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張祭酒踏車圖
「找幾個身強力壯的,去南面一趟,看看甄先生的情況,順便再看看賈政到底什麼情況,怎麼還沒回來,就說老太太催了。」
賈政只是捎帶,主要還是甄士隱的情況。
未免賴大會錯了意,必須交代清楚。
只是,在賈母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派人去看賈政的情況。
而鴛鴦對於他跟榮國府的情況,也是一知半解,張雲逸又不好明說。
便提前將其支走,以免無意中向賈母泄露內情,節外生枝。
不過,他雖然點明了主次,儘量忽略了賈政,可這卻是他第二次派人南下。
另外,加上上回中途回來稟報,算起來已是接二連三。
賴大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麼,趕忙低頭答應。
「侯爺放心,小的這就去安排!」
張雲逸也沒多想,來了榮國府一趟,已經耽誤了上衙,見事情交代完畢,也就不再耽擱。
昨日散衙前,仙學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自行車的樣品已經出來。
考慮到時間來不及,他也沒立即出城。
來到仙學,一眾師生已然將操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雲逸來到近前,外圍的人才發現,立即『嘩』的一聲,讓開了一條通道。
「祭……祭酒大人!」
張雲逸順著讓開的通道往裡看,正看見騎在自行車上的賈環,歪歪扭扭,一個不穩摔倒在地。
他背負雙手,一面衝著左右微微點頭,一面往裡走去。
待進到內圈,方笑道:「怎麼?沒人會騎嗎?」
王徽面露尷尬道:「是學生考慮欠妥,若是後頭再加一個輪子,不至於會摔……」
張雲逸搖了搖頭道:「萬事開頭難,三輪有三輪的好處,後面加個車斗或者車篷,也算是個簡單的人力車。不過,對路寬之類的要求也更高了些。」
他擼了擼袖子道:「哪有一上手就會的道理,想來無非是保持平衡,讓我試試!」
「這東西容易摔跤,大人千金之軀,千萬小心啊!」眾人面露難色,卻不敢阻撓,也只得把醜話說在前頭。
張雲逸來到賈環身邊,沖賈環笑了笑道:「沒摔著吧?」
「沒!」原本還有些齜牙咧嘴的賈環,聽到這一聲詢問,把臉上的痛苦一收,頓時變了一副嘴臉。
他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方才反應過來,睜眼說瞎話了忙又改口道:「不,還好,不疼!」
張雲逸拎起自行車,擺開架勢剛跨了上去。
賈環一骨碌從地上爬起,迅速上前扶住了車後,笑道:「我扶著,穩當些!」
這孝心可嘉的模樣,張雲逸深感欣慰,可惜他本就有意顯擺,只能婉拒賈環的一片孝心了。
衝著賈環擺了擺手道:「行了,扶著反而施展不開,你遠遠的看著,我只教一次。」
賈環聽了這話,臉上洋溢著自得,佝僂的背也挺直了不少。
見張雲逸關切有加,他不免大著膽子道:「那乾爹千萬小心!」
以往,他雖沒少跟同學吹噓,可當著張雲逸的面叫出口,這還是頭一回。
張雲逸也是一愣,可連梅丕這種局外人都知道了,加上這種事越解釋越掰扯不清,也只得假裝沒有聽見,握住把手,抬腳一蹬腳踏。
他倒是高估了這自行車的操控性,不論是龍頭還是腳踏,都頗為生澀。
另外,腳踏不能懸停,必須跟著車輪一直轉動,讓他十分的不習慣。
好在畢竟騎車的經驗充足,車子歪歪扭扭的繞著操場轉了兩圈,他也漸漸的適應了下來。
引得操場內外,一片驚嘆、叫好聲。
張雲逸略微總結了一些需要改進的地方,一個瀟灑的迴旋,右腳踩著腳踏,左腳撐地,拍了拍龍頭扶手,環顧四周,一臉欣慰道:「不錯!若以後人人有一輛這個,不知要節約我大夏朝多少畜力!」
他並未急著從自行車上下來,依舊保持著瀟灑的姿勢,笑意盈盈道:「這是我仙學自行研發,利國利民的頭一件成品,找個畫師過來畫出來,回頭拿到報紙上刊印!」
為了增加集體榮譽感,張雲逸毫不猶豫的把王徽的成果,冠在了仙學的頭上。
反正,王徽如今也是仙學的一員,倒也不算冒功。
「大人英明!」場下頓時掌聲雷動。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高呼:「大人稍等!學生精研畫工,這就研磨把這一幕記錄出來!」
「呃……」張雲逸略一猶豫,衝著王徽招了招手道,「王博士乃是首功,自該你來同框……」
王徽連忙躬身作揖,謙讓道:「能夠將這自行車付諸實踐,學生已然與有榮焉,大人首騎,要展示此物,自該記錄大人英姿!」
連王徽都表了態,眾人齊聲勸道:「是啊!大人!」
張雲逸推辭不得,早有人奔去抬桌案和文房四寶,為了避免保持姿勢的尷尬,他只得看向率先發聲之人,詢問道:「你是新入學的?」
「回大人的話,學生周宣,剛入學一月!」
周宣一躬到底,頓了頓又接著道:「學生本是江南秀才,先前不知大人雄才大略,英姿不凡,受人挑唆,還曾污衊大人,幸而如今幡然悔悟,請大人責罰!」
其實,也不止他一人,前來投靠仙學的江南學子,大多都曾跟著起鬨。
甚至,不乏跟著來到京城的,周宣便是其中之一。
雖說秀才也算功名在身,可不能中舉卻斷難入仕,其中更不乏窮酸,看到報紙上招賢納士的榜文,便動了心思。
加之,江南米貴,他們又來過一趟京城,算得上輕車熟路,抱著姑且一試,權當逃難的態度前來。
只是,相較於那些極力隱瞞過往之人,周宣顯然更為聰明。
張雲逸環顧四周,發現好幾個都低下了頭,曬然一笑道:「你們也是一腔熱血,才會受人蠱惑,本官豈會不辨是非,更何況,既然已經幡然悔悟,入了仙學,自當摒棄前嫌,勠力同心,為國效力!」
他一揮袖袍,義正言辭道:「前事不計,一切當向前看,本官只看你們以後如何,這些話,也休要再說了!」
別說挑唆還有張雲逸自己的手筆,即便沒有,也不能跟這些頭腦發熱的年輕學子計較,更何況,還在眾目睽睽之下。
在場的江南學子,明顯都鬆了一口氣,齊齊躬身道:「謝大人寬宏大量!」
說話間,幾個學子已經抬著桌子飛奔而來。
周宣衝著張雲逸再度躬身,便立即展開宣紙,潑墨揮毫。
「大人!學生畫好了!」
這周宣倒也有些本事,不肖一刻便已經畫好,讓原本保持姿勢,做好持久戰準備的張雲逸,頓覺如釋重負。
看著周宣展開的畫卷上,神形兼備,惟妙惟肖的自己,張雲逸暗自點頭。
搓了搓凍僵的手掌道:「回頭再複製一份,讓賴監丞交給報社,這份裝裱起來,便掛在學中吧!」
「是!大人!」賴尚榮躬身道,「還請大人賜名!」
「這……」張雲逸不由一愣。
「學生父親本是畫師,因酷愛張萱、周昉畫作,便給學生取名周宣,學生雖不敢與張宣、周昉相比,可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學生有幸給大人畫像,想必此畫必然名留青史……」
說到這周宣躬身道:「不如效仿那副虢國夫人遊春圖,取名張祭酒踏車圖,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張雲逸本就有取名苦難症,加上這幅畫本就是周宣的手筆,他來取名也不算越俎代庖。
於是便點了點頭道:「既是你的畫,自然應該你來取名!」
說罷,沖王徽微微點了點頭,穿過眾人閃開的通道,與落後半個身位的王徽一道,直奔自己的值房。
……
(本章完)