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哭窮

  第256章 哭窮

  賈代儒見到這一種繁華的局面,也是非常的欣慰。

  要知道這種情況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上一次這樣還是賈代善活著的時候。

  這時接到消息的賈珍,也帶著賈蓉匆匆的走了過來。

  他一見到賈代儒就像見到親爹一樣,快步上前,先是跪倒磕了個頭。

  賈代儒一見,趕緊上前扶起來,「一家人何必這樣多禮?」

  賈珍把態度放得非常低,恭敬的回道:「您是我祖父一輩,珍就是再怎麼多禮,也不為過。」

  賈代儒雖然口中說的禮遇太過,但是笑的的抬頭紋都開了,可見他是多麼享受這種情況。

  之後,賈珍等人帶著賈代儒和賈瑞來到了正堂,之後請賈代儒上座。

  賈代儒謙遜了幾句之後,就摸著鬍子高興的坐在了正中間。

  之後賈珍和賈瑞在兩旁陪著,至於賈蓉,連座位都沒有,只能再在下手伺候著。

  「今年事情繁忙,我一個人做主祭,有些忙不過來,所以請瑞兄弟幫個忙,和我一起主祭祖宗。」

  這件事提前就打過招呼了,所以賈瑞也不推辭,笑著說道:「這真是求之不得,能夠以主祭的身份,祭拜祖宗是我求都求不來的。」

  「那一切就拜託瑞兄弟了。」

  接下來,賈珍就開始和賈瑞介紹祭祀祖宗的流程和規矩。

  而賈瑞也是虛心聽著。

  就在屋子裡氣氛愉快的時候,有一個小廝匆匆的進來。

  賈珍見到這小廝氣得不輕。

  怎麼這麼沒有眼力見?沒看自己和賈瑞說的愉快嗎?這時候進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賈珍的眼睛已經像刀子一樣戳在這小廝的身上。

  那小廝可能也感覺到身上一陣的發涼,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衣服。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了正事,於是趕忙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帖子,並一篇帳目,

  「稟老爺,黑山村的烏莊頭來了。」

  賈珍聽說是這件事情,這才稍稍收斂了怒氣,不過口中還是沒有好語氣:「這個老砍頭的今兒才來。」

  說著就像旁邊的賈蓉示意了一下。

  賈蓉趕緊上前去接過拜帖,並且拿過了帳目,恭敬的遞到了賈珍的手裡。

  賈珍先是接過拜帖,看了一下,上邊寫的還挺文雅,看來這老砍頭的是請人了。

  只見白帖上寫著:「門下莊頭烏進孝叩請爺、奶奶萬福金安,並公子小姐金安。新春大喜大福,榮貴平安,加官進祿,萬事如意。」

  賈珍笑著對坐在上手的賈代儒說道:「這莊稼人還是會說些吉利話的。」

  說完之後就又拿起了帳本開始觀看。

  只見到上邊寫著:「大鹿三十隻,獐子五十隻,瓟子五十隻,暹豬二十個,湯豬二十個,龍豬二十個,野豬二十個,家臘豬二十個,野羊二十個,青羊二十個,家湯羊二十個,家風羊二十個,鱘鰉魚二個,各色雜魚二百斤,活雞、鴨、鵝各二百隻,風雞、鴨、鵝二百隻,野雞、兔子各二百對,熊掌二十對,鹿筋二十斤,海參五十斤,鹿舌五十條,牛舌五十條,蟶乾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對蝦五十對,干蝦二百斤,銀霜炭上等選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萬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雜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乾菜一車,外賣粱谷,牲口各項折銀二千五百兩。外門下孝敬哥兒姐兒頑意:活鹿兩對,活白兔四對,黑兔四對,活錦雞兩對,西洋鴨兩對。」

  看完了之後,賈珍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當著賈瑞賈代儒的面,他也不好發作。

  於是只能掛著僵硬的笑容對下邊的小廝說道:「叫這老貨進來。」

  那小廝聽了連滾帶爬的跑出去了。

  接著就把手中的帳本,遞給了坐在中間的賈代儒,「老爺子您也看一看,下邊的人把我當傻子糊弄呢!」

  坐在一旁的賈瑞,像是看戲一樣看著賈珍。

  這賈珍真把自己當傻子了,這種家務事怎麼會拿到表面上來說?

  這明顯是在和自己打擂台,說他寧國府有多窮,那意思不就是讓賈瑞幫襯著他們點兒嗎?

  賈代儒翻著手中的帳本,並沒有賈珍想像中的那樣為他不值,反而是驚的目瞪口呆。

  他沒有想到寧國府竟然有這麼多進項,怪不得當年拔根汗毛都比他賈代儒富有。

  要說起來,賈珍現在的收益,和賈瑞比就是九牛一毛。

  只不過,賈瑞家裡一直都是薛寶釵管帳,賈代儒只是負責吃喝和用度,其他的一概不管。

  正因為是這樣,賈代儒還沒有意識到他們家多有錢。

  一時,只見烏進孝進來,只在院內磕頭請安。

  賈珍也給這個老莊頭些面子,所以他先向賈代儒告罪,之後站起來走到院子裡。

  「你還硬朗。」

  烏進孝笑回道:「托爺的福,還走得動。」

  賈珍道:「你兒子也大了,該叫他走走也罷了。」

  烏進孝笑道:「不瞞爺說,小的們走慣了,不來也悶得慌。他們可不是都願意來見見天子腳下的世面?他們到底年輕,怕路上有閃失,再過幾年就可放心了。」

  賈珍道:「伱走了幾日?」

  烏進孝道:「回爺的話,今年雪大,外頭都是四五尺深的雪,前日忽然一暖一化,路上竟難走得很,耽擱了幾日。雖走了一個月零兩日,因日子有限了,怕爺心焦,可不趕著來了。」

  接著賈珍語氣有些收緊,道:「我說呢,怎麼今兒才來。我才看那單子上,比去年還少些,今年你這老貨又來打擂台來了。」

  烏進孝忙進前了兩步,回道:「回爺說,今年年成實在不好。從三月下雨起,接接連連直到八月,竟沒有一連晴過五日。九月里一場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里地,連人帶房並牲口糧食,打傷了上千上萬的,所以才這樣。小的並不敢說謊。」

  賈珍看著烏進孝,眼睛越來越犀利,「你這老貨不說實話。」

  說完之後也不管烏進孝了,轉頭來進了屋子,對坐在那裡的賈瑞說道:「瑞哥兒,你是管朝廷大事的,你說說遼東那一邊真的出了大災?一千三百多里顆粒無收?」

  賈瑞聽了之後笑著說道:「我可沒聽到下邊的人來報,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這可是件大事,朝廷可不能不管。」

  賈珍聽了點了點頭,再次走到外邊,對著烏進孝說道:「你可聽見了?」

  烏進孝不知道屋裡坐的是什麼人,心裡有些打鼓,但是還是強撐著說道:「這位老爺在京城,不知道我們那邊的事情,也許沒聽說也是有的。」

  賈珍聽了真的惱了,上前一步就把這老貨給踹倒,之後指著他的鼻子說道:

  「你知道坐在那裡的是什麼人?這是我們賈家的麒麟,也是當朝首輔,遼東要是出這麼大的事情能瞞得過他?」

  烏進孝這一回真的嚇傻了。

  他沒想到一年的功夫,京城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更加的沒有想到,眼看著開始走下坡路的賈家,竟然又重新翻起來了。

  早知道會有這種變化,打死他也不敢虛報。

  可是這世界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烏進孝只能是趴在那裡不停的磕頭。

  賈珍來回走了幾步,之後一腳踹倒烏進孝指著他說道:「先給我賠五千兩銀子來,要不然爺讓你去衙門走一遭。」

  「是是是,奴才馬上就賠,馬上就賠。」

  接著賈珍狠狠的吐了一口痰,然後讓下人把他拉出去。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賈珍重新回到屋裡,先對賈代儒再次告罪,這才說道:「這幾年各莊子上的收益,一年不如一年了,這兩年甚至都動了老本兒。」

  一直沒有說話的賈蓉這時候湊過來說道:「不光我們這裡是這樣,西府裡邊的鏈二嬸子,都和鴛鴦姑娘商量著要偷老太太庫房你的東西,變賣了換錢呢!」

  賈瑞聽到這句話,差點兒笑噴了。

  王熙鳳現在可是不折不扣的小富婆,每年光是走私這活計,就有四五萬兩銀子的收益,哪裡會幹這種事情?

  不過賈瑞也不點破,就看著這父子倆在這兒演戲。

  賈珍和賈蓉說了半天,也不見賈瑞回一句話,父子兩個互相看了一眼,最後只能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瑞兄弟,你看哥哥我這裡這麼困難,要不然你給哥哥也劃拉一個差事?」

  賈瑞聽了這話,心裡把頭搖的是波浪鼓一樣。

  賈瑞對賈珍這個人可是非常的了解,要是讓他當了官兒,地方上的老百姓可算是倒了霉了。

  而且他當了官,對自己的名聲可是有大妨礙的,這件事可不能答應他。

  「珍大哥,這朝廷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所以這件事可不好辦。」

  賈珍有些急了,「瑞兄弟,你看璉二也在外邊當官,我聽說保齡侯史鼐,也求到你這裡,怎麼到哥哥這裡就不行了。」

  賈瑞裝作非常無奈的說道:「保齡侯史鼐,人家不止我這一個關係,別人也上奏摺保奏了,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但是到你這裡光是我一個人用勁,那可有些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