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激動的坐著馬車，早早的到了神京城，西城門等著。

  對於賈靈，賈赦的了解，只有焦大口中的隻言片語。

  不過料想，人應該是好的，如果不是好的，焦大也不會多誇讚。

  「老爺，靈姑老太太快來了。」

  林之孝指著一個小豆子般的馬車，朝賈赦開口。

  賈赦眯著眼，朝馬車方向看去。

  馬車距離城門有點遠。

  車內坐著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頭髮花白，與一張不顯老的臉成對比。

  小的不過七八歲，坐在老的身邊，喊老人大母。

  小孩是老人，在外面撿的孩子。

  名字叫秦乘風，現在改姓了賈。

  「大母，我們馬上就要到城門。」

  賈乘風的腦袋從窗戶內伸了出來。

  望著高大的城門，從小在西北長的賈乘風的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快到了，終於快到了。

  這馬車坐了足足快一個月，屁股都快爛了。

  賈乘風將腦袋縮回。

  「到了神京，大母可有想好做什麼？」

  馬車內的老人，被賈乘風問的思緒往外飄。

  報仇？

  她早已年過半百，實在沒有再活在仇恨里的必要。

  但.想起賈母的賈靈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不過也無所謂了，哥哥賈代善待她向來不錯。

  反對她和書生，也是看出了書生人的不行。

  她實在沒有必要去怨，現在大侄子需要她這一把老骨頭。

  她就將這把老骨頭奉獻出來，這樣也算是報答了，哥哥和母親對她的養育之恩。

  賈靈敷衍小孩。

  「還沒想好，倒是你可有做好在賈家族學進學的準備？」

  賈靈想送賈乘風進賈家族學。

  在西北已經啟蒙的賈乘風重重的朝賈靈點頭。

  「祖母放心，我已經將四書五經背好，絕不讓你丟臉。」

  賈靈眼中閃過欣慰。

  自從三年前，撿到這孩子，這孩子就沒讓她失望過。

  「不錯！」

  賈靈稱讚了一聲。

  「見到你表伯，好好表現。」

  「但要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到了那族學內，低調是最重要的。」

  明白這都是為自己好的賈乘風再次點頭。

  「大母放心，這孫兒都曉得。」

  馬車緩緩前行。

  ——

  榮國府內，賈母再次被氣的摔東西。

  屋內的婆子面對賈母的摔打，並不搭話。

  賈母現在有些鬱悶，她似乎知道賈赦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了。

  他是信不過她，故意找個能盯的住她的人，來看著她。

  「敏兒呢？」

  賈母懷疑這件事賈敏也參與其中。

  婆子看了一眼溫怒的賈母。

  賈敏最近一直都在榮國府小住，雖然平時也來看賈母。

  但更多的是在邢夫人那裡。

  婆子一禮回話。

  「老太太找敏姑奶奶有事？」

  婆子面無表情的問話。

  賈母的眼睛陡然瞪大起來。

  「賤婆子，我是你能問的？」

  氣頭上的賈母，朝婆子砸東西。

  婆子輕飄飄躲開，繼續面無表情。

  「老太太不說，我如何去幫您請？」

  婆子不怵賈母的開口，賈母被氣的大口喘氣，胸口一起一伏的。

  「好啊，你們都是一夥的！」

  賈母繼續砸東西，在門口的元春，拉著賈寶玉，不知道是否要進。

  賈寶玉知道賈母在屋內發火，乖巧的拉了拉元春。

  「姐姐，咱們明日再來吧！」

  賈寶玉抬頭看向元春。

  現在賈母正在發貨，他們進去實在不是明智之選。

  元春看了一眼屋內，又看了一眼賈寶玉。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今日事，今日畢。

  「走吧！」

  元春沒聽賈寶玉的拉他進去。

  賈寶玉沉默的在後面跟著，一直到屋內看見滿地的狼籍。

  元春知道，她這老祖母又發火了。

  「祖母。」

  元春拉著賈寶玉朝賈母行禮，看見兩人的賈母終於恢來了點理智。

  「元春和寶玉來了。」

  賈母看著兩人，深呼一口氣。

  元春朝賈母點了點頭。

  「我帶寶玉來，想和祖母商量一下寶玉入族學的事。」

  元春看著賈母的開口。

  「你爹還沒鬆口？」

  元春低下了頭，關係都鬧成那樣了，還用得著他鬆口？

  賈母深深的嘆了口氣。

  對於賈政，她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這般的事，他都能任性。

  當年她可有在進學方面有一點的耽擱？

  「寶玉，現在字可都認全？」

  賈母朝著元春詢問，元春重重點頭，朝賈母一禮。

  「已經認全，祖母！」

  「如此便就是好的，現在族學管著的是你代儒大父，你命人和他打聲招呼。」

  「將寶玉送過去即可。」

  「就這麼簡單，祖母？」

  元春不放心的朝著賈母詢問，賈母看著元春開始點頭。

  「那族學都是因為咱家才能辦起來，不這麼簡單，還能難嗎？」

  「去吧！」

  ——

  「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

  元春讓人提著東西，送賈寶玉去賈代儒那裡。

  經過上次處理，清了幾個毒瘤後，賈家族學內的學習氛圍變的越來越好。

  學童們在夫子的帶領下，高聲背誦著聖賢之書。

  高年級的班，已經學到《禮記》。

  宋紹聰所帶的低年級，現在還在讀論語。

  下人帶著賈寶玉往賈代儒所在的辦公室去，賈寶玉好奇的瞅著周圍的環境。

  對比從前跟著賈政讀書，今日來這學堂一遭，賈寶玉另有一番別的感悟。

  賈寶玉站在了賈代儒辦公室的門口。

  辦公室內，賈代儒正津津有味的捧著醫術。

  「肝主春，足厥陰少陽主治。其日甲乙.」

  賈代儒搖頭晃腦，他所背誦的正是黃帝內經。

  大楚醫官上升需要醫術上的考核，賈代儒之前通過的考試，只是最基礎的，這樣若是到了戰場，就是醫療署內打雜的跑腿。

  他若想繼續往上升，就要精進。

  心裡憋著一口氣的賈代儒將自己苦讀的書，全部換成醫術。

  同時賈代儒好像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他寒窗苦讀幾十哉，也不過只是得一個秀才。

  學醫三月，便就是從九品的醫官，這差距讓賈代儒心碎。

  早知道醫官這般好考，還去科什麼舉。

  「代儒老太爺？」

  小廝輕敲起了賈代儒的門。

  被打攪背書的賈代儒眉頭開始輕皺，臉上出現不耐煩之色。

  小廝將門推開。

  不認識小廝的賈代儒的語氣開始不好。

  「什麼事？」

  小廝滿臉恭維之笑，將身子側開，露出了身後的賈寶玉。

  賈寶玉看著賈代儒嚴肅的模樣，想起了賈政，下意識的心裡開始害怕。

  「寶玉？」

  盯了賈寶玉看好了許久的賈代儒，不確定的開口。

  「叔祖！」

  少在外面露面的賈寶玉喊人。

  賈代儒微微點頭。

  「大姑娘吩咐，讓寶二爺入族學學習，麻煩代儒老太爺了。」

  小廝掏出一個荷包往賈代儒的手裡塞，賈代儒看了一眼手裡，他也有孫子要養，沒推辭的接過。

  賈代儒點頭的讓賈寶玉過來。

  賈寶玉小心翼翼的走進，再次朝賈代儒一禮。

  「族裡入學的童子分三等，一等是半點字不識的，一等是字認得馬虎的，剩下一等是字都認全的，寶玉你是」

  賈代儒低頭打量著賈寶玉。

  賈寶玉自信的朝賈代儒一禮。

  「回叔祖，字已全部認全！」

  「不錯，是個愛讀書，不錯的苗子！」

  賈代儒下意識的贊了賈寶玉一句。

  三歲能將字認全，算是神童了。

  「來人，領份教材將人送去宋夫子的班。」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入學的賈寶玉被帶走。

  帶走後，賈寶玉出現在宋紹聰的門口。

  知道這是送人的宋紹聰，隨便指了一個前面的位置。

  賈寶玉的眼睛落在屋內一個個陌生的面孔有些恐懼，遲遲不敢進來。

  與賈寶玉算是熟的賈蓉，瞅見賈寶玉的模樣，站了起來。

  「先生，我領新同學進來！」

  宋紹聰稍微點頭。

  「小叔！」

  賈蓉的手拉上了賈寶玉。

  賈寶玉被賈蓉拉著走了進來。

  「小叔，政叔爺讓你來學裡了？」

  坐下後的賈蓉，詫異的看著賈寶玉，低聲詢問。

  賈寶玉朝賈蓉搖了搖頭。

  「你自己來的？」

  震驚的賈蓉，聲音陡然拔高。

  「不是！」

  賈寶玉看了一眼上頭的宋紹聰，小聲的回答。

  「是我大姐姐派人將我送來的。」

  「哦」

  賈蓉鬆了口氣。

  「代儒叔他是不是給你分錯了班，你才三歲，怎麼被送來了這？」

  「你字都認全了嗎？」

  知道拔苗助長不好的賈蓉，關心的朝賈寶玉詢問。

  「嗯！」

  賈寶玉重重點頭。

  在上頭講課的宋紹聰聽著兩人的竊竊私語，將手中的書卷放下，停下了口裡的教學。

  「賈蓉，你對新同學很關心？」

  宋紹聰的眼睛落在了賈蓉身上，賈蓉下意識的趕緊噤聲。

  「夫子誤會了。」

  賈蓉低著頭站起。

  「新同學起來介紹一下自己吧！」

  賈寶玉從小在榮國府內長大。

  因為年紀小，沒怎麼出去過的原因，學堂內的學生，對他認識的不多。

  但看賈蓉與他竊竊私語，紛紛討論賈寶玉是誰。

  賈寶玉站了起來，站起來的他學著賈蓉的模樣，朝著宋紹聰一禮。

  「學生賈寶玉拜見夫子。」

  「賈寶玉？」

  宋紹聰的目色一頓。

  這就是那傳說中賈寶玉，宋紹聰對著賈寶玉上下打量起來。

  第一次見賈寶玉的屋內人目露震驚之色，這就是賈寶玉？

  他不是不學無術，平時愛好吃丫鬟胭脂嗎？

  這樣的紈絝，怎麼和他們來了一個班？

  「你字都認全了？」

  宋紹聰對著賈寶玉詢問，賈寶玉朝宋紹聰點頭。

  「認全了，夫子。」

  「千字文，三字經，豎翁對韻可有吃透？」

  賈寶玉再次點頭。

  「皆都學完，學會！」

  都學完，稀奇！

  宋紹聰看著賈寶玉的目光帶上了好奇之色。

  這賈家還有神童？

  外面不是傳這寶玉是個吃丫鬟嘴上胭脂的紈絝？

  這紈絝怎麼和想像中的不一樣？

  心裡好奇的宋紹聰，有心考察賈寶玉的開口。

  「你來默一下千字文！」

  對於啟蒙的童子，最難的不是豎翁對韻這樣需要思考的書。

  是那千字文。

  文內，有著許多難寫難記的字，加之其語言的難理解性，反倒比學論語還要難。

  賈寶玉在眾目睽睽下，默寫起來。

  一直到默寫完，宋紹聰拿起監察。

  屋內比賈寶玉大了好幾歲的童子，已經倒抽了好幾次的冷氣。

  宋紹聰看了一眼，通篇寫下來沒有一個錯字。

  這孩子不錯，和傳說中的怎麼不一樣。

  「不錯！」

  宋紹聰放下了賈寶玉默寫的千字文。

  「字都認識了，教學就能跟上。」

  「賈蓉！」

  宋紹聰又點了賈蓉的名，賈蓉上前朝宋紹聰一禮。

  「先生！」

  「咱們論語早已學完前三篇，這新來的學生就交給你了，你負責幫他將落下的功課補上！」

  宋紹聰給賈蓉安排任務，賈蓉再次一禮。

  「是，先生！」

  「都落座吧！」

  宋紹聰先一步坐下，陸陸續續的學童也都落座。

  賈蓉朝賈寶玉豎起一個大拇指，悄悄的道：「小叔厲害！」

  賈寶玉不敢搭理賈蓉的眼睛落在剛領的書本上，賈蓉幫忙翻到要學的地方。

  宋紹聰在上面講課，屋內的學童時不時將目光落在賈寶玉的身上。

  這讓被看的賈寶玉有些如芒刺背。

  榮國府，

  元春派去送賈寶玉入學的小廝回來。

  回來的小廝向抱琴說著賈寶玉的情況，待聽見賈寶玉不光沒鬧，反倒出了風頭的話後，抱琴心裡先鬆了一口氣，後慌不跌的同元春匯報。

  元春跪在了菩薩前，開始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一類的話。

  「寶玉好好.好樣的！」

  從菩薩面前站起的元春，在抱琴的面前哭了起來。

  她在這家中，能指望的不多。

  賈赦雖待她如親女，但終究隔了房。

  許多事能麻煩，但不能麻煩太多。

  現在賈寶玉能起來，她也就終於有了能真正說得出口的娘家親人。

  而這與此同時，賈政也聽說了賈寶玉去學堂的事。

  小廝朝賈政說著，賈政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樣，細細聽著。

  待聽見賈寶玉給他長了臉，賈政的目子動了動。

  陪在一邊趙姨娘心中大急。

  這賈寶玉讀書若好，這家豈還有她未來孩兒的份？

  但她現在似乎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添油加醋，上眼藥了。

  趙姨娘開始心急，然不等急多久，小廝出去，趙姨娘很快想到了扭轉的辦法。

  老話說，小時了了，大時未必。

  她或許可以靠著這一件事，扭轉一下在賈政面前的印象。

  至於那賈寶玉，趙姨娘的眼底一暗。

  那元春能在家裡待多久？

  再過兩年她就要嫁人，到時候她有的是溫水煮青蛙的法子。

  「恭喜老爺了！」

  趙姨娘笑著朝賈政蹲下了身子。

  賈政的眼中閃過詫異。

  「趙氏你」

  這是轉性了，之前提起來還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

  現在是怎麼忍住，和他恭喜的？

  賈政好奇的瞅著趙姨娘。

  趙姨娘低著頭眼珠子不停的轉，最後才尷尬笑著開口。

  「之前是我錯了，老爺。」

  「我不敢對這家有不該有的心思，現在我想開了。」

  「只要老爺待我好，以後怎樣都無所謂。」

  趙姨娘態度誠懇，眼睛濕漉漉的將頭抬起。

  嘴上這樣說的她，心裡早就已經開罵，然表面上還是要表現的謙卑。

  賈政將趙姨娘拉起。

  「你能懂事是吧！」

  賈政拉著趙姨娘的手開口，趙姨娘裝的心裡噁心，但面上還得附和賈政。

  「老爺說的是，都怪我以前不懂事。」

  「探春現在在大哥那裡，他雖不太願意讓我過去，但你去卻是可以偶爾去看一眼。」

  「沒事的時候去看看探春！」

  賈政拍著趙姨娘道，趙姨娘的眼中閃過一抹光，這抹光被趙姨娘掩蓋的很好。

  她早就想去了，就是忌憚賈赦。

  探春那死妮子最近應該過的不錯，也不知道看看她這個娘。

  「謝老爺！」

  趙姨娘表面感動的朝賈政一禮。

  賈政微微點頭。

  趙姨娘再次一禮，裝作欣喜的出去。

  退出的她眼中滿是得意，老娘現在又得寵了。

  趙姨娘招搖著離開。

  城門口的賈赦也接上了賈靈祖孫。

  看著眼前除了頭髮花白，模樣不帶老相的姑姑。

  賈赦的眼中閃過震驚，不是說他這位姑姑過的很不好嗎？

  賈靈被賈乘風扶著從馬車上下來。

  林之孝悄悄的推了推賈赦，反應過來的賈赦趕緊迎了上來。

  「靈姑姑！」

  賈赦朝賈靈見禮。

  在賈赦將頭抬起的一瞬間，賈靈的眼中染上了淚。

  「像，真像！」

  賈靈的手，不自覺的抹著賈赦的臉，開始嘟囔。

  賈赦知道賈靈在說他像什麼。

  賈赦趕緊笑了笑。

  「姑姑想祖母了？」

  他的模樣，算是隔代遺傳了老榮國夫人。

  比賈代善這當兒子的，長的還要像。

  賈靈算是老榮國夫人養大，和家裡鬧崩以後的賈靈都沒和老榮國夫人將聯繫斷了，這足以看出賈靈對老榮國夫人的感情。

  「讓恩侯見怪了！」

  賈靈慌忙擦了擦自己的淚。

  「你小時候就和太太長的像。」

  「現在模樣更像了。」

  更像中年的老榮國府夫人，也是賈靈腦中印象最多的那個。

  「我對不起太太的栽培。」

  一路都沒因回京哭過的賈靈，在看見賈赦後，徹底挑起對家的思念。

  「姑姑莫要這般說。」

  「祖母從沒覺得你辜負，只恨那人害了自己的女兒。」

  「這麼些年，姑姑怎麼就不肯回來？」

  賈靈的頭低下。

  「我對不起家裡.」

  賈赦在心裡嘆了口氣。

  「都是一家人，哪有對不起一說。」

  「姑姑有些太杞人憂天！」

  賈赦掏出了一沓信件。

  「這是祖母在斷了和你聯繫後，因為思念寫給你的信。」

  賈赦將老榮國夫人的遺物給賈靈。

  賈靈捧著手裡榮老夫人寫給她的信，整個人都在顫抖。

  「大母！」

  賈乘風扶著了顫抖的賈靈。

  賈靈現在無比後悔，當年怕丟臉的與家裡徹底斷去聯繫。

  「姑姑這麼些年就真的回來過？」

  賈靈低下了頭。

  「回來過一次，太太去世的時候，我回來過一次，那次我只站在榮國府的大門，朝裡面望了一眼，因怕給家裡丟人，就沒進去。」

  賈赦嘆氣。

  祖母想了後半輩子的女兒，終究是沒見上。

  「姑姑實在多慮，無什麼丟臉不臉，等過一陣祖母和祖母的墳就要遷回來，到時候姑姑可以多去給祖母掃掃墓。」

  「祖母平時很想你！」

  想起老榮國夫人的賈赦心裡充滿悲戚的嘴唇有些哆嗦。

  賈靈重重點頭。

  「這是.」

  賈赦的目光落在了賈靈身邊的少年身上，這少年讓他覺得模樣有些眼熟。

  很像一名故人，但是他想不起來是誰。

  「乘風，過來拜見你表叔！」

  賈靈打了一把賈乘風，七八歲的小賈乘風，年紀雖小，但卻已經有未來霍霍女孩子的資本。

  「表叔！」

  賈赦微微點頭看向賈靈。

  賈靈笑著為賈赦介紹。

  「這是我在西北大饑荒那年撿到的孩子，我瞅與他頗有眼緣，便就收養，陪在身邊，也算是打發時間。」

  「這孩子本姓什麼？」

  賈赦好奇的朝著賈靈詢問。

  他這眼熟，絕對不是沒來由。

  「應該是姓秦，我撿到他的時候，他失了意，他身上有塊玉佩，玉佩上有他的姓。」

  「但我問了一圈，官府沒有告示，周圍皆都沒有丟孩子的，加之身邊全是死人，估計是逃荒遭遇了劫匪，我便就留下了。」

  「恩侯覺得這孩子眼熟？」

  賈靈狐疑的看著賈赦。

  賈赦朝賈靈重重點頭。

  「眼熟！」

  「有點像某個以前見過的人，但是想不起來是哪個。」

  「那玉給我瞧瞧！」

  賈赦再次開口。

  在賈靈的眼神示意下，賈乘風趕緊將自己手裡的玉佩取出。

  是塊上好的玉佩。

  瞧其做工的精細程度，應該是出自某位能工巧匠。

  賈赦看向了賈乘風和賈靈。

  「姑姑可還想讓這孩子找找自己的家人？」

  賈靈看向了賈乘風，顯然是想讓他自己做決定。

  賈乘風低沉著腦袋搖頭。

  「謝表叔好意，大母待我很好，我不想離開大母。」

  賈赦看向賈靈。

  「找！」

  賈靈毫不猶豫的開口。

  「大母，我不想找！」

  賈乘風抓住了賈靈的袖子央求。

  「必須找！」

  賈靈眼神堅定的看著賈乘風。

  「家人還是要找找的，當年我拾到你的時候，你身邊全是被砍的死人，只有你被保護的很好。」

  「這說明你家裡人很愛你，如果能找到，無論家人是生是死，你都該去盡孝。」

  賈靈摸著賈乘風的腦袋開口。

  「莫要讓自己後悔！」

  體驗過後悔滋味的賈靈，不想讓自己疼的孫子再體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