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平靜的將話說出，賈母的臉變的煞白。

  賈赦他是認真的。

  「老大你真的要弒母？」

  賈赦面色一變。

  「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我只是說在小家與大家之間，我會選擇大家。」

  「只要母親不亂折騰，我不會對您怎樣的。」

  賈赦提醒賈母。

  另一邊林之孝也到了賈母的私庫，賈母的私庫被兩個婆子守著。

  林之孝帶人走到私庫跟前。

  兩個婆子下意識的互相對視一眼，這林之孝來這做什麼？

  「老爺有令，將老太太的私庫打開。」

  林之孝身後走出兩個五大三粗的小廝，小廝的手上拿著一把錘子。

  只要這兩個婆子敢阻攔，他們便就直接硬闖。

  至於賈母，賈母她現在就是一隻紙老虎，看似利害，實際手裡的權力已經被架空的七七八八了。

  在這府里，說不定還不如他林之孝說話管用。

  然兩個婆子就是不敢給林之孝開，賈母再怎麼樣也是主子。

  她們身為她的下人，若是做出背主之事，怕是要將命丟了。

  「不知林管家可有老太太的命令？」

  「沒有老太太的命令，我們是真的不敢開！」

  兩個婆子一副為難可憐相的朝著林之孝跪了下來。

  「強開！」

  林之孝朝著兩個小廝下了死命令，小廝一錘子砸在鎖上，兩三錘子下去，鎖被不由分說的砸了開。

  林之孝的目光落在了兩個婆子身上，兩個婆子此時已經被小廝砸鎖的模樣嚇破了膽。

  「你們兩個可還要繼續阻攔？」

  林之孝詢問婆子。

  兩個婆子拼命搖頭。

  「不敢了，林管家快進去吧！」

  說罷，兩個婆子直接暈了過去，這暈自是裝的。

  她們身為賈母的下人，旁人來闖，怎可不攔上一攔。

  「倒是兩個聰明的！」

  林之孝淡淡撇了一眼後，帶著人進去盤帳。

  此時的賈母已經面如死灰，那私庫里有什麼東西，她心裡有數。

  她算是完了，以後就真的要仰仗賈赦的鼻息在這榮國府內活了。

  想到這，賈母不由得紅了眼。

  寄人籬下一輩子，到最後還是這樣。

  賈璉從外面回來，一直到了自己的住處，趙氏此時正在屋內等著賈璉。

  進屋的賈璉，瞅見趙氏，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嬤嬤怎的來了？」

  自從他不再需要人跟著，趙氏便就歸了家。

  平日裡趙氏過來看他，都會同他打招呼，今日她卻沒有。

  「老太太來了的事，哥兒可知道？」

  「嬤嬤是聽說什麼？」

  趙氏於這家中的消息不是一般的靈通。

  知道趙氏要說什麼的賈璉眉皺了起來，難道這麼快就小範圍的傳開了。

  趙氏拉著賈璉坐下，賈璉佯裝不知的望著趙氏。

  「老太太怕是要不好了。」

  賈璉的眉皺的越發的緊了，怎的就不好了。

  「老太太這次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錯，大老爺竟然派人去抄她的私庫。」

  「還有敬大老爺，敬大老爺也叫了人過來。」

  「老太太她不會出事吧！」

  滿打滿算，趙氏應該算是賈母的人。

  從一開始，她就是被賈母派到賈璉身邊的。

  賈璉上下打量著趙氏，面色變的嚴肅起來。

  「嬤嬤是想問什麼？」

  趙氏的面色變的為難起來。

  「我就是想問問老太太的情況」

  「是有人向你打聽榮國府的事？」

  被賈璉看破的趙氏，面色頓時一驚。

  「哥兒說的什麼話？」

  「我就一老婆子，又有誰能向我打聽。」

  趙氏心虛的眼神閃躲。

  「史家？」

  賈璉不和她繞彎子，直接將人說破。

  除了史家，他實在是猜不出還有誰。

  史家當年亦是給了賈母陪了房。

  榮國府內，姓賴姓趙的，皆都是賈母的陪房。

  陪房陪房，顧名思義，就是女子的娘家人跟過來照顧的人。

  這些人除非在這家裡待了幾輩子，不然就是外人。

  趙氏有些慌，哥兒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

  「哥兒別猜了，我就是問問！」

  「真的就是問問？」

  「我一向將嬤嬤你當成我親娘待，你別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不然」

  賈璉剩下的話沒說，但趙氏也知道賈璉是什麼意思，沉默的低下了頭。

  「我知道哥兒你待我好，外人給我再多的東西，我也是不會做出對哥兒你不利的事。」

  「那你同我說，是誰讓你來我這打聽事的。」

  趙氏的面色有些為難，後看了看賈璉，咬著牙道：「是我娘家爹娘。」

  「有人找他們問，他們便就過來找我打聽。」

  「史家？」

  賈璉又再次問趙氏，趙氏深呼一口氣，點了點頭。

  「八九不離十是了。」

  「我爹娘同史家那邊的親戚一直有著聯繫，這次估計就是是史家人派人朝他們打聽。」

  「我就知道是！」

  賈璉的臉上露出一抹瞭然之色。

  「都問了什麼？」

  趙氏的頭低了下來。

  「二爺別問了，都是些就是關於老太太的事。」

  「史家不會害您的，這點您大可放心。」

  賈璉不說，趙氏忽然感覺賈璉變了。

  大概是不如之前單純了。

  「二爺？」

  趙氏輕輕喚了一聲賈璉，賈璉淡淡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趙氏忍不住哭了起來。

  「二爺可是對我有芥蒂了？」

  趙氏哭著詢問賈璉，賈璉沒有說話。

  趙氏哭的越發的厲害起來，賈璉無奈的嘆了口氣。

  「別哭了！」

  賈璉開口安慰趙氏。

  「史家想知道什麼，我心裡清楚。」

  「我不要你說了就是！」

  「你是真不怨我，還是假不怨我？」

  趙氏詢問賈璉，賈璉沉默，不敢看趙氏。

  怎麼可能不膈應，誰能想到，從小奶自己長大的人，竟然和自己不是一條心。

  甚至說她還在他這裡刺探消息。

  這換了誰，誰都接受不了。

  「我知道了，二爺！」

  「我以後儘量少出現在你跟前！」

  趙氏準備轉身離開。

  賈璉的目光落在了趙氏的背影上，一直到趙氏離開，賈璉也什麼沒說，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另一邊，林之孝已經將賈母私庫查抄了個乾淨。

  公庫里尚未找到的東西，基本都在賈母這裡。

  除了此，賈母私庫里的銀子，足足有二十萬巨。

  當年賈母出嫁，史家只給她準備了三萬兩銀子的現銀。

  賈母不善理財，三四十年過去，她的田莊鋪子裡，有相當一部分是虧損的。

  剩下的要麼是關門，要麼是勉強持平。

  排去賈代善給賈母的，剩下的她是哪來的這麼些銀子。

  林之孝接過整理好的帳簿，往東跨院去。

  沒一會，林之孝便就趕到了。

  屋內的氣氛安靜的嚇人，賈母頹廢的坐著，賈赦閉目養神。

  韓氏實在是受不了這氣氛，進屋去看邢夫人。

  彼時秦可卿正偷偷摸摸的給邢夫人嘴裡塞東西，邢夫人慢慢的嚼著，往下咽。

  看見韓氏進來的邢夫人，朝著韓氏眨了眨眼。

  韓氏笑著走了過來，小聲的對著邢夫人道：「你好好躺著，我在你這屋裡躲會。」

  邢夫人點了點頭，趕緊給韓氏讓出了一塊位置，韓氏坐了下來。

  站在門外的林之孝，吩咐小廝進去通報。

  守門的小廝朝著林之孝點了點頭，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爺，林管家回來了！」

  賈赦將眼睛睜開。

  「讓他進來！」

  賈母變得不安寧起來。

  她害怕了，她那私庫，一查什麼都明白了。

  到時候別說面子，啥都沒了，如此她還活啥。

  然屋內的人沒有一個是搭理她的。

  賈赦示意小廝放林之孝進來。

  林之孝被小廝帶了進來。

  賈赦的目光落在了林之孝的身上，林之孝恭敬的朝著賈赦一禮。

  「老太太私庫已經查清了，老爺！」

  「怎麼樣！」

  賈赦詢問林之孝，實則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數。

  賈母能一次拿出八萬兩銀子，足以看出其私庫的充盈。

  林之孝將帳簿遞了上去。

  「老太太私庫中，共有白銀二十萬兩銀子。」

  「府中器物數不勝數！」

  「皆都被記在了帳上，請老爺過目。」

  賈赦點頭接過，細細翻看起來。

  其中最多的就是榮老夫人的東西，也就是他祖母之物。

  賈赦皺著眉，將手中的帳簿傳給了賈敬。

  賈敬接過，賈赦的目光落在了賈母的身上。

  「母親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賈母直勾勾的盯著賈赦，沉默著不說話。

  翻完帳簿的賈敬有些頭疼的按了按腦袋，他這個嬸子實在是膽大。

  「赦弟打算怎麼處置？「

  賈敬問起了對這些財物的處置。

  「公庫里的，放回公庫。」

  「至於那多了的銀子」

  賈赦在沉默中嘆了口氣。

  「母親，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弄來的這些銀子。」

  賈母對著賈赦不屑一笑，一句話也不說。

  這讓賈赦慌了，他最警惕的就是這個。

  二十萬兩不是小數，若說賣東西得來的，得是大批量的賣才行。

  大批量的賣，榮國府不可能不察覺。

  賈赦想起了印子錢，賈母是不是也放了銀子錢。

  「林之孝你去一趟史家，將外祖母，史家大爺請來！」

  「另外，替老太太管著外面管事的是誰?」

  賈赦詢問林之孝，林之孝回答道：「從前是賴大他爹，現在似乎是一個姓程的管事。」

  「姓程的」

  賈赦對這人沒怎麼有印象。

  林之孝對著賈赦解釋。

  「此人非是榮國府的人，他從前是老太太的陪房，一直默默無聞的在府里幹著，一直到了二十年前，賴大他爹去了，才被提上來。」

  「後來沒過多久，老太太便就以讓他管莊子的名義，出去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管著咱家的莊子？」

  賈赦問林之孝。

  林之孝朝著賈赦搖了搖頭。

  「不，老爺，此人並沒有去管莊子，反倒是被老太太安排去了一間鋪子。」

  賈赦心裡越發的警惕了起來，八九不離十，賈母她放過印子錢。

  甚至往狠里說說，包攬訴訟的事，她也辦了。

  印子錢來錢終究是慢了點，能去借著錢的，都是一群苦哈哈，手裡能有幾個錢，還他又能還多少。

  這哪有包攬訴訟來錢快。

  「史家派其他人去，這姓程的，你親自去抓！」

  賈赦吩咐林之孝道。

  林之孝面色嚴肅的對著賈赦點了點頭。

  「老爺放心，我定將那姓程的抓來！」

  「去吧！」

  林之孝離開，賈敬還沒從事情中反應過來。

  裡屋內的娘三個更是面面相覷。

  韓氏略有所思的瞅著外面。

  邢夫人的眉皺起，秦可卿不懂的看著韓氏。

  「嬸嬸，老太太她到底是做了什麼，才弄來了這麼些銀子。」

  秦可卿疑惑的詢問韓氏，韓氏用手揉了揉秦可卿的腦袋。

  「你還小別問，只知道是不好的事就行！」

  秦可卿點了點頭。

  邢夫人的眉越皺越緊，不好的事，到底是什麼不好的事？

  「嫂子可願意為我解惑？」

  邢夫人小聲的詢問韓氏。

  韓氏朝著邢夫人搖了搖頭，低聲道：「弟妹莫要問了，好好躺著就行。」

  邢夫人點了點頭，被扶著躺了下去。

  不說她就不問了。

  林之孝到了外面，很快便就找到了那替賈母放印子錢的人。

  那放印子錢的人，現在正在鋪子裡教訓灑掃的小廝。

  瞅准了人，小廝在林之孝的指揮下帶人一擁而上，一把便就將此人抓住。

  程三被抓著滿臉的震驚。

  林之孝從小廝的後面出來。

  看見林之孝臉的程三，先是一愣，後眼中刪過一抹陰狠。

  「今個是刮的什麼風，怎麼就把林管家你給吹來了。」

  聽著程三陰陽怪氣的話，林之孝臉上沒有絲毫的神色變化，直接下命令道：「捆起來帶走！」

  「誰敢！」

  程三開始掙扎。

  「誰給你們的膽子抓我！」

  「我是老太太的人！」

  「沒有老太太的命令，誰都不能抓我！」

  小廝死死抓著，牽制他的都是青壯的大小伙子，他想掙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程三因為用勁過猛，眼睛充起了血。

  「林之孝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我要找老太太！」

  「我要找老太太！！」

  林之孝冷哼的看著他。

  「找也沒用，老太太她已經泥菩薩過江，怎麼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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