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澗看著沈嶠笑出眼淚的模樣, 聽見沈嶠說出的那十二個字,面色未有絲毫動容。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你這話若是用來說你們沈家, 那你們沈家還真是夠不上這十二個字。」
林澗淡淡道, 「太/祖皇帝封賞四王八公, 是為彰顯你們祖輩的功勳。第一代的郡王與國公都是不錯的, 他們從沒有仗著軍功就藐視皇權貪贓枉法結黨營私。反而十分的潔身自好,他們的一生事跡,我想,我這個外人,當比你這個西寧郡王府的世子更加的了解。」
「你們根上是好的,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爛了呢?枝繁葉茂的時候,枝葉開始腐爛,這慢慢的就爛到根上去了。你們自己爛了,禍害了一片肥沃土壤, 還不許人將你們清除了?你們是自己作死忘恩負義, 當真怪不得旁人。」
沈嶠聽林澗這話, 只是冷笑,他臉上還有淚痕,卻也懶得去擦了。
林澗目光淡淡的:「若你這話是說與我林家聽的。那倒真是大可不必了。」
「你犯下滔天大罪, 府上滿門涉及此事者要麼處斬要麼流放,你大約是活不成了。其實我倒希望你活得久些, 最好活個百八十歲,看看聖上到了最後是否將我林家給藏了。」
「不過,你要真死了也無妨, 每年你的忌日,我也能打發人給你上柱香,告訴你我林家還好好的立在這世上,讓你看看,這世間還是有君臣相和,互不猜忌,君能安邦定天下,臣能安守本分辦差的好榜樣的。」
沈嶠在見過林澗後,便被數百軍士押解前往都中受審。
似他這等謀逆大罪,殺頭處斬是肯定的了。
承聖帝不殺大皇子,不殺沈太后,是不能也不願背負殺子殺母的名聲。可是對於沈家,承聖帝是無需顧忌的。
同樣的,對於蕭煜來說,他是剛剛即位的新帝,根基未穩,他就必須做到獎罰分明,似沈家這等謀逆之臣,是必須要按律處置的。
隨著沈嶠的被抓,至此,沈太后的圖謀才徹底被摧毀了。
牽涉這件事的還有另外幾家人。北靜郡王府,南安郡王府,在這一次的事件調查中都脫不得干係。況這次這幾家事情圖謀敗露,連帶著牽扯出當初一同參與謀害林鴻的舊事來,蕭煜下旨,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一同會審,審理清楚之後都要按律處置。
這四王八公的輝煌與榮耀,從此便成為歷史了。
那些勳爵與家產,也皆充入國庫之中了。
林澗是將他營中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才過來的,嶺南這邊因著沈嶠的起兵亂了數月。
從入秋之日開始便是亂著的,等到了秋日將盡,要入初冬的時候,這兵亂才得以真正的平息下來。
林澗也算是兌現了他給蕭煜的承諾,冬日之前,他必替蕭煜了結這場兵亂。
沈嶠的勢力瓦解後,那些跟著渾水摸魚的苗人夷人部族,還有些中原人也就都好收拾了。
府衙之中的事情,都由林涼這個嶺南知府料理的妥妥噹噹的,只是這嶺南軍中的事情,卻不是那麼好處置的了。
沈嶠謀逆,嶺南軍中多數兵士都跟著他謀逆了,只有很小一部分的軍士沒有參與這件事,這些人有些被關押,有些被沈嶠令人殺了,最後清點人數時,活下來的不足兩千人。
嶺南駐軍數萬人,最後被沈嶠作的只剩下這麼一點人了。
非但不能抵禦外敵,便連嶺南當地的駐防都成了很大的問題了。
這是個棘手的問題,是一個亟需解決的問題。若不儘早儘快的解決這個問題,西南邊的那幾個一直盯著大周的小國肯定是要蠢/蠢/欲/動的。
兵丁不夠自然是要先募兵的,如今正值非常時期,也不可能從別地調兵。
林鴻這個前任大將軍又曾在嶺南經營多年,如今又是鎮南公,才平定了沈嶠兵亂,在嶺南還是有一定根基的,這會兒被沈嶠抓去的那些舊日副將如照聞等人也都被找回來了,有林鴻在這裡,嶺南是不敢再有人作亂了的。
林澗同林鴻及喬氏見過,又同林沅林涼兄弟兩個見過,敘過別情,又同父母雙親兩個哥哥說過家裡顏氏母子的情形,這才往富州營中去接林黛玉來嶺南。
到了營中,林澗去見林黛玉,也沒避諱她,當著她的面便同身邊幾個副將說了接下來的安排,又同他們說了接下來拔營回原駐地需要注意的事情,將事情都交代清楚後,才讓幾個副將各自都下去準備了。
等人都走了,坐在一旁一直都沒言語的林黛玉才望向林澗:「夫君先前說嶺南亂得很,為免有人渾水摸魚衝撞了我,便叫我在營中等著,等夫君處置好了嶺南的事情再來接我去見父親母親還有大哥二哥。我那時以為夫君帶我去見完父親母親與大哥二哥便是要回都中去的,可是眼見目下夫君如此安排,又將這來增援的將士們拔營返回,不與他們一同定下歸期回都中,夫君這是要在嶺南待上一段時日了?」
林澗朝她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如今兵亂已平,嶺南內外也都算是平靜下來了,這駐軍與我帶來的人也都該回駐地去了,原本就是兵部臨時調兵,他們回了駐地自有主將寫奏章往兵部說明情況,我這裡也是要寫奏摺去聖上那裡的。按理說,帶你見過爹娘大哥二哥後,確實是該回都中去的,可如今有些事情需要耽擱一下,便只好先在嶺南耽擱一段時間了。」
林黛玉忙問出了何事讓林澗改變行程和決定。
林澗怕林黛玉擔心緊張,忙笑了笑寬慰她幾句,告訴她不是什麼壞事。
「如今嶺南要募兵,為防止嶺南生亂,爹在短時間內還不能離開嶺南,況且這募兵之事旁人也做不好,這差事就落到爹的身上去了。嶺南將軍之職如今還空著,這差事肯定是不能落在爹這個鎮南公身上的,因此聖上的意思,是請爹先帶著他的那些舊部將們重新整頓一下嶺南軍務,這任職和甄選將軍的事情就靠後了。」
「聖上的意思,是希望大哥留在嶺南協助爹整頓軍務,而二哥也要留在嶺南繼續做這個知府,必要的時候,二哥這個知府也是能夠給爹和大哥一些助力的。」
林澗緩緩道,「只是我不大讚同聖上的這個想法,與爹還有大哥二哥商議過後,特意傳密信給聖上。我們父子幾個都留在嶺南對外的影響並不好,縱然我們問心無愧,聖上也絕無猜忌之心,可話說出去卻是不好聽的。此番平亂,我們父子都是有功之身,將來少不得要論功行賞的,這會兒要都留在嶺南,外人難免會說我們父子幾人把持嶺南,是要做第二個沈家。」
「我不願爹娘大哥二哥擔了這名聲,也不想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朝局又因這污糟事情陷入混亂,便在密信中給聖上建言,請聖上將大哥二哥調回都中,我留在這裡協助爹整頓嶺南軍務。嶺南知府一職,聖上另調人來便可。」
「聖上思慮再三,到底還是允了我的請求。我便要在嶺南待上一段時日,而大哥二哥在同你見過,咱們一家團聚幾日後,也要帶著大嫂和兩個小侄兒回都中與二嫂和小侄兒團聚了。」
林澗是京畿大營統領,他留在嶺南協助林鴻整兵,這便不會引人再說些什麼了,畢竟,他是遲早要回都中去的。
蕭煜允了他的請求,將林沅和林涼調回京城。
但在明面上,總還是要有個由頭的。蕭煜在朝會上明言,為了避嫌,他要將林沅和林涼調回都中,但具體會有什麼封賞及職位,尚未決定。這兄弟倆在平亂中也是有功的,因此,蕭煜先讓人回來,待林沅與林涼往兵部吏部述職之後,再行言說封賞之事。
但私下裡,蕭煜則已經打定主意了。他不準備再將林沅與林涼兄弟兩個調往地方,他要將二人留在京中。
林沅擢升為鑾儀衛指揮使,而林涼則擢升為吏部侍郎。如今的吏部尚書年紀大了,待得兩三年後,又得了些歷練的林涼正好接任吏部尚書一職。
喬氏同林黛玉數月未見,再見面時,喬氏覺得林黛玉瘦了些,精神卻還好,林黛玉卻也覺得喬氏瘦了許多。
要不是瞧著喬氏精氣神都還是挺好的樣子,林黛玉都想著要替喬氏尋個大夫來瞧一瞧了。她就怕喬氏跟著林鴻這奔波數月會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畢竟前幾個月,林鴻與喬氏夫婦兩個確實是吃苦了。
喬氏感念林黛玉一片貼心,笑著說不用:「我同你父親都好得很。你很不必為我和你父親擔心。你父親與我出來奔波一場,人雖辛苦些,倒覺得比在府里時身子更好,精神也更暢快些了。說起來,你父親如今這樣,還能上馬去跑一陣兒呢,可比前些年強太多了。」
喬氏不請大夫,但話既然說到這裡了,便免不了想起齊耀一家人來。
她怕惹得林黛玉傷心自責,也不敢說的太多,感嘆兩句後便止住了,又問林黛玉道:「玉兒,我如今細瞧你的神色,倒是好了許多了。聽雲溪說,你如今還在吃著齊耀給的藥方,是麼?」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