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林澗將卷宗放下, 淡淡看了錢英一眼,沒問他出了何事, 而是淡聲道:「是嶺南有事吧?」

  錢英素知林澗的神機妙算, 他事未出口就被林澗猜到, 錢英也不驚訝, 當即點頭道:「是嶺南有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如是教在嶺南各府縣鄉里大規模□□,截殺四方僧侶。照聞大師已經與咱們的人失去聯繫了,下落不明。」

  林澗緊了緊眉峰,起身走至錢英跟前,盯著他的眼睛道:「消息傳回都中至多五日時間,也即是說,嶺南出事已有四日了,照聞大師失蹤至少也有四日了。」

  「是這樣沒錯。」

  錢英道,「咱們的消息比朝廷略快一些, 但也快不了太多。像這樣的事情, 影響極大, 地方知府應是會八百里加急將消息送往都中,約莫一兩個時辰後,宮中應該就會得到消息了。」

  林澗從錢英處要了送回的消息細看。

  來自嶺南的消息與錢英說的不差什麼。

  沉寂數年的如是教在嶺南作亂, 這一次似乎是蓄積已久的行動,他們出手穩准狠, 組織有序進退自如,若非林涼這個嶺南知府一向在這上頭留心,嶺南各府縣鄉里的情況還要更亂一些。

  便是現在這個官府尚還能控制的狀況下, 傷亡都還是有一些的。

  林澗將寫滿了字的紙張在旁邊的燈燭上燒掉:「二哥手腳一向都快,出了這樣的事更不會耽誤,想來一個時辰後,聖上就會知道嶺南發生的事情了。」

  林鴻當年腿傷之事真/相大白後,曾被水琛暗害貶謫而在江湖殺手的追殺中掙扎過了一年的林鴻身邊的副將們,在此之後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很多失去蹤跡的副將,也都在慢慢被尋回。

  只是時隔多年,他們或多或少都因為當年舊事受到了一些傷害,也因著年歲漸長而不可能再回軍中帶兵了。可這些人數年在外,當初跟著林鴻在嶺南帶兵打仗,他們的根都還是在嶺南的。

  家中親眷被安置在別處,可如今事情塵埃落定,他們都還是願意回嶺南居住生活,已不願意在外漂泊流離了。

  實際上,除卻這樣的副將之外,還有一部分是被貶謫在邊關戍守的副將們,承聖帝在看過兵部考核他們的實績後,便將人都一一調回了嶺南。

  如今這樣的局勢下,林涼在嶺南為知府,雖沈嶠是嶺南將軍,但整個大周,把這些副將全都安排在嶺南才是最為安全的,別的地方,林鴻還真是不能放心。

  如今副將們都在各自接了親眷然後再往嶺南去,因此都在路上,而照聞這邊,因他尚未還俗,但他又著實於帶兵上有很多的經驗,承聖帝便酌情給他在軍中安排了一個編外顧問的差事,照聞的家眷是林澗的人安置的。

  照聞便先行前往嶺南,他的家眷則由林澗安排人送去嶺南。照聞的家眷此時尚未到嶺南,照聞先到了,正趕上□□之事,照聞就跟著出事了。

  錢英道:「如是教沉寂多年,這些年裡在大周各地也只是些小作亂,很快就被鎮壓了,偏偏這時候爆發這麼大規模的□□,這時機選的太巧了,這背後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呢?」

  錢英是覺得,這次如是教的□□是針對林氏的。而截殺僧侶,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為什麼說這次如是教的□□是針對林氏的呢?

  這話還要從數年前林鴻任嶺南將軍統領嶺南軍中的時候說起。

  蕭家百年前從前朝皇族手中奪取了天下,這前朝的皇族自然是不甘心的,也自是少不了一番搶奪反抗。但最終還是蕭家坐穩了這江山。

  前朝皇族有些甘於隱匿平淡度日,有些在搶奪反抗中被鎮壓失去了性命,還有一些,則選擇了韜光養晦靜待時機。

  這樣的一群人就在暗中建立起了如是教這個組織,打著佛會的幌子暗中積蓄力量伺機造/反。

  這一埋伏,這如是教就從□□皇帝時期一直埋伏到了承聖年間,這期間共有三個皇帝,百年光陰。這期間如是教也不是沒有作亂過,畢竟建國後總有些地方會生亂,但每每如是教過去暗中搗亂挑事,最終都會被鎮壓,他們總是很難討到什麼好處。

  到了承聖年間,承聖帝下定決心要收服治理嶺南和皖南這兩個地方,這兩個地方是中原人異族人雜居之地,最易生事。如是教在別的地方被鎮壓的沒了活路,他們便將大本營移至嶺南。

  嶺南多山,異族人種族繁多,比之皖南更易隱藏和生事,因此如是教就在嶺南落地生根了。

  林鴻在嶺南帶兵多年,除了要收服嶺南各地外,還要鎮壓如是教的叛亂。

  便是林鴻在那次腿傷事故的前一年,他帶兵重創了如是教,幾乎是令如是教土崩瓦解銷聲匿跡,此後數年間,就再也沒有如是教的消息了,如是教也沒有再在嶺南作亂過。

  但這將近十年的時間裡,如是教倒是在大周其餘的地方鬧出過亂子來,只是也不曾激起過什麼水花。

  這回如是教在嶺南捲土重來,恰在這個時候,又偏偏將照聞給劫走了,在錢英看來,這分明就是針對就是針對林鴻。是在對林氏示威,是在對林氏警告。

  將近十年時光,如是教若是躲在某個地方韜光養晦,積蓄力量做著他們最擅長的事情,暗中謀劃妥當,再選取某個節點出來給予林氏痛擊,完全可以達到他們報復和生事的目的。

  更何況,林涼乃是林家二少爺,又是嶺南知府,倘或這次清繳不力或者事情處理的不好,林涼也是要獲罪的。

  錢英甚至在想,這如是教的背後會不會還有更不為人知的勢力在推動他們的行動呢?畢竟,如今這樣的局面,林家樹敵頗多,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先前之事得罪某家,於是這家就暗中鼓動了如是教作亂呢?

  這等作為實在大膽,但也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錢英心中懷疑頗深,可懷疑朝中權貴與反賊有所勾結乃是不妥之事,畢竟如今並無實證證明此事,錢英便不能將這話說出來,便只在心裡想想罷了。

  錢英雖沒說,可林澗只瞧了他一眼,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林澗淡聲道:「五台山的歷年講經大會總會吸引四方僧侶前往參加。五台山是人傑地靈的地方,於佛家來說,更是歷史悠久的道場,從前便是久負盛名的地方,每年往五台山參加講經大會的至少有數千人。」

  「自太后往五台山侍奉佛祖後,這十年來,每年去五台山參加太后會出席的講經大會的僧侶已至萬餘人。這一回,太后要在都中辦講經大會,這一次除了五台山諸寺廟中的那些僧侶會來之外,自然還有四方對盛會心動的僧侶要來。這一回,人數必然超越前番大會,初步估計,至少會有兩萬人至都中。」

  承聖帝有旨意,令林澗同端王一起全權負責太后辦理講經大會事宜。

  這次講經大會要來都中的僧侶極多,大會規模很大,是一次盛會,於民間消息也已經傳開了,慕名而來的人亦非常的多,為了大會時不出現意外,許多事情必得是要提前準備的。

  對於這次大會的具體情形,沒有人比林澗更清楚了。

  「你也說了,如是教早不動晚不動偏偏這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截殺動身前往都中的僧侶,令照聞大師失蹤,這又何嘗不是針對太后兩個月後的講經大會搞破壞呢?」

  「你別忘了,前朝比本朝崇佛,這如是教是如何發跡起來的,又是如何得了前朝皇家的尊崇,咱們都清楚得很。」

  林澗冷笑,「前朝餘孽既用了這個噱頭要造反,又豈容太后也拿佛會當幌子招攬人心呢?」

  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了。

  不過,錢英的疑慮林澗能瞧出來,事情未明之前總有諸多猜測,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能先為了利益勾結在一起禍亂朝綱,也未必不是他們能做出來的事情。

  叫林澗這樣一說,錢英覺得這裡頭的事情越發複雜了:「少爺,那咱們該怎麼辦?」

  林澗沉吟道:「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官府必然會有所作為。等聖上知道後,也會有聖旨命嶺南將軍全力清剿。但咱們自己的人,也不能全靠官府和朝廷作為。你速給嶺南去信,告訴咱們的人要謹慎小心行/事,務必要保證自身的安全。另還要統計一下,看看還有無旁人出事。照聞大師那裡,一定要派人尋找他的蹤跡,定要把人找到為止。」

  「至於各家家眷往嶺南之事,就去信告訴各方,先都就地停下,咱們的人務必要保證眾人的安全。如是教針對僧侶製造動/亂,但也未必沒有人會渾水摸魚趁機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還有便是,再派些人往大哥二哥身邊,暗中護衛他們的安全。」

  林澗一一囑咐過錢英,便抬眸望了望外頭的夜色,食指輕輕叩擊了桌案兩下:「這不是小事,老爺那邊,應當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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