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秦可卿:這裡才是家

  皇宮。

  乾清宮,皇帝穿著明黃裡衣,很明顯還沒來得及穿上龍袍,就被他手中的密信吵醒。捏著手中的密信,皇帝面色陰晴變幻不定。

  龍床上,千嬌百媚的妃子,也無法讓他有一個好心情。

  「朱善,不該死?!」

  他知道,朱善是一個忠臣!

  他更知道,朱善其實早就想要致仕還鄉,因為暗傷緣故,朱善最後一個兒子要是戰死,朱家就要絕後。

  但是朱善必須要死!

  「王君可與五哥都認為,朱善不該死?」

  皇帝陷入深思。

  王贏無疑是太上皇所看重,可以倚為柱石的新興勛貴。

  甚至不惜,讓他一步登天,躋身男爵,再冊封王爵,以收其心。

  事實證明,王贏的存在,的確成為他這個新帝,遇到烽煙起之時,第一個想到的人。

  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但是,無論是太上皇,還是他對於王贏都不是很了解。太上皇固執的認為,流落民間的公主,是拴住王贏忠心的重要籌碼。

  而他...

  依舊不放心!

  他的五哥,一母同胞的兄弟,曾經帝位爭奪的競爭對手,在他心中的份量,無人可以替代。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他,給予了這位一母同胞的兄長,極大尊重,極大地信任。

  但是現在,他最倚重的柱石,還有最信任的兄長,如今持有與他完全不同的政見,要保下朱善!

  「陛下,該去請安了。」

  夏守忠從外面回來,小聲提醒。

  至於請安。

  身為皇帝,上有父母太上皇、太后,身為人子,天下孝道之表率,皇帝每天都要去請安。

  穿好龍袍,皇帝先去了太極宮。

  太上皇早已經起床,正在練太極。老一輩隆興之臣可能知道,太上皇乃是武道高手,而且實力極強。

  當年的太上皇為太子之時,就曾深入草原,衝鋒陷陣。

  太上皇病殃殃的從綏遠歸京,那時候似乎只剩下一口氣吊著,誰知道現在太上皇,就已經龍精虎猛。

  淑妃被打入冷宮之前,幾乎天天在太上皇這裡侍寢。

  「父皇聖安。」

  皇帝抱拳躬身。

  太上皇打了一趟拳,略微出汗,這才有宮女給他披上斗篷。

  揮了揮手,宮女太監退下,太上皇看著皇帝:「你心中的難題,其實並不難。」

  皇帝心中一驚,想到風雨雷電如今還掌握在太上皇手中,皇帝就釋然了。

  「首先,你想盧俊與朱善必須死。」

  太上皇背負雙手,走在花園間:「你所認為的是,既然拔除節度使,就要抹除一切痕跡。也是想著斬草除根,不留下任何春風起草又生的可能。還有,你與朱善當年的恩怨。」

  皇帝默默跟在太上皇身邊,如此這般父子對話,已經多年未見。

  「但是你沒想過,王君可與老五為什麼希望朱善不死,而單單沒有提到盧俊。你也沒有想過,盧俊死在半道上,別人就不知道是你所為?只不過,大家心照不宣罷了,才沒有引起太大波瀾。你就沒想過,你身為皇帝,朱善如此忠臣,被殺之後,同樣身為忠臣的王君可怎麼想?」

  太上皇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敲擊著皇帝的心臟。

  他只是固執地,認為自己是對的。

  身為帝王,九五至尊,一言九鼎,天下莫有可拂他意之人。

  「身為帝王,就看你怎麼想了。」

  太上皇微微一嘆:「我御極四十六年,四十六年未遇能臣良將。如果你只想守著現成江山,無意壯大祖宗基業,你可以肆意妄為。但是你想要做一個明君,名垂千古,就要有寬廣心胸...知子莫如父,你...性格執拗,鑽牛角尖,又薄恩寡義。」

  皇帝臉色一白。

  太上皇不需要他說話,擺了擺手:「回去吧,好好想想,也是我的忽略,沒有提前立下太子,沒有教導你為君之道。你這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還沒有將朝中大權,全部給你吧。」

  皇帝猛然抬頭。

  太上皇微微一笑:「我找到了你大哥的孩子,心結雖然沒有完全解開,當年之事我還是無能為力為你大哥報仇,但是我老了,只想你大哥這唯一血脈...」

  「能夠幸福安康,不枉你大哥以自己生命,保全了我整個皇族安全。」

  太上皇深吸一口氣,老眼中淚花閃爍:「我也明白了,你既然是皇帝,我就要好好培養你,你...莫要為父失望!」

  皇帝喉嚨堵塞,為父二字,讓他感受到了太上皇父親的關懷。

  「噗通。」

  皇帝跪下磕頭:「兒子明白了。」

  「帝王當有氣吞四海之志,容納百川胸懷,你如果做不到這一步,最終結局只有眾叛親離。」

  「這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是致命的,對於帝國來說,是悲哀的。」

  太上皇扶起皇帝:「王君可就要回來了,我與他接觸時間不長,卻能看出,他雖然肚子裡沒有幾滴墨水,卻有赤誠之心,心懷百姓。你若容得下他,這大乾天下...由你而興!」

  「很是慚愧,我懂得大道理,做皇帝四十六年,卻沒有做到這一步,所以我不是明君,不是千古一帝。」

  太上皇唏噓不已:「嚴格意義上講,太祖、文宗皇帝都不是,而你...為父希望你是!」

  皇帝再次磕頭,目光堅定而去。

  而太上皇回到宮中,拿著兩封密信:「王君可...新稅法,雪鹽...」

  ......

  「駕...」

  到了神京城,王贏感受到了帝都的繁榮,神色有些恍惚。

  從靈州一路走來,王贏這次沒有急行軍,可以說歷時三個月時間,遍觀沿途一切,曾走過村落,住過小鎮,到過縣城。

  這天下。

  最苦的還是百姓!

  「歷朝歷代,莫不如此。」

  本以為大乾已經算是穩定,這一路遇到三伙劫道匪徒。

  見過地主逼良為娼,見到百姓衣不蔽體,見過百姓食不果腹:「這可是所謂的盛世啊!」

  盛世如此,要是亂世呢?

  王贏所了解到,漢末三國,再到司馬篡權,整個天下也就只剩下不足千萬人口。

  而東漢末年,黃巾未起之時,人口數千萬!

  「我雖力量強大,卻無再造帝國之能,更不希望天下破破爛爛,我只希望她繁花似錦...」

  宮中圍牆的遮擋,皇帝目光也有局限。

  「我的心太軟,見不得路有遺骨,千里無人煙。」

  王贏更加堅定,改變這個天下的想法。

  「梁通,去王府一趟,讓王妃側妃知道,本王回來了。」

  王贏交代一聲,直奔皇宮。

  宮門外下馬,卸下武器。

  來到御書房,皇帝已經備好香茗。

  「陛下,臣前來上交兵符,特來復明。」

  王贏見了禮。

  「君可辛苦了。」

  皇帝面含微笑,王贏驅狼吞虎之計,著實讓皇帝驚艷一把,讓皇帝整治天下,多了幾分信心:「先喝口茶水,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陛下。」

  王贏略微猶豫:「朱善,被臣帶回來了。」

  來的路上,王贏才知道盧俊已死,因為盧俊主政一方之時,得罪的人太多,押解盧俊的軍卒,將盧俊一家子斬殺,最後自刎而死。

  王贏知道,這件事情絕不簡單。

  「朱善不該死!」

  皇帝面色凝重:「他對大乾有功,後日上朝之日,你帶他入宮。」

  王贏一愣,這次回來,王贏明顯感覺到皇帝與以前不一樣。以前的皇帝,多少給人一種陰翳的感覺,是一個老畢登老陰比。

  現在,皇帝似乎有了一種難言的氣質。

  王贏將一沓資料交給皇帝:「陛下,這是雪鹽輔助新稅法的建議。」

  「臣告退。」

  「慢著!」

  皇帝叫住了王贏:「你回去好好練字。」

  王贏:???

  ......

  忠勇王府。

  太后給秦可卿倒茶,秦可卿則是好奇:「舅姥爺說八月會來,現在已經快入臘月,為何沒來?他...不會出事了吧。」

  對於那位舅姥爺,秦可卿不知為何,給她一種親切,慈祥的感覺。

  這或許就是親情吧:「我希望這次舅姥爺回來,讓我父親見見他。」

  賈元春端著茶盞,這是太后給她倒的茶。

  這讓她很惶恐。

  看到太后隱晦的警告眼神,賈元春吸了口氣,沉默不語。

  「自我記事起,只有父母,後來母親生了個弟弟。」

  秦可卿微微嘆息:「我們家,幾乎沒什麼親戚往來,父親興許也孤單吧。」

  「咦?」

  秦可卿說著說著,微微一笑:「我扯得有些遠了,妹妹為何這段時間,總是沉默不語?」

  賈元春笑了笑:「說起家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太后揚了揚眉:「嘿,還真如此,榮府寶二爺慣吃丫鬟嘴上胭脂,七歲與丫鬟試行風雨。寧府蓉大爺新婚之後,煙花柳巷三月不著家...嘖嘖,你們家的經太複雜,不好念。小一輩哥兒不堪造就,府中的老爺各個荒唐,沒有領頭念經的,不就亂了?」

  賈元春滿臉苦澀。

  秦可卿安慰著賈元春:「經難念,那就不念。如今你我二人服侍王爺,這裡才是家。」

  賈元春一怔...

  這裡才是家?

  是啊,她似乎,從未將這裡當做過家,而是將榮府當做思念的家。

  她是王府側妃,但是她似乎...沒有將自己當成其中一員?

  「王妃、側妃...」

  一個丫鬟匆匆而來:「大喜,大喜,王爺回來了!」

  PS:第五更!

  似乎數據下降了,激情沒起來啊...

  但是還是感謝每一個支持這本書,喜歡這本書的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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