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薛蟠倒是個麻煩。
不說他那打死馮淵的事,就是他平時囂張跋扈的性格,就夠得罪人的。
想到這,賈赦的目光變得有些遲疑。
這讓薛姨夫有些緊張,攀上賈赦這個親家,不說自家會變的有多麼的好,最起碼不會叫人欺負。
「表哥可是要反悔?」
薛姨夫主動詢問,賈赦的眼睛轉到薛姨夫的身上,對著他搖了搖頭。
「你家那小子怎的沒跟著你來?」
賈赦提起了薛蟠。
被提起薛蟠的薛姨夫滿臉的無奈。
有道是老子英雄,兒子狗熊。
他那兒子連狗熊都算不上,被慣得實在不成樣子。
「最近他感染了風寒,他媽沒讓他出來!」
薛姨夫隨便扯了個謊,若是真將原因說出來,恐怕會讓人貽笑大方。
這憨貨昨天晚上,看了一晚上不正經的小黃書,到了早上怎麼叫也叫不起來。
真真就是慈母多敗兒。
「這麼說,表弟此次入京,家人都跟來了?」
薛姨夫朝著賈赦點了點頭。
「賤內許久沒回過神京,有些想念娘家,便就都跟來了。」
「那倒是好,說來你家那小子,今年也有個八九歲了吧?」
賈赦問起了薛姨夫薛蟠的年紀。
紅樓里的年紀非常的亂,有說薛蟠比王熙鳳大四個月的,有說比王熙鳳年紀小四歲的。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亂!
賈赦也分不清楚,索性當面問上一問。
薛姨夫朝著賈赦點了點頭。
「再過幾個月,就滿九歲,馬上就要到訂親的年紀。」
「偏偏整個人還不定性,每日裡不是招貓就是鬥狗。」
賈赦在心裡點了點頭,招貓鬥狗不是大毛病。
畢竟誰小的時候,不喜歡小動物。
「都是小毛病,改改就好了,表弟莫要著急上火了。」
賈赦安慰垂頭喪氣的薛姨夫,肚子裡卻是多了一股囊的壞水。
「表弟擔心的無非就是孩子學壞!」
「孟母三遷的故事,表弟應該知道?」
薛姨夫點了點頭。
「知道!」
「表哥是說讓我學習孟母三遷的搬家,從而讓蟠兒學好?」
薛蟠之所以變成未來的模樣,全是那薛姨媽慣的。
若非有個慣他的娘,就薛蟠那呆子性格,絕對變不成未來那副模樣。
「非也!」
賈赦朝著薛姨夫搖了搖頭。
「孟母三遷不一定就要搬家。」
「孟母之所以三遷,是希望孟子能有一個好的環境成長。」
「而這似你我這樣的人家想創造一個好的環境,又何須搬家。」
「自己下不去手,便就將他送去一個嚴厲點的書院便可。」
薛姨夫贊同的點頭,只是.
薛姨夫的腦中出現薛姨媽護犢子的模樣,想到這的薛姨夫不禁嘆起了氣。
真真慈母多敗兒。
若非她慣,蟠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混世魔王的樣子。
賈赦看著薛姨夫,反正話他都說下了,剩下的就看你做不做了。
「表哥於這京中可有推薦的書院?」
不過片刻的功夫,薛姨夫便就做好了決定。
只是薛蟠不能再回金陵,有薛姨媽這個慣他的娘在。
想讓他學好,幾乎不可能。
索性便就趁著這次來京,他陪著她留下,改改他那壞毛病!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賈赦露出了一抹微笑。
「表弟可想好,真的打算讓蟠兒在這神京里學習?」
薛姨夫朝著賈赦點了點頭。
「留他在這。」
「金陵於他而言,實在是太好。」
「惟有神京這樣的地方,才能震得住他。」
賈赦明白薛姨夫這話是什麼意思,金陵雖然富庶,但對比神京,終究是小地方。
這就好比某省的省會,對標北京。
能在金陵橫著走的薛家,來了神京便就不算什麼。
薛蟠想要像在金陵那樣胡鬧,就要掂量著點。
「表弟若真是做好了決定,那我便就給你推薦一番。」
「說來,我即將再得一子的事,表弟可知道否?」
薛姨夫微微一怔。
「表哥後院有懷孕之人了?」
賈赦微微頷首。
「我瞧著你家姑娘不錯,你可願意同我結個親家。」
薛姨夫略有些沉默。
說實話,他帶著她閨女來,是奔著賈璉來的。
「表哥可否和我說說懷孕的是哪位嫂嫂?」
「你不認識的。」
「是我後院,剛收的小妾,這麼些年過去,我後面除了再生了一個迎春,便就是她了。」
「你可是嫌棄我那孩兒是個庶子不願意?」
賈赦詢問薛姨夫。
「不敢不敢!」
被賈赦問的薛姨夫連忙擺手,他怎麼敢嫌棄。
薛家雖然是金陵四大家不錯,可誰又不知道薛家就是個湊數的。
旁的三個家族,有爵的有爵,就他家只不癢不痛的得了一個名頭好聽的紫薇舍人封號,依附其他三家不說,乾的還是商賈之事。
這樣他怎麼敢嫌棄賈家的庶子。
說句不好聽的,他爹當年不也娶的庶女。
薛姨夫又補充道:「表哥多想了,我就是問問。」
「另外,不知表哥這新得的哥兒,幾個月大了?」
「三個月!」
賈赦豎了三根手指。
才三個月,薛姨夫狐疑的問道:「確定是個男娃?」
「找了太醫來看,已經確定了。」
賈赦嘴上說的堅定,心裡卻有點拿不準。
畢竟才三個月,萬一不是怎麼辦?
「找的可是胡德祿太醫?」
薛姨夫繼續問,賈赦點了點頭。
是胡德祿,難道這胡德祿還有點門道?
「准了!」
薛姨夫眉開眼笑的拍了一下掌。
「胡太醫在這方面的醫術向來高超。」
「只要是他說的,基本沒有不準的。」
賈赦被薛姨夫說的一愣。
「胡太醫的名氣這麼大?」
薛姨夫點了點頭。
「表哥對這些雜事不甚了解,京里許多人家都會尋那胡太醫瞧這胎兒的性別。」
「說來,胡太醫也是真神。」
「看過的就沒有一個不準的!」
真有這麼神?
現代西醫想看胎兒的性別,尤且需要胎兒在肚子裡滿五月,人體各項器生長有個雛形。
而這古代中醫想看個嬰兒性別就只需要滿三個月,甚至不到三個月,就能看。
單憑這一點,他賈赦只想說,祖宗永遠是祖宗,要永遠相信自己的老祖宗!
用西醫的同時,不忘自己的根本。
「那表弟現在可放心,和我結親家了?」
賈赦詢問薛姨夫。
薛姨夫朝著賈赦一笑。
「表哥若是不嫌棄我家門楣低,咱們便就結了!」
薛姨夫答應,賈赦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起來。
兒媳婦加一。
琮小子你別嫌我這當爹不照顧你。
寶釵大美女,可還行?
賈赦摘下了隨身攜帶的玉佩。
「那咱便就以此為證?」
薛姨夫笑著點頭。
「好!」
說著薛姨夫也摘下了自己腰上的玉佩。
「以此為證!」
「待到我家女兒及笄,表哥便就來我家提親!」
賈赦點頭,薛寶釵被薛家的下人帶著回來。
看見回來的寶釵,賈赦朝著她和藹的向她招了招手。
薛寶釵的目光落到了薛姨夫的身上。
薛姨夫朝著寶釵點了點頭。
「去你表大伯那裡,你表大伯要好好看看你!」
薛姨夫將年紀尙幼的寶姐姐往賈赦這邊推了推,賈赦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看紅樓時,他是喜歡寶釵的。
相較於林妹妹的率真純粹,寶釵的四平八穩,無疑更適合當一家主母,督促夫君上進。
給兒子找媳婦,他更偏向找寶釵這樣的。
薛寶釵朝著賈赦走近了幾分,賈赦伸手將寶釵拉了過來。
「寶釵今年三歲?」
寶釵朝著賈赦懂禮的微微點頭。
「回表大伯的話,三歲!」
寶釵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賈赦微微一禮。
賈赦看著長相可愛的寶釵,不由得連道了三聲好。
「表弟的這丫頭長的是真好!」
說完,賈赦將自己手裡的串子送給了寶釵。
這一串祖母綠的翡翠玉串,串子上的珠子,每一顆都可遇不可求。
知道這玩意貴重的寶釵不敢接,又將目光落到了薛姨夫的身上。
薛姨夫朝著寶釵點了點頭。
「你表大伯給你,你就拿著!」
寶釵再次朝著賈赦一禮表示感謝。
賈赦對著寶釵微微點頭。
「拿著吧,伯伯喜歡你,在神京的這幾天,可多來我家做客!」
「我家還有一個和你差不多的姐姐。」
「料想你們能玩到一塊去!」
賈赦說的就是迎春,寶釵在家裡聽自己的母親說過。
榮國府除了她親表姐一個小姐外,還有一個,那便就是榮國府大房的小姐,名字叫迎春。
寶釵朝著賈赦點了點頭。
「會來的!」
「行!」
薛姨夫將寶釵拉了回來,後看聊得時間不短了,便就告辭回家。
賈赦親自送他。
一直送到了門口。
待人走後,林之孝沉默的向賈赦問了起來。
「老爺怎的給咱家未來哥兒定了薛家這門親?」
在他眼裡,薛家就是商戶。
縱然同為金陵四大家族,也是有差別在的。
如榮國府這樣的門戶,娶個商戶女,實在是掉份。
「薛家雖然是商戶,但根基卻不容小覷。」
「咱們都離開金陵後,唯有薛家留了下來。」
「江南鹽政一定,必然迎來發展。」
「到時候薛家便就不一樣了!」
這他不是在吹。
海鹽一旦能推行,朝廷必定會頒布新政,到時候鹽的市場,就會清理出相當一批大鹽商。
這些鹽商一清理,整個鹽的市場都是空的。
到時候單靠幾個散戶,和提前投靠的幾個大戶,很難撐起整個大楚的鹽道。
到時候,皇帝必然會物色新的商人進入市場,充當朝廷門面。
薛家便就是一個好的選擇。
不說他本就是皇商,但他的體量和乖巧,便就合適。
賈赦留下這句話後,拋開林之孝,朝一個方向走去。
這個方向正是懷著賈琮的鄭姨娘的院子。
這鄭姨娘就是賈赦改名沉函的棗花,後邢夫人發現她懷孕,給提了姨娘。
說來,他自從她懷孕以後,忙的還真沒去看過。
這實在是渣男的緊。
另一邊薛姨夫也回了薛家在神京的院子,得知薛姨夫回來的薛姨媽根本坐不住,一溜煙的便就去找薛姨夫。
看見薛姨夫高興回來的薛姨媽,心稍稍鬆了下來。
「怎麼樣老爺,那榮國府幫咱們嗎?」
看見薛姨媽的薛姨夫,朝著她冷哼一聲。
知道薛姨夫在生什麼氣的薛姨媽朝著寶釵遞了一個眼神,寶釵懂事的替薛姨媽說話。
「爹爹便就彆氣母親了,母親已經知道錯了,以後定然不會再慣哥哥。」
薛姨夫再次冷哼,臉上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寶釵無奈的看了一眼薛姨媽,這次爹他是真生氣了。
她說話也不管用了。
「老爺,你就別生我氣了,我就是心疼蟠兒,才」
薛姨媽不敢說了,因為薛姨夫開始生氣了。
「心疼蟠兒?」
「你看看你把蟠兒都慣成什麼樣了還心疼,非得把他一輩子給害沒,你才開心?」
聽著薛姨夫的話,薛姨媽開始哭。
什麼叫她把他一輩子給害沒。
她都做什麼了,不就是心疼孩子?
有道是,子不教,父之過,蟠兒變成紈絝,到底是誰的錯還真不一定呢。
「把姐兒帶下去!」
聽見薛姨媽哭就煩的薛姨夫,命令下人將寶釵帶走。
寶釵略有些擔心的將目光落在薛姨媽身上,這次父親他是真的生氣了。
想要簡簡單單的低個頭,認個錯,恐怕就是難了。
想要再說什麼的寶釵,被下人拉走。
薛姨媽著急的朝寶釵看去,此時寶釵已經被抱著出了門。
薛姨媽有些害怕的看著發了怒的薛姨夫。
「我娘家倒了,你也開始朝我吼了!」
「我這是朝你吼嗎?」
薛姨媽將薛姨夫今日的發火,歸咎到薛姨夫欺軟怕硬,娘家倒了的原因。
薛姨夫真的快被氣死了。
他是真不知道他這個太太腦子裡面在想什麼,他在和她吵孩子的事。
她卻覺得他是在欺負他。
那薛蟠都變成什麼樣了。
昨天晚上,他千叮嚀萬囑咐,今日要出門去榮國府做客,讓他不說起大早,別起到日上三竿,太陽落下就好。
他可倒好,硬賴著不起不說,更是他親自去叫,都不肯從床上起來,這孩子真的是被慣廢了。
「你不想被休吧?」
從未和薛姨媽說過狠話的薛姨夫,對著薛姨媽說起了狠話。
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孩子再慣下去,別說撐起薛家。
只怕薛家前腳到他手裡,後腳就被他玩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