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山海關之戰

  第118章 山海關之戰

  十月十三,響午,

  秦王領先鋒騎兵營官兵五千人,率先抵達了山海關。

  山海關西倚燕山余脈,東直達渤海灣,依託長城建城,北城牆便是長城的一部分,東西城牆與長城相連,是以城為關。

  當秦王過了護城河,趕到南城門下,便能聽得對向喊殺聲震天,伴著炮火的聲音,正是在守城。

  久等了一會兒,才有人來與秦王開門。

  見得秦王真容,來人自是喜極而泣,半跪於地拱手道:「太子殿下,下官北翼千戶所千戶徐傑,如今叛將耿炳文同女真人來犯,前方情況危急,嚴將軍正在鎮東樓上指揮拒敵。」

  一路顛簸,不曾多歇息的秦王,面上稍有疲憊,但聽聞此言,火氣直達頭頂,緊了緊眉頭,道:「速速帶孤前去。」

  由徐千戶引領著,秦王登上山海關城牆,便能見得關外打著建州女真旗號和耿炳文旗號的各列了一方軍陣。

  建州女真的兵馬較少,以騎兵為主約莫二千人左右,而耿炳文的兵馬便較多些了,至少有五千人以上,以步兵為主,兩翼騎兵環繞。

  而城牆下,放眼望去,屍體遍地,有披甲士兵,更多的則是些粗布麻衣的百姓。如今場間似是在進行第二輪攻城,有小股敵兵又趕著大量的百姓往城牆邊上跑,以充當炮灰。

  秦王見之大怒,拍著城牆嗔道:「這個耿炳文,竟然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這曾都是他治下的百姓,只為了他一己私慾,就要白白在戰場上送了性命嗎?」

  秦王怒不可遏,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不多時,山海關守將嚴鬆快步走來,見到太子殿下,也是激動非常,半跪於地,拱手道:「殿下,這耿炳文狼子野心,驅趕不願意參與謀反的屯軍及其家屬來充當肉山,使得我們炮弩用起來皆是束手束腳,鏖戰了一整日還不能將敵軍打退,亦是不敢輕易開啟城門。」

  遼東地處關外,於關內有一定的獨立性。

  其中屯兵便是戰時執戈,閒事屯田,與之相對的便是操軍,並不下地農忙,算得上專職的軍隊。在遼東六鎮中,開墾的荒地皆不在少數,多數守將為了滿足一己私慾,將更多的操軍轉為屯軍,而後便能扣下更多軍餉,還能收回更多糧食,實在一舉兩得。

  軍營中的屯兵占比便越來越多了,甚至有些乾脆就演化成了佃戶,不再進行軍事活動,使得遼東六鎮的戰力大打折扣。

  當下被當做炮灰的人,皆曾是大昌的子民,甚至家中原本就是大昌的軍戶,曾為大昌流過血,負過傷,此情此景之下,如何讓秦王不震怒。

  「受他們裹挾而來的百姓,還有多少人?」

  秦王語氣含煞,眸眼緊緊盯著遠處。

  嚴松忙應道:「他們曾圈了數千人在關外的山坡上,如今再奔來的這是最後的活口了。」

  「對方陣中可有火器?」

  嚴松搖頭道:「前一日他們曾發了幾炮來打,並未對城牆造成太大損傷,而且因為長久未用炸膛了不少,如今倒不敢輕易發炮了。」

  「女真人那邊呢?」

  「女真人還是以弓弩為主,而且這一隊是輕騎兵,少有來攻城的。」

  秦王點了點頭,心裡稍有些數了。

  這耿炳文是上了賊船,讓女真人裹挾著來叩關,探察一下山海關的守軍配置,或是前來誘敵的,但秦王並不懼怕。

  「那好。」

  秦王回過頭,與身後所攜的秦王府舊將道:「楊千戶,劉千戶點羽林軍,京營各一千精銳騎兵,人馬具甲,配以火器,待一會開城門,隨孤出城征討。」

  嚴松聞言一怔,勸道:「殿下,此刻開門面對的是敵方數倍的兵力,而且門下雜亂,一旦被混進來奸細,豈不是得不償失?」

  秦王又解釋道:「你們鏖戰一日,遠看敵方軍陣有些鬆散,必不知孤已至,此刻出門正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而且他們陣前並無壕溝也無拒馬,戰車克制騎兵,也是料定了你們不會輕易出城。」

  「此刻孤率兵出擊,正是最佳時機。至於接進來的百姓,先統一安置到一處,辨別內奸之事,便是該你來做了,還用孤教你不成?孤不能因為一兩個奸細入城,就眼睜睜看著百姓在送死!」

  這等利弊鮮明的二選一,也是當代的電車難題了。但秦王身為儲君,只能站在大義一方,他不能違背了自己內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

  嚴松被說得啞口無言,便只好從了軍令。

  秦王又道:「孤在關外列陣時,發炮弩掩護一輪,見得孤的大纛立起,便就停了火炮,接納百姓。」

  說罷,秦王便快步走下城牆,提了自己的馬槊。

  秦王將要帶出城的這兩千精銳騎兵,是人馬具甲的重騎兵,也算秦王此次北伐的殺手鐧。其中,有一半是先前王府親軍充作羽林衛的老兵,還有一半是在京營中挑選的精銳,各個是能開三石硬弓,膂力過人的壯漢。

  但畢竟是數倍於己的敵方,秦王自也不敢太過輕敵,臨陣與眾人傳令。

  「檢查甲冑,火器,城門開啟於城外列陣,炮響蒙馬眼,先衝擊耿炳文大纛!」

  「遵命!」

  秦王再與一旁的京營騎兵千戶道低聲吩咐了幾句,設下最後保障,便持起馬槊,立於陣前。

  城門緩緩打開,一隊隊騎兵迅速衝出,在城下列陣。

  與此同時,城牆上炮弩齊發,盡力打向遠處,揚起一陣陣砂石。

  打著耿炳文旗號的軍陣中,領兵的實際並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副官穆林,陪同女真人來設伏。

  「穆將軍,城門開了!」

  適時,有小兵上前來與他稟報著。

  穆林面色一喜,道:「這個嚴松還真熬得住,城下的路都變成血泥了,才開城門。也罷,開了就是好事,還怕他真的龜縮城內,不然不就白來了一遭?」

  「快擊鼓列陣,待炮火一停,全軍向前!」

  伴著擂鼓之聲,穆林的兵馬由方形陣,逐漸變換成楔形陣,待飛沙塵霧散去,炮火停歇,全軍當欲攜大勢而下,衝擊城門之時,卻見迎上前來的已是擺出突擊陣型的具甲騎兵。

  而明晃晃打著一個金字大纛,上面書了一個「秦」。

  「山海關中有姓秦的武將?」

  就在穆林一陣恍惚時,他身邊的軍陣開始有些慌亂,似是在逐漸往後退。

  一小兵迅速來報,大聲喊道:「將軍,壞了。那是秦王,是太子殿下的黑甲軍!」

  「什麼?秦王來了?京城不要了嗎?北蠻不是要進攻京城嗎?」

  不只是穆林,便是他身邊的士兵,都對來敵的身份有了感知。作為曾經大昌的子民,誰不知秦王的武德充沛,誰不知秦王在邊關時可是未有一次大敗。

  而當前這黑甲軍更是威名赫赫,如今在自己眼前了,才知曉傳說中的黑甲軍,是怎樣的威勢。

  在此危機之際,女真人陣中又來人過問,「穆將軍,敵軍來犯需儘快迎敵!我軍會在側翼襲擾,更有增援在後,能一舉吃下這些精銳,痛擊敵人!良機不可失!」

  聞言,穆林硬著頭皮,傳令道:「速速列陣,刀盾手上前!」

  然而他卻不動聲息的倒退著馬腳,將眾將士護在身前。

  城門下,秦王身先士卒,飛馬向前。

  眼見著不遠處,曾經驅趕大昌百姓取樂的女真人被炮火洗禮了一遍,正臥倒在地上還未起身上馬。

  秦王將長槊舉在腰間,臨近時猛然刺出。

  女真士兵聽得馬蹄聲才要起身,睜開眼馬槊已經指到面門,根本來不及反應場間狀況,頭顱便就被刺了個對穿,而後血流如注。

  伴隨著一個女真人倒地,秦王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些,再提了馬槊,廝殺一陣後,直奔耿炳文大纛。

  一身金甲的秦王,在黑甲兵們極為顯眼,也正是如此,讓當下打著耿炳文大纛的士兵,心中大駭,不再抱有僥倖心理,以為是什麼別的秦氏將領。

  「這不行啊,如何與太子敵對?」

  「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啊。」

  「這些女真人本就殘害我遼人父老,此刻太子殿下都已至山海關,還不臨陣倒戈,更待何時?」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令大夥如夢初醒,尋了一遍陣中,已是不見了穆林的身影。

  士兵們趕緊丟棄了耿炳文的大纛,除了四散潰逃者,後軍變了前軍,直奔向女真人的軍陣。

  場間局勢瞬息萬變,當秦王見到這一幕時,心裡也稍有寬慰,與這一部叛軍殿後,共同奔向女真人。

  女真人本想以山坡前輕騎誘敵,山坡後自有旌旗招展的五千餘騎兵,而當下為了支援前軍,卻不得不齊出,來鞏固戰線。

  叛軍衝殺了一輪,女真人還堪堪能夠抵擋,等到秦王領具甲騎兵入場,當即便撞的女真輕騎人仰馬翻,再抬起火銃三輪爆射,鐵砂四濺,已然將女真人前軍破開一個缺口。

  坐鎮後軍的扈爾漢怒罵道:「這耿炳文派遣來的是什麼人,怎得還臨陣倒戈,只會為我等添亂!」

  有傳令兵趕來扈爾漢身邊,道:「固山額真,此敵兇悍,似是大昌太子殿下親軍,我們要不要避其鋒芒?」

  眼見著驍勇善戰的女真族人,在面對此等敵人時,也是十分吃力,儘管在盡力維持陣線了,還是難以抵禦敵軍的一次次衝鋒。雖人數上占優,但甲冑上吃虧太多,往往兩三人圍攻敵軍一人,還占不到些許便宜。

  戰線逐漸偏移,即便是有他督戰,如今也撐不起太多作用,氣勢也漸漸到了對方那邊。

  扈爾漢有些不甘心失敗,即便是攻不下城池,吃掉這部分精銳騎兵或拿了大昌太子,往後作戰便是一片光明,或許能先入京城也說不定。

  扈爾漢咬了咬牙,傳令諸軍道:「敵軍疲敝,連夜趕路來到陣前,定然後繼無力,我軍當展開軍陣前壓,將其重重包圍!」

  可眼見著建州女真的騎兵隊要從兩翼包抄上去,山海關的城門中又突出千餘騎兵,增援來到前線。

  扈爾漢身邊近衛建議道:「固山額真,便是先輸了一陣,也未打亂了我們商議的計劃。而且大昌太子威名在外,想要一擊捉拿,實在是不可能的事。如今他已至,我們還在此處糾纏,關內還會有援軍出來的!」

  「遼人誤我!」

  嘆息一聲,扈爾漢無奈道:「罷了,久未吃過敗仗,讓我方才有些氣血上涌了,還是按照原計劃來吧。」

  「傳令,前軍掩護,退軍!」

  建州女真的大纛遠遠退去,山海關的城牆上,爆發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喝彩聲。

  「嚴將軍,太子殿下得勝了!」

  「我看得見!那是太子殿下,豈有輸陣的道理。」嚴松環視四周,又下令道:「速速去打掃戰場,接太子殿下歸來。」

  與陣前的秦王,再一次刺出馬槊,了結眼前人性命之後,見建州女真退去,便與左右下令。

  「鳴金收兵,窮寇莫追。」

  在說了這一句之後,秦王只覺腹中翻湧,難受的令其微微皺起了眉頭。

  ……

  樞密院,政事堂,

  兵部左右侍郎匆匆趕來,可堂上四處都不見岳凌身影,急得二人是滿頭大汗。

  「這大都督怎得不在堂里坐班,人到哪裡去了?」

  堂上的小吏皆是搖頭不知,「岳大人就今早來坐了一會兒,便就出皇城去了?」

  「出皇城去了?怎得還不將他找回來啊,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出什麼大事了?」

  對向盧淵和馮愈聽到動靜以後,一同從班房裡走了過來,見著這兩個兵部的大員,也急得和猴子一樣抓耳撓腮。

  「還能有什麼大事?北蠻南下了!就在殿下出城的第二日,邊關就被夜襲了!」

  「什麼?」

  盧淵和馮愈聞言一驚,「來得這麼快?」

  「可不是怎得?似是他們早也知曉太子殿下的出征時間一般,如今大同已失,內關告急!」

  馮愈和盧淵忙吩咐著外面人道:「快去人將岳凌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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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