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大勝
一顆炮彈飛躍了城牆,正對著扈爾漢和廖進的城樓而來。
廖進大呼一聲,道:「扈大人,當心!」
霎時間,扈爾漢的女真親衛抵擋在他身前,用肉身抵擋住了炮彈餘波的衝擊。
或許是扈爾漢命不該絕,炮彈並沒有精確的奔他而來,在炸了城樓的同時,碎彈片,鐵砂刮入房中,皆被他的親衛擋下,只有一塊鐵皮,刮到了他的臉頰,留下一片血跡。
扈爾漢登時眼冒金星,耳鳴不止。
廖進從斷壁殘垣中爬出來,連忙上前搖晃著扈爾漢,想讓他趕快清醒過來。
「扈大人,快,我們該走了!再不走,定然走不脫了!待大昌軍再添一輪炮彈,這城牆定然要炸出一個缺口來!」
扈爾漢如夢初醒,身上打了個寒顫,便見到死在他面前的護衛,不由得眼眶一紅。
這都是他從家族中帶出來的近衛,早就和他們親如家人一般,今早還有聲有笑共進著早飯,眨眼之間,便都成了死屍。
見扈爾漢愣在當場,廖進又急道:「大人,不能再等了,快走!」
說罷,廖進扯著扈爾漢,快步走下了城牆,攜眾騎兵飛奔而出。
馬上顛簸,成了孤家寡人的扈爾漢幡然醒悟,「可惡,北蠻一定有大昌裝備了新炮的消息,但卻並未與我們告知,故意讓我們吃一場敗仗!」
廖進不知女真人是如何與北蠻商議的,只得建議道:「如今,只能儘快返回廣寧城,好在前幾日已經將一部分糧草輜重運送出城了。」
「眼下,大人雖是吃了兩場敗仗,但畢竟都試出了大昌軍隊的深淺。之前的黑甲軍,如今的新制炮營,定然是太子的兩張底牌。以後,我們便能小心提防了。」
「大人,如今還不是決勝負的時候,千萬振作!」
不想在吃了敗仗的時候,自己還需要遼人將領來安慰,扈爾漢面上有些難堪,「廖將軍說的是,眼下的失利並算不得什麼。」
廖進又問道:「扈大人,我們之後還有什麼計劃?要是不早做準備,這炮陣打下廣寧鎮,亦是不難。」
聞言,扈爾漢陡然警覺,怒視著廖進道:「若有差遣自然會與你吩咐,不要過問過多的事!」
廖進趕忙拱手:「是在下孟浪了。」
隨後,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
「擦炮管!換子炮!」
炮營中又再切換著旗語,四名士兵共同駕馭一門佛郎機炮,從裝填,到固定子炮,瞄準,點火,分工明確。
比起一般的火炮,三五分鐘才能再射出一發,佛郎機炮只需一分鐘不到。
又是一遍炮火犁地,寧遠的城牆上,已經變得破碎不堪。
如今的寧遠城,還並不是磚石澆築而成的堅固堡壘,由於少數民族並沒有強大的火器作為支撐,寧遠城卻有幾門炮,與之相比,自然顯得堅固非常。
可在大昌軍隊新配置的炮面前,便是不堪一擊了。
不多時,城牆上的旌旗東倒西歪,緩緩升起了一面白旗,在空中用力舞動著。城門洞開,走出一群頭巾包裹著的普通士兵,將兵戈丟在路邊,儘是灰頭土臉的模樣。
秦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下令,入城!」
兩翼騎兵出動,迅速繞城,去追擊逃敵。
步兵列陣,有序入城,開始接管各處的城防。
堪稱兵不血刃拿下一城,每一位將士臉上,皆是歡喜。
入城,城主府,議事堂,
秦王聽著下方將校,匯報戰況。
「南城門車毀三輛,傷二十一人,無人死亡。西城門車毀十輛,傷七十人,死十二人。東城門車毀七輛,傷四十三人,死四人。其中陣亡的士兵,多是因為天氣寒冷,火炮預熱不足而炸膛。」
秦王本以為是一場完勝,待匯報上來之後,還是有人員死傷,眉頭微皺,心有不喜。
殷太和起身,主動認錯道:「殿下,是末將在之前對這炮不太熟悉,下令時有些倉促了,才生了錯事。不過殿下放心,末將以腦袋擔保,之後定然不會再犯錯。」
秦王嘆了口氣,道:「臨陣時,別說這些不吉利的。且記你一過,往後多為孤分擔些軍務。」
「謝殿下。」
適時,又有士兵來報,道:「殿下,城中的井水皆被女真人所污,都不能再飲用了。」
殷太和怒而拍案,「這些卑鄙小人!」
秦王凝了凝眉,道:「他們不過是來牽制我們的,自然無所不用其極。遣人去河道上游取水。」
「是。」
在清點城中府庫時,發現城中還有不少武備和糧草輜重,秦王才稍稍緩了口氣。
「於城外四十里處,再建堡寨,以為廣寧和寧遠之間的中樞,此堡建成,我們再發兵廣寧,有堡寨相連,山海關,寧遠,廣寧一線穩固,才能繼續深入遼東。」
「是。」
……
「大都督,好消息,好消息啊。」
一小吏快步走入堂中,將邊關送來的戰報交給岳凌。
岳凌展開一看,原來是太子殿下在邊關取得大勝,一戰破女真叩關,再戰奪下寧遠城,進度可以說很快了,如今不過才一個月過去,便已經向廣寧挺進。
山海關至廣寧的距離,與廣寧至遼東鎮的距離相差不多,如此看來,一切順利的話,三個月班師未必不能實現。
岳凌總算鬆了口氣,近來真是少有好消息。
這一個月在京城的他也是備受煎熬,先是大同府內,細作與北蠻軍裡應外合奪了城門,再然後是北蠻攜號稱十五萬的大軍,兵分三路叩關。倒馬關,紫荊關,居庸關,都在面臨著不同程度的威脅。
就根據吐吉可汗的布置來看,是想用疑兵,調動內三關之間的兵力換防,猜測不到他的主力在哪邊。
只不過岳凌是以不變應萬變了,只要求各鎮的官兵依託地形層層阻擊,有橋堵橋,有山炸山,延緩北蠻的行軍速度,為京城爭取寶貴的時間。
原定一個月內北蠻或許能到達京城腳下,但在岳凌的布置下,二十多天過去了,北蠻還未突破內三關。
京畿各地衛所入城,增強京城的守備力量,而兵部的火藥局也是全天開著作坊,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燒制火藥,炮彈,儲備入庫。
一切都在岳凌的治理下井然有序。
在輿圖上勾勾畫畫,岳凌落下了筆,口中叨念,「紫荊關,定然還是紫荊關。」
擺弄了下手裡的小瓷瓶,挖了挖裡面裝填的火藥,岳凌心裡念道:「我的確分不出兵力駐防關隘,但給你造成些損傷總是沒問題的。不能讓你快意縱馬的入關來,當這是來旅遊了不成?」
院外銅鑼敲響,岳凌將瓷瓶收進袖子裡,大步出了房門。
不多時,樞密使盧淵從班房走出,來到政事堂,岳凌如今處置政務的房間,打眼瞧了瞧岳凌勾勾畫畫的輿圖,實在雜亂無章,瞧不出什麼名堂來。
「盧大人?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盧淵身子微顫,回頭一望,見是馮愈,不由得笑道:「來這裡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尋岳凌了,沒成想他走得這麼快,銅鑼一響就不見人影了。」
馮愈撇撇嘴道:「他啊,銅鑼不響走的時候也多著呢。京城裡傳他金屋藏嬌,我看是錯不了。」
盧淵隨著馮愈一同出了班房,笑道:「這不是戰時了,我還以為他會多待一會兒。我才對京城布防有了些腹稿,正打算與他商議呢。」
「明日吧,明日再來尋他。」
……
岳宅,倒座廳,
下衙歸家,在外幃尋來了賈芸,將小瓷瓶擺在桌案上,岳凌徐徐道:「近來有個差事交給你,得出一趟遠門。」
賈芸躬身行禮,「老爺,您儘管說,怎好與我客道。」
岳凌與他展示了下手裡的東西道:「可看出這是什麼?」
「瓷瓶?」
岳凌搖搖頭道:「跟我來。」
兩人來到庭院內的一棵樹下,眼見的岳凌將瓷瓶邁進泥土中,又從懷裡掏出一顆火石,上面用繩線系了彎鉤,一同固定在瓶口。
岳凌牽引著細線,拉著來到十步之外,猛地一扯,便見火石和鐵鉤摩擦出火星,瓷瓶中的火藥被瞬間點燃。
咚的一聲悶響,地上被炸了一個坑,裸露出了大片的樹根。
賈芸看得一驚,「方才在老爺手中那一個不過半掌大小的瓷瓶,竟有如此威力?」
岳凌又回過頭,望向看得呆愣的賈芸,問道:「可看明白了?」
賈芸點了點頭。
「這就是簡易製作地雷的手段。」岳凌繼續道:「為了延緩北蠻人南下的進度,此物能派得上大用場。你去到紫荊關,再在當地用瓷罐,土罐,石罐,做成幾倍大小的地雷。就利用這個激發的方式,在北蠻軍隊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
「單純的火藥威力並不足夠,尤其北蠻還是以騎兵為主,再在裡面放些碎鐵片,鐵砂,增大殺傷力。」
「在使用時可得小心謹慎了,不但得保持火藥乾燥,還得注意自身的安全,勿要誤傷友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