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百口莫辯
賴尚榮並沒有太多精力放在妙玉身上，那日在監牢內，互相淺嘗輒止後，靖王的屍身和鐵網山隨行大隊便回了京。
錦衣衛按圖索驥，憑軍用強弩的型號，也找到了源頭。
軍弩是出自軍械司的庫房，隨即在抓捕相關人員時，發現居然有一名庫房管事，不見蹤跡。
可不等錦衣衛發出畫像，督促臨近州府協查，長安縣令卻一臉惶恐的，帶著一具屍身和一封書信，來到了錦衣衛。
待到賴尚榮聞訊趕來，齊寧剛安排了軍械司人員認屍。
確認了屍體正是渺無音訊的管事，二人片刻不敢耽擱，立即拿上書信入宮陳奏。
路上齊寧開口詢問：「賴大人怎麼看？」
「從屍體身上的痕跡來看，似乎是劫財，仵作也初略判斷，死亡時間大約在七八日前，算算時間正與靖王遇刺消息傳回的時間吻合。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京畿周邊素來安定，這突如其來的盜匪，怎麼就恰巧打劫到了這位？而且他身上的衣物雖然有些破損，但也價值不菲……就連信件都未拆封，雖也有露水的痕跡……」
「賴大人聽我一句勸，這些疑點雖然可疑，但有時候就是無巧不成書，如今刺客已死，偷盜強弩之人也已身死，若是一直抓著其中疑點不放，恐怕這案子永遠也沒個頭了。」
齊寧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錦帕包裹好的半截書信。
繼續道：「這是今日在北靜王府搜出來的，賴大人不妨先看看！」
齊寧之所以詢問賴尚榮的看法，是想統一口徑，他擔心賴尚榮因與忠順王有生意往來，揪住其中的疑點不放，導致這案子永無止境。
賴尚榮看完半截書信道：「這似乎也不能說明什麼啊！兇徒出自北靜王府，這已是公認的事實！」
「確實！但有人卻多此一舉！賴大人對於軍中舊事不熟悉，信中匯報的內容，大多是前任北靜王在軍中的親信。」
「你是說，這封信是別人故意放在王府的？」
「是與不是誰又知道？但忠順王去過王府，卻是不爭的事實。況且，這封燒毀的半截書信，旁邊並無灰燼痕跡。」
聽了齊寧的分析，賴尚榮不由想起皇帝命自己，私下監視忠順王。
看來不光證據指向忠順王，就連正隆帝也有所懷疑。
「多謝齊大人提醒！咱們還是將證據陳奏，聽皇上聖裁吧！」
賴尚榮一拱手，彼此心照不宣。
他其實並沒有替忠順王辯護的意思，只是電視劇看多了，出於現代人疑罪從無的習慣，說出了心中疑惑而已。
「啪！」
聽完奏報的正隆帝一拍御案，勃然大怒道：「混帳！」
「咳咳咳！」咳嗽了數聲，才稍稍緩和了情緒。
忠順王不同於旁人，正隆帝不可能偏聽偏信，隨後命宮中禁軍太監前去帶忠順王進宮。
這種兄弟對峙的場面，自然不會留賴尚榮和齊寧觀看。
出了皇宮，與齊寧分道揚鑣。
賴尚榮回到國營司，就見金昌、金隆兩兄弟早已等在值房。
「大人！學生按照您的吩咐盯著忠順王府，昨日夜裡王府中一群人鬼鬼祟祟的溜了出來，學生幾人便一路尾隨，發現他們到了城外一處偏僻之所，突然起了內鬥，學生等人上前將人都控制了下來，如今正嚴加看管，聽候大人發落。」
這些職工子弟學校的畢業生，並不稱呼『屬下』或『卑職』，都以學生自居。
雖有皇帝旨意，但監視當朝親王，賴尚榮也沒敢用陳武、宋運這樣的舊人，今年畢業入職的學生，非但面孔生，且涉世不深，初生牛犢不怕虎，對自己心懷感激，將自己命令奉為圭臬，正好可以用上。
跟著二人來到關押之所，詢問完，賴尚榮暗道一聲，忠順王完了。
吩咐一聲：「你們跟本官一起，在宮門前等候皇上傳召！」
路上，金昌、金隆猶豫道：「大人！學生尾隨這群人出城，在城門處還遇到幾個行跡可疑之人，似乎也是盯著他們的，不過當時事態緊急，事後再想查找，那些人已經消失無蹤了！」
賴尚榮暗道，難不成皇帝不放心自己？
叮囑道：「這事你們就當不知道，誰也別說！」
事情很簡單，雖然刺客已死，但正隆帝難消心頭之怒，將屍體懸於城樓，日日鞭策。
刺客到底受過忠順王差遣，他擔心當年參與過的人看到刺客容貌，記起舊事，便命人將參與過的知情人誆騙至城外，打算全部滅口一勞永逸。
宮門外，賴尚榮叮囑金家兄弟，看管好王府之人，等候召見。
來到御書房，皇帝與忠順王的兄弟對峙，居然還沒結束。
忠順王就是再傻也知道，一旦認下刺客是自己派去北靜王府，就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故而，死活不承認，一口咬定是賴尚榮和錦衣衛，勾結北靜王嫁禍自己。
所以，太監通稟賴尚榮求見，正隆帝立即便宣他入內，打算讓二人對峙，自己再觀察觀察。
「賴愛卿來的正好，忠順王告伱和錦衣衛合謀嫁禍於他，你可有申辯？」
賴尚榮斟酌道：「回皇上！臣派去盯著王府之人，剛剛傳來消息，昨夜尾隨王府一群鬼鬼祟祟之人……如今，人證都在宮外候旨，還請皇上明示！」
當著忠順王的面，為照顧皇帝的顏面，賴尚榮不便明說正隆帝對他早有懷疑，故而將盯梢攬到自己身上。
話音未落，只聽忠順王『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隨即，忽然跪倒在地，哀嚎道：「皇上！恐怕北靜王早就知道刺客是臣弟派去的探子，故而將計就計嫁禍臣弟啊！」
他這個說法確實引起了正隆帝的懷疑，可隨即他為了取信皇帝又補了一句：「若非他們勾結陷害臣弟，為了放著嫌疑最大的北靜王不查，偏偏盯著臣弟？」
此話一出，正隆帝面目有些猙獰，大喝道：「事實俱在，豈容你狡辯！來人！速將這大逆不道之人，押送錦衣衛大牢，等候發落！」
其後，任憑忠順王喊冤叫屈，正隆帝置若罔聞。
既然他自己都承認了，派人誘殺知情人，皇帝也就沒有必要再見人證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