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雪雁一反常態,句句緊逼,把個賈琮弄得哭笑不得。
見她不搭理自己,卻又扭頭和紫娟說起話來,且話里話外滿是不信自己的意思,賈琮當下也急了,生怕這兩人當真拿自己的騙子看待,忙就扯住雪雁叫道:「好妹子我和那些個人當真不一樣,我對林姑娘可是一萬個真心!」
雪雁聽了卻只是白了他一眼,啐了他一口,冷聲回道:「你少又來哄我,你當我是林姑娘和紫娟那麼心軟呢,聽你幾句話就信了你?」
紫娟此時卻忽然明白了雪雁的意思,想來這小丫頭一見事態緊急,生怕賈琮與林黛玉兩人又橫生出什麼變故來,因此這才故意如此,不過是逼迫這賈琮快些個娶黛玉罷了。
她與雪雁又有什麼兩樣,無非都是一心巴望著黛玉終於能覓得有情郎,開開心心過這一生。
因此一聽雪雁如此緊逼,當下心裡好笑,卻也忙就裝出深以為然的神色來,對著雪雁點頭道:「好妹子,我平日當真是看走了眼,沒想到妹子你果真是個明白人,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個……」
賈琮這裡聽紫娟也這麼說,登時就急了,忙一把拉住紫娟央求道:「好姐姐,你是個明白人,怎麼也能跟雪雁這小丫頭一樣兒的,她才多大年紀,能懂些個什麼,你別聽她胡說……」
誰知紫娟聽了他的話也是冷笑連連:「誰說她是胡說八道來著,她雖年紀小卻是個有心人,當真是看人比我還准得多,虧我平日以為你和那些個男人不一樣,處處信你。如今看來當真是我糊塗了……」
賈琮聽了這番話更是著急異常,忙就拉著紫娟不肯鬆手,當下忙就問道:「姐姐,我當真不是這樣的人,難道連姐姐也不肯信我麼?」
紫娟此刻已然明白了雪雁的心意,她與雪雁心意相通,都是巴不得叫賈琮立刻就娶了黛玉為妻,好事終成,她們兩個這才能放心。
因此見賈琮神色可憐,紫娟雖然心疼不已,當下依舊是硬起心腸說道:「我倒真想信你,我也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可如今聽雪雁這小丫頭這麼一說我才恍然大悟……」
賈琮此刻極是可憐,被兩個丫頭擠兌得實在是無路可走,再聽紫娟這麼一說,他忙就顫聲兒問道:「好姐姐,你這話又是怎麼說的,你明白了什麼……」
紫娟當下便冷笑道:「我如今可是明白了,一個人對你好是不好,對你是不是真心,可真不能只聽她說什麼,要看她做什麼才是真的。你口口聲聲說對我家小姐好,卻原來不過都是隨口哄人的……」
賈琮一聽連紫娟都這麼說,登時更加惶恐,忙一手扯住紫娟央求道:「好姐姐,我當真不是那樣的人啊,姐姐你怎麼如今好好地就懷疑起我來……」
嘴裡說著,一扭臉又見雪雁在一旁捂著嘴似乎是在偷笑,當下恨得他牙根兒直痒痒,忙又拉住雪雁叫道:「好妹妹,你今日是瘋了不是,好端端地就這樣害我呢,如今連紫娟姐姐也不肯信我了,你究竟是要怎樣……」
雪雁聽了這話更是俏臉一板,隨即一把拍開他的手呵斥道:「你別動手動腳的,再則誰是你妹妹,誰是你姐姐?你放尊重些。如今姑娘還睡著呢,等她一會子睡醒了,我就和姑娘說,我們三個這就收拾收拾走呢。」
賈琮一聽更是滿心疑惑,忙就問道:「走?你們要去哪裡?」
雪雁聽了便冷笑道:「你管我們去哪裡,橫豎與你無干。再則說,你又不是我們什麼人,我們姑娘如今也是老大不小的了,老是和你這麼住在一起又算什麼?」
雖說賈琮明知黛玉是決計不可能舍他而去的,可冷不防聽雪雁這麼一說,心裡登時就如同被人剜了一刀那樣難受,忍不住連眼淚也流出來了。
紫娟在旁邊見了他這樣兒更是說不出的心疼,可一想起為了黛玉的終身大事也不得不如此逼一逼賈琮,因此她更是故意在一旁也點頭道:「好丫頭,你今日怎地難得明白了一回?如今我越想越覺得你說的有理。不如這樣,咱們這就收拾起東西來,只揀那要緊值錢的東西收拾就好,等姑娘醒了,咱們兩個一起勸她,咱們不如回姑娘故鄉去吧,總是姑娘每日心心念念不也是想回去呢?」
一面說,這紫娟竟然果真就打開柜子翻了包袱皮出來,當真要收拾東西呢。
賈琮見了更是駭異,忙就拉住兩人不許她們拿東西,一面忙就問道:「兩位,兩位,你們且住手,就是你們說我是騙子,可也要給人改過從新的機會,我要怎麼做你們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
紫娟聽了便瞧著他笑道:「你說自己是真心,可怎麼光見你動嘴哄人?若是你當真對我家姑娘好,那你即刻便娶她進門,做了你的媳婦兒,那我們才肯相信。」
賈琮聽了當下忙就說道:「現下怎麼能夠,且不說如今京城這麼亂,再則老爺太太也都不在,我怎麼和林姑娘成親麼?」
紫娟與雪雁聽他這麼一說當下都是冷笑道:「原來如此,原來我們果然是沒有冤枉你,天下負心薄倖的男子,哪一個不是有諸多藉口,也就傻子肯信罷了。我們姑娘心眼兒實在,她或許能信你,我們卻不能被你哄了去!」
她二人一面說一面就往外推賈琮道:「你快些先請吧,等你什麼時候合適了再來尋我們……我們也不走多遠,大不了就是江南姑蘇一帶就是了,公子若是有空了,等老爺太太回來了,你們若是還有心,那就一起去尋我們就是……」
賈琮何嘗見這兩人如此絕情過,眼見她們一個冷著臉直往外攆自己,一個轉身果真就要去收拾東西,把個賈琮急得實在是無計可施,忙就叫道:「好姐姐,你們莫急啊,你們這時辰收拾東西又能去哪裡?」
兩人卻對他絲毫不理,一個依舊把他往外推,一個依舊是在收拾東西,更是冷冷呵斥他道:「我們去哪裡總是不勞賈公子費心,您請自便,等時辰合適了再來找我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