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是皇上召見,賈琮當即就皺起了眉頭,不由得就想起了前幾天來找茬卻被他暴揍了一頓的小子,當即便說道:「皇上沒事兒召見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大員大官的,不見!」
鴛鴦聽他這麼一說當即就嚇了一跳,忙就勸道:「好少爺,那可是皇上哩,皇上召見怎麼能不去?況且如今宮裡都來人接少爺了,正在老太太屋子裡喝茶呢,怎麼好不去的?」
賈琮當即轉身就走,一面回頭囑咐道:「你就說我出門叫風撲了,如今正頭疼呢,去不了…!」
原來今日一大早,賈琮才出門不多時宮裡就來了兩位公公,王夫人見了登時滿心歡喜,還想著是元春在宮裡派人出來有什麼事情,沒想那兩位公公一見了賈母的面就問起賈琮來,還說是皇上叫出來接琮少爺進宮去坐坐。
王夫人一場空歡喜,當即便一聲兒也不吭了,賈母卻甚是歡喜,忙就先請了兩個太監屋裡喝茶,又忙派人去叫賈琮。誰知丫鬟門去了不一刻便迴轉來說是賈琮少爺今日有事出門去了。
眾人沒奈何,只得就派人快出去找去,賈母又親自陪著兩位太監喝茶。可誰知賈府眾人滿世界找了個遍也沒尋到賈琮半個人影兒,賈母當下滿是不好意思,將要說話卻聽那兩個太監笑道:「不急,不急,皇上的意思也是先瞧瞧賈公子可忙不忙,若是不忙就進宮一見,若是忙了改日也可。」
賈母一聽這才放下心來,忙又派鴛鴦就去大門口守著去,直等賈琮一回家即刻便過來。
鴛鴦這才來到榮國府大門口守株待兔。她等了好半天終於才等著了賈琮,可誰知這位大少爺居然一口一個不見,死活不肯進宮去。
無奈,鴛鴦只得反轉回來復命。賈母當下聽了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那兩位公公一聽卻忙都問道:「公子果真身子不爽麼?」
鴛鴦忙就點頭。那兩人這才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趕緊回宮裡去回稟皇上去,省得皇上擔心。」說罷兩人便急匆匆走了。
賈母等人忙送了出去,眼見二人上了馬遠去了,賈母這才扭頭問鴛鴦:「琮兒果真是病了?」
鴛鴦聽問頓時尷尬一笑:「少爺自己說是叫風撲了,我瞧著……倒還好……」
賈母聽了皺眉想了半日,這才嘆氣道:「唉……我也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管不了了,他們也都大了,愛怎樣就怎麼樣吧,走,回去躺著歇歇去,坐了這么半天倒是腰酸腿困的……」
隨行的王夫人聽了鴛鴦的話眉毛一挑就想要說什麼,可再一聽老太太的話她便也只得低頭不語了,心裡卻越發暗恨起賈琮來。
她一路不吭氣,直送賈母進了屋,又服侍著老太太躺下了,這才轉身悄悄出去。當下她也沒回自己的院子,卻是徑直往王熙鳳的住處去了。
王熙鳳這時候也正巧才閒下了,正摟著巧兒姐說笑呢,平兒也在一旁湊趣。
這三人正笑得高興,聽見響動一抬頭見是王夫人進來了,鳳姐兒忙就站起身相迎,平兒忙就給讓座倒茶。
一時間王夫人坐下了,含笑瞧了瞧巧兒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這才笑道:「當真是人說的有苗兒不愁長,這才幾日不見竟然就這麼高了。」
鳳姐兒一見王夫人的臉色就知道她恐怕是有事兒和自己說,當即便笑著吩咐平兒先領著巧姐兒出去轉轉,一回子回來吃飯。平兒忙答應了一聲兒,帶著巧姐兒便出去了。
眼見二人走了,王夫人這才皺眉道:「鳳丫頭,你倒是有心腸,如今還在這裡只管高興呢?」
王熙鳳聽了不明就裡卻也忙低頭嘆氣道:「太太,不這樣又能怎麼呢?如今我這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我就這麼一心為了府里撲騰,也沒見個人說我好,倒還怪我生不出個男孩兒來,這不是把人也給我塞過來了?!我又能怎麼樣呢?」
王夫人聽了便冷笑道:「你既然知道如今不得過,就沒好好想個法子出來?」
王熙鳳聽了更是委屈萬分地抱怨道:「太太,我怎麼辦呢,如今府裡頭的人都嫌我,實在不行我就一頭撞死罷了,只是又放心不下巧姐兒,沒奈何只能這樣半死不活罷了……」
王熙鳳心裡實在是委屈窩火,說著說著就不由自主地哭了起來。
王夫人冷冷瞅著她哭了半晌,這才皺眉道:「我平日見你也不是這等窩囊的性子,如今這是怎麼了,難道你就任由旁人騎在你脖子上作威作福是怎地?你自己若是這般沒出息那誰可也幫不得你……」
王熙鳳聽著王夫人似乎是話裡有話,忙就問道:「夫人這話怎麼說?」
王夫人聽了這才恨聲道:「你還不知道呢,今日皇上居然派人來接賈琮那個畜牲進宮去了。更可氣的是他居然還敢抗旨說不去!也不知是誰給他的膽子!如今看來他和皇上那關係是極密切的了,任誰也挑不開的,有了皇上給這小子做主,他們長房可不是要在咱們府里耀武揚威?我卻是不服氣,就死也不能叫他們得了意!」
王熙鳳聽了更是駭然叫道:「當真?這小子如今果真就這麼大膽?」
王夫人聽了更是冷笑:「可不是真麼,比真還真!如今他混得越發大了,也不知哪天就把腦袋就混丟了也說不定呢。如今我們倒是倒了大霉,被他們長房壓得死死的,往後可怎麼辦呢?」
王熙鳳聽了也不由得怔!了半日才愁道:「就是說呢,往後可要怎麼辦才好啊……難不成就這麼一直被人家壓著一頭過日子麼?」
王夫人不等她說完便失聲叫道:「不能,絕不能這麼坐以待斃!眼看寶玉也大了,難道咱們家世襲的官位就眼睜睜被那個雜種搶了不成?」
王熙鳳聽了便嘆氣道:「不這樣又能如何呢?如今連皇上都那麼看重這小子,再過個三年兩載,他也大了,恐怕一個世襲的官職是怎麼也跑不掉的。不止如此,就升一級也是大有可能,到了那時候咱們更要仰人鼻息過生活了……」
王夫人聽了更是暴跳如雷,也不待她說完便脫口叫罵道:「做他娘的春夢,我一定不能叫他如意,就和他換了這條命也不會叫他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