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河東河西

  晴雯搖身一變,從賈府一個低三下四的小丫頭居然成了皇上親封的二等夫人!

  這事兒聽起來匪夷所思,細細思量卻也不覺奇怪:只要有背景有靠山,什麼事兒是不能的?

  更何況她這大靠山還是當今的皇上!

  晴雯命運兩濟,如今可是能揚眉吐氣活一回人了。她因此對賈琮感念不盡,哭著便跪倒在賈琮面前哭訴起痴情,只說這一輩子只為了賈琮活著。

  賈琮一見忙就扶了她起來,笑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如今該是我要謝你才對。若不是姐姐生得太過美貌,把忠順王爺迷得神魂顛倒,我也不能因此倒憑空發了這一場大財!」

  晴雯聽了剛要說話卻聽外頭有人回道:「少爺,平兒姑娘過來了。」

  賈琮一聽之下登時大喜,忙就起身去迎。旁邊黛玉、紫娟兩人聽了也是喜出望外,忙就也起身去迎。

  這時帘子一動只見打外頭進來了一個嬌俏動人的女子,手臂間還緊緊挽著一個年紀尚幼的女孩兒,正是平兒帶著巧姐兒來了。

  賈琮一見忙就問道:「姐姐,你怎麼才來,這些日子我每日叫人去接你,你總是說還不便宜,如今可都安頓好了麼?」

  平兒聞言便嫣然一笑,答道:「好了,都好了,我這不是來投奔你來了?」

  一行說一行又低頭囑咐巧姐兒道:「那不是你琮叔叔?上次若不是你琮叔叔救你,如今你也不知會怎樣呢!」

  那巧姐兒當真甚是乖巧,聽平兒這麼一說當即便跪在地上只顧著磕頭,小嘴兒里不住口地稱謝。

  這一下倒把賈琮窘得手足無措,正不知該說什麼呢,旁邊兒黛玉早就一把扶起巧姐兒摟入懷中,百般疼愛,柔聲撫慰道:「好孩子,咱們都是一家人,可客氣什麼呢,倒生分了。如今你來了這裡就如在家裡一樣兒,喜歡怎樣就怎樣,一切都不許瞧人臉色行事,否則我可就生氣了……」

  巧姐兒本來就認得黛玉,心中愛她美貌溫柔。此刻再被黛玉這麼一摟一說,當即便落淚道:「好姐姐,我知道了……」

  黛玉見她小臉兒生得極是清秀,比之王熙鳳和賈璉卻都要美得多。再仔細一端詳又見她精神萎靡,滿臉疲憊,知道她是因為和母親分離心中難受,不由得更是憐惜,忙就回頭吩咐紫娟道:「姐姐,你快安頓她下去歇息,有什麼事兒明日再說。」

  紫娟這裡還未說話,那邊平兒便忙說道:「這樣更好了,巧姐兒這兩日真真是累極了,還麻煩姑娘先安頓她歇息,我外頭還有許多東西也一併都拉了過來,都在外頭車上呢,我先收拾好東西就來……」

  眾人一聽忙都問道:「東西也都帶過來了?這回可當真是要長住,再也不走了吧?」

  平兒這裡聽人這麼一問,當即心裡說不出的酸楚難受,忙點了點頭,眼淚卻止不住落了下來。她又怕人家瞧見了,忙又低頭擦去了。

  眾人見了她這神色誰還不知她心裡難過,再則這屋子裡的人哪個又沒經歷過生離死別?

  因此眾人更是能體念平兒的心思。當下紫娟忙就先帶著巧姐兒去歇息,餘下眾人也忙著幫平兒收拾東西。偏這時候鴛鴦也進來了,一見平兒也是驚喜連連,忙就拉了她悄悄問道:「怎麼,你如今可也是要長住這裡了麼,如今府里又是怎樣了?」

  原來賈母當日只說是來小住幾日就走,可奈何黛玉始終不忍分別,她老人家也是捨不得離開黛玉。再則賈府如今亂成了一團,事事不順,眾人也就不忍叫她回去難受,更怕老人家年紀太大,一時見了府里的事兒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可就更麻煩了。

  更何況賈母嘴裡雖然不說,可她心裡也知道賈府當下是回不去的,因此便也就安心住了下來,一日復一日,直住到了今日。

  平兒這裡見了鴛鴦也忙就拉了她的手問道:「怎樣,老太太可好?」

  鴛鴦聽了便點頭:「好,老人家如今過得倒是順心順意,只是每日牽掛著寶玉,他如今又怎樣了?」

  平兒聽了便回道:「還好,前些日子不是自行跑了一回,差點兒不曾把人給急死,後來不是自己又回來了。他只說是俗世塵緣未了,且再在府里呆一陣子再說。如今他每日一句話也不說,只顧瞧著書念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如今太太也沒了別的法子,這不是又忙著要給寶玉和寶姑娘完婚……」

  鴛鴦聽了還未開口說話,旁邊黛玉聽了便先皺眉問道:「怎麼,太太還是要急著把寶姐姐娶回去麼?」

  平兒聽黛玉問起,當下也只得小心翼翼回答道「是,我聽旁人說太太嫌賈府如今運道不好,著急要娶寶姑娘過門,好用喜氣沖一衝……」

  黛玉聽了便冷笑道:「哼,不怪自己平日行事不好,倒怪起運道來!怎麼,難道寶姐姐也肯麼?」

  平兒聽了便苦笑道:「肯不肯又能怎樣呢,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這種事兒就再不願意又能如何?我倒是見過寶姑娘兩次,也說過幾句話,她一提起這事兒來要麼就是不吭氣,要麼就是低頭掉眼淚,我瞧著她倒不是十分的情願。可薛姨媽和太太是十分的願意,這就沒法子了……」

  黛玉聽了當即也不過低頭嘆息了一聲兒便也不吭氣了。

  這裡鴛鴦等人也不過都是微微一嘆息,誰也不願意多說,當下只忙著出去給平兒拿東西。

  直等眾人出了門才見外頭街上倒停了好幾輛馬車,上頭裝得滿滿登登不知有多少東西。當下眾人見了便都笑道:「好傢夥,怎地就拿了這許多東西,這回敢是一定不會再走了的。」

  平兒聽了便苦笑道:「這不都是二奶奶非叫帶來的,只說是巧姐兒一輩子的東西都在這裡了,這還不算多,等這兩天還有許多東西要送過來……」

  眾人一聽這話不由得都心裡難過,黛玉頭一個便忍不住落淚道:「好可憐的孩子,如今還小呢就不能和親娘在一起了,如今鳳姐姐又怎樣了?」

  平兒一聽更是滿臉愁容,不住口地嘆氣道:「她還能怎麼樣兒呢,若不是實在無路可走,也不捨得就叫我把巧姐兒給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