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眼神中全是對賈珍的無奈,但又不得不承認一件事,賈珍是真的變了。
從前的他每日裡不是招貓就是逗狗,不將喝個酩酊大醉不回來。
現在的賈珍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已經好久沒看見自己兒子喝醉了。
這或許就是轉變,既是有轉變,他又想上進,那他就沒有必要阻攔。
若是真能混出個名堂,他百年後,也好向列祖列宗交待。
焦大對著賈敬點頭。
「老爺心裡有盤算就行!」
這他算是認同了賈敬的話,如今榮寧兩府江山再起。
賈珍身為寧府繼承人,老大不小的,是該出去闖上一闖。
焦大同賈敬開始說榮國府的事。
「老爺,榮府那邊又出事了,赦大老爺派林之孝過來請您。」
「您要過去看看嗎?」
聽著焦大的敘述,賈敬知道定然又是他那叔母又惹出了什麼禍。
賈敬面色嚴肅的讓焦大說說榮國府出的事。
聽完焦大的敘述,賈敬有些坐不住。
這老娘們怎麼什麼都敢碰,那可是吃人血饅頭,她就不怕報應?
她若是怕,不會做了。
「老爺您要過去否?」
焦大朝著賈敬詢問,賈敬眼神一暗的點頭。
直覺告訴他,他那叔母絕對不只是這一點點的把柄在甄家。
說不準她還做過其他枉法之事。
坐不住的賈敬從自己的椅子上站起,讓焦大去叫馬車。
馬車來了,賈敬快速的坐上,後以最快的速度,往賈母的院子趕。
此時賈母還在撒潑,然撒潑也沒用。
因為林之孝已經去找了,賈母開始往死里哭。
「我也是被甄家給忽悠的,你們不說替母報仇,現在反倒聯合起來,要送我去衙門。」
「你們可還有心!」
賈母站起來,就要打賈赦與賈政。
賈赦眼疾手快,往後撤了一步。
賈政成了賈母的發泄對象,被賈母左一下,右一下的打著。
明明也不是他提議的呀,為什麼要打他?
挨打的賈政不敢躲,賈母實在是太嚇人。
她巴掌打過來時,身子都要晃晃,他若是躲了,豈不就讓他這母親摔在地上。
而這沒摔出個好歹還好,若是摔出個好歹,只怕不是他的錯,也成他的錯。
快打成豬臉的賈政,再也無法忍,一把賈母打她手拉住,後腫著一張臉道:「母親既說自己是被忽悠的,怎麼不說說自己是怎麼被忽悠的?」
「你一無證據,二又不說!」
「我和大哥除了送你去衙門,還能怎麼辦?」
「難道要眼看著外面帶人來咱家抄家?」
「一家老小沒了依靠?」
賈政這次抓住了重點,這看的賈赦開始嘖嘖稱奇。
他這弟弟突然就有腦子了,這可怎麼辦,他會不會進化?
萬一進化了怎麼辦?
賈赦這真是多慮了,賈政也就這次腦袋夠用。
或者說,他對付賈母,對付習慣了。
一到賈母這,腦子就突然夠用,若是這樣,賈赦想起了前世,前世似乎就有這樣對付外人不行,欺負兩個老人可以的人。
賈政從某種程度上來看,也差不多。
只是這個時代有著嚴苛的孝道約束,他若是在現代,估計也是個啃老又不肯承認的貨。
說實話啃老不可怕,現在就業趨勢困難,年輕人找不到工作在家亦是可以理解。
但若是你在家,還不知道給父母分擔一些家務,每天只吃了睡,睡了吃,沒錢就知道朝父母要,這便就可恥。
幼時父母可以養你,長大後你就得學著如何照顧父母,能力上或許不夠,生活上能照顧過來,亦是不錯。
賈政的嘴一張一合喋喋不休,賈赦將賈政拉住,制止賈政。
「二弟,你先莫要刺激母親了。」
再刺激下去,只怕就要被人氣暈了。
賈政鬆開賈母。
賈赦的目光落在賈母的身上。
「母親你就說說吧,甄家是怎麼忽悠你的。」
「若真是他們做局哄騙你參與,兒可以為您在聖上面前求情,酌情將你的懲罰減少。」
「但是衙門還是要去的!」
「若是衙門不去,如何化解此難?」
「你要明白一件事,母親。」
「這家若是倒了,不提我與二弟如何,母親你先想想你自己,你應該不想晚年潦倒吧?」
賈赦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賈母,賈母此時的理智也回來了一些。
甄家這些年給她的制約,她也受夠了。
而這若非給的銀子夠多,她早就將臉翻了。
但若是讓她去衙門,她死都不肯說。
「老大你該知道衙門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個什麼地方。」
賈母看著賈赦道,賈赦表示他當然知道。
但是即便是如此,你也得往衙門走一遭。
而這若是不走,怎麼將甄家的底徹底挑破,將榮國府徹底與甄家割裂開。
甄家可是想謀反的人家。
若是這事不絕,等他日太上皇一死,甄家罪證被收,榮國府怎麼辦?
他這麼長時間的努力怎麼辦?
原著里榮國府之所以被抄,其根本罪行還是參與了甄家謀反。
若非如此,皇帝也不會這般絕情。
所以她不去也得去,除了此,他還有一項疑問,就是賈敏。
賈母口口聲聲說他只是想害林如海,非是賈敏。
但為何次次都落在賈敏身上?
他沒記錯的話,原著里可是寫過,先是賈敏生林黛玉時難產,後又在生第二子時又出現危險,後面賈敏雖然被救回來。
但她最後的結局還是死,不光她死,林如海的三歲兒子也死了,死於中毒身亡。
一次兩次怎麼都這麼巧?
更別提有過一次,賈敏應該加深警惕才是,所以這事是她身邊信任人做的,也只有身邊信任之人才能動手。
賈赦要將心裡的疑問問出。
賈母盯著賈赦,眉緊緊的擰著,直覺告訴她,賈赦話無好話。
賈母的眼睛直接閉了起來,她想用這種掩耳盜鈴的辦法糊弄過去。
然賈赦怎麼可能放過她。
賈赦直接開口。
「敏兒的事,應該母親你的手筆吧?」
聽著賈赦開口的第一句,賈母渾身一震,後難以置信的看著賈赦。
老大為什麼突然問她這個。
賈赦接著道:「敏兒非是粗心大意之人,她從小被父親帶著,父親身上的東西,她學了個七七八八不說,還偶有超過之處。」
「如此之人,她即便是在內宅,亦是能發揮其傑出的政治才能。」
「林如海在揚州與甄家鬥智鬥勇,次次不落下風,其中怕也有敏兒手筆。」
「所以甄家盯上了敏兒!」
賈赦猜的一點都沒錯,不然甄家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賈敏出手。
賈母的眼皮跳了跳。
賈赦的聲音再次響起。
「所以他們找到了你,希望讓你能動手解決敏兒。」
「至於林如海,林如海不過只是你向世人表明自己非是虎毒食子之人的託詞。」
話到這,賈赦突然對著賈母一禮,直起腰的賈赦直勾勾的看著賈母。
「兒很好奇甄家到底給了你多大的好處,才讓你做出這樣的事。」
心裡有虧,又被刺激的賈母眼中閃過一抹瘋狂,後奮力的舉起了自己的拐杖朝賈赦打來。
「賈赦你喪心病狂,我又怎麼會害敏兒!」
賈赦躲過賈母暴起的拐杖開口。
「是與不是,母親你心裡有數,敏兒更明白。」
「您真以為自己做過的事,沒有人知道?」
賈赦如正義使者般的盯著賈母,賈母有些心虛,額頭上更是冒出了汗。
「赦弟還說什麼,直接送去衙門吧!」
賈敬來的剛剛好,賈赦與賈母的對話剛剛停下,賈敬便就走了進來。
「剛剛你與汝母所說對話,我都已經在外面聽見。」
「你母親冥頑不靈,甚至做出殘害子女之事,僅憑這點就可以送衙門了。」
「所以你不要猶豫,直接送他過去!」
賈敬做事乾脆,只是一個照面,就要將賈母送進去。
賈母急了。
「我不去,你們可有證據?」
「沒有證據就是在胡說!」
「我從沒害過敏兒,至於如海,那也是甄家忽悠我的。」
是與不是你能心裡不清楚?
另外甄家給你東西,你就往你閨女的碗裡下?
你肯定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而這即便甄家沒告訴你,你也一定找人問過。
既然問過,還往那碗裡下,就說明你是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
「你打算怎麼辦?」
賈敬朝著賈赦詢問。
「是打算直接以放印子錢,包攬訴訟的罪名,將你母親送進去。」
「還是說徹查她所作所為後,再送她進去?」
賈赦盯著賈母。
「先送吧!」
先解決賈母和甄家的關係,只是送不能這送。
「我想去衙門告狀!」
賈赦盯著賈敬道,賈敬被賈赦的話說的一懵。
「告狀?」
賈赦點頭。
「你打算怎麼告?」
「母親她竟然說是甄家忽悠的她,那我便就以此告甄家。」
「直接禍水東引。」
「不問清楚,我不敢去告。」
賈敬對著賈赦點頭,賈赦的目光落在了賈母的身上。
「甄家一開始拉母親入伙時,可有告訴你是幹啥?」
賈母朝著賈赦搖頭,當時甄家還真沒說,只是問她想不想賺銀子。
這她當然想,如此她便就聽甄家的,把銀子給了他,偶爾的時候,甚至會將賈代善的名帖借出去。
後面她知道了做什麼,然一切都晚了。
把柄在他們的手裡,她想再脫身就難了。
如此才被甄家拿捏。
「你可有保留甄家早期與你往來的信件?」
賈赦接著問,告就得一下將他們拿下,不然夜長夢多,反而不美。
賈母讓鴛鴦去拿,當年她只是擔心甄家翻臉不認人,現在卻是實實在在用上了。
鴛鴦朝著賈母行禮去拿,賈赦的眼睛再次落在賈母的身上。
「母親你參與的事,已經牽扯到全家,這次衙門我替你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縣衙里的大牢你少不得往裡面走一趟。」
「剩下的便就是陛下與聖上對你處理,你得先做好準備。」
「兒這先在這裡說下,這次不光你參與放印子,包攬訴訟的事會被外人知道,你給自己親女兒下藥的事,也會大白於天下。」
「屆時外人如何說你,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會聲名狼藉。」
賈母拄著拐摔在地上。
「我不去!」
「你們也不能去告!」
她不能坐牢。
賈赦看著又鬧起來的賈母,不停搖頭。
「不去不行,我這不只是在保全家,更是在保你的命。」
賈赦看著賈母道。
這賈赦是真的在說實話,鳳姐死前被判的是秋後問斬,然原賈赦與賈璉怕鳳姐真的被壓到菜市口砍頭丟人,直接提前結束了鳳姐的生命。
這也算是變相的保全王熙鳳的名聲,不用她真的被人帶到菜市口,受那砍頭之罪。
賈赦能理解兩人。
再後面兩人打點好關係,跑商平安州,巧姐兒被交給她的舅舅王仁,王仁將巧姐賣去青樓。
王熙鳳懇求劉姥姥救人,賈赦賈璉更是人未回來,被人以謀反之罪抓起。
然直覺告訴他,他與賈璉能以謀反之罪被抓,與王仁脫不了關係。
不然王仁怎麼可能這麼大膽的將巧姐兒賣去青樓。
這個王仁他到底在其中起到一個什麼作用?
賈赦的眼神變了變。
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賈母與甄家的事,若不是甄家,榮國府也不會被抄家。
賈母不停的哭,沒一會鴛鴦將賈母與甄家的信件取來。
賈母想將信件毀掉,這樣她即便與甄家勾結做下惡事,賈赦也只能往肚裡咽。
然賈母的行動不便,賈赦先賈母一步將鴛鴦手裡的信件奪過。
賈母想對著賈赦拉車,賈敬擋在了賈赦的身前。
「赦弟快去,這裡為兄給你擋著!」
賈赦點頭離開,賈母在後面被賈敬死死的拉著。
想去追趕賈赦都不行,最後賈母將氣往賈政身上撒。
看不下去的賈敬直接讓人將賈母給捆了。
看著被捆的賈母,賈政心裡只想大聲叫好。
捆的好啊,柿子再軟,也不能這麼捏。
真當他賈政是泥捏的?
賈政耀武揚威的道:「母親你就老實的待著吧,名聲沒了也就沒了。」
「左右還有命在,您又身在內宅,如之前那般關起門來過日子,亦是不會差。」
賈母朝著賈政吐了一口口水。
「我真是白養你了!」
賈政看了一眼朝他發火的賈母,此刻的他,心是無比的通暢。
另一邊,賈赦往應天府趕,這樣的事已經不是普通小小縣衙能處理的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