇得失了禁。
側身而坐的田皇后，也被嚇了一跳，差點沒抱住懷中的太子。
原本面色陰沉的正隆帝，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面露狂喜之色，倏然從龍榻上坐起。
驚叫道：「神機營！定是神機營前來救駕了！」
深宮裡的妃嬪不知道那聲爆響，但他卻十分清楚，那是爆炸聲。
他倒是沒想到是炸了宮門，只當是火炮聲。
京城周邊除了神機營，試問還有誰會有火炮？
可想到這，剛剛露出的驚喜，隨之淡了下來。
雖說出發點是為了勤王救駕，也可以事急從權，只是這等大殺器對著皇宮開炮，叫他怎麼能不心驚膽顫。
況且，仇奪執掌京營節度使，兒子又掌著神機營，整個京城的兵力都在他一家手中，自己無恙還能夠壓制。
今日他都敢炮轟皇城，一旦自己不在了，尚在襁褓的太子，又豈能轄制的住？
仇奪執掌京營節度使之職，今日龍禁衛和右武衛作亂，他居然沒有絲毫反應，難保不是有意為之。
幸好羽林衛的柴慶之忠心可嘉。
可惜，經此一役，羽林衛十不存一，即便重新招募，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想到這，忙喚道：「夏守忠！快替朕擬旨！京營節度使仇奪，恭謹忠純，特擢升兵部尚書，神機營仇宜軍救駕有功，升任京營節度使之職，羽林衛柴慶之護駕有功，特命重組羽林衛，併兼任神機營主將護衛皇城。」
說到這，忽然一陣腥臊氣味飄來，喝斥道：「還不快滾回去，一會兒勤王的將士面聖，你們畏首畏尾，成何體統！」
蜷縮角落的七八個妃嬪慌忙起身，田皇后一眼瞥見人群中的賈元春，也夾著腿躲跟在人群之中。
暗道，想必得知皇城被圍的賴尚榮，也不知會如何擔心心上人的安危。
正胡思亂想，卻聽夏守忠那公鴨嗓，開口道：「皇上！玉璽……」
「咳咳咳！朕倒是忘了，玉璽已讓王漢、馬超帶出去求援了，回頭再加蓋玉璽吧！」
…………
「玉璽在此！」
離朱雀門不遠的一處偏殿內，賴尚榮高舉玉璽，揚聲道：「如今情況不明，本官奉命勤王，奉勸各位大人，外頭兵荒馬亂，還是暫時不要妄動的好，待本官肅清亂兵，自有你們面聖的時候！」
如今禁宮尚未被破，一旦擊退太上皇，除非他敢調轉槍頭，否則，驚弓之鳥的正隆帝，必定不會容他帶兵進入禁宮。
只有等到太上皇攻破城門的一剎那，乘著羽林衛和攻進禁宮的亂兵糾纏之際，自己率隊夾擊，順勢進入禁宮，最為妥當。
屆時，只需以羽林衛損耗殆盡，無力護衛為由，便可輕而易舉的接管皇城護衛。
時候未到，他一面讓陳武緊盯承天門的情況，一面乘著這個空檔，趕到偏殿，安撫早上上朝被太上皇囚禁大臣。
其實說是安撫，也是向他們展示玉璽，以顯示自己乃是奉旨勤王。
畢竟，名不正則言不順，只有給自己的行為定性，後面才有足夠的操作空間。
正說著，只聽陣陣槍聲傳入殿內，原本嘈雜的大殿，頓時鴉雀無聲。
賴尚榮知道宮門破了，立即道：「情況緊急，本官還要前去督戰！」
剛出了偏殿，秦鍾快步而來。
「師傅，幸好回去的及時，家裡一切安好！宮門破了！」
…………
「承天門破了！皇上！不好了！承天門破了！」
一個太監跌跌爬爬的衝進養心殿。
正隆帝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聲嘶力竭道：「神機營呢！神機營不是進宮勤王了嗎？城門怎麼還會被破！柴慶之呢！眼看著……怎麼就功虧一簣了！」
「皇上！微臣在！」
一個渾身是血，披頭散髮的武將瘸著腿走了進來。
「太上皇帶著人正往養心殿而來，還請皇上早作打算啊！」
「神機營呢？神機營不是前來救駕，怎麼……」
「回皇上，微臣遠遠看著勤王的似乎不是神機營，反倒打著國營司保衛科的旗號！他們正在絞殺叛兵，只要皇上暫避一時半刻……由臣帶著餘下的羽林衛，佯裝在此守衛，必定可以拖延到援軍趕至啊！」
「保衛科？」
原本失魂落魄的田皇后，聽到國營司的旗號，頓時眼中閃過一道驚喜。
「皇上！為今之計還是暫避鋒芒，只要熬過這一陣子……」
正隆帝也知道情況緊急。
隨即，七八個太監上前，顧不得禮數，七手八腳將正隆帝扛起，田皇后抱著太子一馬當先，從後門溜出養心殿。
柴慶之隨即轉身離開大殿，將養心殿的大門緊閉，帶著餘下的十來個羽林衛，一臉決絕的守在宮門外。
出了養心殿，田皇后立即吩咐一聲：「走！去玉春苑暫避！」
皇帝派人去神機營求援，神機營沒來，賴尚榮的國營司卻來了，顯然是擔心心上人元春的安危。
故而進宮的第一時間，必定會派人去玉春苑守護。
…………
「陳武，你繼續守衛宮門，秦鍾、金隆、柳湘蓮各帶一隊人馬，隨本官去養心殿護駕！」
賴尚榮來到承天門，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
不得不說，陳武在茜香國那樣的局面下，都能夠有所建樹，領兵果然有一套。
保衛科將士呈扇形排列，龍禁衛和右武衛的士兵全部擠在宮門前。
經過大半天的廝殺，羽林衛早已損失殆盡，但太上皇這邊也好不了多少。
雖然還有兩三千士兵，但兵疲將乏，而賴尚榮這邊則養精蓄銳，展開了射擊陣勢，兵力上又有絕對的優勢。
行軍打仗首重氣勢，此刻面對數倍於己方的兵力，頓時沒了鬥志。
外面無遮無擋，如何能抵得住火器射擊，只有衝進宮門，才有一線生機。
只是宮門哪裡容得下這麼多人，裡面還有剩餘的羽林衛糾纏，故而全都擠作一團。
賴尚榮行至宮門前，待到硝煙散盡，亂兵已經倒了一地。
不過，卻沒發現太上皇的身影。
大手一揮，陳武、孫運等人帶隊魚貫而入。
解決掉負隅頑抗的亂兵，賴尚榮約束下屬，自己則帶著秦鍾、柳湘蓮以及金隆，各率領一隊，追著太上皇直奔養心殿。
來到殿門前，正見著羽林軍都尉柴慶之倒地，太上皇率領百十人衝進殿內。
賴尚榮正猶豫要不要下令開槍，就聽到殿內傳來一聲哀嘆。
也不能怪他被柴慶之迷惑，主要皇帝身染重疾，賴尚榮又掐著點，他只能分出所剩不多的兵力斷後，為自己爭取時間。
柳湘蓮一馬當先，踢開大門，只見太上皇跌坐在地上。
賴尚榮大喝一聲：「敢問陛下何故謀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