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納妾(中)

  第534章 納妾(中)

  「薔哥兒,多早晚回來的啊?」

  還沒等賈薔跟王熙鳳等人見禮,從馬車內出來的賈母便迫不及待道。

  「回老祖宗,今兒早上才回的京,剛在曲苑雜壇聽說逸叔今兒喜事,便趕來討杯喜酒!」

  「還沒見過雲逸啊……」

  賈母喃喃自語了一句,方在鴛鴦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衝著賈薔招了招手道:「邢姨娘剛才進門,你逸叔現在估計沒功夫見你,先跟我過來,有話問你。」

  「誒!」賈薔自不可能推辭,跟著賈母一行來到了後院。

  賈母方對尤氏道:「你們先去喝茶,我在隔壁暖閣問薔哥兒幾句話就過去,不必讓人伺候了。」

  她對寧國府也頗為熟悉,指了指院中一間暖閣。

  「那怎麼行呢?茶總歸要泡的!」

  雖說賈母謙讓,可還是張雲逸納妾的喜事,尤氏自不可能怕這點麻煩。

  賈母不好推辭,扶著鴛鴦進了暖閣。

  待到茶水上來,她方揮退了左右,沖賈薔問道:「在金陵可見到你太爺了?」

  「何止見到,重孫還請太爺跟船一起回京呢!沒成想太爺卻不告而別,自己走了!」

  「走了?」賈母手中的茶盅一顫,茶水頓時潑灑了出來,她顧不得滾燙的茶水,急道,「多早晚走的?」

  賈薔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反問道:「怎麼?太爺還沒回來?」

  「哐當!」

  賈母把茶盅往几案上重重一丟,催促道:「快說!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走了得有一個半月了!」

  「什麼!?」賈母好似泄了氣的皮球,頹然癱在椅子上。

  她抬起顫抖的手指,衝著賈薔抱怨道:「你……你怎麼也不知道盯緊些?」

  「原本都說好了,讓太爺等重孫半個月,待辦好了逸叔的差事,便一同回京,哪裡知道太爺會不告而別?」

  賈薔一肚子委屈。

  賈母深呼吸了兩口,方緊盯著賈薔,沉聲道:「該不會是被刁奴哄騙,拐帶走了吧?」

  「怎麼會?原本重孫也不知道太爺在金陵老宅,還是那些下人找到孫兒,說受了逸叔吩咐,來接太爺回京,偏偏太爺病好了卻遲遲不肯啟程,這才找我前去勸說。」

  賈薔暗自腹誹,賈政一個糟老頭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難道拐回去供著?

  「嗯?」賈母連忙追問道,「是那些下人找的你?」

  她自然不是懷疑那些下人,而是懷疑派他們前去的張雲逸。

  只是,雖然賈薔邀請賈政回京,可以排除嫌疑,卻擔心他會向張雲逸通風報信。

  故而,假借懷疑下人,試探賈薔的口風,這會子卻是聽出了不對勁。

  「那可不是?跟太爺南下赴任的,不是溜了,就是躲在學政衙門,若非逸叔派人過去,太爺出錦衣衛大牢那會子,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賈薔雖然姓賈,卻是寧國府一脈,從血緣上來說,顯然是張雲逸更近。

  榮國府自身難保,也顧不上他,而張雲逸卻照顧有加,還安排了差事。

  加上,原本好心好意,邀請賈政同船回京,不告而別也就罷了,回來還被賈母無端指責。

  哪怕不清楚賈母的真實意思,也知道人是張雲逸派去的,雖然沒有把話說完,言下之意卻再明顯不過。

  賈政出了錦衣衛大牢,便一病不起,若非張雲逸派了人去,能不能保得住命都在兩說。

  賈母聽出了他語帶嗆聲,卻並不斥責,反而附和道:「對對對!多虧了雲逸想的周到!」

  賈薔不由一怔,隨即欠身道:「老太太沒別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賈母雙手撐著椅子扶手,顫顫巍巍的起身道,「問也問完了,我也該過去了,免得叫她們久等了。」

  在鴛鴦的攙扶下,出了暖閣來到偏廳,在王夫人和邢夫人中間落了座。

  賈母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眾人說了幾句閒話,方把身子往王夫人方向傾了傾,道:「待會兒看到雲逸,你跟他說一聲,明兒晚上請他過府一趟,咱們娘倆陪他喝兩杯,順便談談心。」

  賈母主動邀請張雲逸過府,王夫人自然求之不得,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

  可轉念一想,即便要籠絡張雲逸,有自己出馬便可,賈母何至於非得找不自在?

  她心下泛起了嘀咕,莫非賈母有了悔意?

  想到這,王夫人一臉防備,驚疑不定道:「老太太要談什麼?」

  賈母只看王夫人的表情,便知道她會錯了意,心下暗嘆,這是造的什麼孽。

  臉上卻還得擺出一副和煦的態度,道:「剛才聽薔哥兒說起,老二先他一步,走了已經一個半月了……」

  「他又不是沒腳,說不定遊山玩水,不願意回來也未可知!岫煙新婚燕爾,這炕頭還沒捂熱乎呢!就著急忙慌的,為了這點破事麻煩雲逸!」

  二人對話聲音雖然不高,邢夫人離得近,卻聽了個清楚,不等賈母把話說完,便開口打斷。

  王夫人也隨聲附和:「是啊老太太!邢丫頭剛剛過門,他不免心裡惦記,喝的也不踏實不是?不如等兩天,喝多了還能在府里住下,他既不至於牽掛,咱們也不至於怠慢!」

  聽到賈母並非反悔,而是擔心賈政,王夫人的心裡卻踏實了下來。

  雖說,賈母的提議正合她的心意,可邢夫人的話也提醒了她,不免擔心張雲逸惦記剛納的美妾,不願在榮國府留宿,以至於錯過了這難得的機會。

  見兩個兒媳眾口一詞,賈母不禁嘴角抽搐。

  邢夫人或許是為了侄女兒邢岫煙考慮,王夫人打的什麼盤算,賈母心知肚明。

  雖然賈政去向不明,生死未卜,可邢夫人的話也不無道理。

  以賈政的性格,也不無逃避的可能。

  且剛才賈薔的話,也從側面證明,張雲逸並沒有置兒子於死地的想法。

  否則,派去的下人也不會忙著請醫問藥,更不會找到賈薔勸他搭船一同回京。

  若非如此,哪怕在這大喜的日子,會觸了張雲逸的霉頭,她也未必憋的住,等到隔日再提。

  只是,她雖然心裡記掛,卻也知道自己這張老臉,在張雲逸面前,還抵不上自家兒媳婦的屁股。

  加上,不久前才因為賈政,麻煩過張雲逸,擔心接二連三的,會惹得他心生不耐,能夠給王夫人行些方便,讓她伏低做小,獻一獻殷勤,也算多一份保險。

  想到這,她不由嘆道:「罷了!是我考慮欠妥,太心急了些,你看他哪天方便,再請他過府吧……」

  說到這,賈母稍稍停頓。

  賈政倘若回京,還能派人在官道附近沿途尋找,可賈母卻擔心他有意逃避,離家出走。

  又不忘向王夫人叮囑道:「人海茫茫怕是還得官府幫忙,快過年了,千萬別耽擱太久,否則,到了年關又得耽誤半個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