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得理不饒人
林黛玉腦中根本是一片空白,這一覺她也睡得太熟了些。
努力回想著昨日夜裡的事,的確是岳大哥走錯了在先,可後面都是她默許的了。
念及此,又不禁紅了臉頰。
岳凌迅速的穿戴好之後,再看榻上的林黛玉,將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一小團,只留了半個腦袋在外面。
暖陽升起,曦光入帳,將她映襯得更可憐了些。
岳凌也很難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夜裡做了什麼逾矩的事。
再坐在榻旁,岳凌尷尬笑著道:「林妹妹,我給你道歉,我定是無意的。我對天發誓,如果……」
岳凌才伸出手,指向天空,又被林黛玉伸出手來,拍掉了。
「林妹妹,你不信我?」
林黛玉紅著臉,嚅囁著道:「不是不信……」
林黛玉又縮了縮腦袋,「岳大哥昨日躺下的時候,我也答應了的,不怪岳大哥。」
「而且,岳大哥只是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和上一次差不多。」
林黛玉越說,聲音越細若蚊吟,若不是岳凌又探頭離得近了些,根本都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分辨出林黛玉說的是「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岳凌終於放下心來,長長吁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若是真把林黛玉當做了紫鵑,那可真是壞事了。到時候,可如何跟林大人交代啊?」
「不過,同睡一榻應該也不好交代吧……算了,暫且瞞著再說。」
岳凌訕訕笑著,湊到林黛玉身邊問道:「林妹妹,你可有什麼想吃的。我去親手煮來,給你賠罪。」
林黛玉挪眼看向一旁的紫鵑,見紫鵑點了點頭回應,便開口道:「不必了,如今城裡這般貧困,岳大哥還是早些出去忙吧。」
太過乖巧懂事,實在是惹人憐愛。
岳凌忍不住揉了揉林黛玉的腦袋,笑著道:「好,就聽林妹妹的,待我將城裡的局面穩定下來,到時候再帶林妹妹出去走一走。」
說罷,岳凌也起身,在桌上胡亂吃了一口,叮囑了紫鵑、雪雁好好照看林黛玉,便就先出了門。
紫鵑為林黛玉梳著妝,從銅鏡中倒映出林黛玉的表情,又是羞赧又似是在回味,實在太豐富多彩了。
紫鵑不忍輕笑了聲。
林黛玉察覺之後,微微蹙起了罥煙眉,斜乜著紫鵑,低聲道:「紫鵑姐姐,岳大哥昨晚是將我當作你了,才會在身邊有人的情況下,依舊躺了下來。口中還說著,放心,他一定擔當起來……諸如此類的話。」
「那在之前,你是不是還偷偷找過岳大哥啊?你倒是膽大呢,房裡這麼多姊妹,這麼多雙眼睛,也能被你瞞過去。」
紫鵑被說的臉頰通紅,手上也不禁顫了起來,支吾著道:「我,我……」
「你怎麼了,難道我說的是假的不成?房裡這麼多姊妹,你就靠這點小伎倆,怎麼可能能占據岳大哥的心,再者說……」
林黛玉的嘴有多厲害,紫鵑是一清二楚的,還不待林黛玉把話說完,立即跪下來認錯道:「姑娘我錯了,是我見可兒姐姐她們進房裡來時有些不安,可真沒多去找過老爺。」
林黛玉眉頭一揚,心裡念道:「這還差不多,竟然還敢偷笑我。要不是你的緣故,我還不會如此窘迫呢!」
不過轉而一想,能與岳大哥同睡一榻,也得多虧這個妮子。
「岳大哥都與我同床共枕了,總也得對我負責了吧。」
心緒繁雜,林黛玉又微微出神。
待被紫鵑輕喚了兩聲,才輕咳了下,回應道:「我倒不是記你的過錯,你的賣身契都在府上了,你自然是一顆芳心只許在岳大哥身上了。只是……」
半跪在林黛玉腿旁的紫鵑抬頭來望,疑惑重複,「只是?」
林黛玉又臊了個紅臉,「不許瞞著我,偷偷做壞事!」
紫鵑也是聽得臉紅,輕輕嗯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待兩人走出門,來到圓桌邊用早膳時,就見雪雁在桌上支著腦袋發著呆,也好像有了心事。
兩人都不覺笑了起來。
林黛玉坐在她身邊,笑問道:「雪雁,你不用飯,在想什麼呢?」
雪雁嘆了口氣道:「用飯,當然是等姑娘和紫鵑姐姐出來一起用,至於想什麼,我在想姑娘夜裡睡得這麼熟,我睡的卻一點也不好。睡得不好,早上起來胃口也不好。」
「若是岳將軍夜裡能抱著我睡,是不是我也能睡的好了?」
雪雁湊到林黛玉面前,探頭探腦的問道:「姑娘,被岳將軍摟著睡覺,是種什麼感覺?」
林黛玉眉頭輕顫,而後向一旁正在開食盒的紫鵑偏了偏頭,道:「問她,她更有經驗。」
雪雁不解的看向紫鵑,疑惑道:「紫鵑姐姐有經驗?」
林黛玉和紫鵑被雪雁三言兩語撩撥的又紅了臉,再笑不出來了……
……
「老爺,昨日夜裡那武官的死因已經查出來了。」
賈芸見岳凌出門,立即迎了上去。
岳凌停住了腳,微微頷首,「說罷。」
賈芸又道:「死者左脛有一排齒印,是毒蛇咬過的痕跡。牙印周圍發紫發黑,腫得高出個一指來。這人在死前過度驚嚇,導致自己忽略了身上的疼痛,又因為心跳劇烈,劇毒入心,最後才噴出一口血來。」
「蛇咬,難怪在我的面前能殺人得手。」
岳凌略微沉吟,點了點頭道:「這人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將這武官置於死地,證明我們查詢的線索一定沒錯。若不是蛇毒無法控制,那人怕是不想我在死者口中得到一個字。」
「便是這一個字,也足夠要他們的命了。」
「細細盯好曾與死者有接觸的人,死者不會脫開這些人的範疇。」
念起己方或許有內鬼的存在,賈芸也不得不高度謹慎,忙拱手回應,道:「是」
來到隔壁房間,岳凌尋了筆墨,耗費了些時間書成一封信,並一封奏疏,再交給賈芸道:「這封信,給曾來府上做客的那個千戶張昌河,這封奏疏,上交陛下,也是將近來發生的事,我要做的事統一報備一下。」
走一步,看三步,兩個案子還沒解決,岳凌卻已經在考慮後面的事了。
岳凌此行,除了賑災,還是要將整個滄州府盤活,非只是救濟百姓。
接下來在這城中,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當先一件便是清查吏治,這等有關官員任命的大事,即便是被許諾便宜行事的岳凌,也以為先上報一聲的好。
再就是勸課農桑,興修水利,是在賑災之後的首要之事。
還有要打造出滄州府的支柱產業,只有富起來,才能真正讓一個城鎮煥發新生。還好滄州府有著他得天獨厚的優勢所在。
昨日夜裡在榻上胡思亂想的岳凌也想到了一點,明清之際在全國都名列前茅的長蘆鹽,便是以滄州府為源頭後挪至天津衛。
滄州地處渤海灣,有著極佳的地理位置。無論是曬海鹽,還是走海路、運河運輸,販賣海鹽,都極為便捷。對於如今貧困的滄州府而言,沒有不大力發展的道理。
鹽鐵經濟肯定能讓一個地區富起來就譬如兩浙的姑蘇、揚州,但這畢竟是國家專營,也是要一同上奏。
而且岳凌所攜而來的都是士兵,武力忠心可用,各方面文治和對於鹽業一道有經驗的人才還是極為缺少的。
岳凌提著筆桿想了想,欲要再修書一封給林如海,與他借些人過來,幫忙發展鹽業。可轉念一想,昨日夜裡才和林妹妹共處了一榻,此時便有些羞於提筆了。
見岳凌皺眉深思,賈芸在一旁關懷問道:「老爺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岳凌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也不算什麼難處。」
岳凌將此事暫且擱置了下來,心裡念道:「待我與林妹妹說一聲,讓她再與林大人去家書的時候,順便將此事也說了,我就不信林大人會拒絕。」
敲定了主意,岳凌又吩咐道:「走,時候不早,先去府衙。」
岳凌一路趕到了府衙門前,走側門欲要進府衙後堂,不出意外的被守門的衙役阻攔了下來。
「什麼人?怎敢擅闖府衙!」
岳凌與賈芸示意,遞交上了身份牌。
衙役見得是一個中書省的腰牌,登時臉色大駭,翻過來還有平章政事的字樣,便知曉這個當朝的三品大員了。
身子一顫,衙役立即撲倒在地。
「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恕罪。待小人入門通傳一聲,好讓知府大人,通判大人都來門口迎接大人。」
岳凌示意賈芸將其扶起,又低聲道:「做你的事便是,莫要聲張,只當我沒來過。」
衙役點頭如搗蒜,「小人知曉,小人知曉。」
岳凌抖了抖衣袖,臉色板了起來,道:「進門!」
適時,在衙門對面停著的一方青頂素轎中,轎簾緩緩垂落。
坐在裡面的薛寶釵略微沉吟,而後與丫鬟鶯兒道:「鶯兒,你且看好了方才進去的那個人。待他出來了,你將他請來,先別報上咱家的名號,就說有事懇請大人幫忙,事成定助大人賑災滄州。當下於雅閣中略備茶水,待大人商議一二。」
鶯兒放下手裡的梅花絡子,點頭應道:「好的姑娘,我記下了。」
……
府衙內,
通判吉慶的班房之中,桌案上的文書零落一地,似是被窗外的風吹散。
而桌案之前還立著一人,面上遮巾看不出原本的樣貌,手中還持著兵刃。
房中再無其他人。
吉慶面色焦急,根本沒心思顧著那滿地的文書,而是在房中來回踱著步子。
「你既然有機會出手,為何不直接將他殺了?偏留下一點線索,讓岳凌查到此處來。你讓我等如何自處?」
蒙面男子手上不禁攥緊了幾分兵刃,忍著怒氣道:「還不是你出此下策,想要一同圍剿岳凌,竟只派去了那些巡城士兵。事情要麼不做,要麼做絕,是因為你輕視了岳凌,才會有今日之禍!」
「須知,他可是率領二十萬大軍將北蠻擊破的人,誰敢小覷?」
吉慶此刻也是後悔,「誰知道他巡視地方可以帶京營的士兵?誰又能知道,他不但帶了,還在我們眼皮子下帶進了城?要不是有人護住了他,他早就該在昨晚死了!」
「再說,他的事跡如今被編成評書傳遍大街小巷,其中還有說他會引雷的,降雨的,精通各種術法,奇門遁甲,難道我也該聽信?」
蒙面男子又慍怒道:「據我看來,岳凌他自身的武藝就極高,你們三番五次捉不到的那賊子,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敵。我是拼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才能將其滅口,如今岳凌已有了提防,我再不能輕舉妄動了。」
「你,好自為之。今日岳凌便會到這衙門裡來,若是被他發覺出哪裡不對,別說你這烏紗帽,你就等著項上人頭搬家吧!」
蒙面男子再不願與其多話,一個縱身,從高窗躍了出去,又捲起一陣風,吹得房中文書沙沙作響。
「什麼?今日就來?」
吉慶是連嘆氣的時間都沒有,忙來到書櫃前,欲要將此處收攏一番。
可才走了幾步,就聽外面人急叩著門,「通判大人,通判大人,京里來的欽差到了!您再不出門相迎,便就得被治一個不敬之罪了!」
吉慶忙走來門口,問道:「知府大人呢,知府大人可過去了?」
外面衙役又道:「通判大人,您忘了,今日是升堂的日子。知府大人那邊,已經去坐堂了。」
吉慶偏頭看了眼書櫃,暗暗嘆了口氣,整理了下衣衫,忙出門前去迎接。
當出庭院時,便就見岳凌攜著人已經過門洞裡來了。
吉慶忙列在路邊,恭敬道:「滄州府通判吉慶,見過侯爺。」
岳凌定睛瞧了瞧,見他吊著一雙三角眼,眉頭稀疏,便就笑著道:「我才入城來,也聽得一些流言蜚語。有不少人將我神話的無所不能,其中多數言過其實。」
吉慶訕訕笑著,不知岳凌提及此事何意。
岳凌又道:「不過,我還真略通相面之術,吉大人信還是不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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