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絕望的妙玉
出了錦衣衛,天色已然不早。
張雲逸快馬加鞭,直奔城門而去。
終於,帶著侍衛堪堪趕在城門關閉前,出了城。
昨日,直來直去,快進快出,過於匆忙,他有些意猶未盡。
現如今,手尾都料理乾淨,少不得要向北靜王妃報喜,順便趁著她感激涕零,再添些花樣。
趕到了水仙庵前,沒發現守衛的禁衛。
張雲逸先是一愣,隨即卻想當然的以為,皇帝把人給撤回了。
當下便叫開了庵門。
「國……國公爺,您怎麼來了?」
開門的了塵先是一愣,轉而臉上浮現一抹玩味。
「你來的正好,去把王妃叫出來,別驚動了你們主持。」
庵里雖別有一番滋味,可昨日他已然感受過了,且終究簡陋了些,還不如把人帶去溫泉山莊。
「哎喲!國公爺哎!昨兒您前腳剛走,娘娘後腳就被主持給攆走了!」
「什麼?」
正興致勃勃,打算跟北靜王妃整一出鴛鴦戲水的張雲逸,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國公爺,您是不知道,娘娘一心在這裡等您,還怕打擾了主持,想借昨日的偏院暫住,就這,主持非但不同意,還把娘娘給氣得不輕……娘娘也只能吩咐貧尼,告訴國公爺她回王府去了,並讓貧尼務必轉告娘娘的苦衷……」
了塵這邊添油加醋,張雲逸卻冷靜了下來。
「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要說妙玉見風使舵,那也該在北靜王妃托請的時候,而不是在自己來過之後。
「還能有什麼原因?不識抬舉唄!」
了塵忿忿不平抱怨道:「國公爺是何等身份,能和娘娘來咱們這裡,那是咱們八輩子修來的,她倒好,非但不好生招呼,居然還……埋汰娘娘。」
了塵生怕煽風點火過了,會殃及池魚。
加上,又擔心張雲逸興師問罪時會露了餡,也沒敢胡編亂造,往張雲逸身上攀扯,
不過,這才一天,張雲逸又上趕著跑來,說王妃效果也差不多。
了塵的話,倒是印證了張雲逸的猜測。
雖並不清楚,妙玉是受北靜王妃所託,才窺破了內情。
可自己與王妃,孤男寡女在偏院兩個多時辰,有所猜測也屬正常。
他倒是無所謂,是否會被妙玉知道與王妃的關係。
只是,昨晚才跟邢岫煙東拉西扯,還打算打一個時間差。
另外,若是擱在平時,以他的身份,這會子未必叫不開城門,而今,剛出了行刺那檔子事,卻不願節外生枝。
興致勃勃的前來,卻撲了個空,心下難免有些不快。
想到這,他沖了塵道:「妙玉人在呢?」
「主持搬了新屋,這會子正在房裡。」
「去,把她叫去大殿……」
說到這,張雲逸頓了頓,又吩咐道:「別告訴她本國公的身份,就說官差來了。」
妙玉顯然是沒有受過社會的毒打,張雲逸打算乘機嚇一嚇她,給她點教訓,至少也要讓她不敢在邢岫煙面前說三道四。
了塵還有些不解,張雲逸卻一揮手,帶著幾個禁衛,直奔大殿而去。
這水仙庵本就不是正經庵堂,倒也沒什麼做晚課的尼姑,張雲逸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就見一身素色青蓮僧衣,身姿裊娜的妙玉,低著頭,跟著了塵走了進來。
跨過門檻,她頭也不抬道:「方外之人……見過大人,不知大人傳喚,有何貴幹?」
見妙玉連名字都不報,張雲逸又好氣又好笑。
「叫什麼名字?」
「……」妙玉猶豫了一下,方艱難道,「妙玉。」
雖只有兩個字,她倒好像受了什麼酷刑一般。
「妙玉?」
她越是這樣,張雲逸越是擺出一副玩味的姿態,拖了個長音,把妙玉這個名字咀嚼了一遍,方沉聲道:「你就是這裡的主持?」
妙玉聽他念叨自己的名字,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只是又不得不答,只回了一聲:「是!」
便一個字也欠奉。
張雲逸倒也不計較這些,轉而問道:「北靜王的事,你可知道?」
「這……」妙玉聞言,頓時一個激靈,連忙矢口否認道,「沒……沒有!」
張雲逸倒也不揭破,冷笑道:「那本官現在就告訴你,北靜王犯了事,前兒被下了獄。」
說完,又冷哼一聲:「哼!說說吧!你與北靜王妃是什麼關係!」
聽問及與北靜王妃的關係,妙玉明顯慌了神,顫聲道:「沒……沒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沒什麼關係,王爺下獄,她會巴巴的來你這裡?」
「大人有所不知,王妃平日也會來這裡上香,許是記掛王爺,來這裡替……替王爺祈福……」
說到北靜王妃替北靜王祈福,妙玉不由想到,她在偏院被張雲逸抱在懷裡耳鬢廝磨的場面,猶如吃了蒼蠅一般,卻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這句違心之言。
「真的嗎?本官可是聽說,你還讓人去魏國公府傳話。」
說到這,他厲喝一聲:「還不老實交代!」
「你……你……大人怎麼會……」
妙玉聞言,駭然抬起頭,身子也篩糠似的顫抖了起來,一時間忘了自己的處境,不答反問。
「廢話!當然是魏國公告訴本官的!魏國公蒙太上皇和皇上信任,乃是欽點的主審官,素來公私分明!」
張雲逸並不清楚,已經被妙玉看在眼裡。
還試圖擺出公私分明的架勢,來遮掩行跡。
妙玉看著眼前信誓旦旦的張雲逸,不由一愣。
一方面,張雲逸不但應約前來,還與北靜王妃苟且,她實在無法認同這番話。
另一方面,昨日雖只看到張雲逸的背影,而張雲逸也因為春耕獻禮時天工院的官服,換成了今日蟒服。
可她少有見人,還是產生了熟悉的感覺。
只是,這會子被嚇破了膽,也來不及細想,更不敢再指責張雲逸。
「大人有所不知,貧尼與魏國公府里的邢姨娘乃是手帕之交,還望大人明鑑。」
她也算是腦袋靈活,見張雲逸自吹自擂,不免會錯了意,忙攀起了關係。
「呵!」張雲逸冷笑一聲,「少在這裡攀關係,我看不帶你回去用刑,你不會老實!連北靜王都下了獄,你以為憑藉與邢姨娘的關係,就能輕飄飄的糊弄過去了?」
說到這,張雲逸一臉玩味的打量失魂落魄的妙玉,嗤笑道:「若你是魏國公的外室或者姨娘還差不多!」
天地良心,張雲逸只是打算嚇唬一下妙玉,最後一句也是因為她曾經嗤笑過邢岫煙,故意噁心。
卻不知妙玉聽到帶回去用刑,已然嚇破了膽。
情緒還能偽裝,噩夢卻做不得假。
北靜王妃為了遮醜,本就誇大了牢里的見聞。
而妙玉看破了她與張雲逸的苟且,不免又把這種情緒放大。
只從北靜王妃昨日的表現來看,北靜王下獄,對她來說怕是巴不得的喜事。
在那種情況下,只是去牢里探個監,尚且被噩夢嚇得失了禁,更何況自己被捉去拷問?
她一時間六神無主,忽然聽到張雲逸的後一句,頓時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脫口而出道:「我……我是!我就是國公爺外頭的姨娘!」
她只想著過了眼前一關,哪裡知道遇見了正主?
當然,若非在偏院,聽到北靜王妃的『陰謀』,她未必會想到這個脫身之計。
她甚至懷疑,這一出就是北靜王妃和張雲逸的安排,為的俱是逼迫自己就範。
兩害相權取其輕,那牢房她是萬萬不敢去的,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此言一出,不但張雲逸愕然,就連一旁看熱鬧的了塵和一眾禁衛,都驚掉了下巴。
臉上也不由浮現戲謔的笑容,連人都不認識,居然還好意思說是魏國公的外室。
妙玉見張雲逸神色愕然,只當這一招果然有效,為了增加說服力,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板。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向魏國公求證……」
「那倒不必!」
聽了這話,妙玉不由鬆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來得及慶幸,卻聽張雲逸衝著了塵和禁衛們,擺手道:「你們先去吃些齋菜,本國公要與姨娘做一做晚課!」
「是!魏國公!」了塵和禁衛也是有意起鬨,故意加了一個稱呼。
這一聲魏國公,猶如一計晴天霹靂,妙玉這才驚覺,為何張雲逸總讓她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只是,一想到自己居然當著對方的面,毛遂自薦,主動認下妾室的身份,妙玉只覺得無地自容。
「你……你……居然騙……」
「怎麼?扯虎皮做大旗,想借本國公的名頭,狐假虎威,怎麼卻不知道,老虎吃人可是不吐骨頭的!」
張雲逸一字一頓道:「你既然主動要做本國公的妾室,難道,還想出爾反爾,全身而退?」
張雲逸心下暗道,妙玉壞了自己來找北靜王妃的意圖,卻把自己貼上,這也算得上是因果循環了。
妙玉聞言,頓時無言以對。
她愈發肯定,這是北靜王妃惱羞成怒,與張雲逸合謀來迫使自己就範。
雖不情不願,可也有些慶幸,至少,不至於立即上演姐姐、妹妹的戲碼。
一想到北靜王妃的嘴臉,她眼睛一閉,憤然道:「要我做妾也行,只是,我絕不與甄玉環同流合污!」
張雲逸一愣,這算什麼要求?
莫非,北靜王妃擔心自己不肯盡力搭救她的姐姐,要拉妙玉下水,這才導致不歡而散?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張雲逸自然是上手再說,又豈會糾結這些有的沒的。
他緩步上前,扯開妙玉青蓮僧衣腰間的飄帶,笑道:「那就讓本國公見識見識,妙玉姑娘毛遂自薦的底氣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