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只為三件事
養心殿內。
張雲逸接過周顯祖畢恭畢敬,遞過來的一摞聖旨,不無威脅道:「周兄要想保命,待會兒可得千萬記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說罷,他不再理會發呆的周顯祖,將聖旨收好,衝著雲山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推著他,跟著張雲逸出了養心殿,來到了群臣被扣押的偏殿。
嘈雜的殿內,頓時為之一肅。
興許是並未見到張雲逸開槍殺人的場面,幾個自命清流的老臣,立即圍攏上來,興師問罪道:「魏國公,陛下待你不薄,如今,陛下屍骨未寒,你帶兵突襲皇宮,意欲何為?」
張雲逸並未理會,環顧了四周一圈,待看見人群中的仇奪,以及谷大壽、忠順王等人,方來到偏殿的一處高台。
抬手虛按,等殿內安靜了下來,方才大義凜然道:「我此次帶兵入宮,只為三件事,樁樁件件心懷公義,更是為了陛下!」
這次,他並未扯什麼公平。
而是豎起食指道:「其一,祭奠陛下!剛才雖然已經在養心殿內送別了陛下,可如今陛下尚未入殮,此事也只算做了一半,餘下的還望大家能夠群策群力!」
說完,他不等眾人回應,又豎起一根手指:「其二,為了清除逆黨,掃清寧王餘孽!」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為之一肅,一眾朝臣脖子一縮,隨即又爆發出一陣哄鬧:「你……你這是清除異己!」
「寧王人都死了,哪裡還有什麼黨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剛聽到張雲逸打出清除逆黨的旗號,他們下意識的心生惶恐,可轉而,卻又懷疑這是張雲逸清除異己的藉口。
抱著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想法,開始抱團取暖。
百無一用是書生,在殿內、殿外荷槍實彈的士兵面前,他們也只敢色厲內荏,嘴上抱怨幾句。
張雲逸並未惱羞成怒,反而好整以暇的看著眾人。
良久,方才再度開口道:「本國公敢這麼說,自然有理有據!若是諸位聽罷,還覺得我是欲加之罪,再議論不遲!」
聽了這話,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一方面,他們也好奇,張雲逸到底要編出什麼說辭。
另一方面,他們只是想避免殃及池魚,張雲逸既然遞了台階,若是還不借坡下驢,只怕反而要被打上寧王一黨的標籤了。
「陛下正值壯年,突發急症的原因,想必不用我說,諸位也心知肚明!」
說到這,張雲逸話鋒一轉道:「只是,陛下貴為天子,即便服用丹藥,也需要層層把關,何至於英年早逝?」
拋出這麼一個疑問,場下頓時議論紛紛:「這都是沖虛妖道,蒙蔽了聖上,錦衣衛已然查辦,確實是寧王指使!」
張雲逸有的放矢,也讓他們摸清了方向,不論是為了避嫌,亦或是示好,已然開始有人與張雲逸打起了配合。
不過,也有曾經如工部侍郎周成儒一類,與寧王糾纏不清的辯解道:「陛下已然查辦清楚,罪魁禍首沖虛妖道和寧王都已經罪有應得,魏國公還死揪著不放,難道不是想借題發揮?」
張雲逸聞言,卻不以為忤,搖了搖頭,不疾不徐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寧王和沖虛妖道雖然罪有應得,但還有漏網之魚,真正蒙蔽陛下的,並非沖虛妖道,而是另有其人。」
張雲逸這句話,無疑是石破天驚,有人驚呼出聲:「怎麼可能?」
不過,也有人想到了養心殿前的一幕,若有所思:「莫非……」
「不錯!正是夏守忠!」
張雲逸見情緒已然到位,也不再吊人胃口,振振有詞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陛下服藥之前,曾讓夏守忠找人試藥!而夏守忠,卻明知丹藥會損害龍體,卻隱瞞不報,其心可誅!」
場中一片寂靜。
倒不是他們相信了張雲逸的話,而是,見張雲逸只把矛頭指向已經死透了的夏守忠,也沒必要為一個死人,給自己找不痛快。
不過,張雲逸似乎看透了他們的想法,直言不諱道:「你們或許覺得我欲加之罪,但我手裡有證據。」
聽了這話,有些城府不深的,不由驚呼出聲:「怎麼可能?」
「夏守忠可是陛下的大伴。」
「別說你們不信,就是陛下都覺得難以置信,只是諸位,稍安勿躁,聽我細細道來!」
張雲逸打斷了下面的議論,解釋道:「陛下得知急症因為丹藥而起,便產生了疑問,只是,擔心打草驚蛇,故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說到這,他環顧了場中一圈,煞有其事道:「如果說,有一個人不可能與寧王勾結,那麼必然是我!所以,陛下才命我暗中徹查。」
這個時候能在皇宮的,都是朝中重臣,對於寧王刺殺的案子,心知肚明。
所以,對於張雲逸的這番話,十分信服,紛紛道:「國公爺所言極是!」
無錯版本在讀!首發本小說。
張雲逸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在聽聞案情之後,卻想到了一樁舊聞……」
他當下將薛蟠在錦香院試藥,自己找夏守忠討要,並提醒他的一系列經過,講述了一遍。
方道:「我當時便向陛下稟報了此事,陛下這才驚覺,自己身邊居然藏了內鬼!只是當時陛下中毒已深,雖然寧王已然罪有應得,所謂除惡務盡,因擔心打草驚蛇,有人趁太子年幼,藉機生亂,故而命我繼續暗中調查,好將逆黨一網打盡!只是,擔心城內有逆黨耳目,這才掩人耳目,藉口搬去了城外莊子上秘密行事。」
「那魏國公可查出結果了?」
終於有人問到了最關心的問題。
張雲逸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道:「本官已然查明,除了夏守忠,只有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有莫大的嫌疑!」
聽聞只有陸炳一人有問題,眾人不免都鬆了口氣,大有事不關己的意思。
且有了此前的經驗,他們也不再插嘴,只巴巴的等待張雲逸解釋。
張雲逸也沒讓他們失望,分析道:「夏守忠做為寧王細作,隱瞞丹藥毒性,但陸炳做為錦衣衛指揮使,查案無數,在得知丹藥有毒,卻沒有往下深挖,實在令人費解!
雖說我並未打草驚蛇,夏守忠也已然伏誅,但清者自清,且夏守忠的侄兒和錦香院的老鴇還在,薛家大公子的病情,也曾請宮中太醫前去問診。」
說到這,他一臉肅穆的看向眾人道:「正值多事之秋,寧枉勿縱!」
谷大壽早已提前示好,加上他本身地位超然,也值得張雲逸拉攏。
但陸炳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本就是皇家的耳目,而皇帝又指使吳貴妃,把密詔託付,張雲逸確實打著寧枉勿縱的主意。
「魏國公有理有據,老成持重!」
「為了社稷穩定,確實不能有婦人之仁!」
見場下一呼百應,張雲逸這才點了點頭,欣慰道:「諸位願意相信張某,張某感激不盡!」
說著,他又豎起了第三根手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