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Google搜索】
風停雨歇,金雞破曉,晨曦柔煦。
昨夜的清涼時裝秀,給了他靈感,回到家,便拉著晴雯仔細分說旗袍吊帶衫的創意。
正準備安寢,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打在屋頂、窗棱及屋外的池塘里,『吧嗒吧嗒』吵得人心煩意亂無心睡眠。
只得拉著晴雯,伴著屋外風聲、雨聲一同演繹了一場另類的樂章。
賴尚榮看了一眼身旁的晴雯,猶如院內雨水澆灌後的青松翠柳,愈發顯得光彩奪目。
晴雯在針黹女工上頗有天賦,賴家雖然不比賈家,沒有太多高檔的材料讓她練手,好在賴嬤嬤發覺她這個特長,偶爾也向賈母討些回來給她練手。
這個時代大家族裡的侍妾、姨娘雖然沒什么正經活計,但掌握針黹、廚藝等技能卻是必須的。
君子之澤三世而竭,家族起落都是常態,那時候家族子弟的生計就是個問題,百無一用是書生。
但只要家裡的姨娘掌握一兩門技能,即便衰敗至少不會讓這些老爺、少爺餓死,甚至還能供他們讀書。
賴尚榮前世聽說某著名私房菜館,也是家道中落,憑藉精通廚藝的一房姨娘,後來才有機會發揚光大。
相較於廚藝,擅長針黹女工更為難得,畢竟都需要練手,高檔紡織品可比食材貴得多。
古代的絲綢已經很貴,但錦緞更貴,通常一匹錦緞少則二百兩,多則三百兩,只能做一套衣服,更遑論比黃金還貴的緙絲、雲錦之類,除非真的豪富之家,出現損壞是不會棄之不用的。
錦緞的修補必須順著其中經緯,而這些沒有大量的練習是把握不好的。
能修會補的人少價格也水漲船高。
原著賈母中意晴雯做寶玉姨娘,未必沒有這種考慮。憑她的手藝接些縫補工作,寶玉吃軟飯都不會過得太差。
現在雖然未必補得了雀金裘這樣的高檔貨,量體裁衣也是大材小用,配合上賴尚榮的圖紙,更是手到擒來。
賴尚榮幫著晴雯丈量好尺寸,才不疾不徐趕往學堂授課。
賈環一如昨日,課業交了個寂寞,賴尚榮也懶得說他,也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前陣子看賈環那上學的勁頭,他還真怕他將寶玉比了下去,引得賈母、王夫人不滿,見他激情過後徹底擺爛,也是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照例上完課,布置下了作業,放學後,賴尚榮也不急著離開,坐在學堂內歇息。
蒸汽機已經到位兩天了,造紙工坊一切準備就緒,他懶得回家吃飯,早吩咐了家裡馬車過來送飯,順便接他去城外工坊。
寶玉在潘又安的注目禮下,忸忸怩怩、磨磨蹭蹭,湊到近前。
「賴大哥!昨日可有什麼趣事?」
賴尚榮可不想落下個教唆寶玉流連青樓的名頭,打著哈哈,說了兩句不勝酒力,只記得雲兒那曲『十面埋伏』餘音繞樑,讓他去問薛蟠等人便打發了。
初時,潘又安不知緣故,只當他故意阻撓自己親近寶玉,不免怨天尤人。
等到衛生工作做完,還不見他離開,惴惴不安起來。
上回司棋去他家,被秦氏一頓數落,二人便將地點定在學堂。
原以為學堂放學無人,正好私會,沒想到賴尚榮放學後賴著不走。
賴尚榮不走,不需要向他交代,但是他還不回去難免惹人懷疑,若是過會司棋過來泄了口風……
想到這,母親秦氏的話猶在耳邊,一時間慌了神,哪裡還顧得上表姐表妹,只想儘快撇清關係,好將自己摘出去。
其實他只要在司棋必經之路上等著便好,可這時只想到自己,也怕被離開的賴尚榮在路上看到,也就顧不得許多,慌忙跟著秦顯等人一同離開。
他們剛走不久,賴家的馬車也到了學堂院內,車夫胡四將馬車停入馬廄,放好飼料,靠在車前室閉目養神。
晴雯拎著食盒從車內下來,扭動水蛇腰,來到學堂內,脆生生喊了聲:「大爺!沒餓著吧!」
「你怎麼來了?」賴尚榮沒好氣道。
他本就不耐煩兩頭跑,所以特地囑咐送飯過來,打算吃完飯直接帶著食盒去城外,沒想到晴雯自作主張,這下好了,回頭還要送她回去,平白耽誤時間。
晴雯撅起嘴,一面將飯菜往桌上擺,一面嘟囔道:「好心當成驢肝肺,給你送飯還送出錯處來了?那……那羞人的東西你愛找誰做找誰做去,反正我是不做了!」
嘴上說得狠,手裡的活卻沒停下,直到將食盒內飯菜都端上桌,才氣鼓鼓的跑去一旁坐下,獨自生起了悶氣。
「反正給你五天時間,做不好就罰!」
賴尚榮輕飄飄的冒出一句,悶頭吃飯。
一聽到要罰,晴雯頓時蔫了,羞道:「你那些東西就不是給正經人穿的!」
「又不是穿出去,我這也是為你考慮,不是你每回都嫌身上沒個遮掩,以後也不用穿著肚兜,這個布料還多些呢!」
賴尚榮循循善誘。
晴雯脾氣再爆,也不敢光天化日跟他討論這個,又羞又氣怕他再說出什麼瘋話,懶得再跟他掰扯。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吃完飯,賴尚榮起身道。
「我自己又不是沒腳,大爺不是還要去城外嗎?」
「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晴雯聽出滿滿的關切之情心中一暖,不再頂嘴,答應一聲將碗碟收入食盒,隨著賴尚榮來到院內。
正準備叫胡四,就看到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與自己一般穿著,高大豐壯的女子,夾著個包袱鬼鬼祟祟閃了進來。
進來的正是司棋,她看到院內的賴尚榮和晴雯也是一驚。
之前見大門虛掩,只當是潘又安給自己留門,沒想到一進來沒看到表弟,卻被二人撞個正著。
「賴……賴大爺!」
「誒!司棋!你怎麼來了?」
晴雯瞅了瞅司棋,又低頭瞄了眼自己,心生警惕。
陰陽怪氣道:「怪不得大爺不讓我來送飯,感情是約了相好的!」
司棋驟然見到二人一時慌神,這會子聽到晴雯誣賴自己和賴尚榮有染,脾氣也上來了,反駁道:「誰是相好的?哪裡來的小蹄子,在這裡胡唚!」
「喲!不是相好的,這會子你來這裡做什麼?看你這裝束大概是二府里哪位爺的丫鬟吧!真不要臉!」
「這裡是賈家族學,我愛來就來關你什麼事!」
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一時間針尖對麥芒。
晴雯瞅見司棋懷裡揣著包袱,襯得胸前兩團愈發礙眼,丟下食盒上前一把拽住包袱。
嚷嚷道:「鬼鬼祟祟!讓我看看這裡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原本以司棋的塊頭晴雯不可能討得了好,可她見晴雯上來扯包袱,氣勢上已經弱了三分,這裡面是她給表弟做的兩雙鞋子,若是被人發現就說不清楚了。
晴雯見她躲躲閃閃,愈發篤定有鬼,一進一退之間包袱就散開,露出裡面兩雙男式鞋子。
「喲!這鞋子都做上了,還說不是相好的!快!拿來讓我們爺試試,合不合腳!」
司棋見露了餡,破罐子破摔道:「誰稀罕給他做,倒是你個小浪蹄子在這裡撒潑打諢,大約早爬上你們爺的床了!」
晴雯壓根沒覺得她說的是真話,挺胸道:「是又怎麼樣?我好歹是老太太點了頭的屋裡人,哪像你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還在這裡嘴硬,不是給我們爺做的,你倒是說說是給誰做的!」
「這……」司棋頓時語塞,院子裡吵成這樣也沒見表弟出來,多半是不在。
結合晴雯出來時拎著食盒,估計賴尚榮不知什麼緣故放學後沒有回去,表弟見機不妙提前溜了。
雖然有些怒其不爭,但也慶幸他見機得早,否則被抓個正著傳揚開來,自己倒是無所謂有外祖母保著,大不了被趕出去,可表弟未必有那麼好運氣,輕則一頓板子,重則小命不保。
即便從輕發落,表弟那身板如何受得了,想到這不免一陣後怕。
可今天自己揣著男式鞋子過來被抓了個現行,私通外男已經做實了,被府上知道肯定是要徹查的,二人表兄妹的關係不是秘密,即便自己死不承認,未免瓜田李下,府上肯定要打發了他。
一咬牙恨恨道:「對!既然瞞不住我也不瞞了,就是給賴大爺做的,怎麼著吧!」
想法很簡單也很有效,潘又安是外男,賴尚榮何嘗不是,既然事情是他們發現的,那自己死咬著他,難道他還會告發自己?
賴尚榮一直冷眼旁觀,他有上帝視角,早就猜到司棋是來找潘又安的。
之所以縱容晴雯,主要是想藉機拿住把柄,讓司棋有些顧忌,以後面對潘又安花言巧語之時能多想一些,不至於回不了頭。
沒想到司棋不按套路出牌,不求他們保密,反咬上了自己。
見晴雯紅著眼眶看向自己,笑道:「你是來找潘又安的吧?他走了有一會了,放心吧,這事我們不告訴別人!」
「反正她也是大爺屋裡的丫頭,有什麼好瞞的!」
司棋只當他慫了,哪裡還肯鬆口,一口咬定就是來找他的。
雖然一口咬定找的是賴尚榮,但含怨帶憤說出的話,語氣還是有區別的。
晴雯是個聰慧的,察覺出其中的蹊蹺,看了看鞋子,笑道:「好不要臉!還敢胡亂攀扯,你這鞋子既然是給大爺做的不如咱們試試合不合腳!」
賴尚榮人高馬大,腳也小不了,潘又安還沒長全,即便司棋已經放了些尺寸,也不可能套上。
「反正鞋子我給賴大爺了!」
司棋將鞋子往晴雯懷裡一扔,轉身就跑。
晴雯還要去追,被賴尚榮一把拉住。
「算了!我送你回去,還要去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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