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旁人就真當他薛家是好欺負的,任人拿捏了。
如今皇帝正在淮南等地整海鹽,最缺的是什麼,最缺的是帶頭投靠宣傳的商人。
他薛家不才,於江南也是地地道道的老族,單憑勢力與根基,比之甄家這樣幸進的家族強了不知多少。
若非幸進,給他薛家提鞋都不配,竟然敢欺負他閨女和兒子,真當他薛家是麵團捏的。
薛姨夫坐上了出門的馬車。
薛姨媽急了。
「你說說你,你和你爹說這個做什麼?」
「那甄家最近雖然有些落莫,但那豈是好惹的?」
「你爹向來疼你們兩個,你和他說,他怎麼可能忍住,不給你倆報仇!」
急了的薛姨媽對著薛蟠打了起來。
薛蟠被薛姨媽打的嗷嗷叫。
一天之內,薛蟠體會到了什麼叫父母的愛。
「媽你別打我了,是爹他逼著我說的。」
「又不是我故意說的,你別打了!」
薛蟠被薛姨媽揪著,巴掌落在薛蟠的身上,薛蟠一百七十斤的肉都在抖。
疼真的是太疼了。
薛姨媽這次也不慣孩子了,打起來毫不客氣。
三歲的寶釵都被薛姨媽這股子的狠勁震驚。
薛姨媽算是一個比較溫柔的女人,面對孩子,從來都是毫無保留的付出,更是沒對孩子紅過臉。
現在她竟然開始打她哥哥了。
意識到什麼的薛寶釵,趕緊過去勸架。
「媽你別打哥哥了!」
薛寶釵哭著抱著薛姨媽掄起的手。
打的投入的薛姨媽感覺自己的手一沉,低頭再一看,竟然是寶釵。
寶釵紅著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子的落下。
「媽你別打哥哥了!」
薛姨媽微微一怔,薛蟠對寶釵說不上好,更是因為薛姨夫的區別對待,對寶釵略有敵意。
這樣寶釵,竟然幫他求情。
薛姨媽心裡越發的覺得薛姨夫的話對,真的該好好的教育一下這個死孩子了。
薛姨媽下意識的又要揮手。
薛寶釵的哭聲響起。
「媽!」
薛姨媽低頭看向了寶釵,見她哭的不行,不禁心軟起來。
「寶釵,媽在教育你哥哥,你跟著下人玩去,別在這裡礙事。」
「媽你別打哥哥了,哥哥他也沒犯什麼錯,確實是爹強逼著哥哥說的。」
薛寶釵又再次替薛蟠說話。
聽著薛寶釵的話,薛蟠心一暖,後想起自己從前是怎麼對妹妹的,不由得開始在心裡罵自己不是東西。
竟然會像對敵人一般對妹妹。
「好妹妹,你跟著下人玩去,不過媽的幾巴掌,哥抗的住。」
薛蟠將話說的義薄雲天,然對上薛姨媽的眼睛,還是不自覺的身子抖了抖。
天知道,他娘的手勁到底有多大,一巴掌下去,他那皮火辣辣的疼。
「把小姐抱走!」
薛姨媽給了下人一個眼神,接到薛姨媽眼神婆子,蹲下來一把抱起了薛寶釵。
寶釵在懷裡不停的掙扎。
婆子將寶釵抱的死死的。
「小姐跟著婆子走吧!」
「太太她是在教育大爺,不會出事的。」
說完婆子抱著寶釵出了院子。
薛姨媽的眼睛落在了薛蟠的身上,薛蟠皮一緊。
「現在沒人攔了。」
「孽障看打!」
薛姨媽劈頭蓋臉的巴掌落下,薛蟠是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另一邊,薛姨夫駕車,駕到了半路,讓人將馬車停下。
後他自己一人在車中苦想。
他該去找誰。
甄家雖然開始沒落,但身上的官位還在。
常言道,民不與官斗,就是因為他手裡沒有權。
當官的手裡有權,他想收拾一個平頭百姓,甚至不用自己出手。
只需找幾個聽話的小吏去搗亂即可。
然民想與官斗,除非造反,不然就是活膩歪了。
「去榮國府!」
考慮了許久,薛姨夫還是決定去榮國府。
自己未來親家家裡。
如今淮南一代,風頭最盛的是誰?
唯一人爾,林如海。
林如海是誰?
林如海是榮國府的女婿,和他們薛家算是拐著彎子的實在親戚。
然即便是如此,也得有人引薦,沒有人引薦,誰知道你一表三千里的實在親戚。
車夫駕著馬車往榮國府去。
到了榮國府門前,薛姨夫被車夫扶著從馬車上下來。
門子瞧見第二次來的薛姨夫趕緊迎了上來。
「表老爺怎的又來了?」
「可是找我家老爺還有事?」
薛姨夫朝著門子點了點頭。
「麻煩小哥進去通知一聲。」
說完的薛姨夫,大手一揮,跟在身後的小廝一拿一放之下,一定散著銀光的銀錠子落在了門子的手裡。
門子笑的眼睛眯了起來。
「謝表老爺賞,我這便就為您通報!」
說完,門子小跑著去給薛姨夫找賈赦。
薛姨夫望著門子的背影,眼睛眯了起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錢還真是王八蛋。
沒一會門子帶著一頂轎子回來,賈赦也接到了薛姨夫又來了的消息。
心中疑惑的同時,還是決定見見。
萬一有什麼驚喜呢?
賈赦從自己的臥房裡,去了自己院子的東廂書房。
也是他常待的地方。
薛姨夫坐著轎子來到賈赦的院子。
望著賈赦的院子,薛姨夫想起自己母親帶他來榮國府走親戚的事。
上一代榮國府老太太非是善妒之人,對待庶子庶女寬容和善。
他娘便就是在那老太太的膝下長大,被培養成大家閨秀不說,更是在成親時,給了不少的嫁妝。
沒記錯的話,他第一次來賈赦的院子,是在六歲。
賈赦帶著他來了他的院子,那時的他看著榮國府的東西樣樣都好。
現在故地重遊,只覺得薛家的渺小。
何時薛家也能變的和賈家一樣,就算是不一樣,也不像現在這般,事事靠親戚求人。
「表老爺進吧,我家老爺等著你呢!」
說著小廝,撩開了帘子,薛姨夫如夢初醒般的走了進去。
待看見正位上的賈赦,薛姨夫下意識的便就是一禮。
「表哥!」
「你怎的又來了,可是家裡又出什麼事,求我頭上了?」
賈赦調侃的笑著看薛姨夫,後指了指一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說話,不然他看著難受。
薛姨夫順勢坐下。
「非也!」
「是我想起了一件事。」
「敏表妹夫在淮南整海鹽的事!」
賈赦看著薛姨夫忍不住笑了。
林如海在淮南整海鹽,最近一直在招商。
然淮南一地的商人皆都委屈甄家,不敢參與。
外地商人雖有,但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水土不服。
大概就是關係沒打通,前面剛提鹽,後面就莫名其妙的被一些狗東西扣下。
更過分的是水匪,被太上皇打擊的沒了聲響的水匪,竟然又出現了。
專在京杭大運河上打擊來往販鹽的外地商人。
一時間,商人們竟然開始談鹽色變。
更過分的是,江南一帶的鹽商竟然開始坐地起價。
真該派一隊兵馬,好好的將這些奸商殺上一殺。
然現在海鹽尚未普及,皇帝還不敢殺。
沒了他們,這些鹽怎麼進百姓的嘴裡。
「表弟是打算參與?」
賈赦試探的問了起來,薛姨夫目色堅定的朝著賈赦點了點頭。
「我薛家在這神京中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於江淮一地,卻是響噹噹的豪族。」
「門下生意無數不說,更是有著百年根基。」
這不用你說,他也知道。
他問這話,是想確定薛家能否抵得住鹽商與甄家的瘋狂報復。
現在甄家和鹽商無異於瘋狗,誰動海鹽,他們就咬誰。
薛家雖然在江南的根基深厚,但卻還真不一定能抵得住這兩個的聯手。
「京杭運河上消失已久,又再次出現的水匪你知道吧?」
賈赦又問起了其他,薛姨夫再次朝著賈赦。
「知道!」
「表哥怎的問起了這個?」
薛姨夫詫異的看著賈赦,他但凡敢攙和就不怕水匪。
他薛家是做什麼生意的?
外貿!
每年來往西域與海上的駝隊與船隻不下十次。
他自己都親自往外跑過。
連海盜和馬匪都不怕的他,能怕一個小小的水匪。
賈赦接著道:「這些水匪只針對來往運送海鹽的船隻。」
「薛家一旦參合進來,除了要面對水匪,還要面江淮兩地鹽商的聯合抵制。」
「到時候同你薛家打價格戰,你薛家可能撐住?」
薛姨夫的眉終於皺了起來。
這他確實撐不住,但如果有朝廷幫忙那就不一定了。
風浪越大魚越貴,挺過這一次,薛家紫薇舍人的名號,說不定就又要炙手可熱起來。
「求表哥幫我!」
薛姨夫已經做下決定,不就是錢問題,大不了他薛家拿出百年基業和他們拼!
大不了,爛命一條,掛那甄家的大門上。
死都噁心他!
「好!」
「我幫你寫信給如海,到時候你就聽如海的就行!」
「謝過表哥!」
直起腰來的薛姨夫,再次朝著賈赦一禮。
賈赦伸手拍了拍薛姨夫的肩膀。
「挺過了,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聽著賈赦的話,薛姨夫的眼睛越發的亮了起來。
「相信表哥,只希望表哥在我出事後,照顧著點我妻兒!」
「放心!」
「汝」
賈赦到嘴邊的話頓住。
這是他親表弟,說汝妻我養之的話,實在有點太變態了。
賈赦仔細思索了一下,這話該怎麼說。
後糾結良久,接著道:「表弟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好弟妹和你家我那兩個侄兒的!」
這好像更變態了。
薛姨夫感激的朝著賈赦一禮。
「謝過表哥!」
賈赦又再次朝著薛姨夫點了點頭。
「若無事,我便就先走了!」
薛姨夫下意識的又要走,被賈赦一把拉住。
「你先等等!」
「淮南一地可有一個叫漕幫的幫派?」
現在的漕幫還只是一個雛形,賈赦不確定他有沒有。
薛姨夫朝著賈赦點了點頭。
「是有這麼一個,表哥怎的突然問起了這個。」
「這就是一群苦哈哈!」
賈赦看著薛姨夫道:「我就是好奇問問!」
「表弟可願意聽我一言?」
現在是苦哈哈,未來就不一定了。
薛姨夫疑惑的看著賈赦。
「表哥你要說什麼?」
「漕幫!」
「表哥說吧!」
薛姨夫示意賈赦說。
「你信我否?」
賈赦沒有著急說,薛姨夫的眉皺了起來。
「自然是信的!」
就目前來說,還沒有一個人看好漕幫這個一群苦力湊在一起的團體。
聽著薛姨夫信任的話,賈赦點了點頭。
「那漕幫未來絕對會是江淮流域很長一段時間的權力主角,你若是能與他們相交。」
「不說未來,僅現在便就會舒服很多。」
薛姨夫有些狐疑的看著賈赦。
「就一幫苦哈哈,真的有表哥說的那般厲害?」
看著有些不信的薛姨夫,賈赦忍不住笑了起來。
「漕幫是什麼人團在一起的?」
「縴夫,碼頭上的苦力!」
「縴夫和碼頭上的苦力又是什麼人?」
薛姨夫被賈赦問的一怔,縴夫就是縴夫,碼頭上的苦力就是苦力,一群苦哈哈。
又能有多大的造化。
賈赦看著薛姨夫的模樣又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眼裡的苦哈哈,卻是這天下最多的人。」
「唐太宗亦是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一個天天和苦哈哈打交道的人怎的就不知?」
「我且問你,碼頭上若是沒了縴夫和苦工,你等的貨物,又能找誰卸?」
「靠家裡的下人嗎?」
「只怕是東西攔在船上都卸不完!」
薛姨夫若有所思的聽著,看著孺子可教的模樣,賈赦在心裡點頭。
和聰明人說話是舒服的,不需要說太多,他們就能明白。
「你給我記住,真正的力量非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
「弱不是說真的弱,而是他沒睡醒,等他睡醒過來,這天怕是要變上一變!」
薛姨夫將賈赦的話記在心裡,同時心裡也開始琢磨怎麼才能和漕幫打上交道。
「謝表哥提攜。」
「待我回去之後,定自會想辦法,和那漕幫打上交道。」
說完,薛姨夫面色嚴肅的朝著賈赦一禮,後轉身離開。
望著薛姨夫的背影,賈赦在心裡點了點頭。
這是個可用之人,只是命短。
話說這薛姨夫是怎麼死的來著。
好像是突然暴斃,有說他是因為義忠太子死的,有說他是跑商路上,受了傷,英年早逝的。
就目前來看,他大概就是路上跑商受傷死的。
畢竟義忠太子都死多少年了。
至於那義忠親王假遺孤?
賈赦忍不住搖了搖頭,那孩子都被安排了,又能掀起什麼風浪,引得薛家一家之主下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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