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一種心思三處閒愁
因駁回了所謂的抗議,張雲逸也開始未雨綢繆,加緊方方面面的準備工作。
除了火槍、火炮的生產,還有鐵路的工程,也在加班加點。
畢竟,現代戰爭打的是後勤,若是炮彈供給不足,什麼都是白搭。
另外,因考慮到海戰的可能,他也沒讓薛蝌在京城久留。
沒過幾日,便打發他回了津門,並讓他回去督促造船廠,加班加點。
他這邊忙得腳不沾地,每日早出晚歸,也就沒功夫顧及,水仙庵中的妙玉。
而張雲逸遲遲沒有出現,非但沒能讓妙玉的心,重新恢復平靜,反而讓她躁動的情緒,越積越深。
她一向自視甚高,即便是面對曾經的北靜王妃,哪怕有意尋求庇護,也始終保持坐而論道的平常心。
可張雲逸的無視,卻將她那層驕傲的外皮,無情的剝落。
讓她不禁產生了自我懷疑。
北靜王妃身為人婦,與張雲逸偷偷摸摸,在禪房內偷歡之後,尚不滿足,還迫不及待的又找了過來。
而自己冰清玉潔,卻慘遭忽視。
妙玉不禁要問,是因為當日自己假借妾室之名,讓他看輕了自己,還是因為自己事後抗拒他進屋,讓他覺得了無生趣,亦或是真的不如北靜王妃?
不!
絕對不可能!
雖然不願意承認不如別人,可每當面對了塵,以及水仙庵內的異樣目光,
妙玉心中便湧起了莫名的情緒。
只是,如今的她,對於大殿,已然無法直視,自己又不能依靠誦經,平復心情。
又害怕面對別人異樣的目光,只能躲在自己屋裡,悶頭做起了縮頭的鴕鳥,鑽著牛角尖。
……
不過,除了妙玉,大觀園中的薛寶釵,也同樣心事重重。
這日,薛家小院。
一身薄紗長裙的,紅光滿面的薛姨媽,看向低頭不語的薛寶釵,疑惑道:「今兒你怎麼魂不守舍的?」
進入四月,已然有了暑氣,本就體豐怯熱的薛姨媽,早早的換了夏裝。
可這時節還不到放置冰鑒降溫的時候,縱然衣衫單薄,她身上還是汗津津的,泛著螢光。
唯有不停的拎著領口,往襟口裡頭灌風,方才覺得舒坦了一些。
因有了傅秋芳這個名正言順的由頭,薛姨媽乾脆把通往大觀園的角門開了,既給免得張雲逸繞路,又給自己行了方便。
而張雲逸這陣子不曾出門,她也沒少跟著沾光,加之,又聽聞寧王和牛繼宗的事情,愈發覺得與有榮焉,榮光煥發。
如果說有什麼美中不足,大約只有薛二太太跟著沾光了。
不過,她自己一個人也力有不逮,些許瑕疵,也就無足輕重了。
連她都跟著多吃多占了不少,更何況薛寶釵?
所以,見到薛寶釵心事重重,難免有些不解,便乘機道:「前兒雲逸來你嫂子這裡,你不是也在?難道是因為肚子一直沒有動靜?這也不是急的事,有的時候越急越是反著來,倒不如……」
張雲逸和傅秋芳,本就是檯面上的關係,他每每帶著薛寶釵前來,也不會遮遮掩掩。
薛姨媽對於廂房內的姑嫂齊心,本就是心知肚明。
更何況,她還與薛二太太親自觀摩過。
雖然,手心手背都是肉,甚至,女兒還比媳婦更近一層。
可俗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兒子這頭論起,薛姨媽卻希望媳婦能早點給兒子留個後,反倒不願意女兒總是過來分潤。
她這邊自說自話,還想著勸一勸女兒,不要多吃多占。
薛寶釵卻似乎沒有聽見一般,不答反問道:「前陣子哥哥是不是說,北靜王把王妃送來玉皇廟,是感念我們爺秉公直斷,要給我們爺誦經祈福?」
「那可不是?」
提及這個,薛姨媽眉飛色舞道:「你哥哥可是說了,北靜王這次能夠無罪赦免,還多虧了寶玉求情呢!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叫王妃過來,給雲逸誦經祈福又怎麼了?你看看寧王和牛繼宗,他能保得住爵位,還不得感恩戴德?」
北靜王無罪赦免,少不得又要去曲苑雜壇捧場。
他雖然看不上肥頭大耳的薛蟠,可薛寶釵畢竟是張雲逸的妾室,薛蟠也算張雲逸的半個小舅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應酬一二也是理所應當。
本都是不甚著調的貨色,一來二去,也就逐漸熟絡了起來。
薛蟠本就不是個能管得住嘴的,哪裡會顧及北靜王的難堪,少不得好奇北靜王被抓和釋放的經過。
水溶釋放之時,被嚴令封了口,加之沒好意思宣傳自己賣妻保命的行為,也就順理成章的誇大了賈寶玉求情的功勞。
薛蟠不疑有他,回來後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這才有了薛姨媽這番說辭。
不過,說信歸信,薛姨媽對於賈寶玉能夠有這麼大面子,卻心有不忿。
另外,王夫人前陣子搬去了溫泉山莊,也叫她疑竇叢生。
按理,夏金桂即便有孕,也該回府待產,怎麼反倒是王夫人前去照料?
原本,有賈母力排眾議,她也沒往別處想,可前陣子薛蟠提及北靜王,也沒少說起賈寶玉搬進了王府。
本就有此疑惑的薛姨媽,愈發疑神疑鬼。
當初為了促成薛蟠的婚事,她便在王夫人面前泄了底,難免懷疑自家姐姐也有樣學樣。
只是,算算夏金桂臨盆的日子,加上深知王夫人與張雲逸的關係,又多了另一層懷疑,甚至,更偏向後者。
不過,懷疑歸懷疑,為了避免拔出蘿蔔帶出泥,把自己的馬腳露了出來。
別說是對王夫人的懷疑,就連對夏金桂的,她都不敢提。
反而擔心引起女兒的懷疑,密切注視著的表情。
見這番拉踩的話說完,女兒非但沒有像自己一樣,露出與有榮焉的神色,反倒愈發眉頭深鎖,薛姨媽也察覺出了不對勁,急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有什麼不妥?」
「這……」
聽母親詢問,薛寶釵卻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薛姨媽右手攥拳,往左手裡一拍,埋怨道:「哎喲!你跟你嫂子的事,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因擔心女兒真的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她連忙抬出姑嫂二人的事情,以便萬一天不遂人願,好減輕自身的尷尬。
薛寶釵抿了抿唇,方深吸一口氣道:「王府里難道就沒有庵堂?王妃便是要給我們爺誦經祈福,又何必非得來咱們府里?」
這一下,倒是把薛姨媽給問住了,思索了半晌,方道:「許是就近才能顯出誠意吧?亦或是,順便來照顧她姐姐,那牛繼宗的夫人,不是也住進了玉皇廟嗎?」
倒不是說薛姨媽只想到這兩種可能,只是還有一層猜測,她卻不敢告訴寶釵。
說到這,她語氣愈發堅定道:「對!必然是為了照顧她姐姐。」
不過,薛寶釵雖不清楚薛姨媽為何信誓旦旦,卻顯然不是個容易讓人牽著走的,搖了搖頭道:「女兒看,倒是未必。」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薛姨媽不禁有些慌張。
幸而,薛寶釵也沒看出她的異樣,繼續分析道:「母親不妨想想,便是王妃想照顧她姐姐,可堂堂王妃,居然住進了咱們府里,即便是打著誦經祈福的名義,可終究瓜田李下,好說不好聽,王爺難道就不考慮一下自己的顏面?」
「哎喲!他能保住一條命就不錯了,還要什麼顏面?」
說到這,薛姨媽看向薛寶釵,小心翼翼試探道:「你該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
「嗯!」薛寶釵點了點頭道,「確實有點不對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