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接濟
賈瑞倒是知道一些。
他這都是從王熙鳳的嘮叨中知道的。
這榮國府上上下下貪污成風，那些外邊莊子中的莊頭們每年都是報莊子有各種災難，就是不想往府里上交銀子或者少交銀子。
這樣一來，榮國府就是入不敷出了，而榮國府的當家人又沒有魄力，大刀闊斧的改革，這才讓榮國府困頓下去。
賈瑞拿著茶杯想了一會兒，最後把著鶯哥說道：「你親自過去接待鴛鴦，無論她們當什麼東西，你都以東西雙倍的價格收下。」
一旁的薛寶琴有些奇怪的問道：「這樣的話咱們家不是賠了銀子嗎？」
薛寶釵用手點了一下薛寶琴的額頭，然後教導她說道：「京城裡的當鋪這麼多，人家為什麼非要來咱們這裡。」
「那有什麼，還不是因為咱們的名氣大，底子厚，不會坑人嗎？」
賈瑞在旁邊笑了笑，然後說道：「你想一想，要是伱窮的活不下去了，要當東西，會找自己家親戚的當鋪當嗎？向所有人宣布你家窮了嗎？快活不下去了，你不嫌丟人嗎？」
薛寶琴睜著她的大眼睛，天真的點了點頭，「如果我要當東西，自然是不想讓親戚知道，要不然多丟人呀！」
「是呀，既然這樣，他們家為什麼非要到咱們家的當鋪里來當東西？」賈瑞臉上帶著笑，伸出手捏了捏薛寶琴的臉蛋。
薛寶琴不高興的拍下了賈瑞的手，「那是她們家糊塗。」
薛寶釵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對她說道：「人家這是專門找咱們打秋風來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薛寶釵也嘆了口氣。
當年她們家從金陵來金城投靠榮國府的時候，那時候的榮國府多麼繁榮呀，這才沒幾年的功夫，竟然到了要當東西的地步。
再說鶯哥得了薛寶釵的話，匆匆的離開了定西侯府，然後乘著小轎來到了自家當鋪的門前。
她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轎子，打眼一看，只見到當鋪前停著一輛馬車。
由於定西侯府和榮國府兩家走得非常的近，所以這輛馬車他在榮國府中見過。
鶯哥掃了一眼馬車，然後就在丫鬟的攙扶之下進了當鋪。
當鋪的小夥計見到鶯哥進來了，立刻眼睛一亮，小跑的來到鶯哥的面前，給她打了一個千。
「鶯哥姑娘來了。」
鶯哥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們掌柜的呢！」
「回鶯哥姑娘，我們掌柜的在後邊接待榮國府的貴人呢！」
「帶我過去。」
那小夥計聽了，立刻屁顛屁顛的在前邊帶路，鶯哥在丫鬟的攙扶之下，跟著小夥計來到了後邊的雅舍。
鶯哥剛一進門，裡邊的掌柜的立刻上前給鶯哥行禮。
「姨奶奶您來了。」
聽到「姨奶奶」這個稱呼，鶯哥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然後對這掌柜的也開始和氣起來。
「王掌柜，我還沒有和大爺圓房呢，你現在就這麼稱呼，有些過了。」鶯哥矜持的說道。
「不過不過，您成為大爺的屋裡人，還不是遲早的事兒嗎？」掌柜的獻媚的說道。
在一旁坐著的鴛鴦聽到了這段對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剛才這掌柜的對自己的時候，雖然說語氣上還算不錯，但是卻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口氣。
這時候對上鶯哥這個小丫頭，竟然卑微到這種地步。
不過鴛鴦自持身份，坐在那裡沒有說話。
鶯哥打發了掌柜的，笑著走到了鴛鴦的面前，行了一個萬福。
「鴛鴦姐姐，您怎麼有功夫來照顧我們家的買賣。」
鴛鴦站起來回了一禮之後，臉上有些沒落的說道：「家裡一時有些銀錢倒騰不開手，所以暫時到你這裡來籌措一些。」
鴛鴦知道這是正主來了，所以說完話之後就拍了拍手。
之後立刻就有兩個小廝，抬著一個木箱子走了過來。
鴛鴦上前去用懷中的鑰匙打開木箱上的鎖，親自掀開了箱子。
「老太太讓我把這幾件東西送過來，讓你們估估價。」
鶯哥上前幾步來到箱子邊探頭向裡邊看了一眼，然後毫不在意的對掌柜說道：「你過來估一下價。」
掌柜的趕緊上前來，到了箱子邊向裡邊一看，原來是三隻不大不小的珊瑚樹。
接著掌柜的一件一件的把珊瑚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之後，圍著這些珊瑚樹就觀察起來。
過了一會兒，掌柜的走到了鶯哥的旁邊，低聲的說道：「鶯哥姑娘，這三株珊瑚樹品相非常好，可惜小了一些，咱們要收的話，總共可以出到六千兩。」
掌柜的雖然聲音低，但是不遠處的鴛鴦也能聽個大概。
她聽到六千兩這個數字鬆了一口氣。
這個數字和她預估的差不多，甚至比她預估的還要多個幾百兩。
鶯哥轉過頭來看了掌柜的一眼，眼神之中有了一絲犀利。
掌柜的見到鶯哥的眼神嚇了一跳，趕緊的解釋道：「榮國府不同別家，所以小的是按實價收的，在這上面並不賺錢。」
原來這掌柜的還是有些眼力見的，知道這是榮國府的東西，所以他根本就沒想在這上面賺錢。
鶯哥聽了之後表面上滿意的點點頭。
原來，人家鶯哥現在已經不是原先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了。
現在的鶯哥在賈瑞的府上什麼沒見過，什麼沒吃過？
這幾件小珊瑚，賈瑞的庫房之中有幾十件，就連鶯哥自己的房中都擺著一個。
因此鶯哥對於這些東西的價值也略有了解。
正因為是這樣，鶯哥剛才才犀利的盯著掌柜的，她還以為掌柜的和鴛鴦合夥來騙府里的錢呢。
「這個價格不錯，就按這個價格吧。」鴛鴦害怕夜長夢多，趕緊的說道。
鴛鴦之所以這麼快速的答應，那是因為在當東西的時候，無論你的東西多好，人家都要找出各種各樣的毛病，本來一萬兩的東西，他們要收的話，給你兩千兩就已經算是有良心了。
這一回當鋪里給了個實價六千兩，這已經超出了鴛鴦的心理預期，也算是定西侯府給榮國府的一些照顧了。
就在這時，鶯哥又說話了，「這樣吧，榮國府不比旁家，按一萬兩千兩銀子付帳。」
掌柜聽了吃了一驚。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畢竟這是他們家主子和榮國府的事情，他一個下人沒必要插嘴。
而鴛鴦在旁邊聽了之後，覺得臉上有些發紅，明顯這是人家定西侯府賞給他們榮國府的。
於是掌柜的來到了鴛鴦的身旁，笑著說道：「鴛鴦姑娘，您這是要死當還是活當？」
鴛鴦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活當吧！」
鴛鴦這是在找最後的面子。
如果是死當的話，別人聽說了，都知道這是定西侯府在施捨榮國府。
可如果是活當的話，那麼話就好聽多了，最多只能算是榮國府借定西侯府的錢，將來也許還要還的。
「那好，鴛鴦姑娘您稍等，我去給您開當票。」掌柜的說完之後又向鶯哥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出了雅間。
這一下，雅間之中只剩下鴛鴦和鶯哥兩個人了。
兩個人雖然說是見過，但是其實並不熟，現在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鴛鴦的閱歷多，開始有話無話的找著鶯哥說話。
要說鶯哥比起人家鴛鴦來，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沒有多長時間，鶯哥就把鴛鴦當成了好朋友，開始對人家掏心掏肺起來。
就在兩個人聊的高興的時候，掌柜的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張當票。
「鴛鴦姑娘，這是當票，您收好，當票的時間我給您寬容到了一年，如果一年之後您不來贖當的話，這三隻珊瑚就是我們家的了。」
鴛鴦接過檔票，仔細的看了一下，見到上邊果然是寫著一萬兩千兩當三隻珊瑚。
「鴛鴦姑娘，您是想收銀票還是收現銀？」
鴛鴦將當票放在了自己的懷中，笑著說：「現銀我可搬不動，你們給我銀票吧。」
掌柜的趕緊的答應一聲，然後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拿著一沓子銀票送到了鴛鴦的手裡。
「鴛鴦姑娘您仔細點一點，出了我們這個門，要是短了銀子，我們可不認了。」掌柜的嚴肅的說道。
這倒不是掌柜的不給鴛鴦面子，而是做這一行的，自來就是這種規矩。
鴛鴦也沒有客氣，當著掌柜的和鶯哥的面把銀票仔細的數了一下。
這一踏子銀票，每一張是一千兩，正好十二張，總共一萬兩千兩。
鴛鴦笑著將銀票放在了懷中，然後對鶯哥說道：「鶯哥妹妹，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以後有時間到榮國府找我玩兒。」
「鴛鴦姐姐您慢走。」鶯哥說著話，親自把鴛鴦送出了當鋪，看著鴛鴦上了馬車離開，這才回來。
「把這三隻珊瑚重新裝好，一會兒我要帶走。」鶯哥對掌柜的說道。
掌柜的連忙答應，不一會兒，三隻珊瑚就重新放在了箱子裡，然後找了鎖頭鎖好，把鑰匙交給了鶯哥。
「鶯哥姨娘，這珊瑚您帶走了，但是這帳可怎麼結呀？」掌柜的有些為難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